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刘挽乖乖巧巧的走过去,满脸笑容的在刘彻的跟前转一圈道:“父皇看我是不是长高了很多?”
刘彻上下打量着刘挽,带着几分心疼的道:“怎么瘦多了?”
“哪里瘦?我这叫苗条。”刘挽抬头骄傲的告诉,刘彻拉过刘挽的手臂仔细又看了几圈,拧起眉头道:“太瘦了。也罢,回来让你母后好好给你补一补。”
刘挽不在意的挥挥手,挽过刘彻的胳膊道:“父皇等久了吧?”
“嗯,左等右等不见人。”刘彻被刘挽亲密的挽着胳膊,父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刘挽小声的跟刘彻咬耳朵道:“其实我一个时辰前回来了,不过我去了一趟卫家,过年前把卫时表哥送进京兆府大牢了。”
刘彻!!!停下脚步侧头盯着刘挽,刘挽岂不知刘彻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认真的告诉刘彻道:“真的。”
都到这个份上了,刘彻能不知道刘挽绝对做到了?
“这份礼,父皇觉得行吗?”刘挽同样认真的问,刘彻感慨道:“卫家过不好年了。”
“养子不教如养驴,大汉的农户受尽欺压过不过得好一个个的年都没人心疼。卫家,享尽尊荣,敢打娘的名号仗势欺人,乱我大汉天下,他们若是不知道拥有的荣华富贵都是谁给,该让他们知道。”刘挽有理有据的道来,不难看出对卫时行事之不满。
刘彻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刘挽道:“别管谁来求情,父皇都不许下令京兆府尹网开一面。不像样了他们,我让陈掌三令五申他们安分守己,他们竟然当作听不见。哼,我看让他们受大汉律法的惩处,他们还敢不敢不当回事。”
说着说着刘挽挥起小拳头,一副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好让他们以后再不敢不拿大汉律法当回事的态度,刘彻道:“行,依你的。”
“好勒。我回去看娘。”刘挽同刘彻禀告完毕,差不多该去看卫子夫了,刘彻道:“朕陪你一道回甘泉宫。”
刘挽眉开眼笑,出门时,刘挽指了一旁让人备下的礼道:“父皇看看,这都是朔方得来的新奇玩意,那一边有我送给二弟的礼物,一些小零嘴,几个小玩具和一些衣料,父皇让人转交。”
嗯,刘彻终于迎来了第二个儿子,刘挽当初听到消息时,照例上表道贺,礼嘛,回来再送。如今大汉的二皇子会走路了吧。刘挽估摸着算。
刘彻的视线落在华刻身上,华刻自去安排。
父女二人一道往甘泉宫的方向,刘彻问起朔方城的情况,刘挽有问有答,“朔方城还好,倒是赵信降于匈奴后,他对大汉的路线太熟,损失惨重的反而不是朔方。”
提起此事刘彻显得有些恼怒,本来是大汉的一员猛将,突然变成刺向大汉的一把利刃,换成谁心里都要不痛快。
再也不痛快亦无法,赵信归于匈奴,除非灭了匈奴,否则想杀赵信不易。
“坐以待毙只能自取灭亡,大汉,绝不允许匈奴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赵信,哼!”刘彻一声冷哼,神色间尽是凌厉,一股必灭匈奴的坚定如何能瞒得过身旁的刘挽。
刘挽连忙道:“张骞一行在年后会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刘彻眼中的怒意稍减,不难看出他的高兴,“不错,希望他们这一回的收获比上一回更多。”
“匈奴称霸西域,对西域诸国屡屡进犯,引得天/怒人怨,不过是因为各自不够强大,西域各国不敢反抗罢了。但并不代表西域各国中皆是没有血性的人。能联合西域各国一道对付匈奴还罢了,哪怕无法联手,和他们商贸互通有无,同样能够让大汉强大。不过,一路行至西域各国,匈奴的地盘不少,一直捏在匈奴人的手里,受制于人,想把生意做大,断无可能。”刘挽和刘彻分析着,刘彻岂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管是为边境安宁,亦或者为以后商贸流畅,匈奴都必须要灭。”
“陛下,长公主。”说话归说话,甘泉宫已至,宫人们在看到刘彻和刘挽的一刻都露出笑容,卫子夫领着卫长公主、刘嘉、刘据都等在门前,远远见着刘彻和刘挽,刘嘉待要冲过来,又想起回来的并非刘挽一人,迅速收回迈出的脚步。
远远看到门前的人影,刘挽立刻松开挽着刘彻的手,小步走到卫子夫跟前福身道:“娘。姐姐。嘉儿,据儿。”
刘彻观自己空空如也的胳膊,冷哼一声。
卫子夫眼睛都舍不得离开刘挽,伸手抚过刘挽的脸,“怎么瘦得如此厉害。”
“长高了。”刘挽没办法,见她的人个个都说她瘦了,瘦也不瘦吧,大抵这两年长得快,这才显瘦了。
“陛下。父皇。”刘彻慢慢行来,卫子夫收回抚过刘挽的手同刘彻见礼,在卫子夫身后的卫长公主姐弟也纷纷给刘彻见礼。
刘彻应一声道:“外面天冷,有话进去说。”
语毕一把拎起刘挽的衣领,正要挽过卫子夫胳膊的刘挽一个回头,赶紧把手换了方向道:“父皇父皇,我们进屋,我们进屋。”
瞧这满满的求生欲,也没谁了。
刘据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傻眼了。不是,刘彻,他的亲亲父皇算是在跟母后争宠吗?
卫子夫倒是不甚在意,瞧着刘挽把刘彻挽进屋,给刘彻端茶倒水,末了还要给刘彻按按肩,刘彻的脸上随着刘挽的一番操作,算是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小样儿,一看到卫子夫竟然把他丢之脑后,不成。
刘挽回来,刘彻是乐意听刘挽讲故事的,刘挽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尤其在朔方的每一日都有不同的新鲜事,今天两个刚认识的人一见如故,却因为一碗酒闹翻,更离谱的是两人都觉得是对方的错,一个想把自己喜欢的酒给到对方,一个因为习俗不宜饮酒,偏两人都没有说出来,直接翻了脸,后来了解彼此的习俗,这情义也变了味。
不过,说着说着,刘挽明显有些累了,坐在刘彻之侧,离得刘彻最近,刘挽毫不在意的靠在刘彻的肩上道:“父皇,今天太晚了,我们改天再聊,我睡会儿。”
其实刘挽的生理钟挺准的,每日定时定点起来,要不是这些日子星辰赶路,刘挽没能好好休息。回了到家,无须在意,无须多想,刘挽整个人都松下来了,脑子依然清楚,身体的本能让她打了个哈欠,话说完人也睡着了。
外面的天才刚黑,然刘挽说睡即睡,靠在刘彻肩上那么一会儿,竟然真睡着了。
刘嘉好奇的侧下头想看,刘彻环手将刘挽抱好,不忘取过一旁的披风给刘挽披上,一眼扫过乔娘道:“扶长公主回房歇息。”
乔娘连忙上前,刘彻轻轻的将刘挽交到乔娘的手里,卫子夫在一旁道:“妾送泰永回房。”
刘彻应一声,刘嘉蠢蠢欲动也想跟去,刘彻一眼扫过去,吓得刘嘉赶紧把迈出的腿缩回去,刘彻唤道:“戈央留下。”
突然被点名的戈央一愣,乖乖的留下,心里也在想,她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刘彻竟然记得她的名字。
刘彻等着乔娘抱着刘挽走远,挥起长袖道:“长公主为何如此削瘦?”
戈央赶紧道:“许是长公主功练得辛苦了些。但长公主身体康健。”
后面这句话是重点,戈央知道刘彻想听的到底是什么。刘彻闻言问:“好好调养长公主的身子,太瘦了。朕瞧着心里不踏实。”
第296章 又参
能让刘彻放在心上的事情不算很多, 着实这一回刘挽瘦得有些厉害,人瞧着虽然精神,身上手上没有半点肉。
当爹的看到刘挽瘦成这般模样总不放心。
“陛下只要让长公主不辛苦。”戈央无奈提醒刘彻一句,刘挽会瘦都是因为刘挽管的事太多, 过于操劳, 否则怎么可能瘦得刘彻都看不下去。
刘彻想了想问:“不辛苦即可?”
戈央重重点头道:“可以。”
行吧, 刘彻明白了, 心里有了主意,反正都回了长安, 朔方城内的事刘挽几年操持下来, 又花时间培养能接班的人, 本来刘挽的意思都是把朔方城安顿好, 回来长安呆上一段时间。卫长公主的婚期又已经定下,刘彻的长女出嫁,嫁的更是平阳长公主之子,大汉的平阳侯, 婚事定是要好好操办的。刘挽回京至少也要呆到卫长公主出嫁, 差不多将近一年的时间。嗯,一年把刘挽养得白白胖胖,定是可以的。
刘挽不知,她爹想着如何把她养胖。
回到安全又熟悉的地方,刘挽一觉睡得相当的舒服,第二日神清气爽的起身, 洗漱更衣后, 刘挽陪卫子夫、卫长公主她们一道用早膳, 没有见着刘据即问:“据儿没起?”
引得卫子夫瞪了刘挽一眼道:“你说呢?”
卫长公主和刘嘉在那儿掩口直笑, 刘挽再三叮嘱过的, 不必让刘据早起。一生长得很,要是小时候连睡个懒觉都不能,等将来正经读书,挣钱养家,再没有机会。况且,睡不够的孩子会容易变蠢。
别的事还罢了,卫子夫能希望刘据变蠢吗?
刘挽的话卫子夫不敢不当回事,刘挽或许会不想卫子夫对刘据要求太严格,但在关乎智力的这点事情上,刘挽断不可能跟人玩笑,那并不是能够玩笑的事。
被瞪的刘挽想起来了,重重点头道:“挺好的。”
卫子夫都不想说话了,有心想让刘挽多吃点,刘挽迅速吃完碗里的粥后让人加了一碗。得,卫子夫把话咽回去,仔细观察刘挽一顿早饭吃了两碗肉粥,好几块肉饼,再加上包子,肉块,嗯,吃得不少。
一眼瞥过刘挽的身板,瘦是真瘦,吃得不少啊,为何如此的瘦?
卫子夫和刘彻一样的想法,觉得刘挽太瘦,费心考虑的都是怎么把刘挽养胖一些。
“昨天没有人进宫找娘吗?”刘挽吃饱喝足,摆好碗筷后问上一嘴。
刘嘉在一旁不厚道的道:“二姐是想让人来告你的状呢?还是不想?”
“你说呢?”刘挽不答反问。
卫子夫瞪了刘嘉一眼,对小女儿终日想看热闹的心思也是十分无奈。
不过,卫子夫道:“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我不问,更不管。”
哎哟,刘挽听着卫子夫如此明理的话,重重点头道:“娘放心,不会有大事。不过,小事不管,大事临头时,好些事怕是由不得我们。”
卫家,鼎盛之极,接下来的日子里,刘彻会压卫家的。站在刘彻的立场,朝堂上的平衡是必须的,不会有人觉得谁能允许一家独大的吧?
看看昨天刘彻听说刘挽把卫时送到京兆府大牢时,那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与其让刘彻动手,不如刘挽先来,至少卫家不会因此受损太多。
“接下来会有人不断的参卫家。这些娘都不用担心。”刘挽都做了,后续的事不用刘挽操作,多了去的人恨不得揪着卫家的一点错事,可劲的对付卫家。想必卫家相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也算是给刘彻一个不给卫青再封赏递上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刘挽盘算远着,不仅为卫家,更为卫青。
大将军,执掌大汉的所有兵马,长平侯,试问刘彻能再继续给卫青封什么?王?
当年刘邦在平定七王之乱后,曾与众臣斩白马盟约,“非异姓王,天下共击之。”刘彻但凡不想让卫青死,都不可能给卫青封王。
无封可封的卫青,依然是大将军,节制天下兵马,刘彻同样想用卫青,那怎么办?挑毛病。卫青身上挑不了,可以往别人的身上挑。
功过相抵,无伤大雅的过,何尝不是让高高在上的皇帝心下稍安?
卫子夫望向刘挽问:“果真不会有事儿?”
“一定不会。舅舅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了,至于此,父皇无法再给舅舅封赏,可是舅舅的功劳摆在那儿,不封如何激励天下将士,如何让无数将士为大汉抛头颅,洒热血?舅舅日子不好过,父皇何尝不左右为难。接下来得看表哥了。”平衡,有了另一个同样光芒万丈的人,何愁没有人压得住卫青。刘挽身处于刘彻的位置想了想,感慨自家舅舅的不容易,但刘挽也知道,如果刘彻对卫青能够多几分信任,或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然,将希望寄托在刘彻身上何必呢?
刘彻要寻可以将卫青的功劳削减的事情,很多事刘彻不会一开始去做,底下的臣子无法猜测到刘彻的心思,以为卫家如今荣宠十足,不会有任何问题。偏,刘挽要在这个时候揪着卫家的错处无限放大。
是的,放大。小事闹大。
刘嘉在一旁插嘴道:“表哥和舅舅有区别吗?”
“自然有区别。表哥姓霍,舅舅姓卫。”
哪怕在霍去病心里,卫青如同父亲一般,在世人的眼里,他们可以是一家,也可以不是。
“舅舅一心为父皇,依然......”刘嘉有些话待要脱口而出,好在最后想起不可以说,硬生生咽回去。
卫长公主无奈道:“你吃你的。”
少说话,多吃东西吧。吃都堵不住刘嘉的嘴。
“我去未央宫了。”刘挽确定卫子夫不难过,心里的大石放下,她得去未央宫找找刘彻有没有得些好书。
卫长公主叮嘱道:“父皇叮嘱你少劳累,说是你的兵交给表哥练。”
刘挽啊的一声回过头问:“表哥有空?”
“父皇说表哥比你得闲。”霍去病专心一件事,刘挽呢?
“甚好。”刘挽乐得把事情交出去,其实这一年的,刘挽把不少事都交出去了,接下来刘挽要做的也并不是要把事情继续揽在身上,而是把她想做,原本认为可以放一放事挑起头。
挑头,种下的是种子,她希望种子可以生根发芽。
刘挽到未央宫的时候,刘彻在上朝呢,刘挽进入宣室,自觉的翻起书来,挑着看这两年有没有人给刘彻送几本新书,扫了一圈没有新发现,刘挽又挑出《吕氏春秋》仔细看起来,是有人注释过的。宫内有五经博士最大的好处莫过于刘挽可以见到他们心血所写的注释。读同样的一本书,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刘挽挺喜欢看注释的。
将近午时刘彻上朝才回来,身后跟着不少的官员,刘挽听见有人提道:“敢问陛下,卫时公子当如何处置?”
哦豁,刘挽翻了一页纸,刘彻的声音透着不悦的道:“你一个京兆府尹,审案问案的事竟然问到朕的头上。你若如此无能,朕另择贤才。”
继续往前走的刘彻在路过书架的时候,注意到层层书架里坐在最里头晒着窗前的太阳安静看书的刘挽。
隔了一段距离的臣子一看刘彻停下,连忙也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