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过水无痕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钟文谨一脸痛苦的表情, 嘴里“哎哟哎哟”叫得更大声了。
李梓萱见情况不好, 一溜烟地跑进正房去寻她母亲李大太太齐氏去了。
秋二姑娘抬眼看向自己姐姐秋娘子,脸上浮现慌乱的神色。
秋娘子脸上也写满震惊。
自己妹妹的未婚夫王甄年前一病没了,妹妹亲事没了着落。
加上宋家平反, 作为太子爷的岳家,宋家的郎君们前程肯定不会差, 所以家中父母重新打上了宋时锐的主意。
只是按照周礼,望门寡的妹妹需要给王甄守三个月孝。
未免被说无情无义,秋家只能等孝满之后再向宋时锐示好,暗示他解决掉家中那个农女出身的钟娘子,然后续娶秋二姑娘当继室。
一个将死之人,秋娘子自然没将她放在眼里,甚至还可以找找她的茬,回头到锦城公主跟前,也好表功。
万万没想到钟娘子竟然怀上了身孕……
不管是真被她们姐妹俩气得动了胎气,还是假装被她们姐妹俩动了胎气,只要她果真怀着身孕,那这局她们就输了。
简直就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齐氏急匆匆赶出来,见锐哥儿媳妇歪在她妯娌桉哥儿媳妇怀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她一叠声地吩咐道:“快,拿老爷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
怕自家脸面不够,太医院寻理由推脱,又补了一句:“就说是宋家二奶奶动了胎气,让他们务必派个妇科圣手过来。”
仆人急匆匆去了。
里头庄氏听说了这茬,顿时又担心又愤怒,“蹭”地一下站起来,招呼都没跟周氏以及小周氏打一个,就着急慌忙地往外奔。
结果人刚在廊下站定,询问的话语才到嘴边,就见姜椿朝自己飞快地眨了三下眼睛。
庄氏:“……”
得知锐哥儿媳妇没事,她先是舒了一口气。
随即一阵无语。
这俩不着调的家伙,一日不搞幺蛾子就难受是?动胎气也是能胡乱编造的?就不怕当真动……
呸!呸!呸!
胡思乱想到一半,庄氏连忙轻摇脑袋打断自己的思路,并在心里“呸”了三声。
但她人都出来了,若是闷不吭声,岂不是明摆着这里头有鬼?
于是她板起脸来,冷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锐哥儿媳妇怎会突然动胎气?”
钟文谨紧抿双唇,一副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
“嘴替”姜椿立时张口就答:“母亲,秋二姑娘故意挖苦讽刺二弟妹,想要气得她一尸两命,好嫁给二弟当填房。”
秋二姑娘“委屈”得眼泪嗒嗒往下掉,哽咽道:“姜娘子你为何要冤枉我?
我姐姐只是与钟娘子拌了几句嘴而已,并未说甚过分的话,谁知钟娘子竟然动了胎气。
再说了,我姐姐才刚回京,哪里晓得钟娘子有孕这事儿?
别说我姐姐了,就是我,成日待在京里,也并未听说钟娘子有孕的消息。”
这话直接给姜椿听笑了。
她抬眼看向秋娘子,好笑道:“这可真是娘子的好妹妹呢,坏事都是娘子你做的,她无辜得跟朵纯洁的白莲花一般。
我瞧着韩郎君是个有成算的,为人处世也甚是周全,却不想娶了娘子这么个没脑子的,成日给自己妹妹当木仓使。
有你这么个娘子,本该前程光明的韩郎君,还不知要被拖累成甚样呢。
惨啊。”
姜椿说的可是都原著里边的剧情。
原著里头就是因为秋娘子被秋二姑娘当木仓使,成日找钟文谨的茬,宋时锐忍无可忍,这才找到自己姐夫跟前,让他发话将韩萧远远外放,钟文谨这才总算耳根清净了。
外放当官攒资历是好事,但一直被外放不能调回京城,可就不是甚好事了。
韩萧有跟宋时桉的交情在,自己能力也足够,如果不是被秋娘子拖累,将来就算入不了阁,混上个六部尚书也不是甚难事。
这就是所谓的“妻贤夫祸少”。
秋娘子听了这话,有些怔愣。
秋二姑娘见状,立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姐姐,你别听她挑拨,我只是如实将当时的情况说出来,并没有甩锅给你的意思。”
秋娘子见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哭得眼泪汪汪,好不凄惨,心里那颗才刚发芽的怀疑种子,顿时干瘪枯萎。
她安抚地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然后转头对姜椿道:“我家的事情,不劳姜娘子操心。”
姜椿冷笑:“谁要操心你家的事情,要不是你们招惹我二弟妹,你被自己亲妹妹坑死,我都懒得多看一眼。”
又斜了秋二姑娘一眼,故意挑拨离间地说道:“如今秋二姑娘害得我二弟妹动胎气,若她有个好歹,宋秋两家就是结了死仇。
我二弟是个有骨气的,断然不可能续娶害死自己娘子的仇人当继室的。
到时秋二姑娘没了着落,没准会盯上自己姐夫韩郎君这块肥肉。
毕竟韩郎君家世优越,正经进士出身,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从六品官员,人品性情也都不错,可不就是秋二姑娘眼里理想的夫婿人选?
秋娘子你可要当心些,你这块人家当继室路上的绊脚石,仔细哪日被人一脚踢开,成了早逝的亡妻。”
秋娘子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目光复杂地斜了秋二姑娘一眼,面露警惕之色。
秋二姑娘顿时辩解道:“姐姐,你莫要听她挑拨,我只当姐夫是自己亲兄长一般,对他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她敢发誓,姜娘子说这话之前她当真对韩萧这个姐夫并未有半点非分之想。
不过姜娘子的话,的确说中了她的心事,她心里难免有些意动。
姜椿眼尖地发现端倪,立时嚷嚷道:“哎哟哎哟,秋二姑娘这是心动了?
不得了,想必过不了多久韩家就得办丧丧事了?”
还转头对庄氏道:“母亲,咱家得提前备好丧仪,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庄氏听姜椿说话,仿佛在听茶楼的说书先生说书一般,要多无厘头有多无厘头。
偏这么无厘头的挑拨话语,竟然当真挑拨得秋氏姐妹一个警惕一个意动,简直就是离谱。
因李家与秋家是通家之好,旁观了片刻的齐氏见状连忙打岔道:“桉哥儿媳妇,你赶紧把锐哥儿媳妇扶进屋里去。
今儿天还怪冷的,仔细锐哥儿媳妇受凉。”
这话倒也不假,如今虽然已经是二月,但近日有些倒春寒。
庄氏闻言,也对姜椿道:“听你表婶的。”
做戏归做戏,可别当真冻病了。
姜椿该唱的戏都唱了,也无意多说,闻言立时伸手将钟文谨打横抱起,大踏步往明间的大门走去。
突然腾空而起的钟文谨惊呼一声。
大嫂这男友力简直爆棚啊,抱自己抱得简直比宋时锐还稳。
不愧是在乡下时连大哥都抱来抱去的人儿,待在她怀里,简直太有安全感了。
*
在齐氏的指挥下,姜椿把钟文谨抱到正房的西次间,将她放到罗汉床上。
没过多久,隔壁秋家大太太吴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她装傻充愣地问道:“我只听说这边出了事情,你们谁能给我说说,究竟出了甚事情?”
姜椿挑了挑眉,哟,来活了。
她立时抢答道:“好叫秋大太太知道,秋二姑娘把我二弟妹气得动了胎气,现正等着太医来诊治呢。”
话到这里,她又板起脸来,冷声道:“若我二弟妹有个好歹,不说我二弟会不会跟你家拼命,就是我这个当大嫂的,也不会跟你们善罢甘休。”
吴氏抬眼看向秋二姑娘,片刻后又转而看向秋娘子。
谁知俩女儿也不知在想甚,都没吭声就罢了,还连点眼神暗示都没给自己。
她只能凭猜测推卸责任道:“动胎气是钟娘子自己吆喝的,究竟动没动胎气,得太医把过脉才晓得。
再说了,就算果真动了胎气,那也是钟娘子气量太小,几句口角之争就将自己气得动胎气。”
一番话说得庄氏都忍不住了,回怼道:“秋大太太还真是推脱责任的行家,几句话就将自家女儿摘得干干净净。
照你这话说,我儿媳妇动胎气,纯粹是咎由自取了?”
姜椿立时“气愤”地大叫道:“胡说八道,当时不但宋秋两家的主子跟仆人都在,李大姑娘跟好几个李家仆人也在。
她们可都眼睁睁瞧见秋娘子跟秋二姑娘是如何挤兑挖苦讽刺我二弟妹的,这可做不了假。”
吴氏听见“秋娘子”三个字,心中一动。
嘴里却说道:“等太医诊脉后,断定钟娘子果真动了胎气,姜娘子再来掰扯这些不迟。”
吴氏对太医院的太医还是十分信任的,他们虽然有时候用药保守了些,免得病人身子遭不住,导致病程漫长,但诊脉是一等一的准确,且从不撒谎。
姜椿往罗汉床的床沿上一座,哼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这一等便是足足半个时辰。
毕竟太医院为了方便替宫里的主子们治病,官署设置在皇城内,距离李家所在的甜水街有一定的距离。
来的太医还是个熟面孔,是曾被请到安远侯府替中了春那个药的程文沅诊治过的卢太医。
卢太医进门后客气地朝几位诰命夫人行了礼,这才快步走到罗汉床前,命药童拿出药枕跟丝帕来。
他将药枕垫到钟文谨手腕下面,上头盖上崭新的丝帕,然后这才将自己的手指搭上去。
诊着诊着,脸上的表情就复杂起来。
姜椿适时开口道:“卢太医,我二弟妹被秋二姑娘气得动了胎气,你可以一定要替她好好诊治诊治。
我二弟都二十三岁的人了,膝下还没个一儿半女,若是这胎出甚问题,不但我二弟会很伤心,我们全家都会很伤心。”
卢太医:“……”
出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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