作者:半疏
许小华朝他笑了笑,喊了声:“元哥。”似乎和以往的见面,并无任何不同,但是徐庆元意识到,好像从上周末开始,这姑娘就忽然和刘鸿宇他们一样称呼他了。
午饭准备的很丰盛,有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腊肉蒜苔、青椒炒小米虾、砂锅白肉、凉拌云丝、清炒白菜和一海碗的紫菜蛋花汤。
许小华一看就知道,这桌饭,奶奶和妈妈是费了心的,有些奇怪地道:“奶奶,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搞的这么隆重的样子。”
沈凤仪和秦羽笑着对望了一眼,才和她道:“是你的生日啊,今天你就17岁了。”
说到这里,沈凤仪递了一个红布包给她,“这是奶奶送你的礼物。”
许小华要打开,沈凤仪按住了她手道:“晚上睡觉前再看。”这里面是一份存折,虽然说庆元的人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羽也递了一个红纸包给她,“愿妈妈的小花花,新的一年里诸事如愿,平安快乐。”这样很平常的一句祝福语,秦羽说完,眼里却涌了泪出来。
女儿没有走丢的时候,每一年女儿的生日,她都会抱着女儿,说一句来年的祝福语。看着她的女儿健康快乐地又长大了一岁,是她作为母亲,最幸福的时刻之一。
这十一年里,每每到小花花的生日,她的绝望和无助好像比以往都要深一点。
许小华察觉到妈妈的情绪,抱了一下她道:“谢谢妈妈!”
秦羽摸了摸女儿的脸,有些哽咽着道:“真好,小花花又长大一岁了。”
沈凤仪眼里也不觉含了泪,劝道:“赶快坐下来吃饭,不要让庆元看笑话。”
秦羽却忽然有些感触地道:“今天也要正式地谢谢庆元,是你把小花花从人贩窝里救出来的。婶子希望未来的三年里,你也能够像小时候一样,照顾和保护小花花。”
先前在徐家的时候,两边是说好的,小华和徐庆元的婚约,在三年之后,任何一方都可以反悔。即便这个婚约只是形式上的,但是秦羽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不会因此而受到什么难堪和委屈。
许小华觉得这话不对,轻声道:“妈,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好麻烦……”
徐庆元却忽然出声,郑重地应了下来,“好,婶子,我一定做到。”
许小华怔怔地看着他,想问他怎么回事儿,这事怎么好随意答应,她妈刚才的意思,明明是……嘱咐女婿的意思。
沈凤仪笑道:“好了,好了,可得快点吃饭,一会小花花还得去上班呢!”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乐,就是许小华心里一直存着事儿,等吃完饭,她要去上班的时候,望着正和奶奶聊得很融洽的徐庆元,轻声道:“元哥,你送我一程呗!”
“好!”
等出了家门,许小华才皱眉道:“元哥,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妈可能是一时感触,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徐庆元摇头道:“婶子说得很对,我既然应了下来,就会尽我所能去做到。”
许小华一时有些无语,嘀咕道:“难道这三年里,你不恋爱,不谈对象吗?”沈凝怎么办呢?她和刘鸿宇都看出来,这姑娘是对元哥有几分想法的,俩人年龄、学识又相当,光是站在一起,都像一对璧人一样。
徐庆元淡淡地道:“我马上就会有未婚妻,不会一脚踏两船。”
许小华红着脸,低声道:“元哥,我们俩知道这只是个形式而已,你不必这样。”
徐庆元望着她的侧脸,怎么会是形式呢?这未必不是他的机会?又怕吓退了这姑娘,只是道了一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听在许小华耳朵里,倒像是因为道义,不得已而为之,一时心里又有些气闷。很快就到了罐头厂门口,匆匆道了一声:“今天真是麻烦元哥了,我先走了!”
徐庆元望着她的背影,默默地算着,17岁,18岁,19岁,三年之约结束,她刚好二十岁。
第044章
许小华刚到车间, 黎琼就来和她道:“小华,你去一趟人事部,梁安文说要找你呢!”
“哦, 好,谢谢师傅。”
许小华以为是转正申请的事儿,心里还有些激动, 没想到, 等到了人事部, 一盆冷水,兜头就朝她浇了过来。
“小华, 李春桃家属那边来反应, 说是周一晚上,是你和妈妈故意把她拉下的自行车?”梁安文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像是有些为难。
许小华好气又好笑地道:“梁姐,那天晚上虽然天黑了, 但是还有路灯呢, 咱们厂可是有不少人都看见的,是她径直朝我冲过来,我避让了,她的车还朝我的方向冲来。”
缓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按她的意思,我没给她撞成重伤, 是我的问题了?”
旁边的赵思棠也站起来道:“安文, 这事我听说了, 确实怪不了小华, 是李春桃自己冒冒失失的,怎么还好意思怪人呢?”
梁安文站起来, 抿了抿唇,有些无奈地和许小华沟通道:“小华,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李春桃的脊椎受伤,然后一侧的肩胛骨粉碎性骨折,额头缝了19针,这笔医药费,对她家来说,是笔不菲的开销,她家属的意思是,想让你家帮衬点。”
许小华立即摇头道:“绝不可能,难不成她弱她就有理了?如果她觉得是我的责任,那就请她去公安局报警,去法院起诉,我都会配合人家调查。”
又有些气不过地道:“梁姐,如果她家属再找来,麻烦你转告一声,当时是不是她们女儿故意撞上来的,不仅李春桃心里有数,路过的同事也看得清清楚楚。”
梁安文提醒她道:“小华,你现在正在转正的关键期,有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能避免的话,我们想……”她见过许小华填的社会关系一栏,知道这姑娘的家庭条件还可以,几十块钱,对她家来说,并不会很为难。
却不想,许小华坚决地摇头道:“梁姐,是我的责任,我绝对不会逃避,不是我的责任,谁也别想往我身上推。”
梁安文见她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多说。
“好,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等许小华走了,赵思棠忍不住问梁安文道:“安文,你刚才怎么回事啊?干嘛还让小华出医药费?”
梁安文叹道:“李春桃家闹到厂里来,影响很是不好,我也怕这中间真有小华什么事儿,故意试试她的态度,她这样子,我心里就有数了,回头李春桃爸妈再来的时候,我这边也好应对一点。”
赵思棠拍着胸口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为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许小华背了这个锅呢!”
梁安文笑笑,“怎么可能?”接着又叹道:“就是李春桃爸妈也太能闹了,昨天中午干脆就跪在了单位大门门口,唐书记看到了,说尽量给安排一下,免得影响了咱们单位的名声。”
赵思棠有些鄙夷地道:“她家也太没脸没皮了些。”
办公室里的郭大姐道:“你们还是没经过事儿,这就是奔着讹人来的,要脸皮的人,压根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们等着吧,这事还有的烦呢!”
因为李春桃的事儿,许小华一下午心里都憋着气,下班的时候,和钱小山打了下招呼,说想先回去。
钱小山表示理解,皱着眉道:“真是没看出来,李春桃竟然是这种人,平时看着乖乖巧巧,还有些胆怯的样子,没想到私下里会是这种人,小华你也是倒霉。”
许小华闷闷不乐地道:“是啊,谁能想到,她怎么就盯上我了呢?”本来这两天,因为徐庆元那边的事,她气就有些不顺,又忽然多了个李春桃来触霉头。
她现在都想找人打一架。
钱小山劝她道:“也不要着急,咱们有理的,不怕没理的。”
许小华点点头,刚出车间门,就见心怡急慌慌地过来,忙问道:“心怡,怎么了?”
谢心怡在她耳边轻声道:“李春桃的额头缝了19针,医生说大概率是要留疤的,她现在就在医院里哭哭啼啼地说,是你妈妈害得她破相。”
“你听谁说的?”
“保卫科的小邢啊,知道我俩关系好,特地让我叮嘱你一下,预防李家来讹你。”
许小华握着心怡的手道:“谢谢心怡,下午,梁姐已经为这事找过我了。”
谢心怡忙问道:“小华,那你准备咋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她家要是真有脸闹到我跟前来,看我告不告她故意伤人不成,反而敲诈勒索。”
俩人出单位大门的时候,看到有一对夫妇俩在门口跪着,正奇怪着,就听旁边的人说,这是李春桃的父母,要厂里给李春桃一个公道。
许小华一听是李家的人,眼神就冷了下来。
径直过去问道:“两位同志,李春桃是自己骑车不小心出的事故,怎么要厂里给公道?她又不是在单位里面摔倒的。”
李全友瞥了一眼许小华,见这姑娘年轻,以为只是好奇春桃的事儿,叹了口气道:“天杀的,我们春桃不是自己摔下来的,是你们单位里一个叫许小华的姑娘,把她拉下自行车的,这是你们单位的人,单位当然得管。”
许小华淡淡地问道:“哦,那你们准备让单位怎么管?”
李全友嗫嚅道:“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们就要这姑娘付春桃的医药费、误工费和营养费,多的一分钱不要,不过分吧?”
说着,紧紧地盯着许小华看,希望得到许小华的认同。
许小华还没出声,一旁的谢心怡气不过道:“这怎么叫不过分,那么多人看着,是她自己要撞许小华,有人拉了一下自行车,她摔倒是她自己的问题,这也能往许小华身上扯,也太强词夺理了吧?”
李春桃的妈妈王桢道:“我们春桃是她妈妈拉下来的,怎么不是她家的责任,可怜我家春桃又要缝针,又要动手术的,我们家六个孩子呢,大的才小学,哪有这么多钱给女儿看病啊?”
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许小华道:“既然你们觉得是许小华的责任,许小华又觉得她没有责任,那就报警好了,让公安同志来看看,是许小华蓄意害人,还是你们家故意敲诈勒索?”
李全友眼神瑟缩了下,强硬地道:“这位同志,这是我们和许小华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许小华冷笑道:“因为我就是许小华啊!”
一听她就是许小华,李全友立即站起来,“好啊,你就是许小华,这事你得给我们春桃一个交代……”说着,就要来拉许小华的胳膊。
谢心怡吓一跳,忙拿着包就要打李全友的手。
但她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力气完全没有李全友的大,就是包往李全友脸上砸,李全友也不避让一下,他是铁了心要抓许小华的。
许小华也忙上前帮忙,王桢看老头子打不过来,也要上前抓许小华。
场面正混乱着,许小华忽然被人拉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全友的胳膊被反了过来,按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就是嘴上叫嚣着:“你们罐头厂欺负人,欺负人啊!”
是徐庆元。
王桢见老头子被人按在了地上,急得大叫,“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们女儿伤成这样,难道还不准我们讨个公道吗?”
徐庆元淡淡地道:“我不是罐头厂的人,我只是看不惯你们欺负女同志。”徐庆元望了一眼一旁的小华,见她没事儿,心口才定了一些,还好他今天中午没有直接走,不然小花花今天非吃亏不可。
谢心怡见李全友被制住了,立即就精神抖擞起来,朝着王桢扬了扬下巴,恶狠狠地道:“你们恶人还有恶人的理不成?”忙过来问小华道:“小华,没事吧?”
许小华摇头,“没事,你有没有被抓伤?”
“没有,我力气大着呢!”
许小华不想和李家的人费时间,站出来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要是再动手,我就报警,你们说李春桃是我害的,有证据吗?”
被按着胳膊的李全友犟声道:“我女儿身上的伤就是证据。”都说伤筋动骨要一百天,春桃不过是罐头厂的临时工,三四个月不来上班,这单位肯定就不要她了。
他们家六个孩子,春桃是老大,本来有份工作,刚好可以帮家里减轻一点负担,这班还没上几个月,就出了这种事儿。
现在不仅仅是六个孩子张口等着吃饭,还要管春桃的医疗费用,周一才交了十五块钱,今天就说用完了,要住院的话,还要再交钱。
他回去和老伴商量了半天,咬着牙又交了十块钱过去,准备这十块钱花完,就带女儿回家。
说是这么说,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李全友也怕没给女儿治好,后头有什么后遗症。这才拉着婆娘来罐头厂闹,想逼迫许小华或者厂里,把女儿的医药费给付了。
早有人去找保卫科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保卫科科长李大牛带着人过来,看到又是李家的人,立即皱眉道:“你们咋回事啊?这事我们领导都说了,和我们单位没关系,你们怎么老是来跪呢?”
李全友哭丧着一张脸道:“同志,你体谅体谅我们做父母的心,我女儿现在毁容不说,肩膀还要动手术,以后要是残废了怎么办?我们家哪有钱给她治啊?单位怎么还能包庇坏人呢?”
旁边的王桢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嚷着:“太欺负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她哭得声泪俱下,好像真是有谁欺负了她女儿,让她女儿又毁容又残废一样。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明就里的,就道:“不管谁对谁错,人家女儿都毁容了,又可能会残废,也太可怜了些。”
“是啊,才二十不到呢!这以后父母的负担重了哦!”
“做人不能太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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