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席祯
徐茵开始吹:“我学的呀,这世上有种技能叫口技,能模拟很多声音,不光男人的,还有老虎,我学给你们听啊!”
她换上老虎拟声,吼了一声。
顿时虎啸四野。
“嗷呜——”
“妈呀大虫下山了!”
村庄里响起惊慌失措的尖叫。
“快跑啊!大虫下山了!”
“贼老天呀!这是要逼死咱们呀!”
“呜呜……娘……娘我害怕!”
院子里,徐茵和俩崽子面面相觑。
她讪讪地摸摸鼻子:“算了,以后不学老虎叫了。反正你们知道就好,我能模拟很多声音。”
“嫂子好厉害!”俩崽子星星眼。
“叫哥哥!以后别叫错了!”徐茵捏捏他们鼻子。
这下真得出发了。
她推着板车出了院子,把屋里屋外的门都锁上。
还在桌上、墙上、凳子上……凡是容易看见的地方,用炭笔或刻刀留了言。
万一李大郎提前回来,好让他知道自己是带着俩孩子逃荒去了,不是拐卖他们。记得刀下留情!
徐茵有过一世逃荒经历,知道越是灾民多的路越不能走。
灾民多,意味着大家都往一个方向去。
方圆几十里的村庄都遭受了蝗灾,大家最先想到的是投奔亲戚,没亲戚的就去城里讨生活。
涌入城里的灾民可不就多了,各座城池很快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然后采取关城门的措施。
及时入城还好,可如果被关在城外呢?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灾难:一则容易生乱,二则搞不好会有瘟疫。
因此徐茵选择绕开官道走小路。
她没有这里的舆图,只能凭着直觉朝东南方向走。
北是最先被排除的。
李大郎就在北关打仗,流离失所的难民不会少,社会环境不会比这里太平。
西边是连绵不绝的大山,翻过山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形,就不去碰运气了。
所以最终选择朝东南方向寻出路。
和徐茵一样想法的灾民竟也不少。当然,他们有可能是去投奔亲戚的。
因干燥而风沙四扬的乡间小道上,除了脚步和车轱辘的声音,还时不时响起妇人的嚎啕、小孩的啼哭。
二郎护着三妹,安抚她莫怕,扭头看徐茵:“大……哥哥,你累否?二郎下来帮你推?”
“不累,哥哥力气大着咧!”
徐茵单手推车,腾出一只手擦了把汗,然后把系在腰上的葫芦取下来,递给二郎:“喝口水。”
“哥哥喝!”
“哥哥还不渴,你和三妹喝。”
徐茵哪里不渴,但她只能拿一个葫芦出来,多了太打眼。
她实在渴死了,就借着擦汗,从系统仓库渡一两口山泉水润润嗓。
饶是这一个葫芦,也引得不少缺水的赶路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还是第一天,越往后,缺水的人会更多。
徐茵狠下心假装没看到。
但她也在找机会,最好是干涸不久、青苔还比较绿的浅滩、溪坎,偷偷引些水出去,给大家解解渴。
然而这一路走来,别说新鲜青苔了,未彻底枯黄的杂草,都被人拔下来吸吮过。
天快黑了,举目四望,前方貌似没有能落脚的地方,看来今晚只能露宿了。
她有神力附体,忽略生物钟,赶路没问题,但担心二郎、三妹的小身板吃不消。
拖家带口的灾民不少,见她在一棵大树前停下,猜她准备在这儿休整,有几户人家商量了一下,也停了下来。
徐茵没管他们在做什么,自顾自地燃起一堆篝火。
柴火是她出门时见墙角柴垛有不少劈好的老木桩子,想着万一路上找不到地方捡柴,就顺手提了一捆。
不过一捆用不了多久。
看来明天赶路要多留意四周,有耐烧的柴火就捡点。露宿的日子还不知要持续多久。
二郎照徐茵的吩咐,挑了三个红薯扔到火堆里。
徐茵煮了半瓦罐水,放了几条咸味的萝卜干进去。
尽管夏天燃篝火很热,可白天出了许多汗,需要吃点盐补点电解质。
加之是在野外,徐茵担心会有野兽出没,燃着篝火壮壮胆。
等红薯烤熟以后,去掉黑呼呼的炭化表皮,就着晾凉的萝卜干汤,便是他们仨今晚的伙食。
第256章 恶毒女配逃荒种田(7)
另外几户见徐茵就着热水吃饭,抿了抿嘴,也各自围了个圈生起火,他们的柴是去附近捡的。
天干物燥,附近田野里枯草、树枝倒是很容易捡到,但不及徐茵的老木桩子耐烧。
好在他们人多,最少的也有五六口人,留一两个看行李、找石头垒土灶,其他人都出去拾柴,往返几趟,今晚用的尽够了。
徐茵在用余光观察他们,他们也同样在偷瞄徐茵。
其中一户的当家人走过来跟徐茵搭腔:“小兄弟,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你别误会,我就是想问问咱们是不是同路,我家准备去东宣府投奔亲戚,要是同路,这一路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徐茵心里微动:东宣府?那应该是在东面了。
“我本来想去南面的。”她沉吟片刻说。
“南陵府吗?那和他们倒是一个方向。唉,我还以为能多个伴呢。”中年男人失笑地叹了口气。
那两家离得不远,自然听到了,扬声问徐茵:“小兄弟,你也是去南陵府的?那正好一起。”
这两家,一家是去南陵府投靠亲家侄子的;还有一家是大姑奶奶嫁在南陵府。
“不。”徐茵笑着摇摇头,“我刚才是想说,原本计划去南陵府,但临时想起,我家在东宣府有个远房亲戚,只是不知道他家住哪儿,所以正在犹豫。”
她是看那两家人多,除了兄弟姐妹,还有堂亲、姻亲,两家加起来有二十多口人。
这万一路上起个歹念,她自保是没问题,可还有俩崽子呢,出点差错可就后悔莫及了。
真要结伴,还是挑个人少、家庭结构也简单的。
“嗨!这有什么!”一开始搭腔的中年男人便说,“到了东宣府城,我找我那亲戚替你打听。”
徐茵顺势道:“那多谢老大哥了!”
“小兄弟贵姓?”对方见多了个同行的伴,就介绍起家里五口人,“我叫王大牛,烧火的是我拙荆冯氏和大儿媳,那是我爹和我两个儿子。”
徐茵拱拱手:“王大哥好,我叫徐英雄,这是我二弟和三妹。”
“……”
听到她随口扯的名字,二郎抽了抽嘴角。
徐茵继续道:“我们还有个大哥在边关打仗,前些日子收到他家书,立功了呢!可惜他要年后才能返乡,眼下家里一穷二白,连口水都喝不上,只得带着弟弟妹妹先去别处谋条生路。”
一听打仗立功,众人好生羡慕。
这年头,升官加爵除了读书人做官,还有个捷径那便是杀敌立功。
可刀枪无眼,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杀敌立功还活着的,实属凤毛麟角。
“等你大哥回来日子就好过了!”王大牛安慰道,“要是斩杀敌军首领立的功,还能谋个一官半职,你们兄妹几个就熬出头了!”
徐茵正是想给他们这样一个暗示:我家有个即将当官的兄长,尔等若起歹念请先掂量掂量。
没想到二郎、三妹当真了,当晚挨着她睡时,悄声问:“大嫂,大哥真的杀敌立功当将军了?”
“嘘——”徐茵朝两人眨眨眼,“忘记我说的了?”
“……哥哥。”
“对嘛!以后切莫喊错了!至于你哥,等他回来你们就知道了。”
二郎顿时有数了:大嫂这是胡诌骗别人呢,就跟她叫“徐英雄”一样。
三妹还有些懵懂,糯声糯气地问:“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年。”
“明年什么时候?”
“……过完年吧?这个要看他赶路快不快了。”
“大哥走路很快的。”
“……好的吧。”
“……”
可算把俩小的哄熟了。
徐茵松了口气。
精神一放松,才感觉到脚底板说不出的疼,脱掉鞋袜一模,好几个水泡。
她身负神力不假,可终究不是金钟罩铁布衫啊!
徐茵龇着牙,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把水泡一一挑破,拿碘酒棉签消了毒,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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