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过水无痕
秋家两姐妹是代表秋家来给李老太太小周氏拜寿的,结果屋子都没进,就出了这档子事。
虽然没甚心情,但吴氏还是领着秋二姑娘去东次间,给小周氏祝了寿,这才离开。
她们前脚刚出正院,后脚钟文谨就坐了起来。
姜椿立时打开钱袋子,将那卷银票递给她。
钟文谨从中抽出两张,递回给姜椿,笑道:“大嫂费劲巴拉弄回来的,好歹拿点辛苦费,不然我可没脸独占这好处。”
姜椿只拿了一张,将另外张塞给钟文谨,笑道:“二弟妹要开酒坊,花钱的地儿多着呢,我拿一百两尽够了。”
钟文谨晓得大嫂不缺钱,妯娌俩也没必要为这一百两银子拉扯来拉扯去,便将银票接过来,装进钱袋子里。
嘴里笑道:“多谢大嫂体恤,回头我从番邦商人那里给大嫂弄点番茄种子。”
“那感情好。”姜椿上辈子最爱吃的几样菜肴里头就有番茄炒蛋,属于百吃不厌的那种。
来到古代后,吃不上了,她心里还挺惦念的呢。
她们这旁若无人“分赃”的架势,宋家人早已习以为常,李家人却惊得目瞪口呆。
李家大姑娘李梓萱嘴里“这这这”了半晌,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李大太太齐氏跟李二太太柳氏也是差不多反应。
原谅她们李家人搬弄是非多年,还没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碰瓷的。
不对,也不能说她们碰瓷,毕竟锐哥儿媳妇动胎气是卢太医断言的,她们又没机会事先买通卢太医。
总不能是卢太医自个瞧出了她们的把戏,暗中给她们遮掩?
所以震惊归震惊,李家的女眷们却是半点指责的话都没法说。
咳,主要是不敢。
怕她们一言不合又来碰瓷自家,同样讹她们一千两银子赔偿款,那可就糟糕了。
姜椿笑嘻嘻地将那一百两银子装进钱袋子里。
之所以不避忌李家人,是因为她晓得李家人绝对会闭紧嘴巴的。
李家跟秋家可是通家之好,她们若是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丢脸的只会是秋二姑娘。
秋家人肯定不会允许此事发生,晚点李家寿宴散场后,肯定就会过来同李家人商议封口之事。
自己动动嘴皮子,就拿到了一百两银子的好处费,简直不要太赚。
搁以前在大柳树村,她杀猪卖肉一整月,也才堪堪能赚三两银子而已。
一百两银子,她得杀两年半的猪才能赚够,前提是齐州府以及隔壁几个州府都风调雨顺不闹饥荒。
要是闹饥荒,别说赚钱了,存款都要被掏空。
还是那句话,果然跟着宋时桉进京进对了。
从他们这些达官贵人手里薅羊毛,可比杀猪卖肉强多了。
众人见钟文谨没事人一样,仆人抓了药来,姜椿也不发话让熬药,便准备散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响起宋时锐的大嗓门:“娘子,娘子你没事?”
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冲进来。
没等他表演担忧跟深情,姜椿就迅速道:“虚惊一场,二弟妹没事。”
宋时锐即将开口的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里,憋得他一个没缓过劲来,直接“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姜椿“哎呀”一声,嗔道:“二弟你也真是的,知道你要跟二弟妹说私房话,但你咳嗽一声就行了,我这样聪明的人儿,还能听不出来?有必要咳个不停嘛?”
宋时锐又咳嗽了好几声,这才着急忙慌地辩解道:“大嫂,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椿捂嘴轻笑:“知道二弟你脸皮薄,行啦,你不用多解释,我懂。”
宋时锐急得脸都涨红了:“不是,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钟文谨斜了姜椿一眼,嗔道:“大嫂,你明知道我相公嘴笨,就别逗他了。
这些逗人的话,你还是回头跟大哥说。”
姜椿如同闻到了腥的猫儿一样,立时笑道:“哎,我没少逗你大哥,许是逗多了,他如今面皮厚得很,已经很少能再见到他面红耳赤如害羞小鹿般的模样了。”
宋家人:“……”
李家人:“……”
特别是李家人,简直犹如被雷劈了一般。
面红耳赤如害羞小鹿般的模样?确定这说的是宋时桉?
她们认识的宋大郎少年老成,说话有条理有深度,做事沉稳干练,很多时候比他爹宋振庭都靠谱。
私底下竟然是这么一副模样?
感觉三观都要尽碎了。
姜椿见李家人这目瞪口呆的模样,顿时满意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呢。
钟文谨“噗嗤”一声,直接被逗笑了。
宋时锐有些惊弓之鸟,一见她喷笑,立时上前一步,关切地说道:“娘子,当心腹中的胎儿。”
钟文谨白他一眼,嗔道:“大嫂都说我没事了,你别一惊一乍的。”
姜椿见他俩腻歪起来,十分体贴地开始赶人:“好啦好啦,大家都出去,把这里让给他们小夫妻,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她都这么说了,众人哪好意思继续待下去?
鱼贯而出。
姜椿最后一个出门,还贴心地反手将门给带上。
然后一扭头,就见宋时桉倒背着手站在自己身后。
他哼笑一声:“面红耳赤如害羞小鹿般的模样?”
姜椿:“……”
嗐,说人“坏话”当场被抓包了。
认怂是不可能认怂的,她果断倒打一耙,嚷嚷道:“谁家好人站在门外听壁角?”
宋时桉淡淡道:“里边那么多女眷,我进去像甚样子?”
后院都是女眷,他跟着父亲等人进来给姨祖母拜寿后,就忙不迭去了前院。
本不想再涉足这里,是宋时锐听闻二弟妹动了胎气,非要拉自己一块儿过来瞧情况。
来了之后,他见西次间门口丫鬟婆子站了一地,显然里头有不少女眷,便没往里头去。
人虽然在外头,但姜椿如何摸黑自己的,他却听了个清楚明白。
姜椿理直气壮道:“那你就不能吱一声?你要是吱声,我不就不那么说了嘛?”
宋时桉“嗤”了一声:“这么说来,倒是为夫的错了?”
姜椿猛猛点头:“当然是夫君你的错呀,娘子我怎么会有错呢?”
宋时桉:“……”
果然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索性点头道:“说得挺有道理,为夫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姜椿得意地一抬下巴:“就是嘛,我能有甚坏心思呢?再说了,我这也不算抹黑你?
当初咱们还在大柳树村的时候,我亲下你的嘴,你不就羞得满面通红眼神闪躲心里跳得跟小鹿乱撞一样?”
宋时桉沉默了。
咳,他好像的确如此过。
他叹了口气,伸手牵住她的小手,无奈道:“罢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连男子最不能容忍的赘婿都当了,名声早就跌到低谷,还怕甚抹黑不抹黑?
最好她把自己抹得全身乌黑,这样旁的女子就不会惦记自己了,她也不会再乱吃飞醋,自己也不用辛苦哄人了。
俩人就这般旁若无人的秀起恩爱来,西次间门口的丫鬟婆子们听得人都麻了。
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被这一言不合就揍人的宋大太太发现自己的存在,然后将自己抹脖子灭口。
西次间里隐约传来钟文谨夫妻俩的说话声。
姜椿朝那边努了努嘴,问宋时桉:“你就不问问二弟妹出没出事?”
宋时桉白她一眼:“二弟妹若果真出事,你早把李家闹翻天了,哪还有心思在那秀恩爱?”
姜椿嘿嘿一笑:“果然还是夫君最了解我。”
她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得意洋洋道:“秋二姑娘那个小白花,把她姐姐秋娘子当木仓使,挖苦讽刺二弟妹,我俩索性坑她一把,让她长长记性。
我们从秋家捞了一千两银子,二弟妹要分我两百两来着,我没要,只要了一百两。”
宋时桉唇角露出个轻笑来,夸赞道:“娘子真厉害。”
随便就能从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坑到一千两银子,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随即又冷哼一声:“韩萧这个蠢货,再不管管自己娘子,有他好罪受的。”
继续任由他娘子找二弟妹茬的话,他就等着被调到天南海北去做官。
不过看他在自己落难时待自己一如从前,还出钱又出力地帮忙,自己回头就提醒他几句罢。
他肯听最好,若是不肯听,那就由着他自生自灭。
姜椿笑嘻嘻道:“未必,经过我今儿一番挑拨离间,我看秋娘子已经有所醒悟。”
想了想,又摇头道:“不过也不好说,谁晓得她会不会又犯蠢,被秋大太太跟秋二姑娘灌迷魂汤灌迷糊了呢。
要真那样的话,她也离喝孟婆汤不远了。”
宋时桉伸出手指,轻挠了下她的手心,哼笑道:“韩萧蠢是蠢了些,但不傻,就算她们弄死秋娘子,他也不会娶小姨子当继室的。”
不过这么一盘算,宋时锐找姐夫帮他把韩萧远远调走,没准还间接救了秋娘子一命。
不然以秋大太太的偏心程度,兴许还真的会弄死大女儿,好给小女儿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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