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席祯
只不过,这么一来,就不能担任屯军将领了。
好在四殿下还算信任他,并未从别处调人来接手,而是直接从军中选了个人,恰是李元瑾此前的副手,一直以来和他配合默契。
如此一来,两人一个管城中子民,一个领军护城,俩俩合作,发挥了1+1>2的作用。
同兴府的底层百姓听闻新的知府,恰是屯军以来不辞辛苦帮他们疏通河道、加固河堤,水涝时不顾自身安危奋力救他们撤离险区、瘟疫时自掏腰包买草药争分夺秒救治他们的李将军,欢喜得敲锣打鼓、奔走相告。
“李大人要来当咱们的父母官了!李大人要来当咱们的父母官了!”
“能来李大人这样的好官,是咱们的福气啊!”
“以后咱们不用羡慕东宣府了,没准要换东宣府人羡慕咱们了!”
“太好了!呜呜呜……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府衙后院,徐茵正给李元瑾收拾今后住的地方。
上任知府在任期间敛财无数,可不稀罕住府衙后院,他住的是底下人孝敬的三进大宅子,不过如今被没收充公了。
四殿下倒是也慷慨地赠了他一座宅子,可李元瑾嫌那宅子空落落的,宁愿住府衙后院。
“娘子,你什么时候搬到府城来,咱们就住到新宅去。我一个人,一张榻就能解决,就不折腾了。”
徐茵正叠着他的衣服,闻言笑睨他一眼:“来了府城我做什么?闷在家里当咸鱼吗?我还有二十亩药田要打理,山上的茶园也才刚起步。”
李元瑾合上房门,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闷声道:
“那还要多久才搬来?药田、茶园完全可以雇人干嘛。我如今有俸禄领了,养你们绰绰有余,你无需再像以前那般辛劳。”
徐茵认真考虑后说:“前期还得我自己盯着才放心,等稳定下来,雇人打理就行。”
“那要多久?”
“……三年?”
下一秒——她低呼一声,被这熊男人拦腰横抱。
“三年太久,会旱的。”
“……”
这货不仅白日开车,还在开车途中连哄带诱。
最终徐茵脑袋一热,允诺他最多一年就搬来府城。
第296章 恶毒女配逃荒种田(本篇完)
次年冬,新帝登基,改元景熙。
大小官员升职的升职、涨薪的涨薪,恩旨恩赦,普天同庆。
李元瑾因调到任上还不满两年,因此这一波升迁没轮到他,但俸禄涨了不少。
忙完当天公务,他美滋滋地回家找夫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徐茵是今年春带着二郎、三妹搬到同兴府城的。
二郎如今在府城书院读书,据夫子的说法,二郎聪慧早熟,明年春可以下场试试了。
三妹依旧喜欢刺绣,徐茵给她寻摸了个绣坊里顶级的绣娘,开始教她正规的绣技。
除了刺绣,徐茵接待下官女眷、盘库算账或是出门办事,也都会带上她。
徐茵觉得,古代的女眷,嫁人后通常事事依赖丈夫,除了个别是因为娘家底子薄、让她们没底气,更多的在于女子出门少、见识少。
打心眼里希望贴心懂事的小棉袄三妹过得幸福,日后即使嫁了人也不至于困在后宅。
再说徐茵自己,除了茶山、竹山以及将方圆的荒地买下来种草药以外,今年开春还在同兴府城外购置了上百亩良田,种高产水稻、养稻花鱼。
相比红薯、土豆这类杂粮制作的粉和面,本地人终究更青睐大米,稻鱼共生推广开来,既让农村百姓的饭桌多道菜,还能提高他们的收入。
草药种植今年跨入第三个年头,除了人参等年份越长越好的草药以外,其他的已经收过两茬了。
希望村的开荒灾民跟着她种了两年,除了第一年还有些吃不饱,第二年开始,有烧窑这项副业支撑,衣食无忧。
整个希望村一派欣欣向荣,石峰、陈满仓等人,在瘟疫解除以后回了趟同兴府,发现老家还没有希望村的生活好,一家人商量以后,干脆把老家的田地卖了,迁到希望村,落户做了希望村的第一批正式居民。
其他灾民,有些回去了,有些和石峰他们一样,留下做了希望村的永久居民,跟着徐茵脚踏实地地干,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希望村也一天比一天庞大,原先在山里开荒的灾民,见这里发展得这么好,纷纷加入了他们。
如今,希望村早已不是三年前的临时村落了,不仅规模大、户数多,发展的副业生意也越来越好。
眼红的不是没有,可一打听,是同兴府的知府夫人开的,谁还敢搞小动作?
就这样,“希望村烧窑坊”从暗到明、从小打小闹到初具规模,已然享誉同兴、东宣两府,订单如雪花片似地飞往希望村。
烧窑坊如今归陈满仓、石峰他们在负责,徐茵这一年来,除了草药,投入最多的是茶园。
系统出品的茶树苗,长势喜人,又有欢腾得满山跑的茶园鸡松土施肥,今年就可以采了。
她定下采茶时间,抬头望望窗外,天色不早了,于是放下手头的账本,来到厨房看今晚的菜色。
李元瑾提前让小厮回来说今天准时回家吃饭,她看了眼厨娘做的菜,卷起袖子,决定添道他爱吃的水煮鱼。
“大嫂不好了!”
这时,三妹惊慌失措地跑进来:
“大嫂大嫂,大伯娘他们又来打秋风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怎知我们住在这里的?二哥不是说不让他们知晓咱们的新家吗?”
徐茵安抚她:“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去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李大伯一家因旱灾举家逃去了南陵府,他大儿媳妇的妯娌娘家住在那里。
可到底不是至亲,李大伯一家又都不是什么客气的人,两手空空逃荒去,吃住在别人家还总想着占便宜,厨房里的鸡鸭蛋、调味品,厅堂里待客用的瓷杯瓷盘瓜果点心都被李大伯娘偷过。有一次被主人家抓了个现行,然后撕破脸后把他们一家赶了出来。
之后他们一家在南陵府打短工度日,男的在码头扛货,女的替人浆洗,刨除房租,吃都吃不饱。
辗转听说家乡灾情解除,一刻都不想多待,花了两个月走回了李家村。
可灾后的家,比南陵府的租房好不到哪儿去,地里的作物,种下去起码小半年才有的吃。
这不,听说大侄子当了大官,隔三差五来府衙找李元瑾诉苦,希望大侄子漏漏手指缝,赏他们个一银半两。
李元瑾看在亲戚的份上,给了他们几袋粮食,撑过青黄不接的日子,等庄稼地重新种活,就不再管他们了。
要银子没有,他把俸禄全部交给娘子了。
手指缝漏破天,也不会掉银子下来,因为他手上根本没银子。
李大伯娘眼珠子一转,歪主意上头,给大侄子物色起了漂亮的小娘子。
当官的谁还没个三妻四妾?
她笃定地认为,只要李元瑾纳了妾,到时候让妾室把他的心笼络了,好处还少得了自己家吗?
于是,她回了趟娘家,打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旗号,带来了娘家侄女。
两个娘家侄女长得一点都不像,大侄女小家碧玉,小侄女体态丰腴。
李大伯娘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来的路上絮絮叨叨地叮嘱俩侄女:
“秀琴你长得秀气纤弱,再学学城里姑娘,说话柔声细语些,到时候大郎在府衙办公,你跟在他身边伺候,添茶倒水磨墨掌灯……有个文绉绉的词叫啥来着?对!叫红袖添香!一准笼络大郎的心!”
“秀芬你屁股大容易生养,进门后就待在家里,争取一年抱仨,抢在那讨人厌的臭娘们前头,为老二家开枝散叶。只要大郎有了儿子,还会一天到晚惦记那死婆娘?”
“这以后啊,整个二房都是你们姐妹俩的,要银子有银子,要粮食有粮食。姑母对你们好不好?发达了可千万要想着姑母啊!”
姐妹俩被她们姑母画的富贵大饼迷了眼,争先恐后地表态:
“姑母放心!我们记着咧!”
“姑母,您对我们姐妹的好,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到时候,我们就把姑母您接到家里来,这家让您来当!”
李大伯娘听到俩侄女讨好的承诺,满意地点点头,继而恶狠狠地瞪了眼紧闭的院门,上前拍起门:
“大郎!大郎!我是你大伯娘啊!大伯娘远道而来,怎么还把我关在门外?这就是大郎你媳妇的待客之道,简直岂有此理!”
“哟?大伯娘?您不是前不久才刚来过?怎的又来了?”
身后传来李元瑾诧异的声音。
“大郎啊!”李大伯娘转头一看是他,热情地上前给他介绍起娘家侄女,“这是秀琴,这是秀芬,她们是我……”
“哦,您是听说我娘子在挑粗使丫鬟,特地带人来给她过目的对吧?不过我得说句公道话,你带来的这两人,都不及我娘子前几日从牙行买回来的丫鬟强。瞧这身板子,怕是一桶水都拎不动吧?还有这位,明显很能吃,我家恐怕养不起……”
李大伯娘听着听着才反应过来,这是拿她两个侄女当下人看啊?气得倒仰。
“噗嗤……”
徐茵不知何时开门出来,倚在院门上,笑吟吟地看着虎背熊腰的男人满口胡诌。
“娘子!”
李元瑾几步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袱塞到她手上:“前几日不是说想买几个下人去庄子上养鱼吗?喏,俸禄涨了!都给娘子买人用!”
顿了顿,似乎刻意压低但又恰好能让李大伯娘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说道:
“娘子,我大伯娘带来的人最好还是别要的好,一看就不像是干粗活的,瘦的那个瞧着还没三妹能干,胖的那个估计很能吃,买下了还得养她们,不划算!回头卖给牙行没准还要倒贴……”
“李大郎!你!你!你!”李大伯娘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指着他都话不成句了,“你浑说什么!老娘我、我哪时候说是给你们当下人用的,我明明……”
她两个侄女同样气得不行:
“姑母,你可要替我们姐妹做主啊……”
“做主?做什么主?”李元瑾眉一挑,打断她们的哭哭啼啼,“大伯娘带你们来不就是把你们卖给我家的吗?我还说看在她是我大伯娘的份上,吃亏就吃亏点吧,一人十两买下你们,到时候去庄子上养鱼。养鱼你们会的吧?哭什么!会还是不会?不会就只能跑腿打杂了,实在不行,改天转卖给牙行……”
“呜呜呜……”
“嘤嘤嘤……”
姐妹俩差没哭晕过去,捂着脸跑出巷子。
李大伯娘气得跺跺脚,追了上去:“秀琴、秀芬,你们听姑母说……”
“噗嗤……”徐茵忍不住笑起来,“你可真损啊!”
李元瑾状似无奈地摊摊手:“不损不行啊!谁让我娘子一颗心扑在田庄、茶园、药田上。我若不当恶人绝了大伯娘的念头,回头真被她塞人进我们家门,恶心了娘子不说,家里从此鸡飞狗跳,再无安宁之日了。”
“怎么会!”徐茵笑吟吟地瞅着他,“到时候你左拥右抱好不惬意才对。”
“娘子。”李元瑾忽然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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