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席祯
徐茵:我说就是个小坐垫,你信吗?
大伙儿都在猜:这徐家老四不会是被养殖场开除了吧?想想也是,这细胳膊瘦腿的,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
“依我说,准是为徐耀的婚事回来的,是不是啊茵茵?”与徐家贴隔壁的大娘问了句。
徐茵:“???”
徐耀起啥幺蛾子了?
都这个点了,左邻右舍早就吃过饭了,唯独徐家,围着煤油灯坐在桌边,唉声叹气地还没开饭。
倒不是在等徐茵,而是徐耀最近处了个对象,对方家庭不咋样,但狮子大开口,彩礼除了“四个一工程”(双人床、脸盆、痰盂、热水瓶)外,还要“三十六条腿”的家具,少一条都不嫁。
饶是徐爱国俩口子做好了儿子结婚要动存款的准备,也没料到对方要求这么高,存款不够啊!
问大女儿借吧,大女儿说孩子马上要读书了、开销大,只能借娘家二十块。
二十块能顶什么用!
“三十六条腿”光木料钱就得百来块,还不算请木匠的工钱、上漆的油漆钱……整一套下来,徐母找人估算了一下,起码得一百五。
徐母的大姐就给她出主意了:“芳丫头也到年纪了吧?不如先给她说个人家,把婚订了,收的彩礼先给耀儿娶媳妇。”
徐母原本想按年龄顺序给子女办婚事的,可实在缺钱,觉得孩子大姨说得有道理,就开始给徐芳物色对象。
徐芳其实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二厂会计的学徒。
会计确实很吃香,但会计学徒到手没几个钱,月工资还没徐芳这个仓库管理员高。
加上对方家条件也不是太好,两人要是谈对象,她爹娘肯定反对,因此还不敢挑明心意,只能偷偷藏在心里,想等对方转正了再说。
没想到爹娘为了徐耀的婚事,竟然要把她嫁了,也不问她乐不乐意,当即脾气上来,闹起了绝食。
这下搞得全家人仰马翻,哪还有心情吃饭。
徐茵推门进来,吓了一跳:“爹、娘,你们知道我今天回来,特地等我哪?”
“……”
谁等你啊!
“老四,你倒是潇洒,拍拍屁股离开这个家半个月不声不响。”
徐耀先发制人,训起徐茵:
“家里有事,也不见你伸手帮忙,一回来就要吃饭,没给家里做贡献,谁给你饭吃?”
徐茵被怼得莫名其妙:“我咋没给家里做贡献了?以前的工资大头不都上交家里了?这个月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你呛什么呛!显得你嗓门大、中气足啊?有这精气神,咋不去挣点外快,给家里多创点收?一天天的上班磨洋工、下班等吃饭,就你这副德行还好意思说我?”
“你!”
徐耀气得扬手要打她,被徐爱国拦住了。
“老二你干什么!兄妹俩吵几句就差不多了,咋地还动起手来了?”
“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还嫌咱家的热闹不够外人看吗?”徐母去厨房冲了一碗榨菜蛋花汤,出来打圆场,“老二你冷静点,老四你也是,这张嘴哦,怎么说你好……一回来就跟你哥呛声。”
徐茵给长辈面子,没跟她理论。
说实话,要不是田大姐出于好心,劝她调休,她宁愿天天跟猪崽们待一块儿。
这个家也就大家长徐爱国同志讲点理,徐母偏心两个儿子,倒不是说不在乎女儿,只是一旦涉及两个儿子的利益,她肯定站儿子那头,不论对错。
可休息了不回家,田大姐会以为她跟家里怎么了,毕竟其他人放假,都是撒腿往家跑的。
要是这个时代也有商品房买卖就好了……徐茵心里叹了口气。
那她就自己买座小院,放假了自己住,省的回来和八字不合的兄弟姐妹大眼瞪小眼。
“又是咸菜疙瘩酱瓜条……啥时候能吃顿肉啊!”徐荣的哀叹声,打断了徐茵跑神。
躲屋里绝食的徐芳,掀起门帘冷哼:“等着吧,除非你二哥娶媳妇了,否则接下来顿顿咸菜。哦,娶了媳妇也不一定就能吃上肉,因为要攒钱还那三十六条腿的债!”
徐耀自知理亏,啪得一扔筷子,起身回了房:“不吃了!”
徐芳冷笑:“有本事一直不吃!把你的口粮省下来为你未来媳妇做三十六条腿去吧!”
徐茵若有所思,约莫有点懂了。
难怪院子里那么多人指着她家窃窃私语,原来是在吃徐耀的瓜啊。
“爹,娘。”徐芳板着脸发难,“要牺牲我的婚姻,成全老二,我做不到。老四只比我小一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为什么不让她去嫁?”
徐茵:“……”
刚加入吃瓜群众的队列,战火就烧到自己了?
她一脸无辜:“关我什么事啊!”
她家小瑾同志还没与她相知相恋,谈婚论嫁早着呢。
“不关你的事,那也不关我的事,凭什么让我现在就嫁人?”徐芳不服气地说。
徐母嗫嚅道:“那不是,你比老四大一岁……”
“只差一岁而已。你让我嫁在徐耀前面,不就这么劝我的——只差两岁而已。”
徐母抹起了眼泪:“那你让我怎么办!老二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又是他自己找的,不答应他,他连上班都不去了,说什么生无可恋……”
“他这么说,你们就答应了?那我也这么说,要嫁让老四去嫁,不是说大姨介绍的这门亲事很好吗?让给老四吧!否则我也不上班!我也生无可恋!”
“……”
徐茵:卧槽!姐们你这一招有点狠啊!
她扶了扶额,无意间瞥了眼身侧捧着碗就着咸菜酱瓜没心没肺扒饭的小弟。
徐荣打了个哆嗦:“四、四姐。你看我干什么!我不是女的,也没到嫁……呃,娶媳妇的时候。你不能像三姐一样,再推给我。”
“……”
孩子你想多了!
第591章 六零事儿精厂花(16)
原本就让人不怎么开胃的晚饭,这下更加食之无味。
徐爱国叹了口气,背着手看似要出门。
“你上哪儿去!”徐母问。
“找人借钱去!”
“你找谁借啊!谁家拿得出手这么大一笔钱啊?”徐母不同意,“而且传出去,咱家还有面子吗?老二还没把媳妇娶过门呢,就欠了一屁股债,传到亲家耳朵里,人家会怎么想?以后小五还娶不娶媳妇?”
徐爱国沉沉叹了口气:“那你说咋办?老三又不愿意这么早嫁人,总不能逼她。”
“这……”徐母看向了徐茵,“老四啊,要不……”
“我来给家里想办法。”徐茵打断她未出口的意思,“二哥结婚需要多少钱?我出面去借,也不用家里还,我来还。但我有个条件,往后我嫁不嫁人、嫁什么样的人、收不收彩礼、收多少彩礼,得我自己说了算!”
“……”
徐耀在里屋听见了,腾地窜出来:“你借?你上哪儿借?有谁愿意借给你?别开玩笑了!到时候闹得全厂都知道,我还有面子吗?”
“那你是要让我和老四去嫁人了?拿男方的彩礼给你娶媳妇?你可真能算计!合着全家都得围着你转是吧?”徐芳跳起来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卖妹妹娶媳妇,可真有出息!这样就不觉得丢脸了吗?”
徐耀被怼得哑口无言。
徐茵抽抽嘴角,依她说,全家最会打算盘的除了出嫁的老大就数这老三了,听听,跟人吵架还不忘拉个盟友。
不过徐芳这话,尽管有她自己的小算盘,但也确实是实话。
“爹,娘,三姐说得对,在这节骨眼,要是传出我或三姐订婚,男方下了聘,你们却转头把聘礼、彩礼拿去给二哥结婚,传出去也不见得好听。真跟卖妹妹似的。说到底,不就是钱嘛,我说了我来想办法,但我的婚事,从此我自己做主。”
“你能想到办法最好。”徐母松了口,“本来我也是想先给老二办事,然后老三,再然后你,可这不是筹不到钱嘛。家里的存款,给你们爷奶买坟、办丧事花了不少,全部拿出来,加上你大姐出的,也才一百来块,对方要是没说三十六条腿就好了……”
“还差多少?”徐茵问。
徐母盘算了一下说:“最好能借个一百、一百二这样,实在不行,八十也行。”
“行。”徐茵点点头,“我明天一早回单位筹钱,下周调休时送家来。”
其实,徐茵哪是回单位筹啊。
养殖场那帮同事,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顶梁柱,就是和徐耀差不多年纪的单身汉。
前者养家压力大、后者说不定哪天就被家里安排相亲结婚了,借了他们的钱也不安心。
徐茵琢磨着去市里转转,看方不方便出点系统仓库的囤货。
实在不行,偷偷卖对金耳环、银镯子什么的也行。
要是这也不行,就回单位找场长商量,能不能把自己未来半年乃至一年的工资预支了。
总归先把这笔钱给家里安排上。
拿一百块换她人生大事的做主权,这笔买卖在她看来划算得很。
徐茵在家住了一晚,次日早上扒了几口稀饭就出门了。
“老四。”徐爱国喊住小女儿,抿了抿嘴叹了口气,“你尽力就好,实在借不到,爹来想办法。
“爹您放心,多少总能借到点的。您在家等我消息。”
徐茵刚出大杂院,徐母又追上来叫住她:“老四你是回养殖场找同事借钱吗?借的时候,别提是你二哥娶媳妇用。”
徐母担心外头要是知道自家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到处借钱,一来丢脸,二来底下还有三个孩子呢,到时候还怎么给他们张罗婚事?谁家愿意跟穷得儿子结婚都要拉饥荒、欠一屁股债的家庭结亲。
徐茵无声叹了口气,应道:“我知道。”
徐荣翘首看着徐茵走出大杂院,回到屋里问徐芳:“三姐,你有没有觉得四姐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啥不一样?不还是那么傲!”徐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真要说变化,也就那张嘴没以前臭了,说的话有那么几句像人话了。”
顿了顿,她给小弟洗脑:“你可别因为她答应帮家里借钱,就觉得她好。她那么做,归根结底还不是为她自己。以后她的婚事,爹娘就做不了主了,回头男方家给多少彩礼,她说没给,偷偷昧下了,爹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荣眨眨眼:“三姐,你没帮家里借钱,爹娘不一样拿你没办法?”
“……”
徐茵在家附近的电车站看了好一会儿站牌,琢磨上哪儿找黑市呢!
七十年代小世界,她曾跟着徐爷爷去过一次黑市,但那个说说是黑市,其实就是一户人家家里,那人在粮站上班,有机会低价购入大量的白市粮,转手以高价倒卖给没票、又急需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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