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刘挽看着刘据的手,真怕把小孩子的骨头弄坏了。
刘据被刘挽握着手,脸不由的红了,刘嘉在一旁道:“母后整日的拘着据儿,我想把人带出去玩母后都不肯。总说他要是现在不努力,怕是一辈子都休想像你。”
刘挽目光幽深的望向刘嘉, 像她啥的, 听起来不觉得渗得慌吗?为何要像她呢。
“据儿, 别听人家乱说。你不用像我。”刘挽看着眼前粉/嫩的刘据, 再一次感慨自家母亲和父亲基因强大, 瞧自家的弟弟长得何其的可爱,将来一定会是顶顶的美男子。
刘挽是喜欢漂亮孩子的,忍不住上手轻轻的捏了一把刘据的小脸蛋。哎哟,手感真好。终于体会到当年霍去病和刘彻的乐趣了。
刘据圆溜溜的大眼睛落在刘挽的身上,似在无声询问刘挽为何捏起他的脸。
“我们据儿多好的孩子,谁都不用像,只要做你自己足矣。你告诉二姐,平日最想做什么?”刘挽果断转移话题,作为一个捏小孩子脸的人,确实有点欺负人。想当年她同样不喜欢被人捏脸。
咳咳咳,捏一回,捏一回哈!
被问到的刘据一愣,“想做什么都可以?”
刘挽肯定的答道:“对,想做什么都可以。”
“堆雪人。”刘据指着面前的雪,眼睛亮闪闪的回答。
刘挽不由回头望向刘嘉,刘嘉摊手光棍的道:“不能怪我。娘不许,身边的宫人不许,我想带他玩,我又不是二姐。”
刘嘉要是敢不听卫子夫的话,卫子夫是敢揍她的。
“走,二姐带你玩。”刘挽无二话,领着刘据往外走,同时脑子也在飞转。她料想卫子夫对刘据寄以厚望,定像眼珠子一样护着他的,本来刘挽想的是过个一两年她再给刘据寻先生,寻玩伴,男孩子的养法和女孩子本不一样,岂有怕这儿怕那儿的道理。
如今看来是不能拖了,她得早些给刘据寻先生,寻玩伴。这件事得经过刘彻同意拍定。
刘挽招呼刘据走的同时,不忘同刘据道:“毕竟在丧期,咱们悄悄的玩。要说宫里雪最厚的地方莫过于未央宫,咱们到未央宫给父皇堆个雪人,一会儿我再给你做个小冰人。”
听说要到未央宫,刘据脚步一顿,刘挽在迟疑那一会儿抄手将人抱起,刘据......
刘嘉瞧着刘据不敢挣扎的由刘挽抱起,掩口而笑,不忘提醒刘挽道:“二姐,你要不带着据儿跑一跑?”
刘据睁大了眼睛,不是,自家三姐出的啥主意,怎么能让刘挽带着他跑,那样一跑,他得成啥样儿?
“要下雪了,不跑。一会儿他要是见着父皇害怕要跑,让他自己跑。”刘挽说到这儿,一眼瞥过刘嘉,刘嘉幽幽的道:“我不想去未央宫了。”
“爱去不去。”刘挽才不管刘嘉,刘嘉都多大的人了,用不着刘挽管。
“我去,我肯定得去。”刘嘉最终在害怕刘彻和跟刘挽呆在一块间做下选择,凡事有刘挽在,刘彻再可怕也用不着怕。
雪在不断的落下,刘挽把刘据护得严严实实的,刘据在刘挽的怀里不由抬头打量刘挽。他记忆中关于刘挽的事很少,但几乎满宫上下无一人不对刘挽赞许有加。他对刘挽心存敬意的,也有很多的好奇。
刘挽回宫几个月,王娡停灵期间他们更多守灵于前,很少说话,但刘据看得出来,满宫上下的人无人敢对刘挽不敬。纵然他认可很可怕,不是很喜欢他的父皇在看着刘挽时,眼中都是藏不住的满意,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柔和。
“父皇。”一个愣神的功夫,刘挽领着刘嘉和刘据到了未央宫,尚未迈入宣室,刘挽的声音宏亮的响起,屋里的刘彻正跟臣子商量事儿呢,听到刘挽的声音,放下手中的奏折道:“让她进来,正好朕听着脑门痛,让她过来出出主意。”
底下的臣子,卫青、张汤、丞相薛泽、御史大夫公孙弘、外加一个主父偃,另外好几个都属于九卿之列,听到刘彻的话,张张嘴想说是否不妥,然而再一看其他人全然见怪不怪的态度,终是把话咽了下去。
“小公主领着令仪公主和皇子一道来的。”华刻将外面的情况同刘彻说清楚,省得一会儿刘彻以为仅刘挽一人而已。
刘彻一愣,一想刘挽又不是第一回,道:“让他们一道进来。”
一听他们,卫青心头凸凸的跑动。
随后便看到刘挽抱着刘据,身后跟着一个刘嘉进屋。
一进屋刘挽即将刘据放下。刘嘉和刘据都没有想到屋里竟然有那么多的人,不由愣住,刘挽丝毫不当回事,同刘彻见礼,“父皇。”
转同其他众臣都相互打招呼,众人亦见礼,“长公主,据皇子。”
不少人的视线落在刘据身上,刘据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刘挽的手掌落在刘据的后背,让人无所察觉的阻止刘据的动作,轻声与刘据介绍道:“眼前诸位都是大汉的股肱之臣,他们助父皇安定天下,都是我们大汉的功臣。你得认得他们。”
话说着刘挽一个个的为刘据介绍他们的姓名,同时将他们的经历皆一一道明。末了更是同刘据说道:“想当年我们舅舅不过是平阳侯府上的一个骑奴,若非父皇慧眼识英雄,多年用心教导,断没有舅舅今日出击匈奴,令匈奴闻风丧胆。满朝的文武大臣,瞧不起舅舅的人不计其数,在座的众臣中,主父先生,公孙御史大夫,他们亦出身卑微,然能成为大汉众臣,同样都是因为父皇慧眼识人。当然,还有父皇所推行的察举之制,以令天下有德有才之人,皆为我大汉所用。父皇如此推崇察举制,志在网罗天下之才,安天下,抚民于内。”
谁人听着刘挽将他们的生平娓娓道来不为之震惊,其后刘挽又说着卫青来历,额,他们想说是,卫青曾经的经历难道不是很多人急于抹去的吗?刘挽提起卫青的出身,卫子夫的出身同样会为世人所牢记。
但是,他们最在意的莫过于刘挽对他们的言语中的肯定,以及刘挽话里话外对刘彻的推崇。
瞧瞧刘彻那快要咧到耳后根的笑容,多少人得承认一点,刘挽甚懂刘彻之心,句句都落在刘彻的心坎上。
不过,最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刘挽在教刘据呢。
是的,教刘据,这教得怎么说呢?好认真,好细心!
卫青低下头,眼里的欢喜藏不住,再难的事到刘挽手里都相对变得容易。刘据有刘挽这样一个姐姐,是他莫大的福分。
“你要学父皇的用人之道,更要学父皇的识人之能。用人以才,不问出身,不讲来历。你是大汉的皇子,你受天下人供养,别人可以有门第之见,你不可以。”刘挽觉得依然不够,赶紧给刘据补上一句。
一众人......不是,刘挽这样教人有些不对呢。门第二字,多少人迈不过去,刘挽教刘据完全不要当回事?不是,怎么能不当回事?
刘据一愣,刘挽道:“听不懂没有关系,你先记下,一会儿二姐给你细细说。”
“不用等一下,说给朕听听。”刘彻正被刘挽夸得高兴,哪能让刘挽停下,反正刘挽说的这些话在刘彻看来完全可以起到敲打人的作用。故,别不说,他想听呢。
刘挽瞥过刘彻一眼,继续道:“还是拿舅舅当例子,但凡父皇死守门第之见,以为舅舅再能干,再厉害,因他只是平阳侯府的一个骑奴,故不肯启用,绝无帮大汉打出大汉雄风的长平侯。舅舅所立的功劳不仅是舅舅一个人的,更是父皇和大汉臣民的。”
一个个臣子好想问问卫青,刘挽一再提起他的出身问题,用卫青来当例子,他咋个反应?
有何需要反应的?
卫青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出身,也比谁都更清楚一点,他能有今天都是刘彻的功劳,但凡没有刘彻破格提拔,没有刘彻的独断专行的任用,卫青纵然有再多的本事,也无所作为。
刘彻才是大汉朝最厉害的那个人,因为他知人善用。
作为一个帝王,就得像刘彻一般。
刘彻满意点头,世人皆知卫青之功,但不知他这个皇帝,和无数臣民之功?
“听懂了吗?”刘彻不忘问那一个被刘挽教导的正主儿-刘据。
第274章 仗要不要打
刘据又不是傻子, 刘挽说得如此仔细,自家舅舅都成例子了,岂会不懂。第一回自信满满的冲刘彻点头道:“听懂了。”
刘彻满意的冲刘据露出笑容道:“你啊,将来要多跟你二姐学。”
“父皇, 教儿子是您的事儿。您莫要忘了我离开长安在即?”刘挽瞥过某个当爹的一眼, 想让他想起这件重要的事。刘挽早跟刘彻说过的, 想让儿子像谁须得谁来养, 观刘彻和刘据之间的生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刘彻把这话忘得一干二净。
一群人听着刘挽犀利的指出养儿子是刘彻的事, 都赶紧低下头, 不是, 刘挽一向如此跟刘彻说话的吗?
刘彻收到刘挽控诉的眼神,赶紧道:“近些年忙。”
“说得好像我小时候父皇不忙似的。父皇不乐意自己教儿子,以后别张口闭口此子不类我。不是您养的儿子为何要像您?”刘挽怼起刘彻十分不客气,想她在长安时刘据跟刘彻不是挺亲近的吗?不过一年多的时间, 看他们生疏得, 像父子?
“莫乱说话。”刘彻喝斥一句,让刘挽给他收敛点,当着外臣的面呢?
刘挽摇头晃脑的道:“总而言之,养不教父之过。父皇想清楚了,您想要养个什么样的孩子,那您得寻人来教。我娘是个女人, 她与父皇所求不同, 您要是指望我娘教出一个像您一样的儿子, 断无可能。”
真, 一群臣子听着刘挽吐出的字, 必须得感慨,他们谁也没有这个胆子敢这样的跟刘彻说话。
刘彻此时相当的为难着,吹胡子瞪眼睛。
“父皇着实无从下手,我倒有几个人选。不过我得跟父皇先讨一句准话,我把人请进宫教据儿,您别挑三拣四,他们要如何教,您得让他们如何教。”刘挽铺垫够多了,终于把来意说明。
刘彻眯起眼睛问:“教得能如你一般?”
谁人听着这话不心头直跳,看出来了吧,刘彻的目标明确着,他盼着刘据能像刘挽。
“断无可能。人人都说我像父皇,我真的都像?我才不让据儿像我,况且,像不像我有何关系,但凡他知道立国之根,晓得天下以何为重,海纳百川,知人善用,足矣不是吗?”刘挽一向擅长捉住重点,作为一个未来的太子,皇帝,想当好一个皇帝,有容人之量,有识人之能,这个人一定能当好太子,皇帝。
刘彻的目光变得幽深,视线落在刘据的身上,刘据本能的低下头,刘挽道:“别怕,父皇不吃人。他要是想吃你,你咬他不用怕。正所谓父慈方有子孝。虎毒尚不食子,父皇倘若狠到吃你,你哪怕斗不过父皇也要给父皇留个记号,叫他一辈子都记住你。”
咳咳咳。卫青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不是,刘挽这样教刘据,想啥呢?
可刘彻在上头反而乐得笑出声来,“你这霸道不肯吃亏的性子,好!”
真,卫青都快被刘挽吓死了,结果刘彻竟然赞许刘挽,以为刘挽挺好!
一群臣子都不想吱声了,太魔幻了好吧。刘彻由着刘挽胡作非为的?
不不不,刘挽也没有胡作非为,她不过是不肯吃亏罢了。不肯吃亏是好事儿,刘彻要的正是女儿的不肯吃亏!
刘据惊叹的望向刘彻,自不会错过刘彻眼中藏都藏不住的满意,他是真的很高兴。
“父皇别转移话题,我挑人教据儿的事您是答应或者不答应?您给句准话。”刘挽没有忘记主要目的,刘彻纯纯放养的态度,偏又觉得刘据能够自学成才,有时候刘挽都很想呵上刘彻一脸。可惜,没敢!
不敢,刘挽也断然不能让刘彻继续坑刘据。
再说了,刘彻指着刘据自学成才,卫子夫盼着刘据能如刘挽一般,父母的期许不少,偏没有一个想到正确的法子,如此一来怎么样?刘据到最后怎么学,学成哪样,谁都不知道。
“朕听你的意思,宫中的五经博士你不满意。”刘彻并非询问,而是肯定,“你也是他们教出来的。”
刘挽不是很乐意刘彻装糊涂了,“我同他们到底学了多少,父皇没数?我懂得取其精华,弃之糟粕,谁规定的据儿也得会?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传道二字至关重要,父皇不会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打的主意。儒家,父皇要的是谁人的儒家。”
听着刘挽论起儒家,不少人的心都提起来,所谓儒家,如今刘彻所推行的儒家,依然是从前的儒家吗?其中夹杂的并非儒家的全部思想,有多少其他的思想在其中,他们当有数。
“您要是想让据儿成为那样的人,孩儿无异。”刘挽不许刘彻装糊涂,儒家教出来的人,当真能当好一国之君?同时不忘告诉刘彻,决定权在某位当爹的的手里,他要是想好不后悔,随便。
刘彻好些事没来得及想,本来是认为不急的,但如今看来不急不行。刘据和刘挽之间的差距太大,大得刘彻瞧着刘据怎么都不太满意。
“依你的。”刘彻松了口,刘挽听着立刻同刘彻笑道:“父皇英明。”
刘彻无奈,英明,如她所愿自然是英明,要是不如刘挽所愿怕是就算不上英明了吧。
“那行,我带据儿去堆个雪人,父皇忙。”刘挽达到目的,毫不迟疑的拉起刘据要跑。
“你等等,我们方才在讨论朔方城到底要不要继续建?而且要不要继续对外用兵,他们各有各的道理,你说来听听。”刘彻并没有忘记方才和朝臣们商量的事儿,他被臣子们吵得头痛,想听听刘挽的意见。
“开疆辟土不是好事?修建城池以御外敌不是好事?他国进犯,我们反击不是好事?这有必要纠结?但凡不同意建朔方城的人,请他先去朔方城看看,瞧瞧迁往漠北的匈奴到底是怎么进犯边境,企图夺回漠南的。有了朔方城,长安的直接威胁解除,如此意义依然不够?有朔方城在,大汉的国都无须再像以前一样受到威胁,一有风吹草动,个个害怕匈奴打进来,整日考虑要不要迁都,生怕不小心被匈奴灭了。都是摆在眼前的事实,谁再提不修朔方城,让他守边境去。”刘挽丢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十分的不客气。
末了刘挽挥起小拳头道:“不错,打仗费人费财,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国库空虚,人丁凋零。请诸位都别忘了,咱们大汉边境被掳掠往匈奴的人并不少。你们不会觉得人被抢去,总比我们的人在沙场一战要好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有心求和的人脸色都不太好了。
刘挽很清楚的知道打仗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打仗。
然而他们再不想打,有人进犯,有人要掠劫百姓,侵我国土,那是万万不能避的。
避也不可能避得了,毕竟对方又不是没有占过便宜,他们大汉的将士但凡敢后退一步,敌人会毫不迟疑的继续逼近,恨不得灭了大汉。
“行了,去吧。”刘彻满意刘挽的询问和答案,他何尝不是同样的意思。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得明白,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刘彻一番安排于大汉而言是怎么样的高瞻远瞩。
他们不懂,刘彻是不屑于和他们说清楚,刘挽说出来了,刘彻何尝不是想让臣子们反省反省,连刘挽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都能明白的利害关系,怎么那么多的人反对。
“听清楚了?”刘挽领着弟弟妹妹福身退去,堆雪人去了,刘彻再问臣子们,他们是否都已经听清楚了,如今还有其他的异议吗?
公孙弘出面道:“陛下出兵亦须慎重。”
已经年过六旬的公孙弘,能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他是一个能干的人,同样他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前线赢了一回,公孙弘看出来刘彻依然想要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