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可以说,刘挽赚来的钱撑起刘彻对付匈奴,更让刘彻可以不必理会朝中臣子的叫嚣。
他们喊他们的,一心爱和平,很乐意用和亲认为可以达到和平共处之目的天真之人,从来不缺。
反正不管他们怎么喊,在刘彻这儿,刘彻都不可能如他们所愿。
刘挽提起赋税,平阳长公主的脸色不好。
刘挽道:“盐务上交,并不代表姑姑会失去权利。”
平阳长公主为何会不愿意,刘挽有数,况且,凭什么平阳长公主执掌盐务井井有条,盐务上交国营之后,平阳长公主就不能继续执掌了?
反正,刘挽觉得,上交国营并不影响平阳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听到刘挽的话张口待要答来,“朝臣断然不会答应。”
不想刘挽听着冷哼一声道:“他们不答应的事多了,难道因为他们不答应,我们得听他们的?父皇会听他们的?”
说到点子上,平阳长公主的视线落在刘挽身上,“你的意思是说,盐务可以由我继续执掌?”
“为何不能?”刘挽不答反问。
对啊,为何不能?
平阳长公主原本是生气的,气刘挽料到盐务早晚要上交国营,偏让她尝到甜头,结果怎么样,才不过两年的时间,马上权利都不是她的了,平阳长公主感觉刘挽在耍着她玩。
可是,如果盐务上交国营后,盐务能继续由平阳长公主来执掌,那平阳长公主会得到比如今更大的权利,平阳长公主会再认为不妥吗?
不,不会。
刘挽道:“请姑姑和馆陶姑祖母一道上折,以盐归官营。”
啊?平阳长公主正在畅想如果真能让她继续执掌归于国营的盐务,她将会得到多少的好处,下一刻刘挽继续丢出一记重磅消息,平阳长公主错愣立刻问:“不该是你吗?”
“不,你和馆陶姑祖母。如今盐务里头你们都有分利,且你们各有管辖,你们出面正好。”刘挽知道平阳长公主为何如此的震惊,以盐归官营,明摆着刘彻要顺势为之,这时候首倡的人定会让刘彻欢喜无比,那是何等大功。
刘挽竟然要将这样的功劳让与她和馆陶大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觉得她越发闹不明白刘挽所想所求了。
“姑姑只要和馆陶姑祖母首倡盐务归于国营,接下来一切顺理成章,想看父皇笑话的人计划破裂。而姑姑的所作所为多年来父皇都看在眼里,盐务,与其交由别人来执掌,不如继续由姑姑来执掌,免去父皇须得考虑接管之人是否可靠。朝臣不同意,何须他们同意?盐以官营,朝堂之上,姑姑才算是有真正的一席之地。”后面这一点才是让平阳长公主最心动无比的存在。
看出盐务重要性的平阳长公主,所追求的是权利,既如此,得到权利后的平阳长公主必然会牢牢的捉住,想方设法的扩张。
皇帝的亲姐姐,极得皇帝敬重,懂得讨好皇帝的亲姐姐。她的存在,会为多少女子开辟道路?当有一天,有人想对女子动手,要将刘挽带出来的女侯攻下马时,为了自身的权利,平阳长公主会不出手相救?
平阳长公主不会不懂一个道理,朝堂上越来越多的女子,她的权利才会越发稳固。女子一但被赶离朝堂,她也要离开权利了。
刘挽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的算计,不仅是为眼下,更为将来,为无数的女子。
她开了一个先例,她的女兵用鲜血和努力拼出了女侯,如果她有更多的时间,她能继续谋划,她能成为她们的靠山,让她们走得更稳,更扎实。然如果她不能继续推行这些政策,便该为她们以后而谋,给她们寻一个靠山,一个不逊于她的靠山。
平阳长公主握住手,不难看出她的激动和动心。
“何时上书?”平阳长公主无法抗拒刘挽所描绘的未来,纵然她不能确定最终会不会如刘挽所说,可她只能一赌。
大势所趋,眼下的情况她该明白非她不愿能改变。
刘挽,她既然给平阳长公主指出一条道路,思来想去,平阳长公主想不出刘挽有什么坑她的必要。控制整个大汉的盐,是刘挽先做到的,将盐务交到平阳长公主的手里并非平阳长公主抢来的,也是刘挽自己交出来的,刘挽要想谋害她,不必如此的步步为营,只须看着平阳长公主足以。
因此,平阳长公主选择相信刘挽,因这样的结果怎么看都对平阳长公主有利。
“越快越好。姑姑同馆陶姑祖母商量,我同姑祖母定下的。”刘挽做事,必须是诸多安排好的,她不会让平阳长公主去说服馆陶大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望向刘挽,没能忍住追问:“你这样能得到什么?”
刘挽笑道:“我得到很多的。”
不过这一切平阳长公主现在未必会明白,以后等她明白时,也不算太迟。
平阳长公主瞅着刘挽的笑容,怎么都不明白,刘挽为何要将这样的功劳让给她和馆陶大长公主。明明先前她们和刘挽都闹得不痛快,到如今她反而像是在为她们谋划。
眼看失去铁利的人准备对刘挽动手,定要让刘挽脱三层皮,没想到他们尚未来得及出手,平阳长公主和馆陶大长公主先一步上书,请以盐归官营。
请求的这两位在奏折上写上,关乎民生之事,当以官营,以令国家控制,既能让国库丰盈,也能避免商贾顺势乱天下。
刘彻也是个蔫坏的,因铁矿之事,朝中反对的人不在少数,一个个自诩有远见,为国家,打着铁以官营,违背古代圣贤“贵德而贱利,重义而轻财”的信条,以为那时败坏了古代淳朴的社会风尚,引诱人民走“背义而趋利”的道路,对刘彻是大肆的陈明其害,盼刘彻能及时的纠正这样的错误,千万别偏听偏信。
现在呢,好啊,看看大汉的公主都是怎么样的,比起他们拿上古代圣贤的借口,两位公主提出关乎民生之事,什么叫关乎民生,倘若不懂的不如好好的去读读圣贤之书。
孔孟之道,无须关注民生吗?
不用说,朝堂上的人都傻眼了。不是,怎么会这样?
自请以盐归官营,正常人握着盐巨大的利益能舍得吗?
反正他们自打被刘挽夺去盐利后,寝食难安,无一日不思该如何夺回盐利。
结果怎么着,他们心心念念,死都不想放手的盐利,握着的人自求以官营?
等等,不对啊,盐利不是握在刘挽手里吗?怎么会是平阳长公主和馆陶大长公主提出官营的?刘挽呢?她不表态的吗?
刘挽并没有表态,但在平阳长公主和馆陶大长公主提出以盐归官营之后,如今所有握着盐利的各方豪强/权贵,都请以盐归官营。
不是,怎么都这样?
“你这手笔够狠。”刘彻瞧着送上来的奏折,由衷的感慨。
刘挽挥挥手不以为然的道:“哪里狠了,既因利而动,只要不损及他们的利益,上书请盐以官营的人,他们乐意得很。”
能让这些人上书,因为刘挽告诉他们,盐以官营和现在不会有区别,放心大胆的上书,刷上一波皇帝对他们的好感,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看情况,这件事刘挽一个握着天下盐利的人出面,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转寰的余地,与其和刘挽斗,和刘彻这个皇帝斗,傻子都知道应该配合,最好能在皇帝那儿刷上一波好感,将来对他们有益无害。
“你把你姑姑和姑祖母推出来,将功劳归于她们是为何意?真正掌握盐利的人是你。”刘彻最惊奇的莫过于此,刘挽怎么能把那么大的功劳让出去?
第351章 不改
刘彻审视的打量刘挽, 刘挽神情自若的答道:“我如今缺功劳吗?”
额,必须是不缺的。
“再多的功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在意的是这个局面对父皇,对大汉是否有利。功归于我一身, 父皇待我太好, 容易让父皇落人口舌, 倒不如让平阳姑姑和馆陶姑祖母分一分, 她们背后的势力得了好处,自会为父皇说话, 能让父皇免受非议, 更能让父皇的政策推行下去, 这不比我一人占据所有的功劳要好?”刘挽一通分析利弊下来, 在自身的立场论起功来她不需要,大汉的长公主,她的土地从出生已然定下,食邑刘彻一口气给她五千四百, 那是相当的多, 刘挽一个不缺钱的人,根本不需要再锦上添花。
看得出来,刘挽所言句句是真心,她立下的功,真要细数,刘彻怕是得要狠狠的多赏赏刘挽才行。给刘挽的五千四百户食邑都远远不够。
刘挽主动和刘彻讨过赏?
从来没有。
就那五千四百户, 刘挽都觉得多了, 想让刘彻收回点。
刘彻笑了, 朝刘挽道:“你将功劳都让给你平阳姑姑和馆陶姑祖母, 以后莫哭着反悔。”
收获刘挽不客气的白眼, “在父皇的眼里,我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那倒不至于,只是如今其实刘挽想要这个功,完全可以再收回去。
刘挽郑重的道:“父皇放心,我所求不过天下太平,父皇无忧。”
得,刘挽确实不怎么在意,便罢了。
“盐归官营,依你之见,你觉得谁来接手合适?”行吧,既然刘挽打定主意不讨功,刘彻将另一桩问题丢出来。
刘挽答道:“宜静不宜动,先前虽不以官营,我都是按归朝廷管的规矩立下的,大家伙既然配合,多年来没有闹出事儿,过河拆桥是不是不妥?”
其实刘挽不是不懂刘彻言外之意,让平阳长公主接手盐务一事,刘彻心里总有不安,并不太认同,无奈刘挽坚持,又打着补偿平阳长公主的旗号,刘彻也觉得应该适时的安抚平阳长公主,毕竟平阳长公主所嫁是平阳侯,再嫁又是卫青,刘彻既要安抚旧时的功臣们,何尝不得想想如何让更多的人助于他。
眼下刘彻再次生念,刘挽直白相询,“姑姑接手盐务后处理得不好?”
对呢,刘挽知道刘彻最担心的是什么。然而刘挽知道,平阳长公主并不蠢,不该犯的错,她是绝对不可能犯。
盐务的大权刘挽交出去,但管理盐务的人一直是由刘彻定下,多年来刘挽制定的考核标准十分严苛,负责盐务的事,有利有权,等闲人是舍不得没了这份权。该如何管住自己不犯错,刘挽何尝不是设了监督的人选。
既如此,平阳长公主刚接手,想的是如何稳定她坐的位子,让底下的人能够信她,奉她为主,兴风作浪,暂时并没有。
刘彻想了想答道:“处理得不错。”
“父皇觉得挑哪个人接手后能保证不出错?”不说接手后的人能不能配合刘彻,哪怕配合,盐务上的事会不会再生变故,谁敢保证。
刘挽不过是将问题都丢出来,好让刘彻考虑到底要不要换人。
果然,刘彻听完之后也补上一句,“你平阳姑姑懂事不闹,更能配合朕,朕若是达到目的即换人,来日......”
看,刘挽没有提及的问题,刘彻心里相当的有数,他自然会衡量所谓的得失,再决定到底要不要换平阳长公主。
此时归于官营不换人,以后刘彻想再换人,他会更不愿意。
刘挽看准这一点,同刘彻对视,刘彻挥手道:“罢了。”
换而言之,不换了,让平阳长公主继续接管盐务,反正平阳长公主也有这个能力。
刘挽不作声,她不过将情况摆在刘彻的面前,请刘彻下决定,刘彻怎么决定,在他。
最终,盐铁官营一事定下,不仅如此,连酒都一并归于官营。
这个事本来想看刘挽笑话的人,不好意思,又没看成。
刘挽这些年酿的酒,几乎垄断整个大汉。
没办法,天下无人能做得出比刘挽手里更好的酒,酒香醇厚不说,喝过刘挽让人酿出来的酒,再喝别人酿的酒,确定那是酒?不是水?
不是没有人想过从刘挽那儿弄来方子,可惜,不管谁都休想。
为此,当初跟刘挽合作的人,这些年那是赚得一个盆满钵满。
不过,好了,现在酒也归官营,哼,一下子刘挽手里最大头的两个生意,盐和酒都归到官营里了,刘挽该心疼死了吧?
不少人都旁敲侧击的打听,结果,并没有听到任何刘挽心情不悦的消息。
而随着盐铁和酒皆归官营的事定下,刘彻对那些主动提出将这些行业归于官营的人给予奖励,值得一说的是,陈掌如愿以偿的复得曲逆侯的爵位。
拿到刘彻派人送来的诏书时,陈掌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多少年了,陈掌都快绝望了,没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够等到复爵的一天。
陈掌高兴之余,对刘挽更是万分感激。
以前陈掌在想,刘挽说得再好听,她当真能够做到吗?
现在陈掌如愿以偿,再没有半点对刘挽的不信任。
为这事儿,霍去病更和刘挽点评道:“德不配位,必有余殃。你一番为他筹谋让他得以复爵,将来他也未必守得住。”
“这跟我没有多少关系,一开始用陈掌是父皇的意思。况且,他的脑子在朝事是没有能力,在做生意这一点上还是不错的。我的生意由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盐务诸事他也从来不犯糊涂。人人都有赏,父皇看在你我的份上如他所愿复其曲逆侯之位,我觉得挺不错,将来陈家立门户的得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