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席祯
无论是高粱、粟米、大豆等杂粮,还是萝卜、白菜等冬菜,都破了历年来最高的亩产纪录。
粮食大丰收,引来一波又一波鸟雀啄食。
大人扎稻草人、孩子拿着竹竿赶鸟雀,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那又怎样?心里好啊!
各家各户累并欢喜地在丰收的田野上劳作,人人脸上都带着笑。
同样的亩数,产量比往年多出好几石。
有些大家庭一直没分家,四代乃至五代同堂,多达三十亩地的粮田,经过悉心学习、辛勤耕耘,一下子多出四五十石粮,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都说要感谢里正、感谢孟瑾媳妇。
徐茵听狗蛋娘说了一嘴,担心大伙儿真的涌来自己家感谢,这阵仗太大她吃不消。
况且她可不是白帮忙,等大伙儿吃上新式肥种出来的粮食,她能收到一波波能量点奖励。
这不,秋收结束,天天有能量点到账的叮叮提示声。
“阿瑾,粮食收进仓房了,接下来地里暂时没活,不如我们乘船去州府玩几天?”
崔孟瑾知道她想找一种名为莲藕的水生作物,据说跟芋头一样,既能当蔬菜又能当主食,想买回来种在自己家湖塘,岂会不同意她的提议。
两口子一拍即合,一个去找里正开路引,一个在家收拾出行物资。
家里的鸡鸭猪以及院子里的菜,托交好的村民照看。
等里正家被上门道谢的小洼村村民差点踏破门槛时,徐茵两口子已经背着包袱,来到县城外通江河的码头,准备登船去州府了。
小洼村的村民们在各自族长的带领下,感谢完里正,正要前往村尾孟瑾家,却听里正说:“孟瑾两口子不在家。”
“不在家?是上山砍柴去了吗?没关系,我们可以等。我们就是想当面谢谢孟瑾媳妇。”
说话的是小洼村人口大户的小儿媳,她手里提着一篮鸡蛋。
还有一篮送里正了,这一篮是要送孟瑾媳妇的。
如果没有孟瑾媳妇,没人知道施个肥还有这么多讲究。
里正摇摇头:“不是上山,是出远门了。”
这话一出,别说小洼村前来感谢的人,本村村民除了狗蛋、铁娃几家以外也都很纳闷:
“孟瑾带着他媳妇出远门了?可他媳妇娘家不就在梅花村吗?除了去丈母娘家走亲戚,还能去哪儿?”
“他们去州府了。孟瑾农忙期间干活太猛,孟瑾媳妇担心他腿伤复发,趁农闲带他去复诊。可老御医听说云游去了,不在县城,他们便想去州府找那边的大夫看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孟瑾家的还挺关心孟瑾的。”
“那可不,她当家男人,她不关心谁关心?”
既然人出远门了不在家,小洼村来送礼的这波村民,只好提着没送出去的礼打道回府。
跟在人群后头看热闹的崔氏,此时赫然有种到嘴的鸭子又飞走了的肉痛感。
她方才就在羡慕里正,这么多人提着东西上门感谢,收礼怕是都收到手软了吧?
万万没想到,她那个傻大儿,本来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结果出远门了!
什么时候出门不好,偏偏挑在这时候,白白把本该到手的礼物拒之门外!
崔氏真不想承认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木讷得要死、直愣得不会说话的大儿子是她亲生的。
真不想承认!
至于里正说的去州府复诊伤腿,崔氏却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县城治完腿回到村里,足足养了一百多天,还能没养好?滚刀肉儿媳妇就是瞎担心!再不就是嫌钱多想霍霍!
一想到县令赏赐的五十两都捏在儿媳妇手里,崔氏捂着胸口一阵肉疼,这个家当初真不该分!
徐茵此刻在南下州府的客船里。
前往州府的船客,大部分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少数是州府求学的读书人,几乎都是男子,独行女子一个都没有,像他们这样打着求医名号相携出行的夫妻也极少。
好在运气不错,登船的时候,还有靠窗座位可以挑,不必挤在一众男子中间。
有个身形矮小的生意人,本想窜到她前边抢窗边的座位,被她单手一提,给拎到了旁边,看得众船客眉眼直跳,再看她身边还有个魁梧壮硕的汉子,倒是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
徐茵坐里侧靠窗,外侧是护着她的小瑾同志,她得以安心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如一帧帧油画翩然掠过的自然风光。
心说多亏了小姑子的分家决定啊。
小姑子要是还在大洼村,自己都想给她加个鸡腿了。
毕竟要是没分家的话,哪有机会说来州府就来州府。
县城到州府,水路需要足头足脑走一天,中午也不靠岸。
到了饭点,船客们解开包袱,拿出馒头馍馍就着冷水当午饭;有的没带装水容器,只能干啃,啃太猛了噎得差点翻白眼。
唯独徐茵两口子,吃的是竹筒饭。
今年新打下来的大米,掺了点找村里劳动力大户换的糯米,和新鲜毛豆子以及切成丁的香菇、木耳、笋干和先前熏的野猪五花肉拌在一起,蒸的竹筒饭。
吃的时候,拆开封口的草绳,把竹筒当碗,拿筷子夹着吃就行。
竹筒饭冷了也同样好吃,渴了就喝一口早上出门前灌入竹筒的菊花茶。
一口什锦米饭一口茶,看得只能啃噎嗓子干粮的船客猛吞口水。
坐在崔孟瑾旁边做米面粮油生意的客商忍不住问:“小兄弟,你家今年收成看来不错!一亩有三石吧?”
不然能蒸干米饭当出门干粮?他眼尖,看到竹筒饭里还有一片熏肉,那色泽诱人得很,看着都香!
第1035章 农门福女的懒馋坏大嫂(31)
“嗯,今年年景好,两亩水稻收了八石谷。”
“八石???”
“八石!!!”
四周的船客都惊奇低呼。
“两亩八石?亩产四石?”
“乖乖!竟然有地方破了四石的亩产!我一直以为三石都得遇到好年景才行。”
“小兄弟,你是哪里人?我看你也是在清河县上船的,是清河下边村子的不?能跟我唠唠你是怎么种水稻的?怎么收成这么好啊!”
“……”
这一路热闹了。
所有人都围着徐茵两口子交流种田心得。
有的虽然是南来北往的客商或是读书人,但家里少不了有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自然知道亩产四石意味着什么。
民以食为天,但凡能让亩产突破的,对老百姓来说就是头等大事。
崔孟瑾只说他们村有人发明了一种能让庄稼作物增产的新式肥,堆肥的方法也很简单,他们村家家户户都学会了,这不,刚结束的秋收,产量都破了四石,勤快的那几户人家,都快破五石了。
“嚯!”
这下不止船客,船夫们也忍不住竖起耳朵。
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回乡下、回村里,教家人如何堆新式肥、施新式肥。
这是徐茵没想到的。
她做竹筒饭纯粹是营养美味又方便携带,没想到误打误撞地宣传了一发新式肥。
出来一趟,藕种还没找着,倒是先给自己拉了一波潜在的能量点奖励客户源。
开森!
有了这个吸引老老少少的话题,船客们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和谐起来,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能凑在一起聊上几句,旅途十分顺利。
加上顺风顺水,客船赶在日落前就在州府码头靠了岸。
上了岸,徐茵两人正要找客栈落脚。
“小兄弟,请留步!”
船上时坐崔孟瑾后排的刘员外,腆着酒肚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两位可是第一次来淳州府?找什么客栈呀!去我家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两位在淳州府这几日,且安心在我家住下就是了。”
“不不不!”
“别客气,走走走!”
“爹!爹!”
“瞧,我儿子驾着马车来接我了!上车上车!有什么到了我家再说。”
刘员外实在是太热情了,不由分说要请徐茵两人上家里做客。
他虽然花钱买了个员外郎当当,但本质还是个靠种粮发家的土财主,一听亩产增长一石多,心痒难耐,恨不得当天就赶回乡下庄子,督促长工们给他沤新式肥。
“小兄弟,回头你再教教我,具体怎么堆那个新式肥。在船上吧,人多嘴杂的,我耳朵不太好使,没听得太灵清。”
听是这么回事,徐茵和小瑾同志交换了个眼神,登上马车,随着刘员外去了他家。
这一去,徐茵乐了——
刘员外家的后花园,种了一池的荷花。
据说是他的七夫人出生江南,尤其喜欢赏荷,央著刘员外种的。
虽然这个季节,荷花早就凋谢了,就剩一池残荷。
但有荷,还怕没藕吗?
“刘老爷,不知你的庄子离这儿远不远?不远的话,我们可以去现场教。我们嘴笨,容易表述不清。但让我们着手做一遍,就绝对不会出错。”
“啊?这怎么好意思?”刘员外既高兴又过意不去,连忙让夫人帮忙收拾客房,“把最大座客院收拾出来!我要好好招待崔兄弟两夫妻。”
于是,徐茵两口子就在刘员外家住了下来,白天去城外刘庄教那里的工人沤肥,晚上回来住,有时候天晚了就直接住在庄子上,尽心尽责、包教包会,妥妥滴把自己当成了输出型技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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