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席祯
其他屋子等明天再收拾,先把衣服洗了。
堂屋除了吃饭坐的椅子,其他条凳、竹椅上全都堆满了脏衣服。
大部分是俩口子的,也有一些是原身和小妹的。
有的是因为前几天倒春寒穿着冷换下的、有的是收工回来脱下的、有的是嫌脏不想再穿的……
一家四个大活人,就没一个想起来洗衣服的。
没衣服穿了,再来衣服堆里找找哪件还能凑合,一直要凑合到徐桑回娘家为止……
徐茵面无表情地把这些衣服团到一起,两个大脚盆居然还装不下。
“……”
迎上凯旋而归的俩口子,幽幽道:“爹你负责打水,娘你负责浆洗,我负责过水晾晒,今晚不把这堆衣服洗掉,咱仨谁也别想睡觉。”
“……”
俩口子笑容满面的脸一僵,这一刻大概想装晕。
“闺女啊,你看天都这么晚了……”
“没事,月光很亮。”
“……茵茵啊,你看我和你爹累了一下午……”
“我也很累。”
“那咱们都去睡吧,衣服明天再洗也一样。”
“对对对!明天洗!明天洗。”
“明天四点起来洗?”徐茵眉一挑,“你们起得来那就先去睡。”
“……”
夭寿啊!四点?雄鸡都没唱呢起来洗衣服?
这闺女比周扒皮还狠。
最后,俩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叹了口气,蹲下来洗衣服。心说与其起早那还不如现在洗。
这要不是看在闺女允诺的好烟好酒新衣服的面子上,绝对翻脸!死丫头,都敢使唤老子(老娘)了!
好在徐家院子里有口井,是徐爷爷出钱找人挖的。否则想等徐老三赚钱挖井,那估计得等下辈子。
有井水,徐老三就不用跑河里挑水,替他省了不少力,但这么多衣服从浆洗到过水,井水得打不少桶。
他打一桶水就捶着腰说:“唉!腰酸!”
“我还手酸呢!”陈惠兰坐在小板凳上抱个搓衣板吭哧吭哧搓衣服。
原本想囫囵几下算数的,结果闺女火眼金睛:
“娘,领口还没搓。”
“娘,袖口还很脏。”
“娘,要不我和你换一下,你来过水晾晒吧,我来浆洗。”
陈惠兰一听,那怎么成!过水多累啊,有一件还是老爷子单位过节发的劳动布料给老三做的上衣,浸水后死沉死沉的,还要绞干,她可吃不消。
何况不止这一件,还有其他衣服呢。
这么多衣服过水晾下来,胳膊明天还抬得起来吗?
“那啥,茵茵啊,你姐上回来摘的皂角豆快用完了,要不凑合一下得了。”
徐茵瞥了一眼,确实不多了:“没事,我明天去摘,今天浆洗够了。”
“……”
懒货娘没办法,只好选择返工,把随便搓了几下交差的衣服又拿回来重新搓洗。
唉,真累啊!
俩口子心里齐齐叹气。
徐茵幸亏神力加身,否则也绝对累趴下。
把所有衣服都漂洗干净、绞干挂上晾衣杆,不光懒货夫妻,徐茵都长舒了一口气。
“爹娘,你们今天辛苦了,我给你们煮碗面当夜宵,吃完就去睡吧。”
还有夜宵?
懒货夫妻瞬间忘了打水、浆洗时的辛苦,一个比一个积极:“闺女你快去煮面,剩下的我和你娘收拾。”
“对对对,这里不用你。”
徐茵忍下一肚子笑:“那辛苦爹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
有的吃,这点辛苦算什么。
徐茵给他们煮了碗雪菜蘑菇鸡蛋面。
雪菜是家里的,当然不是陈惠兰腌的,她喜欢吃但不喜欢腌,家里的腌菜、酱菜全都是徐桑回娘家时做的。
想想出嫁的大姐,徐茵打心眼里佩服。
自己有神力加身,干这么多活即便人不累心也累得很,可徐桑是实打实在为这个家付出,不容易啊!
蘑菇和鸡蛋是徐茵从系统仓库里拿的。
不过她挑的是不起眼的小蘑菇和野鸡蛋。
大队后头有山,叫七星山,建国前叫七仙山,传说中七仙女下凡时洗澡的地方。后来觉得仙字带有封建色彩,改名为七星山。
勤快点的人家,费点力气会去山脚采蘑菇,偶尔能捡到几颗野鸡蛋。
但徐老三家,除了徐桑没出嫁前,饭桌上能时常看到菌菇、野菜,偶尔会有几颗野鸡蛋;等徐桑嫁了人,回娘家的次数有限,除了徐兰会和小伙伴一起去挖篮野菜回来,其他人就别指望了。
徐老三一看还有鸡蛋,乐了:“闺女你下午上山了?运气不错啊,竟然捡到了野鸡蛋。”
陈惠兰捧着汤碗喝了一口面汤,满足地喟叹:“真鲜啊!我发现茵茵的厨艺比桑桑还好,这做的面条,我觉得比国营饭店的肉丝面都好吃!”
第375章 七零年代搅家精(7)
徐老三赞同地点点头。
国营饭店那顿肉丝面,还是两人处对象那会儿进城逛供销社时吃的,当时吃得满嘴油,惦记了好多年,此刻想想,竟然不及闺女随便煮的一碗面。
徐茵:“……”
说出来你们恐怕不信,我放了点高汤。
为了驱动你们多干点活,容易么我!
俩口子吃了一顿满足的夜宵,几乎是带着笑入睡的。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砸吧着嘴,一个回味着酒香面香、一个回味着鱼鲜汤鲜,被徐茵叫醒了。
“爹,娘,快起来,到上工时间了。”
“啊?这么早?”徐老三勉强睁开眼,看了眼窗外,又躺了回去,“天都没大亮呢!”
“别人家都这个时间去上工的,干一个钟头再回来吃饭,否则上午分派的活干不完。”
“……”
徐老三简直傻眼了:“闺女啊,你爹我以前都是八九点才去地头的。”
“所以你挣不到满工分。”
“……不是,你只说让我上工,没说要满工分啊?”
“这样啊?那是我搞错了。”徐茵恍悟地点点头,“行,回头我把过滤嘴烟退了,只给你买酒喝。”
“……”
啊?这咋还打折了呢?
徐老三在“过滤嘴”和“满工分”之间来回挣扎了一番,终究抵不住新式香烟的诱惑,撑开眼皮子挣扎着起床,不忘推推同甘共苦的媳妇儿,“快起来,上工了!”
“好困啊……”
“谁不困啊!想想你的新衣裳。”
“……”
俩口子被鼻子跟前吊着的香喷喷的胡萝卜给诱哄得起床去上工。
这绝对是他俩结婚以来……不!没准是出生以来,出门最早的一次。
“我怎么感觉天上还有星星?”
“月亮都还挂着呢!”
“茵茵也忒狠了!”
“可她自己也起来了,比咱俩还早出门。”
“闺女对她自个也狠。”
“你说她这是受了啥刺激?”
“啥刺激?不就是想给我买酒买烟,给你做新衣裳吗?没钱不得努力挣工分,没错啊!”
“……”
生产队其他人看到徐老三一家,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天:
太阳的确还没开出来啊,天也没下红雨啊,咋回事?
“老三,今天起这么早?”
“是啊是啊。”
徐老三打了个哈欠,打死都不说是被闺女用过滤嘴烟威逼利诱起来上工的,他不要面子的吗?
生产队长过来给大伙儿分工,看到徐老三一家愣了一下,也是抬头先看天,然后笑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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