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好些事卫青是不适合做,刘挽知晓,因而事事为卫青筹谋周全。
“最近郑家并未上门,想来是知晓大将军回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对卫家的威胁仅仅是威胁罢了,真让他们闹,事情也不会如他们所愿。陛下是圣明之君,大将军的情况陛下一清二楚。”陈掌说出对刘彻的那一点浅薄的认知,很是以为依刘彻的性子,断不可能在意郑家如何,卫青又是如何对待郑家。
“多谢,此事我会处理。”卫青心里有了数,然事情依然得他出面,他不能事事都站在刘挽的身后,那是他的外甥女,自该他护着刘挽,而不是让刘挽护着他。
陈掌奉刘挽之令行事,目的达到立刻告辞。
没等卫青想好如何对付郑家的人,京兆府外又热闹了,数十农户在京兆府外状告平阳郑氏强占民田。
初初听闻此事没有什么人在意,直到议事的时候有人提及,“平阳郑氏,似是和大将军有关系。”
卫青听了一耳朵,不可能当作听不见,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对方是御史,作为御史,最最重要的一条是消息得灵通。因此,很多别人或许并未听闻的事,兴许人家早知道了。
当时卫青没有追问,随后立刻让人打听到底怎么回事,打听来打听去,很快得到答案。真是卫青的生父郑季被告了。
不,准确的说是整个郑氏都被告了。
刘彻那儿刘挽打过招呼了,卫时被推出来是前戏,重头戏在后头呢?
“这就是你说的重头戏?郑氏?他是你舅舅的父家。”刘彻看了一眼御史所呈,即问刘挽。
“父皇,我舅舅姓卫,不姓郑。他们毫无关系。”刘挽纠正一番。
刘彻轻笑一声,“为免让你舅舅受人威胁,你竟然要为你舅舅扫清所有障碍?”
“父皇这样说我可不认,我当时听陈掌提及郑家的人瞧着舅舅有出息,得父皇重用,生出一些小心思,故而以舅舅的前途威胁外祖母和大舅舅,那我是不能忍的。故,我派人查了查郑氏,不查不知道,父皇知道郑氏庄园几何?又知郑氏养了多少人吗?”刘挽别管开头是因为谁,如今绝不会是为了卫青而已。
刘彻并未意识到刘挽话中何意,只顺口问:“郑氏庄园有多少,他们又能养多少人?”
“河东平阳之地,大部分的田地都归郑氏,我特意让人查了查平阳一带的赋税,父皇知道河东平阳一年交上来的赋税几何?”刘挽知道刘彻并不算太在意,不过没有关系,说点刘彻在意的吧。一国的赋税,一国的经济来源之根本。
不出刘挽所料,一听赋税,刘彻马上来精神了,且问:“多少?”
刘挽不吱声,把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赋税收入,连着十年的全都摆在刘彻眼前,请刘彻自行过目。
不看还好,一看,刘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们好大的胆子。”
“确实。父皇觉得,此案要不要查?一个小小的郑氏都敢如此胆大妄为,别家呢?大汉多少官绅士族,多少庄园,又该有多少的隐户。”
隐户代表的是不曾记录在大汉名册之内的人。
钱,人,都是刘彻最在意的东西,此时被刘挽又一次提醒,刘彻站起来显得有些着急。
“依你之见?”刘彻来回的跺步,好些事刘彻是拿不定主意。
“查,以廷尉府出面查到底,把整个河东查个底朝天。大汉的赋税,人口,不能成为别人的。哪怕不能彻查全国,也该给天下士族敲个警钟,让他们收敛点。”刘挽把事情闹出来的目的是为让刘彻去查的,要是不查,岂不是白瞎她一番用心。
“不过,那是平阳姑姑的封地。”刘挽是不想迟疑的,刘彻顾忌的刘挽帮他说出来。
刘彻道:“那又如何?”
挺好!
“去,把张汤给朕叫进来。”刘彻下定决心,都不带一丁点迟疑的,立刻让人把张汤喊进来。刘挽不得不问上一句:“父皇想好了?”
“再让他们继续无法无天,大汉必亡于他们的手里。”刘彻看到赋税的变化,再想到河东平阳的人口越来越少,再不管管,往后天下还是他刘家的,是他刘彻的吗?
有些底线,刘彻是绝不可能允许别人越过的,一个都不许。
刘挽不禁想,这个年,有几个能过好的?
答案是随着张汤从京兆府中接手农户上告的事,朝堂上的人没有一个不惊心的。
强占民田,卫时一个皇后的侄子,因为强买民田不成,打伤了农户都被关入大牢内,至今没有放出来。河东平阳的这些农户来到长安告状,那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只能奋力一搏,无非是想,或许他们能够挣得最后一线生机。
张汤这些年在廷尉府的名声,不,是在整个大汉朝的名声,人人都知道他铁面无私,也都知道他一切依律法办事,案子落在张汤的手里,这个年,河东平阳没有人能过得安生,整个河东都怕是休想混过去。
平阳长公主脸色同样不好,要说强占民田之事,谁手里没有?
可是,年关在即,年二十八闹出来的事,这种时候再派人去收尾,人都不好找。
刘彻同刘挽道:“把你手里查到的一应线索和证据都交到张汤手里。”
基于对刘挽的信任,刘彻相信刘挽不会只查到一点。况且,刘挽手里的人,刘彻多少有点数。刘挽擅长从细微处入手,连带着她手里的人都跟她学了十成十。
“交了交了,都交了。”刘挽哪能在张汤帮自家的时候拖人后腿呢。
该给的刘挽不会亲自出面给,别人该交上去的,早交了。
张汤此时望着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账本和供词,以及所谓的人证,抬眼望向不远处艳丽的女子,自称乐奴的女子。
“人证物证皆在此,请张廷尉收下。”乐奴十分痛快道明来意,张汤没能忍住的问:“你是奉何人之命行事?”
乐奴爽快的答道:“泰永长公主。”
张汤抿住唇,乐奴偏过头望向张汤问:“张廷尉怀疑其中有诈?”
“并,并非此意,只是长公主为何不出面?”张汤看着这一堆堆的证据,包括人证,可见刘挽把案子查得差不多了。为何要将功劳让与他。
乐奴理所当然的反问:“为何要出面?”
第299章 陪玩
是啊, 乐奴才不明白为何张汤有此疑问,刘挽查到这些东西便需要出面吗?理由呢?
张汤怔怔的望向乐奴,大眼瞪小眼半天,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别过头, 想法不同, 说不到一处。
“东西送到, 妾算是完成长公主交代的事, 妾告辞。”乐奴无意久留,同张汤告辞。张汤客气相送, 道一声感谢。
“将他们好生安置, 待我看完这些案件内容后再论其他。”张汤送走乐奴, 吩咐人把人证带下去好生安置, 年二十九了,刘彻都封玺了,有事都得等到初六七再论。刘挽为何选择年前捅事呢?岂不是给人机会收拾首尾?不好办案的人成了他了。
不过,低头看着案几上的东西, 张汤顾不上揣测刘挽的心思, 连忙将这些所谓的证据全都看上一遍。
比起不少人被搅得寝食难安,过不好年,刘挽领着又长高不少的刘据玩雪去了。
卫子夫提醒刘挽道:“外面冷,别总往外跑。”
“不冷,别把据儿总困在屋里,养不好身体。经得风吹雨打, 寒霜冰雪, 方能茁壮成长。”刘挽回应着, 领着刘据往外跑, 刘嘉悄悄的跟上, 卫子夫喊道:“嘉儿留下,陪你大姐做衣裳。”
刘嘉跑得更快了,“我才不要。”
一会儿的功夫,姐弟三人早没了身影,卫子夫头痛得厉害。
刘挽问起刘嘉和刘据平日都怎么玩雪的?两人答着打雪仗,堆雪人,每回都是刚开始就被叫停了,他们郁闷着呢。
“雪的玩法多着呢,来,你们两个站在这儿,想不想试试被雪砸的感觉?”刘挽把刘嘉和刘据拉到树下,让他们大可以在这儿试试另一种玩法。
刘据昂头看天道:“雪停了。”
刘挽让他们站好,拾起一旁的石子道:“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刘嘉和刘据异口同声的回答,刘挽将石子打出去,树上的雪随着石子的冲撞,一片一片的落下。
“长公主,皇子。”谁看到刘挽的操作不吓得不轻,刘嘉和刘据作为被雪埋的人抬眼看到身上一层层的雪,头上身上都是,反而觉得好玩。
“二姐二姐,再来再来。”刘嘉兴奋叫喊,赶紧跑到一旁的另一棵树下。
刘据话不多说,直接用行动证明他的心情。
一个下午,刘嘉和刘据都在树下让刘挽将树上的雪弄下来,两人身上沾满了雪,架不住他们高兴。
眼看天要黑了,刘挽领着他们滚那一层层厚厚的雪地去。
在雪地里打滚,把头扎雪地里,整个汉宫都传遍他们的笑声。
刘彻听见后没能忍住回头问华刻,“小时候怎么没觉得泰永爱玩?”
问得好,华刻想了想答道:“许是小公主年纪尚幼,要学的东西多,顾不上玩。”
刘彻!!!突然觉得言之有理。
听说刘挽带着刘嘉和刘据在雪地里打滚,刘彻实在坐不住了,寻着他们姐弟所在去。
刘挽看着天快黑,不再玩雪,带着他们玩起鞭炮和烟花。
卫子夫早坐不住了,领着卫长公主在一旁的廊下叮嘱刘挽道:“泰永,慢一些,莫太急。”
刘挽点起一个烟花往天上一扔,五颜六色的光照耀在天空,谁人看着得不赞一声好看。
“二姐,还要,还要。”刘据高声叫唤,好让刘挽继续,继续放。
“陛下。”刘彻一来,四周的灯笼都点起,卫子夫听到叫唤回过头同刘彻福福身问安。
“闹一下午了不冷吗?”刘彻能不知道刘挽领着刘嘉和刘据玩一下午的事,忧心的莫过于他们是不是冷着了。
“长公主中间的时候领皇子回来休息过。”玩归玩,刘挽不能让刘嘉和刘据冻着,中间回屋里暖和了小半个时辰才继续出去玩的。
刘彻摇头无奈道:“怎么觉得越长大越闹腾?”
说的自然是刘挽。
虽是无奈,神色间亦是欢喜。
“陛下,王夫人领着二皇子来了。”华刻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察觉。那边的王夫人,生下的是刘彻的次子,二皇子。纵然不及刘据那样倍受人瞩目,子孙满堂,刘彻心里也高兴的。
“陛下。皇后,长公主。”王夫人相貌亦出众,不过多了几分懦弱,说话声音小得连蚊子都听不见。
抱着一摇三摆的小胖子走来,正是刘彻的次子刘闳。
刘闳明显是被刘挽他们在玩的烟花吸引过来的,烟花不能算特别,当年刘挽在藏书楼开张那一日都上鞭炮了,烟花在后来也出来了。
再好的东西没有人玩,平日听过仅限听说。
刘挽领着刘嘉和刘据在那儿放着欢实,谁人瞧着不得不感慨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黑夜中绽放于天空,分外的绚丽夺目。
孩子尤其最喜欢艳丽的东西,刘闳纵然话说得不算利落,也是闹腾的主儿,见着好东西立刻在第一时间往外去,偏要来看。
“看来是被烟花吸引了。”卫子夫自有容人之量,她成为大汉的皇后,既知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更没有永恒不变的宠爱,有卫青,有刘挽,卫子夫底气够。刘彻无论有多少女人,有了梁美人作为先例,无人再敢犯卫子夫。
卫子夫亦尽皇后之责,安置好宫中上上下下的人,让她们在宫中过好日子。
“抱二皇子出去一道玩。”刘彻即吩咐,华刻连忙上前将刘闳抱下去。
不意外,离得刘挽他们越近,刘闳越是兴奋,大有过去抢一抢烟花玩在手里的架式。
“二姐,这是我们的二弟。”刘挽回来没个几天,对家里的新面孔不熟悉,刘嘉负责的跟刘挽咬耳朵。
刘挽一眼扫过,淡淡的应一声,华刻抱着人是不敢同刘挽要烟花放的,刘闳瞧着是个胆子大的,因而伸手不断的往前探,想捉烟花呢。
“二皇子,捉不得,捉不得。”华刻苦口婆心的相劝,无奈刘闳不是个听劝的,挣扎要往前,刘挽看在眼里,突然将火折子摆在刘宏的面前,同时捉住刘闳的手往火折子一放,刘闳被烧得哭了,华刻......
不是,祖宗啊,瞧到那边都是什么人吗?你这么对人,真不怕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