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过水无痕
姜椿撇撇嘴,懒得理会她了,直接寻了个地方躺下,闭目养神。
*
丹桂苑里,桂枝掀帘进来,禀报道:“爷,水备好了。”
“嗯。”宋时桉应了一声,俯身把姜椿抱起来,将她抱到净房的浴桶里放下。
然后亲自替她清洗身子跟头发。
随即将人抱回拔步床上,让她横躺在上头,他手持布巾,亲自帮她擦拭头发。
擦干头发后,他取过桂枝准备好的寝衣,帮她穿起来。
系寝衣的系带时,他的手不经意间蹭到了她的身前。
他手一僵,随即伸过去捏了捏,边感受着柔软的手感,边笑着打趣道:“娘子躺了二十天,成日只吃流食,身子消瘦得厉害。
就连娘子引以为傲的身前跟身后,都小了不少,捏起来都不软绵了。
如果娘子再不醒来,只怕要从前凸后翘变成一马平川了。”
姜椿才刚回魂,就听到这么句耍流氓的话,差点给气笑了。
原主未免太磨叽了些,明明她们俩已经谈好交易,结果她愣是又拖延了七日,这才将自己放回来。
要是再拖延上七八日,自己都能出月子了,根本不需要她放自己回来。
不过能早一周回来,姜椿还是挺高兴的。
俩小崽子她不担心,庄氏这个祖母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
她主要是担心宋时桉,怕他接受不了自己变成“植物人”的事实,做出甚伤害他自己的行径来,跟自己上演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
结果可倒好,这家伙不但没伤害他自己,还饶有兴致地在这里捏自己的身前。
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老色批就是老色批,娘子都昏迷不醒二十天了,他还有这闲心。
被误会的宋时桉并未注意到姜椿的眼珠子动了一下,帮她换好寝衣后,俯身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
嘴里笑道:“我去沐浴,娘子在这里乖乖等我。”
沐浴完毕后,他爬上床,如同她未昏迷前一样,伸手将她楼进怀里抱住。
然后语调轻松地同她说闲话:“昨儿我打发人去给父亲传信,说你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担忧,该开铺子开铺子。”
“今儿二弟妹来了一趟,又送了一大包尿垫跟成人纸尿裤,你身上穿的就是她先前送来的。
投桃报李,我把二弟藏私房钱的地方告诉她了。
听说今晚青竹苑十分热闹,二弟妹大发雷霆,将二弟赶到外书房去睡了。”
“干娘今儿也派何嬷嬷给你送了一大包补品来,我看其中有包海参品质不错,明儿我叫人熬海参汤给你喝。”
“哦对了,今儿祖母把我叫去松鹤苑,再次老生常谈,说你都昏迷不醒二十天了,肯定醒不过来了,让我早点让你入土为安。
把我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将她东次间博古架上的古董摆设全给砸了个一干二净,祖母心疼得眼珠子都红了。
活该,谁让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不爱听这话,偏还一次次刺激我。
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孝了。”
姜椿简直无语。
这家伙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了?竟然连祖母周氏屋子里的古董摆设都敢砸了,如此失礼的事情他以前可从未干过。
彻底不想要自己的名声了?
姜椿本想再装昏睡,多听他说会子闲话,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竟然穿着成人纸尿裤,她就浑身发毛,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将这劳什子的成人纸尿裤给脱下来,扔进马桶里。
谁家好人穿成人纸尿裤啊?她实在有些接受不能。
于是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试图让宋时桉发现自己,结果动了老半天手指,也只勉强挪动了不到一毫米。
姜椿:“……”
糟糕,太久不活动,这下真要变成植物人了。
谁知就这么轻微的一个挪动,宋时桉竟然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一下子翻身坐起来,伸手握住姜椿的手,惊喜道:“娘子,你的手刚才动了是不是?娘子,你再动一下!”
姜椿想翻个白眼,结果眼珠子只能勉强左右转动了一下,根本翻不出白眼。
但这就足够了。
宋时桉的眼泪顿时喷涌而出。
他一下将姜椿的上半身捞起来抱到怀里,又是哭又是笑地说道:“娘子,我就知道你肯定能醒来的!我就知道!”
姜椿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气都快来喘不上来了,想要开口让他松开自己,结果嘴巴张了好一会子,都没能张开。
这植物人的感觉太不爽了,简直要逼死她这个急性子。
好在宋时桉很快发现端倪,连忙将她松开,惊慌失措地道歉道:“娘子,对不住,我太激动了,没憋坏你?”
见姜椿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动了,吓得他连忙伸手来探她的鼻息,手都在发抖,生怕她真的嘎了。
好在他探到了姜椿的呼吸,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他俯身凑到姜椿面前,生怕吓到她似的,用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声音问道:“娘子,你能听懂我的话嘛?能的话就将眼珠子从左边转到右边。”
姜椿果断将眼珠子从右边转到左边。
宋时桉顿时失笑,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得牙不见眼,跟个二傻子一样:“娘子果然能听懂我的话。”
姜椿想撇撇嘴,然后没撇动。
宋时桉高兴了好一会子,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朝东次间的方向大叫道:“桂叶,去请薛神医跟邹大夫来。”
桂叶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家奶奶不好了,连忙从廊下拿起盏灯笼,提上就往前院跑。
为了方便替姜椿诊治,宋时桉让薛神医跟邹大夫直接住到了丹桂苑的外院。
俩人左边僧人,右边道士,被他们的诵经声吵得这个时辰还没睡意,正对弈呢。
得到宋时桉召唤,连衣裳都不用换,很快赶了过来。
跟桂叶一样,俩人都以为宋大奶奶不好了,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棘手。
宋大奶奶若是没了,宋大爷只怕也要跟着去。
外院跟正院这些和尚、道士的,到时连挪窝都不用,直接将招魂改成安魂,倒也省了不少事儿。
他们这俩没用的府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留在宋家效力?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正院的东稍间。
结果一进门,就见宋时桉正兴高采烈地趴在拔步床前,同姜椿低声说着什么。
而姜椿的眼珠子,竟然缓慢地转了一下。
俩人顿时又对视一眼,眼睛里齐齐写满“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好家伙,宋大奶奶都昏迷不醒二十天了,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他们私底下都断定她肯定醒不来了。
运气好些,也许还能再苟延残喘三五个月;若是运气不好些,没准连满月都没到,就一命呜呼了。
尤其是邹大夫,在宋家的时间比薛神医长,对性子爽利出手阔绰的宋大奶奶十分推崇。
不免偷偷跟薛神医感慨:“真是好人不长命,多好的相公,多好的人家啊,偏大奶奶运道差,没这福气。”
甚至还背着人偷摸掉了两滴眼泪。
结果今儿一看,好家伙,竟是白哭了。
宋时桉见他俩呆呆愣愣的,出声道:“我娘子眼珠子跟手指能动了,还请两位大夫给她诊诊脉。”
邹大夫正激动着呢,连忙推了薛神医一把,讪笑道:“薛兄先请。”
薛神医也没推辞,上前替姜椿把了下脉。
然后面色古怪地说道:“大奶奶脉象一如往常,并未甚太大变动。”
邹大夫把完脉后,也这般说:“大奶奶脉象好得很,就算是男子的脉象,只怕也不及她康健。”
宋时桉简直无语:“我娘子醒来前后,你们都说她脉象极好,甚至比一般人都好,我请你们诊脉,真是诊了个寂寞!”
两人齐齐拱手告罪:“是小人无能……”
宋时桉一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回去歇着。”
果然还是钟文谨更靠谱些,最起码自己照她的那些说法做了,姜椿果然醒过来了。
将两个大夫打发走后,宋时桉恢复成半趴的姿势,就这么趴在床边,笑眯眯发问:“娘子饿不饿,要不要我让大厨房给你做夜宵?”
“娘子渴不渴?渴了的话我立时去给你倒茶喝。”
“娘子冷不冷?地龙的热度够不够?若是不够的话,我让人多烧些柴。”
“娘子可有哪里不舒坦?若有的话,你就直说,我帮你按摩一下。”
想了想,他又笑道:“差点忘了娘子现在还不能说话,那你就用眼珠子示意我好了。”
姜椿:“……”
自己现在转动下眼珠子都要耗费不少力气,他一口气问恁多问题,是想让她转眼珠子转抽筋不成?
哼,简直就是净说废话!
话虽如此,她心里还是暖暖的,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莫过于信任,事实证明,宋时桉是值得自己信任的。
未免他胡乱折腾,她索性闭上眼睛,歇息一会儿。
宋时桉顿时老实了。
但又没全老实。
他捞过她的腿脚,两手搭上去,动作熟练地按摩起来。
姜椿在心里咋舌。
瞧他这手法,显然素日没少给自己按。
姜椿知道常年卧病在床的人手脚会变僵硬,得每日帮病人按摩,才能维持住肌体的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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