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过水无痕
且等着,以后自己就是大哥的黑粉了,闲着没事就在大嫂跟前告他的黑状,叫他有苦说不出。
*
年假期间,宋时桉如何折腾都没所谓,但正月十六衙门开衙后,他仍旧在家守着姜椿,直接惊呆众人。
宋振庭操着家法棍冲到丹桂苑,指着宋时桉,骂道:“你堂堂一个男子,朝也不上,衙门也不去坐班,天天窝在家里守在自己娘子床边,像什么样子?
我知道椿娘对你重要,但她甚时候醒来还不一定,在此之前难道是你就甚都不做了?”
宋时桉点头道:“对,我就在家守着她,她甚时候醒来,我就甚时候去衙门。”
宋振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扬起棍子就往宋时桉身上抽去,嘴里骂道:“你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才混出头,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对得起自己过去的努力吗?”
宋时桉淡淡道:“首先,我过目不忘,没费多少力气就连中三元;其次,我混出头还挺容易的,二十来岁就成了二品大员,全大周也只我一人而已。”
宋振庭被气了个仰倒,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子粗气,这才怒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全大周最年轻的二品大员,那你还不赶紧振作起来,该上朝上朝,该去衙门去衙门。”
宋时桉淡淡道:“我的意思是,即便我因为旷工被吏部衙门开除,将来我也有本事东山再起。”
宋振庭气结:“你……”
他见儿子冥顽不灵,只能操着家法棍,狠狠将他给抽了一顿。
真真是打在儿身,痛在爹心。
这个儿子打小就聪明懂事,带给自己这个父亲的从来只有骄傲跟自豪,从未让自己丢过一次脸。
相应的,自己也没从未有机会对他施展过“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
或许是前半辈子太顺了,谁能想到儿子二十五六岁,婚都成了,孩子也生了,叛逆期却突然来了。
让自己这个将近五十岁的老父亲,不得不艰难地举起家法棒,对他进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
不过这顿棍棒教育算是白教育了。
宋振庭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宋时桉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淡定地吩咐桂枝:“叫他们继续,若有哪个懈怠,全部人一起扣钱。”
宋振庭:“……”
这糟心儿子,他是没办法了,让女婿来整治他。
他提着家法棍,怒气冲冲地赶回正院,提笔给太子黎钧行写了封信。
其实不用宋振庭通风报信,黎钧行早就知道了宋时桉假都没告,就直接旷工的事情。
他体谅小舅子的心情,任由宋时桉旷工了三日。
三日后,见宋时桉仍未去吏部衙门当值,甚至连大朝会都缺席了,他顿时火冒三丈。
直接杀到宋家。
虽然早就听说宋时桉请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回来给姜椿招魂,但听说是一回事儿,现场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看着这又是僧又是道,又是巫师又是神婆的场面,黎钧行简直无语。
他从两个棚子中间的狭窄小路艰难地来到第二进的正院,在东次间里寻到正在吃饭的宋时桉。
黎钧行诧异道:“这都巳正(10点)了,你才用早膳?”
宋时桉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叫了声“姐夫”。
然后这才回答道:“嗯,我也不知怎地惹到娘子了,怎么喂她用早饭她都不肯吞咽,我哄了半个时辰,这才将人哄好,可不就到这个点了?”
黎钧行:“……”
姜椿人都昏迷不醒呢,他如何能惹到她?
小舅子这是在说什么疯话?
该不会招魂招多了,没把姜椿的魂给招回来,反倒把他自己的给魂给搞掉了一部分?
不然他怎地说话如此奇奇怪怪的,不像个正常人?
这话他没法接,只能说正事:“你还不打算去衙门当值?”
宋时桉点头,将自己先前对宋振庭说过的话又重申了一遍:“对,我要在家里陪椿娘,椿娘甚时候醒来,我甚时候再去衙门当值。”
这话直接把黎钧行给激怒了,他没好气道:“如果她一辈子不醒来呢,难道你就一辈子不去衙门当值了?”
宋时桉点头道:“对,她一辈子不醒来,我就一辈子在家里陪着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家里。”
黎钧行简直无语:“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家里?感情你家那些丫鬟、婆子不是人是?”
宋时桉轻哼一声:“她们当然是人,但是她们又如何代替得了我?我娘子挑剔得很,只让我给她喂饭,丫鬟给她喂饭她根本不吞咽。”
侍立在旁的桂枝:“……”
大爷您说谎话都不用打草稿的?
甚叫丫鬟喂饭奶奶根本不吞咽,她跟桂叶这两个贴身丫鬟,压根就没被允许给奶奶喂过饭。
她们真是巨冤。
黎钧行知道这个小舅子是个倔脾气,得顺毛捋,于是他放缓了语气,委婉劝说道:“一日三餐给弟妹喂饭,也不影响你去衙门当值,最多就是辛苦你中午多跑回来一趟。”
宋时桉掰着指头给黎钧行算账:“除了喂饭,我还要给我娘子擦身、梳头、更衣以及端屎端尿等等,每日都忙得很,哪有空去衙门当值?”
黎钧行:“……”
这家伙竟然亲力亲为到这个地步,简直叫他刮目相看。
他先是夸赞了一句:“你竟然如此会照顾人,再没想到的事情。”
随即又卖惨道:“你知道的,我这个太子之位根基不稳,身边也没多少人能用,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如果你撂挑子不干,我就等于断掉了一条胳膊,很可能会被老三拉下马。
我要是当不成太子,你姐姐这个太子妃会是甚下场,我想你应该能想像得到。”
宋时桉不为所动,哼笑一声:“姐夫,你无需太在意三皇子怎么蹦跶,只要你能保证自己不被人刺杀,我就可以保证你肯定能登上皇帝宝座。”
黎钧行瞪他:“你拿什么保证?”
宋时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我的脑袋比姐夫你的脑袋聪明,你不相信聪明人说的话,难道想相信蠢人的话?
当然,你也可以相信蠢人的话,也没甚大不了的,最多被带进沟里,丢掉太子之位跟皇帝宝座罢了。”
黎钧行:“……”
小舅子如此笃定,这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用他聪明的脑袋推断出来的?
不管怎样,自己必须得多布置些暗卫在自己身边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在太子黎钧行都铩羽而归后,跑来劝宋时桉的所谓亲朋好友明显变少,到最后,只剩下宋家人。
两个叔叔的话,宋时桉可以容忍,毕竟他们也是一片好意,也并未说甚姜椿不好之类的话语。
老太太周氏的话,却直接让他暴跳如雷。
“依我看啊,姜氏这是没福气消受咱们宋家的富贵,桉哥儿你也不必瞎折腾了,这都是命。
早点让她入土为安,到时祖母再给你挑个家世好、性情好、陪嫁丰的继室。”
宋时桉难得来正院跟大家伙吃顿团圆饭,谁知饭菜才刚端上桌,就听到如此离谱的话语。
他不带任何犹豫的,直接将桌给掀了。
盘碗碟子摔到地上,顿时碎成好几瓣,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宋时桉恶狠狠地瞪着周氏,怒道:“甚入土为安,椿娘又没死,祖母让我将她下葬,是想让我活活将她闷死?
回头大理寺查起来,这教唆杀人的罪名,不知祖母您认还是不认?”
周氏顿时跳脚:“桉哥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甚时候教唆你杀人了?我只是说让你早点放弃而已。”
宋时桉淡淡道:“早点放弃跟教唆杀人有甚区别?恕孙儿愚钝,没法将其区分开来。”
周氏气结。
好半晌后,她才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爱在自己院子里折腾就折腾,横竖碍不着我的事儿。”
这孙子是疯了,自己还是赶紧找个台阶下,不然回头他发起疯来,没准连自己这个祖母都得咬。
经过今儿这一场后,宋家人是半句都不敢劝了,生怕宋时桉再发疯。
*
虽然外头人跟家里人都放弃了劝说宋时桉“改邪归正,走上正轨”的心思,但姜椿的身体状况还是一日比一日糟糕下去。
虽然脉象依旧很好,但她不再像先前那般喂甚吃甚,变得有些“挑食”。
倒不是说挑剔喂进嘴的食物,毕竟她现在只能吃流食,而流食左不过那几样。
而是她的吞咽变得看“心情”。
心情好时,就“咕咚”咽个不停;心情不好时,她完全不肯吞咽,得需要宋时桉好生哄劝一番才成。
甚至有时候哄上一两个时辰,姜椿都始终不肯吞咽,急得宋时桉差点上吊,生怕她从此再吃不下去任何东西。
人不吃饭,根本坚持不了几日,就得一命呜呼,他可不希望出现意外。
所以,宋时桉的心情一日差似一日,如同一个被压缩到极点的火乍药桶,随时都可能爆发,火乍得自己跟身边人尸骨无存。
*
而签到系统的小黑屋里,姜椿正睡觉呢,突然身上一重,似有什么人压到了自己身上。
然后下一瞬,她的下巴上狠挨了一下,疼得她呲牙咧嘴,一下醒了过来。
然后就见自己依旧仰躺在那足球场大小的金属空间里,原主此时正骑在自己身上,挥舞着拳头朝自己脸上招呼。
姜椿:“???”
灵魂状态还能打架?
大家都是灵魂,何苦为难彼此?
乖乖等这个身体寿终正寝后,她们手拉手一起去地府报道不成么?
但显然是不成的。
不然原主也不会趁自己休息时,玩突然袭击。
而且,灵魂状态竟然还有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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