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过水无痕
考虑到他盼这胎盼得望眼欲穿,为此不晓得掉了多少眼泪,要是出个什么差错,只怕丹桂苑都要被他哭淹了。
她便决定不冒这风险了。
夫妻嘛,得懂得互相迁就。
以往宋时桉处处迁就自己,自己在这上头迁就下他,也未尝不可。
虞安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也没暴躁动怒,只道:“好生养着罢。”
然后便要走人。
“师傅等等。”姜椿连忙喊住他。
然后让桂枝将自己从钟文谨那里买来的两坛白酒搬出来。
她笑道:“这是我们二奶奶尚未开业的酒坊酿的白酒,用的是跟番邦商队买来的方子,滋味比咱们大周的白酒好许多,师傅且带回去尝尝。
若是觉得好喝,只管使人来说一声,我再给师傅送。”
虞安城抿了抿唇,轻哼一声:“我自己使人去酒坊买便是了,不用你献殷勤。”
姜椿笑嘻嘻道:“徒弟孝敬师傅天经地义嘛。”
虞安城傲娇地一抬下巴:“你又不是我的亲传弟子,我犯了事被诛九族都连累不到你头上,用得着你来孝敬?”
姜椿懒得跟这倔驴一样的家伙掰扯:“行行行,您自己买,横竖您钱多。”
老皇帝为了表示自己并非忘恩负义之徒,每逢节日都会给虞安城赏赐财物,他的确不缺钱使。
送走虞安城后,姜椿又让桂枝带着两坛白酒、一斤血燕燕窝以及两斤上等铁观音,去蒋家给蒋堰报喜。
自己不是虞安城的亲传弟子,但宋时桉可是蒋堰的亲传弟子,自然得恭敬着些。
同时又有些犯愁。
先前宋时桉大哭一场,好不容易借不孕不育这茬让蒋堰暂时打消了去江南的想法。
如今自己怀上身孕,蒋堰再无后顾之忧,怕不是又要去寻死了?
他们夫妻俩得重新想法子拖住他。
这可真叫人头疼。
*
姜椿一大早就差人去给姜河报喜了,姜河卖完肉后,忙不迭关了铺子,在西市采买了些东西,然后匆匆赶往宋家。
在丹桂苑见到姜椿后,他笑得牙不见眼:“好啊,好啊,怀上就好,这下咱们姜家可就后继有人了。”
是男是女都不打紧,小郎君自然最好,但若是个小娘子也不妨事,有闺女给她挣下的产业,想招赘还不容易?
他虽然没读过甚书,但也晓得好歹。
宋家不但是大户人家,还是太子爷的岳家,肯答应闺女生的头胎姓姜,让其继承姜家的香火,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换作别的人家,只怕早就逼他们小夫妻合离,然后重新给女婿说一门亲事了。
自己这个当岳父的要是还挑三拣四,咬死要闺女生的第一个小郎君姓姜,就太不识趣了。
而不识趣的人,多半是要提前去见祖宗的。
姜椿斜眼看他,哼哼唧唧:“这下爹高兴了?”
姜河笑呵呵道:“高兴!高兴!有了这好消息,爹开铺子就更有干劲了!”
姜椿翻了个白眼,你们翁婿俩可真是一个德性。
别以为她不知道,宋时桉今天还没到往日起床的时间点就爬起来了,去书房捣鼓半晌,这才去上衙。
即将当祖父父亲,就更有奋斗的动力了是?
姜河看了姜椿平坦的肚子好几眼,关切地询问道:“大夫怎么说?怀上多久了?胎像稳不稳?”
姜椿笑道:“两个月啦,胎像稳得很,比埋在深坑里的铁柱子都稳。”
“说得什么话!”姜河白她一眼,随即高兴道:“胎像稳就好。”
然后又伸出手来,掰着手指开始算分娩的时间。
算了半晌后,他笑道:“怕是要明年正月上元节后才会落地了。”
古人认为怀胎十月,所以姜河算出来的预产期是明年正月十五以后。
但其实按照现代科学计算方法,孕期大概在四十周左右。
所以姜椿的预产期可能在大年三十左右,是左还是右,这个没法预测,只能顺其自然。
今年是狗年,明年是猪年,她其实也挺好奇这小崽子到底会属狗狗还是属猪猪。
她笑道:“兴许会提前也未可知。”
姜河笑呵呵道:“早一些还是晚一些都没关系,能顺顺利利生产就好。”
姜椿笑道:“夫君已经跟太医院的卢太医说好了,让他三日就来给我请一次平安脉,府里也有个擅长治妇人病的府医,肯定会顺顺利利生产的。”
虽然她没生过娃,但她对自己的身子骨还有些信心的。
她这个身体个高腿长屁股翘,只要孕期别胡吃海喝,控制好胎儿的体重,理论上应该不太可能遇到难产。
不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真遇到难产,那也是她命该如此,担忧也没用。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打她晓得自己怀上身孕后,感觉心态平和了许多,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母性的光辉?
想着想着,她直接把自己给逗笑了。
姜河闻言猛猛点头:“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父女俩说了好半晌话,姜河这才回去。
姜椿本想留他用午膳,被姜河给拒绝了。
宋家所有男丁都不在家,连个能陪客的都没有,自己一个外男,哪好意思在内宅多留?
*
收了一堆补品、药材,又见到了自己亲爹,姜椿今儿过得还是挺高兴的。
但蒋堰的事情让她内心有些不安,打算等宋时桉回来后,跟他说说,看看他可有甚好办法。
谁知傍晚宋时桉打发桂皮回来禀报,说他请吏部同僚去樊楼吃酒了。
问清楚吏部统共有多少人后,姜椿倒抽一口凉气。
这败家爷们,嘚瑟自己怀孕直接嘚瑟掉将近一百两银子,以为她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甚心态平和,甚岁月静好,平和不了一点,静好不了一点!
姜椿气得咬牙切齿,决定等他回来后就好好说他一顿,敢顶嘴的话,索性就打一顿。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乱败家!
结果宋时桉是被两个长随给搀扶回来的。
姜椿问其中一个长随宋芦:“醉成这样,你们大爷这是喝了多少酒?”
宋芦忙道:“大爷今儿高兴,随便哪个同僚敬他,他都来者不拒,喝了估计得有三四坛子眉寿酒。”
“三四坛子?”
姜椿先是惊呼一声,随即想到古代白酒度数低,估计最多也就十来度,三四坛子酒虽然多了些,倒也不算太离谱。
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她摆摆手,说道:“你俩下去歇息。”
将两个长随打发走后,姜椿让桂枝找了宋时桉的寝衣来,自己亲自帮他换上。
结果才刚将手伸向他外袍的衣扣,手腕就猛地被他抓住了。
宋时桉大着舌头说道:“哪来的无耻女子,竟敢近我的身!滚开!我的身子只有我娘子能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
姜椿:“……”
她怀疑这家伙借酒装疯,趁机向自己表忠心,但她没有证据。
她甩开他的手,故意逗他:“如果我非要肖想呢?如今你醉得跟只软脚虾似的,就算我强要了你,你只怕也反抗不得。”
宋时桉用一双朦胧到几乎看不清视线的凤眼瞪着他,冷冷道:“你大可以试试!我虽然醉了,但要你的小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自己还有暗卫呢,就算自己对付不了这无耻女子,只要自己打一个手势,暗卫就会现身帮自己解决问题。
姜椿可不敢试,万一试试就逝世,自己小命没了不说,明儿宋时桉醒酒后,只怕会懊恼得直接殉情。
虽然自己学了半年的功夫,但跟宋时桉这等打小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高手,还是没法比的。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脑袋凑过去,笑嘻嘻道:“夫君仔细看看,这无耻女子是谁?像不像你的亲亲好娘子?”
宋时桉睁大一双凤眼,顶着天旋地转头晕脑胀的不适,目光艰难地定格到姜椿脸上。
端详好一会子后,这才惊讶地“啊”了一声:“娘子,怎地是你?你来樊楼接我回家?”
脸上顿时露出个幸福的笑容来:“娘子对为夫可真好。”
姜椿:“……”
她懒得跟酒鬼掰扯,边伸手解他的衣扣,边哼笑道:“对,我来接夫君回家。
夫君身上酒味太重,未免熏到我腹中的胎儿,咱们还是先换上寝衣为好。”
一听这话,宋时桉立时老实不动弹了,嘴里还附和道:“对,不能熏到小崽子。”
姜椿将他身上的官袍跟中衣中裤都脱下来,然后帮他换上干净的寝衣。
过程中他都很是配合,让伸手就伸手,让伸腿就伸腿,动作简直比没吃酒前都流畅。
换完衣裳后,姜椿让桂枝去煮碗醒酒汤来。
桂枝笑道:“我料到大爷与同僚吃酒,必定会吃多,所以早就熬好醒酒汤备着了。”
姜椿笑道:“难为你想得周到,端过来。”
大夏天的,也没必要再重新加热一回。
喂宋时桉吃了醒酒汤后,姜椿又让桂枝倒了温水来,喂他吃了一大杯。
然后她把人往拔步床上一丢,说道:“好了,你可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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