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过水无痕
庄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宋家被太子牵连,受了好一场大罪,要是最后被旁人摘了桃子,那他们宋家可就成笑话了。
庄氏连忙叫珊瑚去收拾补品,让柳嬷嬷给太子妃带进宫。
姜椿寻借口离开,回到丹桂苑后,从她的宝贝大箱子里拿了一包血燕燕窝、一包银耳以及一包红枣出来,让桂叶给送去正院。
自己有孕的时候,宋时予这个大姑姐打发柳嬷嬷给送了好多补品来,如今宋时予有孕,自己也得投桃报李。
还不忘让桂香去通知钟文谨,提醒她也表示表示自己的心意。
毕竟宋时予对两个弟媳妇一视同仁,钟文谨诊出有孕的时候,她也打发柳嬷嬷来送过补品。
钟文谨得到消息后,连忙收拾了几样古代补品,另还添上了一个待产包跟一个分娩医疗包。
待产包倒罢了,分娩医疗包太医们会不会给宋时予用不好说,毕竟她是太子妃,顾忌比较多,但总归自己的心意到了就行。
想了想,到底还是又拿了一个待产包跟一个分娩医疗包出来,让白芷给三太太秋氏送去。
虽然秋氏这人性子有些尖酸,爱说风凉话,喜欢事不关己时看热闹不嫌事大,但大面上都还过得去,该送礼的场合也都送了。
自己也没必要吝啬这点子东西。
*
中秋转眼就到。
看着院子里满树金黄的丹桂树,姜椿才惊觉自己进京竟然才刚满一年。
自打回京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恁多事,如果不可以提起的话,她都觉得自己在京里待了四五年之久了。
他们是去岁八月十七回到宋家的,没赶上中秋假这个阖家团圆的时日,为此宋时桉还有些遗憾来着。
不过今年不一样了,不但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的,全都在身边,且姜椿肚子里还揣上了两个小崽子。
而且,师父的性命也暂时保住了。
所以宋时桉心里格外得高兴,也格外兴头,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请求庄氏大办中秋宴。
被庄氏给训斥了一顿:“我近日事多,成日忙得脚不沾地,你跟锐哥儿的媳妇又都挺着个大肚子,半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还隔三差五就给我添点乱。
你不体谅我就罢了,竟然还让我大办中秋宴,我看你是想挨你父亲的板子了。”
宋时桉碰了一鼻子灰,回到丹桂苑后,趴进姜椿的怀里,委屈巴巴地说道:“母亲不肯大办中秋宴,说了我一顿,还说我再胡乱提要求,就让父亲打我板子。”
姜椿失笑,替庄氏说话道:“是该打你几板子,你不晓得母亲多忙!
二妹妹跟三弟走礼的事情,都是母亲在忙,甚至表哥跟曹娘子的走礼,也离不开她。
如今太子妃又有了身孕,母亲隔三差五就要进宫探望一回。
空了还要照顾我跟二弟妹两个孕妇。
加上正值中秋,咱家得往外送节礼,还得接待别家来送节礼的人。
忙得她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八瓣使。
你这个节骨眼上跑去要求大办中秋宴,可不就是去找骂的?”
宋时桉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愧疚:“是我思虑不周,只想着近日家里喜事多多,请母亲大办一场中秋宴,好让大家乐呵乐呵。”
姜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道:“今年就算了,明年,明年这个时候我早就生产完了。
到时我给你大办一场,提前几日办,把全部亲朋好友都请来,再把你们吏部衙门的人也都请来,大家好好乐呵一场。
横竖咱们院子里有棵百年丹桂树,索性就叫赏桂宴好了,不比中秋宴雅致?”
宋时桉嘴角乐开了花,立时道:“好,一言为定,我等着娘子替我办。”
趁着老皇帝身子骨还康健,办一场赏桂宴也好。
毕竟明年入冬后,老皇帝的身子骨就每况愈下,一直病歪歪的,本以为熬过年去,春天到了,就能有起色。
然而偏就倒在了大年三十。
老皇帝一倒,他们这些重臣得进宫守灵跟吊唁,别说办宴席了,就是过年都没法过。
明年中秋节,可以算是未来两年内,他们这些达官贵族之家最后的放纵时光了。
待太子登基后,为了彰显自己的孝顺,会下令一年内京城所有勋贵、七品以上官员家不得宴饮。
姜椿嗔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横竖我有银钱,又有府中仆人帮衬,办个宴席有何难度?
再说了,就算真有难度,母亲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出丑,不伸出援手?”
宋时桉抬起头,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打趣道:“你还好意思说,感情你也指望母亲呢,这会子倒不说母亲忙不过来了?”
姜椿理直气壮道:“明年少了我跟二弟妹两个孕妇添乱,母亲这样有本事的人儿,又如何会忙不过来?”
宋时桉失笑:“横竖你怎样都有理,我反正是说不过你的。”
第154章
宋时桉显然是个有仇报仇, 有怨报怨的人。
今年南边部分地区闹水患,朝廷拨了赈灾银下去,结果苏州知府刘栾罡在赈灾时, 将发霉的米混在陈米里, 给灾民施粥。
导致五百多名灾民出现上吐下泻的病情,部分老人、小孩以及严重体虚的壮年人没能熬过去, 死了足足一百多人。
刘栾罡隐瞒不报,偷偷将这些人的尸体给埋了, 被苏州府下头南明县的县令给告到了苏省巡抚跟前。
苏省巡抚不敢耽搁, 派人查实后,立时上奏朝廷。
老皇帝震怒, 当即派锦衣卫南下, 将人抓进京城来审问。
这下别说刘栾罡本人了, 他们全家的性命都得玩完。
而这个南明县的县令之所以能发现其中秘密, 并壮着胆子告自己顶头上司,乃是因为得到了宋时桉的授意。
刘启檀敢仗着有他祖父撑腰,到处欺男霸女,那宋时桉就断他的后路,并且将他跟他祖父一块儿送下去。
但这能怪谁呢?
刘栾罡若是不贪污赈灾银, 用霉米糊弄灾民,导致灾民死一百多号人, 宋时桉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毕竟上辈子, 刘栾罡就没被抓住,在知府的位置上顺利熬到了告老。
宋时桉只是找了个在苏州府地界做官的熟人帮忙盯着刘栾罡而已,谁想到竟然抓住了这么大的把柄。
这不得赶紧落井下石?
姜椿听闻这个消息后, 那叫一个心情舒畅。
该死的刘启檀,竟敢打自己这个有夫之妇的主意, 派家丁半路拦截自己,妄图直接将自己给掳走。
若不是原主这具身体力气大,姜河又未雨绸缪地给闺女打制了一把大砍刀,自己只怕要吃大亏。
现在听说他即将人头不保,姜椿幸灾乐祸地大骂了一句:“活该!”
这世上最令人乳腺畅通的事情,莫过于看恶人得现世报了。
就是不知道刘栾罡这个刘家二老太爷坏了事,会不会连累到刘家大房?
她连忙问了宋时桉一句:“会不会连累到刘家大房?”
虽然刘娘子是外嫁女,就算刘家受到牵连,也没她什么事儿。
但锦乡侯府是拥有世袭罔替爵位的高门大户,刘家大房若是被二房牵连,刘娘子一个没了娘家人撑腰的人儿,往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宋时桉摇了摇头:“不会,刘家大房跟二房早就分了家,刘栾罡虽然犯了大罪,但还不至于被诛全族。”
姜椿这才轻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虽然她跟刘娘子关系一般,素日往来也都是面子情,但王银儿跟她关系好,姜椿还是不希望她处境艰难。
*
过完中秋节后,桂枝便提醒姜椿:“奶奶,该给姜二娘子准备添妆礼了。”
她嘴里的姜二娘子,说的是姜柳。
姜柳与江贺年成亲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八,算算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了。
两地隔得又远,为免错过添妆的日子,姜椿得提前打发人将东西送到王银儿手里。
等到十月初七添妆的日子,再由王银儿替她将东西送到姜家老宅。
没办法,姜柳再如何不喜欢姜家老宅那帮人,但那里都是她的娘家,她也只能从那里出嫁。
姜椿让桂枝拿来纸笔,她写了份添妆单子,然后又誊抄了一份。
姜柳跟王银儿,一个是她的堂妹,一个是她的表妹,她一视同仁,直接准备一样的添妆礼。
省得不患寡而患不均。
桂枝照着姜椿写的单子,去准备添妆。
她手里有姜椿私库的钥匙,还有私库的账本子,要找起来也容易。
忙活完这茬,桂枝又提醒姜椿:“奶奶,下月初二是卢小郎君的生辰,奶奶可别忘了提前准备好生辰礼。”
她嘴里的“卢小郎君”,说的是新长公主的独子卢柯年。
小孩子的生辰礼,实在难准备,姜椿思来想去,没甚头绪,便去青竹苑,向钟文谨讨主意。
毕竟现代那么多儿童玩具,钟文谨随便替自己进货一两样,自己这生辰礼不就有着落了?
在青竹苑见到钟文谨后,姜椿忍不住“哇哦”了一声:“怎么感觉你这肚子又大了几分?”
钟文谨月份大了后,庄氏怕路上有个好歹,不许她去正院请安,也不许她出府乱跑。
姜椿上回见到她还是在中秋节的家宴上,至今已经十来天没见了。
虽然她隔三差五就打发人来送东西。
钟文谨笑道:“只怕是大嫂的错觉?如今都九个月了,胎儿早就发育完了,我也很注意饮食,不敢多吃,肚子应该没太大变化才对。”
姜椿打哈哈道:“兴许是我的错觉,毕竟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笑容里有些苦涩。
瞅着钟文谨硕大的肚子,她就心里有些发憷。
只怕自己怀胎九月时,肚子也会像她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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