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席祯
“爹!那我是不是不用去书院读书了?”
出城的马车上,毕福气抑制不住兴奋地问。
毕长顺:“……”
说不上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这小子失手掉了颗樟脑进材料桶里,不想因祸得福,入了贵人的青眼。
看来,老太爷给这小子起的名字还真没起错。
书院里,经常组团嘲笑毕福气、以欺负他为乐的同窗见他几天没来上学,纳闷不已:
“姓毕那小子最近怎么了?听夫子说退学了,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不让他读了吗?”
“我听说他家伞铺关门了,准是生意不好,开不下去了呗!”
“就他那水平,继续读也是浪费时间浪费银钱。”
“就是!真该让我爹来好好瞧瞧他的作业,跟个鬼画符似的,亏我爹成天夸他聪明、孝顺。”
毕福气的同窗轮流吐槽了一通,神清气爽地下学回家了。
书院里少了一个学渣,不仅学生没什么感觉,就连他们夫子也没当回事。
直到若干年后,四皇子凭着让百姓在大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菜蔬的低成本暖棚,被册封为太子。
太子出巡、车马让道,昔日瞧不起毕福气的同窗们,在下跪叩拜时,恍惚间看到了毕福气。
彼时,他已经是太子身边颇受重用的大匠师了,出入太子府不用通报;
而他们,有的科考落榜、窝在家里啃老;有的止步秀才,回乡做起了私塾先生。
成就最大的也就举人,因屡次考不中进士,身后也没什么人脉,只得听从吏部安排,做个八九品教谕类的小官,见到毕福气,没准还得陪着笑献殷勤,谁让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大红人呢?
但那是后话了。
眼下,谁也料不到区区一个伞铺掌柜的儿子,不久后会脱颖而出被四皇子重用。
就连毕福气自己都不敢想。
他和他爹一起,在四皇子的庄子上住下以后,就一头扎进油纸改良工坊,忙碌起来。
毕长顺的妻子带着小儿子、小女儿,负责给爷俩做饭、洗衣,好让他们心无旁骛地为贵人办差。
如今他们手头不缺钱,因为贵人出了一百两银子,说是雇他们全家来庄子上干活,干得好还另有重赏。那还愁什么呢?用心干就对了!
徐茵在四皇子庄上住了几天,每天不是和四皇子妃煮茶、烧烤、唠八卦,就是在广袤的田野上东溜达西转悠,顺便带点感兴趣的食材回来,用新鲜的烹饪方法请四皇子妃品尝。
她没有妯娌的八卦可以交易,能聊的四皇子妃不感兴趣,感兴趣的不能聊,干脆捣鼓点好吃的回报吧。
不愧是夫妻,她和四皇子对美食的热衷,简直像一副模子刻出来的。这不身为堂堂皇子妃,就没有挑食的时候。
徐茵在田埂边边的小池塘捞了一网兜田螺上来,初夏的田螺还不是最肥美的时候,但胜在鲜。
带回去养在水缸里,待它们吐干净泥沙,就摆在烧烤架上,边烤边吃。
这个烧烤架是四皇子找人定做的,年初去薛家的温泉庄子做客时吃过一两次烧烤,惊为天人,回来就找匠师打了两副,一副放在母后那里,父皇感兴趣自然会去母后那里品尝;不感兴趣送给了他也是搁置在御膳房。
另外一副这次出城被四皇子妃带了出来,而且是偷偷带出来的。
“他在府里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没有?我们在这儿才受苦呢!”四皇子妃哼道。
可不是在受苦嘛,吃的都是随处可见、百姓都懒得捞来吃的田螺。
徐茵:“……”
如果你别一颗接一颗地吃,嫌不够吃还派侍卫继续去捞,或许还会信你几分。
除了田螺,徐茵还薅回来一把嫩草头,四皇子妃不认识,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认识,心里无不嘀咕:
这玩意儿不是喂马的吗?便是穷苦人家也很少割来吃,除非是懒汉,屋前屋后开几畦菜地都懒得伺弄,饿得不行了才跟马儿抢食。这薛少奶奶出身也不差啊,怎么会想到吃这个?
徐茵没有理会她们诧异的眼神,草头可是好东西!营养价值高不说,还清热解毒。烧烤吃多了,吃点草头,口腔溃疡都能不治而愈。
她让厨房送了点上等粳米和糯米过来,二掺米淘洗干净后,和切成丁的咸肉、香菇、鲜笋拌匀后放入蒸饭的甑子,先蒸上一会儿,待米粒半生不熟时,放入择拣好洗净的草头并拌匀,继续蒸,待米饭完全熟了就可以开吃了。
草头的鲜嫩、香菇笋丁的鲜美、咸肉的鲜香,以及在咸肉油脂浸润下粒粒分明的饱满米粒,一盛出来就让人味蕾大动、胃口大开。
四皇子妃尝了一口,蓦地睁大眼睛:“茵妹,这是什么菜?好清香啊!本宫看到咸肉,还以为会油腻,没想到完全没有!”
这姐们自从吃了几次徐茵做的菜以后,就自来熟地与徐茵姐妹相称了。
“这是草头。我在南方时,每年这个时节,都会跟着寺里的师太去后山采嫩草头,采回来焖饭吃,不过寺里吃素,没有咸肉,我当时就在想,哪天不住寺庙了,一定要尝试一次咸肉草头焖米饭,那一定很香!”
“哈哈!真的很香!”四皇子妃开怀畅销,不知不觉多吃了一碗,还专挑草头盛。
次日,她因为连续吃了几顿烧烤隐隐有些压不住的火疖子,竟然神奇地消下去了。
回头听徐茵说草头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可以在上火的时候用作食疗,四皇子妃二话没说就派侍卫去薅了一大筐,快马加鞭送回府给四皇子吃。
因为他平时饮食习惯不太好,喜食荤腥不喜素,导致三天两头上火。
收到满满一筐草头的四皇子:“……”
愣了半天扭头问跑腿的侍卫:“你确定这是送给本宫而不是送给马吃的?”
“主子是这么说的!”
“……”
第1505章 霉运女配吃瓜种田(39)
四皇子搞不明白媳妇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啥药,以他对她的了解,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故意寒碜他、把他比作马。
于是,第二天抽空来了一趟庄上,这才知道喂马的草头,竟然还有祛火解毒之良效。
正好他最近总感觉鼻息火热、牙龈隐隐有点肿胀,宣太医吧,指定又是给他开一堆苦不堪言的汤药。正好四皇子妃对草头饭念念不忘,今儿打算再蒸一次,四皇子就跟着她一块儿吃了,这一吃,差点就不愿意回府了。
“难怪爱妃来了庄上就乐不思蜀了!”
如此简单一道焖米饭,都如此美味!
他怀疑这俩女人自从来了庄上,天天在捣鼓好吃的,仔细一打量,他媳妇果然胖了一圈。
顿时看向徐茵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徐茵:“……”
就怕空气突然变安静!
连忙倒带回忆:她没说什么让四皇子不高兴的话吧?
好在这时候,她家小瑾同志派人来接她回府了。
起初以为是他想她了,回到府里才知道——出大事儿了!
就在徐茵前脚跟着四皇子妃出城去庄上度假,后脚二夫人放贷的事就曝出来了。
原本,放高利贷,以及放高利贷逼死人,不至于闹得这么大,牵连的世家和朝臣,顶多出点血,赔点钱,谈不上多严重。
但这次不一样,据说前朝余孽借这个事,趁机在各地举旗造反,拱的火越烧越旺。
皇帝担心闹出不可挽回的局面,于是铁了心让大理寺卿彻查此案,与之相关的放贷者一律严惩不贷,家族知情的更是连家族一起发落,轻则罚款、坐牢,重则流放边关。
像二夫人娘家的两个兄弟,就直接被撤了官职去坐牢了,谁出面都捞不出来。
得亏二夫人经手的银钱有限,放出去的钱不多,说严重倒也不严重,罚款就可以免除牢狱之灾。
但老太君为了薛家的体面,当机立断让老二休了二夫人。
这样贪财的儿媳妇薛家要不起!
二夫人哭闹不休,说她贷出去的那点钱,连那些世家放贷的零头都不到,罚点钱也不用坐牢,何至于休了她这么严重?
两个儿子也相继跪下来替她求情,主要是有个被休的娘,于他们而言也不是多光彩的事。
薛二爷唉声叹气、束手无策。
老太君怒道:不休妻?那就分家!
既然要分家,徐茵身为大房长孙媳妇,自然要被接回来。
懵逼地听薛昭瑾耳语了一番前因后果,徐茵:“……”
姐就离开小半个月,府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吃瓜都赶不上热乎的!
家大业大,分个家也不容易,花了整整一天,直到天黑到需要掌灯,才把这个家彻底分完。
从此,大房、二房就分开过了,老太君选择跟大房过。
爵位的继承人也终于定下来了。
当老太君宣布的时候,二房一家的脸色都变了。
二夫人张张嘴,当场想闹,被薛二爷一把拽住了:“还不是你惹出来的祸!你有什么资格闹?”
“那就由着大房占便宜吗?”
“什么便宜?大哥倘若没那么早走,承爵的必定是他,那不还是大房的?”
薛二爷对爵位的兴趣还没对那些花草鱼虫的兴趣大,反正除了爵位,其他的老太君也没少他,够他逍遥一世了。
从这一点来说,薛佑瑄十成十得了他的遗传,同样对爵位不感兴趣,只浸淫山水、写写画画。
是以,尽管替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倍感遗憾,但很快就释然了,笑着朝薛昭瑾拱手贺喜。
薛佑霖却目光深深地看了薛昭瑾一眼,爵位之争,到底还是他输了!
呵呵,生得早就是占便宜!
薛府分家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福康王府见薛佑霖有个差点蹲大牢的娘不说,分了家还没资格承袭爵位,干脆利落地退了婚。
这对二房来说,简直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整一个双重打击。
尤其是二夫人,就差抱着小儿子的头嗷嗷嚎啕了。
本来还想着,没争到爵位,好歹还有一桩满意的婚事,没准将来发展得比薛昭瑾还要好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把她的美梦敲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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