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卫子夫就是再不放心也没有别的法子,刘彻是打定了主意,也轮不到别人在他面前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从前能让他忍下的,为的是他的江山,如今已然没有人可以让刘彻忍了。
刘挽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伸了一个懒腰,刘挽就注意到天都亮了,旁边的卫子夫正在做着衣裳,见刘挽睁眼露出笑容道:“睡好了吗?”
“睡好了。我这是睡一晚上了。”刘挽起身转头问起卫子夫。
“睡一个晚上挺好。不吵不闹。”卫子夫打趣的说,刘挽反驳道:“我都多大了,还能半夜起来胡闹吗?”
卫子夫笑了笑,自有人端着洗漱用品上来伺候刘挽,刘挽连忙道:“我去沐浴更衣。衣裳都臭了!”
卫子夫笑出声来,要说爱干净,刘挽自小如此。且让宫人们给刘挽伺候去。尤其叮嘱她们把刘挽的头发弄干了。
等刘挽洗漱出来后,长发已然过腰披落下,一身白色的素衣,外面披着厚厚的披风,刘挽打着哈欠的走到卫子夫身边,卫子夫让人端上冒着热气的汤水给刘挽喝着,道:“还困就再睡睡,躺一躺。”
“不了,出去几个月,我得出宫看看,月阁,墨家那里,他们这些日子给我送了不少信,都有事儿等着我回来处理。别说他们了,就是父皇那儿也有事儿等着我。”刘挽喝着汤,只觉得分外舒服,从卫子夫的手里接过,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问:“弟弟乖吗?有没有闹娘?”
卫子夫低头看了一眼肚子道:“挺乖的。”
刘挽迅速将汤喝完,双手放在卫子夫的肚子上道:“你要乖乖的,时间到了该出来就快点出来,不许闹娘。不然等你出来以后我要揍你的哦。”
卫子夫听得哭笑不得,提醒刘挽道:“你说话他又听不见。”
“谁说他听不见的。他能听见的。我让父皇多跟他说话,就是想让他自小习惯父皇,等他出来后可不能怕父皇。父皇一点都不喜欢别人怕他。”刘挽能不帮着未来的弟弟谋划吗?
父子的感情自小培养,长大了只要不疏远,出不了什么乱子。
别的事她不敢说,她须得想方设法的保住自家傻弟弟的命。
卫子夫笑了,“你父皇也不喜欢别人不怕他。”
母女二人说着截然相反的内容,却算不上冲突。刘挽道:“那就得看我们怎么把握这个尺度了。”
怕或者不怕,在事在人。得看表现。
“以后你多教着他。”卫子夫是对刘挽寄以厚望,她不求其他,只愿肚子里的孩子如同刘挽一般,在刘彻那儿得到一样的爱护足矣。
“娘放心,我还会让父皇多教他。”刘挽教得教,也得让刘彻参与进来。
“快吃。你也饿了吧。”卫子夫见刘挽喝完汤,催促刘挽吃饭。桌上放的都是刘挽喜欢吃的菜色。如刘挽跟刘彻说的那样,一项工艺的改进,得利的不仅仅是一种,还有其他。
冶炼的技术提升了,刘挽第一时间就让人做了铁锅来,啊啊啊,终于吃到炒菜,刘挽当时那叫一个激动。
与之而来,刘挽肯定让人发展更多的项目,衍生的还有那酒楼的生意。就霍去病和刘挽嘴刁得,经他们认为觉得不错的美味一但放出去,还怕没有人喜欢?
可惜菜品太少了。所以张骞何时能回来呢?他要是回来了,一定能给大汉的美食界带来新鲜的血液。
不过,刘挽也是让人想着法子多发现些菜,野菜什么的,不过是有人做得好吃不好吃而已,只要能吃的,用各种各样的做法,未必不能够又弄出一条发财的路子来。
刘挽脑子活络,想的何尝不是,她是不是应该寻几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才行,一味的把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她也是要扛不住的。
各方的势力,刘挽想想都头大,这也是为何她要练女兵,练女兵不仅仅是为了上战场,可以说女兵练得好,刘挽就可以从中选取自己需要的人才。
“吃饭专心,莫想事情。”卫子夫给刘挽夹着菜,提醒刘挽不可以三心两意。
刘挽含糊答应着,卫子夫问:“安容处的事,你三位姑姑带着你姐姐和嘉儿她们参与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刘挽敢做也不会不敢认。卫子夫无奈的长叹道:“你啊!”
“天天把姐姐和嘉儿闷在宫里,娘也不怕把她们闷出个好歹。”刘挽的理由相当的充足,丝毫不认为自己让姐妹们参与诸多的事有问题。
卫子夫不得不提醒道:“泰永,不是每个人都是你。”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是我。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让姐姐和嘉儿接触得多,让她们开阔视野,只是为了让她们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这一辈子就得围着男人活。为男人而生,为男人而死,是男人所希望得到的女人。他们将思想强加在女人身上,控制女人们,无非想让女人不再有思考的能力。娘,您如果有得选,您愿意那样的活吗?”刘挽相信,在她面前的卫子夫,她纵然没有办法选择她的人生,不能拒绝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可她并非愚昧不堪,因为自己得不到,也要让儿女都像她一样。
“不愿意。”卫子夫从小为奴为婢,从来没有能力选择过,她担心自己护不住女儿,也害怕当女儿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或许会变得更痛苦。因为她们或许穷尽一生都在做着无用之功。
可是,扪心自问,如果能够选择,纵然在最后失败了,她难道在知道结局时就决定不去试一试吗?
试,或者有可能改变,不试,永远也不可能变。
“我就知道娘肯定不愿意。”刘挽并不意外卫子夫给到她的答案。她一直都知道,卫子夫外柔内刚,别看素日样样依着刘彻,温柔小意,心里主意正得很。
但凡卫子夫不是有这样的心志,断不可能在宫中安然活了这些年,还能深得刘彻的宠爱。
“您放心,我知道姐姐和嘉儿跟我走的路不尽相同,我也只是想让她们看看外面的世界,至于将来她们想走什么样的路,等她们长大了,想清楚再决定不迟。”刘挽没有忘记卫子夫最担心的事。她不会将卫长公主和刘嘉一下子拉到她这一边来。
没有能力却面对诸多的风险,刘挽也怕她们撑不住。
饭得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
【作者有话说】
暂时先搞三章,我出去吃个饭回来再努力把其他章节更上哈!时间不等,大家莫等,反正明天一定把地雷的加更都改了放上来
第154章 我惹怒父皇了吗?
有刘挽这些话, 卫子夫心下稍稍得安。
刘挽很快用完了饭,让人给她装扮好,她得寻刘彻去了。
“长公主。”刘挽踏上宣室的门,守在门口的人唤一声, 刘挽注意到是昨天在宫门前相迎的那一个, 没有见着华刻让刘挽一愣, 不过, 刘挽点点头便要走了进去,不想那内侍却拦下道:“长公主稍候, 奴先进去禀告陛下。”
咦, 刘挽多少年没有这个待遇了, 未央宫, 宣室的门,她和霍去病从来都是想进就进的。她才出门几个月,竟然还得让人通传了?
刘挽一眼扫过内侍,内侍长得白净, 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注意到刘挽打量的眼神时,还冲着刘挽又露出笑容,“毕竟是陛下立的规矩。”
这算是解释。刘挽点点头道:“好,你去通传吧。”
对于刘挽来说,有变化也不是坏事。而且,刘挽有理由怀疑有人在给她挖坑呢。
内侍没有想到刘挽竟然那么好说话, 微微一顿后立刻进屋禀告。
刘挽轻轻一叹, 好些事真是由不得人, 她是不想跟人斗心眼的, 没有想到她刚回来,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给她挖上坑。此情此景,但凡换一个正常的七岁孩子,自小到大出入未央宫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突然被人拦下跟你说,啊,今天得等着,等他们进去禀告后,刘彻许了才能让你进去,换成一个孩子能受这份气?能不直接冲进去?
好样的,敢对她动心眼,她非得把人制老实不可。
不一会儿,那位内侍走了出来客气相迎道:“长公主请。”
刘挽依然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不过,迈进门的时候刘挽停下回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内侍被问到名字时明显一顿,可刘挽停下回头望着他,意思十分明确,她在等着他的回答。
“奴江充。”江充心下不断的跳动,生出一种不安来,可一想也不该,他只是按规矩办事。
刘挽得到答案显得一愣,江充,竟然是江充吗?在刘彻耳边进馋言,逼得卫太子刘据谋反的江充。好,真是好极!人出现得竟然那么早。
江充感受到一阵寒意,抬头一看,刘挽却不发一言的大步走进去。
刘挽知道,纵然是江充,刘彻身边的人,她亦不可擅动。
此时屋里人并不多,就刘彻、卫青、霍去病。
“父皇,舅舅,表哥。”看到熟悉的人,刘挽压下心中的情绪,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刘彻招呼道:“睡好了?”
“嗯,好长时间没能好好的睡一觉了。”刘挽伸了一个懒腰走到刘彻的身边坐下,刘彻看着刘挽怎么都透着满意,而且同刘挽轻声的道:“用不着着急,起了个头,接下来让他们出手,朕在后头,应付不上的事跟父皇说。”
刘挽闻言答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他们那些坏心眼诸多的人,父皇只须看着,坐收其成就好。剩下的我来办。”
那是,对付一群坏心思多,一心只系个人之利,而无天下之利,大汉之利的人,刘挽并不打算对他们客气。生意她可以分他们点,可是必须得按刘挽的规矩来。
刘彻望向卫青道:“卫青你也想不到吧。平日以为她尽胡闹,连墨家人的主意都敢打,让人拿她没办法,都当她是小孩子不安分,瞎折腾可一桩接一桩,马具,冶炼术,再是盐。盐。不说其利之丰,单论盐的重要性,卫青,你看可以利用一二吗?”
有心要对付匈奴,岂有不寻机会诱敌而出的道理。匈奴依然强大,强大得让刘彻心下不安,他想要用更强大的力量把匈奴灭之。
“有何不可。”卫青配合无比,“一盐难求,在大汉而言如是,对匈奴更如是。”
说到这里,卫青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告诉刘彻他们可以怎么推行方案,要如何的诱敌深入,或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刘彻和霍去病、刘挽都在一旁补充,可以说,刚打完匈奴回来的卫青,在跟刘彻商量之后,已然制定出一套明年该怎么对付匈奴的法子。
等说完之后,刘彻看着刘挽的眼神问:“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盐又不是只有东海有,临海之地皆可自制。正好舅舅可以提前去,把周围的盐都划好了道,具体如何实施,参照这上面的方案实施就可以了。”刘挽可没有想过把盐全都拢到自己的手里,她开这个局,掌握的是大方向,具体到底怎么落实,得一个个地方来。
刘挽将计划书给刘彻奉上,刘彻拿过仔细的翻看起来,好吧,看着看着,刘彻赞许道:“上佳。”
“父皇如果不想让朝廷的官员掺和太多,只让我和朝廷合作的方式,其实也可以选一选人。”刘挽知道刘彻对于满朝文武大臣们的防备。说句不好听的话,官场上多少人占着茅坑不拉屎,刘彻相当的有数。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彻才会不拘一格的提拔人才。
他是想打破官场垄断的制度。世?世卿,那可是相当要命的制度。
刘挽知道刘彻要压制满朝的大臣,可是压制他们的同时也得想办法输入新鲜的血液,否则朝廷要是人员供应不足,朝廷怎么办。
“你想如何?”刘彻些事没有下定决心,那是因为有些事没有人为他去做。可以说,朝堂上大多数的人刘彻并不算太信得过,为此,他宁可交给刘挽去做。
刘挽道:“选人啊。以郡为单位,选出每一个区域的售盐人。先前孩儿在诏书已经提了,只不过没有人太当回事。”
那有什么,没有人,刘挽抛出诱饵选人是为分利。大张旗鼓的选出盐商,经销商,而且有何要求全都由她说了算。
霍去病道:“就跟行军打仗一般,划区域作战。”
可以说,这个例子举得相当不错,大抵是那么一个理儿。
“以郡为单位,利太小了。”刘彻眯起眼睛想了想,点出问题所在,刘挽道:“以州。不过,并非以一州而划。而是将天下九州交杂,比如兖州可以分成三分,让徐州或者其他各州的人来售,独不选兖州的人。”
此话落下,刘彻赞许道:“此计甚妙。”
卫青也是眼睛亮闪闪的望着刘挽,看得出来,刘挽很是用心。
刘挽催促刘彻道:“这些上面写得很清楚的,父皇快看,看完了要是父皇觉得没有问题,那我就昭告天下了。我要尽快将盐务诸事赶紧处理好,过了年我要开始练兵了。”
可不是嘛,再不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刘挽能有时间练兵?
卫青嘴角抽抽,刘彻道:“这兵也不是非练不可。”
“不,要练。我都无人可用。但凡我手里能有几个合用的人,我都不用那么操心。”刘挽顺势向刘彻抱怨,她很缺人,缺得她都怀疑人生了。
没有想到刘彻一听道:“墨家的人,阴阳家的人,他们之中就没有合适的?”
“有当然是有,我不是觉得跟他们纠缠太深不好?要不,父皇您把他们提拔了,再把人给我用?”刘挽丝毫不觉得麻烦,就那么给刘彻出主意。卫青听得不由垂下眼眸,很是庆幸于刘挽谨慎,并不觉得墨家的人是她出面接洽的,故而算成她的人。
“他们都是冲着父皇来的,我是一点都不想让他们扣上我的名头。将来要是有一天我惹了父皇不高兴,他们还得跟着我一起受罪。像他们那些人,多是心思单纯,一门心思研究手艺的人。哪怕是脑子活络的想要在朝堂上立足,奔的也是父皇,从来不是我。”刘挽将各家的情况同刘彻说上一说,既要为墨家的人说话,也为自己。
刘彻瞅着刘挽道:“你这是防着朕呢?”
刘挽理直气壮的道:“我还不是怕父皇将来会看我不顺眼。现在都是了。我不过才出去几个月,也没有多久,再来未央宫都要通传之后才能进来。父皇要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也该当着我的面告诉我。哪有让别人说的。您还是不是我父皇?”
是的,刘挽顺势道来,再合适不过,有些人以为可以给刘挽挖坑,也不知道是谁给谁挖坑。
霍去病一听刘挽进来都要通传,立刻已经要站起来说话,卫青先一步将人按住,不让人动弹。
有些事明显刘挽就可以处理得很好,其他人何必参与。
霍去病被卫青一按,拿眼望向卫青,卫青以眼神制止,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刘彻也捉住重点,回头一问,华刻立刻道:“奴方才在御前伺候,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