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乐姜汤
中州过来看大比的修士们在后面狂挤,试图站队:“呵,西境人多势众,这番作态是想要欺压中州吗?”
纤纤手的书,文风是矫揉做作的,内核是秦里秦气的,污染力是极强的,凡是读过他所有书册的人,最近行事都被带得奇奇怪怪的。
西境人以前就是修真界平平凡凡的修士,本以为会平淡过一生,没想到会遇到一个横空出世的怪咖,直接扭转了全境精神面貌。可以说,现在的秦千凝不仅是西境的吉祥物,更是一种邪门的精神图腾。
听到中州挑衅,他们当即就秦千凝附体,立刻转头道:“哟,谁还能欺负得了你们中州啊,你们多高贵多了不得,我们其他四境都该跪在地下给你们磕头,还拜什么三清道祖,直接拜你们好了。”
其他三境闻言看过来,眼神略带不满,一看就是被煽动了。
中州修士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穷山恶水出刁民!”
以前这样被骂,西境人也觉得要保持体面,得饶人处且饶人,但现在他们再也不想人淡如菊了,即刻绞杀!
几句话的功夫,一场斗殴即将发生。
要说西境占着地盘仗势欺人,可偏偏要打架的就斗嘴的那三五个修士,其他人就站在旁边看戏,挤挤攘攘的,甚至还因为看不到,而爬上树、坐到伙伴肩头的。
明明是为了各境荣誉而战,为了参赛修士们出气,却生生被西境的搅屎棍们弄出了菜市场门口小混混斗殴的气氛。
“噢哟——”站得远了伸长了脖子看,生怕错过一点,“别磨磨叽叽了,快打。”
这下两方都打不下去了,这一场斗嘴,我们都是输家。
现场乱作一团,有挣扎想要逃离的北境护送尊者们,有热情洋溢的西境迎接尊者们,有挑战一分钟不眨眼怒视的比赛弟子们,有各处都准备发起小型斗殴的修士们……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终于,闹闹哄哄一阵,脑子眼睛都花了,西境高位尊者们才出来主持大局,让大家安静安静,各境参赛弟子们前往比赛处休息,众人才拉拉杂杂地散了。
薛九经震撼地低声喃喃:“西境原来是这般作风。”
北境修士们前来观赛过,闻言很是疑惑不解:“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至少看着挺正常的。
不过他们也只是来过西境最繁华的城邑,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这次五境大比空前热闹,或许来的人太多太杂了,风气才会变得奇奇怪怪。
荀鹤点头,忽地转头,随意聊天似地问计绥:“计道友,你们宗门以前所在地离这里远吗?”
计绥愣了一下,不太明白这位高冷的北境佼佼者为何和自己攀谈,但还是礼貌地回应:“很远。”
荀鹤还没接话,薛九经先探头望了过来:“有多远?”荀鹤一提,他忽然就来了兴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曾经的万壑宗该是怎样的水土,能养出秦千凝这种奇葩。
计绥只好答:“若是上好飞行灵器的话,也得十日之久。”
荀鹤有些失望,垂眸不说话了。
薛九经不甘心,试图从秦千凝那里扳回一局,连忙道:“那新宗门可近了吧?”他扬起声音,招呼秦千凝,“秦道友,来者皆是客,我们都来西境了,你不请请客吗?”之所以要问宗门地址,是因为薛九经觉得秦千凝这种铁公鸡,必不可能请他们去酒楼吃喝,最多也就宗门饭堂大锅饭。他山珍海味吃惯了,试试农家乐也不错。
秦千凝想也不想就准备拒绝,但不知道掌门从哪儿蹿了出来,一个健步冲到薛九经面前,拍拍他的肩:“九经公子,久仰久仰,你想要来小秦宗门做客,我们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虽然万壑宗举宗搬迁,房价身价飞升,但掌门的打扮和之前万壑宗时候没什么两样。不过如今看上去精神太多,身上消沉全散了。
万壑宗现在算不上中心地界,但也能算个二环,来去时间不算多。掌门想着大家参观一下,拉拉感情,五境大比结束后,说不定能蹭个友宗的名头。
其他三境都是各境鼎鼎有名的天之骄子,拉关系的不在少数,按理说应该早已习惯,但万壑宗掌门态度这么淳朴热情宛如乡下亲戚的还真没有。
反正大比开始前几日都是自由时间,大家拒绝不了万壑宗掌门的热情,连哄带骗的,还真是被他拉去万壑宗做客了。
秦千凝没什么反应,反正万壑宗那穷酸地盘,让人来做客也给不出什么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费尽心机想要抠回点本金的南境,一直与各境交往淡淡的北境竟第一个点头答应。
东境有些纠结,碍于刻在骨子里的礼貌,他们没有立刻拒绝。眼看着就要跟着走,五境只有中州落单,中州哪能忍受这种不堪,立刻咬牙劝道:“陆道友,五境大比最后一场了,你们如今倒数第二,还想浪费时间去参观位列第一的西境宗门?”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头,陆弗惟立刻清醒,摇摆的心思变得坚定,拒绝掌门道:“多谢长老的好意,只是东境如今并未准备充分,需要抓紧时间修炼,就不去了。”
掌门有些失望,比起传说中一直冷冰冰的北境,这位礼貌至极的东境姑娘其实更疏离一点。比赛就是比赛,胜利十分重要。
他遗憾地点点头,恭祝东境在第二场大比取得好成绩,然后带着摩拳擦掌的南境和规规矩矩的北境回了万壑宗。
这也是出去参加比赛的万壑宗修士们第一次回宗,新宗和之前的大小差不多,但灵气却天差地别,只是走近了看,发现除了山头,一切都是老样子,连宗门石也是几百年的老员工了。
秦千凝有些疑惑,把掌门拉到一旁悄悄问:“掌门,咱们宗门……是没钱了吗?”竟然把破烂万壑宗原封不动地搬过来了,居然没有重新装修。
掌门愣了一下:“没有啊。”他看着秦千凝,“本来我们说重装一下,但是小辈们都觉得以前那种恶劣环境才能养出你这样的骄傲,他们都坚持保持原样。”
秦千凝:“……”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新宗门,她未来的养老地,二环里修个农村小院是什么意思?
众人跟着进宗,连宗门前的传送阵都是一样破烂,传送人数有限,薛九经不想排队,直接唤灵兽把自己叼起来上了山。
这样其实挺没礼貌的,但掌门一点儿也不介意,乐呵呵地让他小心点。
北境却没有御剑而上,而是跟着秦千凝他们一起,等终于到达大殿处时,南境早已在此等候。
薛九经翻来覆去确认牌匾和刻字石上信息没错,怎么也想不通一个能挤进五境大比的宗门,居然大殿这么小,薛家随便一个小偏院都比这儿大。
木柱磕磕巴巴,石板地黯淡无光,无一不在诉述着曾经的落魄。
他们站这儿,有不少修士们跑来围观,薛九经一转头,差点惊掉下巴。这一个二个穿的,怎么这么穷酸?
这一刻,他心中生出无限感叹。早就耳闻西境荒凉,宗门落魄,没想到还能这么凄惨。
这倒是误会了,由于秦千凝的经历过于传奇,一举扬名五境,万壑宗宗门上下无不争相模仿,仿佛这就是成功的秘诀。
荀鹤来之前就了解过西境大比以前万壑宗的事迹,所以并未太过惊讶。不过亲身站在此处,感受比想象更深更真切。
难怪秦千凝能在西境影响如此深刻,不是因为她带领西境取得了胜利,而是她本身的经历就足够罕见奇迹。
这么落魄的宗门,什么资源也没有,连藏书阁也只有巴掌大,但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宗门出了一个能闯进五境大比的器修呢?
有些声音说,她全凭剑走偏锋,凭无法战胜的运道,但荀鹤不这么认为。
北境茫茫雪原,辨物艰难,为了一眼辨别雪色中异样的存在,所以北境修士们从小就要训练五感。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西境大比时,荀鹤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秦千凝。
透过她粗糙的打扮,看到了熠熠生辉的内里。他想,这位器修一定会走得很远,日后必成大器,却没想到她来到西境大比时,就已经走了很远的、形迹罕至的路了。
掌门让他们稍作等候,他让人送些西境特色灵果过来。
他一走,大殿里就陷入了凝滞的沉默。
不仅北境感叹,南境更是心情复杂。他们是五境资源最丰富的,却没能比过万壑宗这群人,说不挫败是假的。
秦千凝惦记着自己的小峰头和炼器堂的伙伴们,见他们都低头不说话,便起身溜了出去,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群外门弟子。
听闻秦千凝等人回来了,外门弟子们就在去郢衡长老峰头的必经路蹲守着,远远地就见着她来,高兴地立刻蹦了起来,叽叽喳喳就将她围了起来。
“秦师姐!我已经入了内门,拜入了炼器堂。”
“我今年肯定可以入。”
“我也是。当年本宗大比,我就一直支持师姐呢,师姐从外面钻狗洞回来时,我还去围观了,不知道师姐还记不记得我。”
秦千凝:“……”不提都要忘了这事儿了。
她被围着走不动道时,掌门及时出现拯救了她。
虽然离开宗门快两年,但由于一直传讯,秦千凝丝毫没有和掌门生疏。
“你现在可是宗门大名人,比我这个掌门还受尊敬,以后回峰最好靠法器。”掌门提醒道。
秦千凝完全不能理解,费解地道:“不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难道是因为纤纤手的书?”
掌门:“什么手?这笔名三个字都奇奇怪怪的,一听就不正经,你少看杂书。”见她表情怪异,掌门以为是因为过于不解,叹道,“你知道万壑宗的建宗老祖立下的规矩是什么吗?”
秦千凝配合摇头。
“凡经过问心阶考验者,无论资质,皆可入门,有教无类。”掌门道,“老祖其实来自于西境一个大宗,在外历练数十年,看遍修真界底层修士的挣扎,渐渐明白天资聪颖一词不过是说着好听,当一个人连基本功法都接触不到,维持生计都难,又怎可能修得大道呢?所以掌门自请离宗,远离中心,在偏远之境建立了万壑宗。”
“如今当年那个大宗早已分崩离析,但破破烂烂的万壑宗却靠一代又一代修士们传承了下来。”掌门笑着道,“因为大家心中怀有希望。”
秦千凝上课开小差,宗门史一点儿没听,如今听掌门提起,有些讶异。难怪作为五灵根废柴的自己,竟然能拜入宗门,更是以凡人的身份进入了内门。
见她恍悟的眼神,掌门无奈地笑了下,拍拍她的肩:“万壑宗诞生于希望之中,一个小苗,几百年的传承,终于在你这里发了芽。”
山峦苍翠,云雾缭绕,清风起,吹拂起二人衣袂,秦千凝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瞬。
第122章
吃了点西境特产,万壑宗掌门还想招呼大家逛一会儿,但大伙儿都没了兴致。
知道秦千凝出身不好,靠过人的天资和运道杀进五境大比,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不好。在看过浮银峰山腰上的破木屋后,大家的挫败感到达了巅峰。
别说优渥的南境和北境,就连西境其他四个宗门都心里不得劲儿。万壑宗确实在西境没什么名气,也时常被飞云宗那群人嘲笑土包子,但真到了万壑宗,大家才能亲身感受到万壑宗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
五境大比到了最后一场,是胜是负全押在了这上头。本就紧张的氛围加上来自秦千凝的刺激,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儿,比赛气氛变得空前凝重。
以前五境少年春风得意,比赛气氛带着张扬,这回一入场,大家就感受到了他们沉淀后的成熟感。
不过这也不阻碍西境观众们的热情,照样摇旗呐喊,比北境比赛时热闹了数百倍。
西境别的没有,闲人多,嗓门大,位置不够就搬马扎来凑数,远远望过去黑压压一片。再看其他四境坐席处,就显得格外冷清。
其他四境憋着气,吼又吼不过他们,他们看上去也毫不在意别人的白眼,于是其他四境观众只能暗自祈祷本境修士能在比赛中找回场子。
不仅坐席上观众感到大家变了,场子里的秦千凝也感受到了。
以前入场时多少要斗斗嘴,飞飞眼神,今日一个赛一个安静沉稳,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五境挨个入场,正在排队等着检查身上物件,秦千凝向左扭头,是薛九经。
她叫了两下薛九经,薛九经不情不愿地回头,压着眉毛,表情很冷硬:“秦道友,比赛第一,友谊第二,比赛若是有什么不留情面的地方,请见谅。”
秦千凝愣了一下,不确信地问:“所以上次你们比赛是把友谊放到了第一?”
薛九经一噎,实在说不出什么我把你们当朋友的谎话。
秦千凝见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颇为无趣地收回目光,往右边转头,是荀鹤。
察觉到她的视线,荀鹤侧过来,用眼神询问她有何事?
秦千凝:“荀道友,你们不会上一场也手下留情了吧?”
荀鹤疑惑皱眉:“自然不是。”似是想到什么,荀鹤顿了顿,还是开口道,“秦道友,虽然你以往的经历不好,但走到此处已经证明了实力,切不可妄自菲薄。”
秦千凝被他的鸡汤灌了一嘴,齁得晕乎乎的:“你从哪儿看出我妄自菲薄了?”难道是她还不够狂妄?
荀鹤还想回话,检查已轮到了北境,他只能匆忙对秦千凝点点头,随着长老的指引进入检查地。
秦千凝站在原地,品了品,对身后的小伙伴们说:“这一场,很难打。”
打开水壶,吹走水面上的茶叶,秦千凝嘬了一口茶,这沉稳的气质,高低是厅级干部——若不是防止水壶被人顺走,水壶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千”,还能更沉稳些。
众人被她这气质唬住了,忐忑地探头问:“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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