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席祯
欣慰的是,有徐茵这样一个聪明又肯担当的军师,好像任何麻烦事到她手上,都能轻轻松松化解、顺顺利利搞定。
担忧的是,宣传画没颜料,真能找到替代的方法?用什么来画?总不会是黄泥浆吧?
日子忙忙碌碌往前推进,终于来到一年当中最苦最累也是最令人亢奋的农忙时节。
六月农忙,较之九、十月份更苦。
在毒辣的日头下,不仅要抢收,还要抢种,跟老天爷竞跑。
从三月底到现在,远山垦荒队已经陆陆续续开出五百亩荒地。
这些荒地,有的赶上了春耕,种下了小麦、水稻;有的是春耕以后才开出来的,边开边种,不拘粮种,有什么种什么,玉米、高粱、红薯、土豆……
总之把好不容易开出来的荒地利用起来,别让它空着。
如今,成熟的作物也是一波接一波。
收完一波种一波,忙得队员们脚后跟打后脑勺。天不亮就得起来,天黑了还在晒谷场收麦子。真真应验了一句俗语——“小满赶天、芒种赶刻”。
小满芒种农忙日,可以说是一年中最忙的时节,家家忙农事、田间无闲人。
终于忙完这一波,队员们个个都被晒脱了一层皮,比刚来时黑了好几度。
徐茵是所有人当中黑得最不明显的,这可能和原身的冷白皮肤质有关,加上她经常喝灵泉水,不容易晒伤、晒黑。
在一众黑姑娘当中,数她最白净。
别说肖静等女同胞,男同胞都羡慕:“徐茵,你究竟咋长的?力气这么大、体力这么好,偏偏还晒不黑。”
瞧瞧他们,一个个被晒得黝黑黝黑不说,还被北关的风沙吹得粗糙又干燥,哪还有刚来时文质彬彬的书生气质。
这才三四个月而已!
难以想象三四年后回去,会是什么模样。
付队长看着徐茵没什么变化的脸,也感到不可思议:
整支队伍,数徐茵干活最卖力。可瞧瞧,一场农忙下来,其他人个个疲惫不堪、蓬头垢面,唯独她依然清清爽爽、白白净净。要是没有亲眼看到,谁会相信这五百亩荒地,有一半是她开垦的?
感慨完,想起正事,付队长忙把徐茵叫过来:“马上就要汇报演出了,宣传画得抓紧画起来了。”
“画完了啊!”
徐茵笑眯眯地说。
“啊?画完了?”
第787章 五零苦情小姨子(21)
“什么时候的事?”
付队长不怎么相信,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见她画过画了?
“队长,真的画完了!我们可以作证,而且,我们都有参与哦!”肖静等人笑嘻嘻地围过来。
付队长更纳闷了:“啥时候的事啊?再说画呢?我怎么没看到?”
“在那儿呢!”
大伙儿簇拥着队长往田间走。
挖水渠的时候,顺便修了个简易的瞭望台——用树桩垒了几个台阶,站在最高处,能眺望到远处的田野。
“队长,你站上去看。”
付队长满脸疑惑,踩着树墩往上爬了几格,刚想问“这里也没画啊”,突然,他愣住了。
原来,整一片田野就是画布,庄稼就是那作画的颜料:
稻穗的青、玉米杆的黄、高粱的红,以及收割后剩下的一截小麦茬,构成了“希望的田野·丰收”图。
徐茵是受后世新农村流行的“田野画”启发,才构思出了这样一副别出心裁的《庆丰收宣传画》。
正儿八经画纸上,一没有颜料,二也无法真正体现丰收的喜悦。
而在这田野上,望着此起彼伏、新老交替的庄稼,丰收两字跃然眼前,这才是希望的田野、美丽的田野!
“队长,您要是认识报社的人,可以请他们过来拍张照留个纪念,这不比作画有意义得多?”
付荣兴寻思有道理,请记者同志过来拍张照,既能留个档,算是给“农忙节”汇报演出有了个交代,另外,没准还能让远山垦荒队再上一回报纸。
越想越激动,付队长当即动身去市里:“上回来采访徐茵的记者同志,就是工人日报社的,我这就找他去!”
“哎——队长!粮还没称呢!”
“称粮还用我盯着?小徐,你带着大家把粮称好,回头要上报的。”
“……”
众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等队长走远,噗嗤笑了。
“队长变了!”
“确实变了!以前对粮食收成多看重啊!不说远的,就说前几天,才刚收上来就想当场称一称。”
“队长对咱们是越来越放心了。”
“你想多了,队长是对徐茵放心。”
“……”
众人默默捂了把脸,说的也是!有徐茵在,哪个敢偷懒不干活?
徐茵:“……”
空气突然变安静是怎么回事?姐也没说啥啊?
那厢,付荣兴赶着牛车兴冲冲地去了趟市里,上工人日报社找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记者同志。
李记者一听有这么个新鲜的“画作”,背起相机就跟着付荣兴往河窝子屯跑。
大门口遇到主编陪着几位组织部的领导在视察,顺嘴问他上哪儿去。
李记者就如实说了。
“田野里的画作?”
领导们觉得新奇极了,田野里的庄稼还能作画?
“走!看看去!”
反正是下来视察的,在哪儿不是视察啊?
于是,报社大门都没迈进,就掉头去了河窝子屯。
付荣兴受宠若惊,这阵仗是不是太大了?
“咦?那不是老付吗?”
周恒昌来市里办事,看到付荣兴赶着牛车,拉着抱着相机的记者同志,跟在一辆吉普车后面,从他跟前经过。
“老付!你干啥呢?”
付荣兴这会儿没空和他聊天,一会儿出了城,还要跑前面去给领导同志们带路呢,于是草草答了句:“有点事儿,回头再说啊!”
周恒昌精明着呢,这年头有相机的可不是普通人,他眼珠一转,追着牛车跑了几步,一屁股坐了上去。
“老周你这是……”付荣兴头都大了,“你跟来干啥?”
“你不是说你们队种了不少菜吗?上你那取取经。怎么?不欢迎我啊?”
付队长:“……”
话都被你说了,老子还能说啥?
“行行行,想去就去!不过我有真有事儿,到了以后没空招待你,可别怪我招呼不周。”
话音刚落,又来一个人,正是跟付队长交换任务的邱队长,他是来扯布给秧歌舞的队员做统一服装的。
“老付,你们这是干啥去?”
听周恒昌说想去远山垦荒队看看,二话不说也跳上了牛车。
付队长:“……”
一个个搭顺风车呢?
没你们这样不请自来的!
但他现在没空跟他们扯皮,领导的吉普车还等着他追上去带路呢!
路上,周恒昌拉着邱队长问这次的收成,得知西河的收成还没清河多,周恒昌心里一阵得意,扭头问起远山队的情况:“老付,你们队收成咋样?”
“还行。”付队长心思不在聊天上,随口应了一句,就没再多说。
周恒昌以为他好面子,收成想必不怎么如意,又不好意思当着李记者的面说,这才一语带过。为此心定了不少。只要赢过远山队,在他看来就是胜利。
“吁——到了!”
付队长扯住缰绳,率先跳下牛车。
领导们也从吉普车上下来了。
“时间不早了,直接去田里看‘庄稼画’吧。”主编转达了领导们的意思。
付队长点点头,领着众人往田间走。
周恒昌和邱队长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老付卖什么关子呢?问他也不说。”
“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田间,徐茵正领着队员们堆麦秸垛。
麦子脱粒后的麦秸秆是烧火的好材料,烧完火后的草木灰,也是施肥、杀菌的好东西。可以说,麦秸、稻草在农村绝对是宝贝。
农忙后,一座座草垛,像堡垒一样矗立在田间、地头,需要了去抽几把。
在徐茵有意识的堆放下,麦秸垛与“庄稼画”完美融合,一座座麦秸垛成了“画里”的谷仓。
领导们看着丰收后的广袤田野,啧啧称叹:“这一片都是你们队开出来的荒地?这么短时间就把荒地变成良田了?”
付队长谦虚地说:“那倒没有,种了庄稼并有了收成的,也就百来亩吧,剩下的还在生长期。最远那几亩,农忙前刚开的,还没来得及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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