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亲不亲近,父子二人的关系摆在那儿,杞人忧天亦无用。总归有一个刘挽在,刘挽会把刘彻想说不会说出口的话告诉刘据。刘据眼下顶顶重要的是学习,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明君,学习如何用人,学习如何治理天下,驭人有道。
这一切,刘彻不会明明白白教给刘据,刘挽会。
观刘彻对刘挽的满意可知,刘挽在刘彻那儿学到的东西,刘据只要能学到,可无忧已。
“那就好。”卫子夫心下稍定,卫青同卫子夫又说了一会儿的话,才去寻的刘挽。只是才刚到刘挽的竹林便听到一阵叫唤,“长公主。”
不难听出声音中的焦急,卫青不曾有半分迟疑,挥开挡在竹林前的守卫,迅速冲入竹林中,正好看到刘挽一头扎进湖里......
【作者有话说】
虽然不是我真正的生日周,但感谢送我生日礼物的白梦小可爱!
所以,话不多说,上加更吧!
第366章 受惊
眼看刘挽倒下, 卫青所在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刘挽,千钧一发之际,鹿竹将刘挽拉住,迅速将人抱起, 连忙将人扶入竹屋。卫青的心放下, 人也迅速的走过去。
守卫倒是想再拦下卫青, 华柬出现挥手, 让她们都退下。
卫青不来也罢了,既来, 刘挽断不可能拦着不让卫青进门。碰见刘挽再一次昏倒的事, 他们再怎么搪塞也瞒不住了。
“大将军。”卫青突然出现, 惊得正忙于照看刘挽的戈央和鹿竹都唤一声, 卫青才注意到刘彻派给刘挽的乔娘并不在。
刘挽此时躺在竹椅上,双眸紧闭,卫青目不转睛的落在戈央的身上,戈央不敢作声。鹿竹, 卫青是不可能从她的嘴里打听出关于刘挽的丁点消息的。
“泰永到底怎么了?生病?中毒?”卫青没有碰上心里都犯嘀咕, 亲眼看见,怎么可能当作完全不知情。
戈央忙着给刘挽盖上一块毯子,不得不答道:“都不是。奴日日为长公主号脉,长公主没有得病,更没有中毒,只是立春过后, 长公主从一开始的两个月昏倒一次, 到一个月昏倒一次, 半个月, 到如今三五天昏倒一次。陛下派太医和医家的人全给长公主查过, 都没有任何问题。”
查出问题能够解决问题,查不出问题如何下手?
卫青眸下尽是骇然,牙齿止不住的打颤问:“泰永没有寻过人?”
戈央不确定要不要答,鹿竹道:“寻过。阴阳家的安夫人。陛下也召她入宫询问过长公主的身体情况。”
一提起阴阳家,卫青静默不言,阴阳家,精通天文历法,奇门八卦,命理之数。
戈央的目光落在鹿竹身上问:“墨家也有精通命理之数的人是不是?”
阴阳家和墨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别人或许不清楚,鹿竹是知道的。其实各家虽然各有所长,并不代表各家的本事只存于各家。
墨家里确实也有精通天文历法,奇门八卦,命理之数的人。最近这一两年,好像这些人都很忙,忙着和阴阳家的人合计......
不答,并不代表戈央不知道答案。
“乔娘呢?”卫青终是问上一句。
戈央小声答道:“长公主昏迷的事情被陛下察觉,陛下恼怒乔娘犯下如此大错,重罚乔娘。长公主命奴婢为乔娘治伤,又向陛下求情,请将乔娘送出宫去。”
人不在刘挽跟前,且刘挽眼下的情况,等乔娘伤养好回来,不定怎么样。让乔娘继续留在刘彻那儿,怕是性命堪忧。
倒不如趁刘挽此时所求刘彻绝无不应之时,刘挽为乔娘博得一条生路,算是谢乔娘多年追随在刘挽身边,任劳任怨,周全安排。
卫青问:“你们两个能照顾好泰永?”
等闲公主的身边,谁没有七八个人随身伺候,独刘挽自打学武之后,以前卫子夫派给她的侍女嬷嬷都渐渐只负责外围,后来固定跟在刘挽身边只剩下戈央、乔娘、鹿竹、华柬。那么几个人里,乔娘统领全局,能近身伺候刘挽的独乔娘和戈央。眼下乔娘被罚,又被送出宫,刘挽的身体又是这样的情况,靠戈央一个人怎么照顾得了?
“陛下是要另派人过来的,是长公主不肯。”戈央继续小声的回答。
一个乔娘受罚,满背的鞭痕,只剩下一口气了。刘彻勃然大怒之下没有半点留情,刘挽怎么可能不担心再把其他的人弄到身边伺候,又再造就另一个乔娘。
卫青额头的青筋不断的跳动,显得有些恼怒,“泰永昏迷多久会醒?”
“不知。有时候会睡小半个时辰,有时又会突然惊醒。”戈央也不喜欢这种完全捉摸不透的情况,可她试过多种多样的办法,却是无用。
“啊,舅舅怎么来了?”刚说完,刘挽睁眼,瞅见卫青的脸,刘挽暗道不好。瞥过戈央缩了缩脖子,得,又是一个把她全卖了的人。
卫青黑着一张脸道:“我要是不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刘挽神情自若的道:“瞒到瞒不住的时候。”
对喽,被他们知道她眼下的情况,一个个都得跟她把心提起来。
“去病知道吗?”卫青拿刘挽半点法子都没有,唯有努力的平息心中的怒意,压低声音的问。
刘挽心虚的道:“我都不敢和娘住在一块,表哥忙着练兵,我没往军营去。”
隔得远,只要人不跟刘挽时常待在一块,不会有人察觉刘挽的异样。
卫青听明白了,刘挽赶紧捉住卫青的胳膊道:“舅舅千万不能跟我娘和表哥说。”
“那你仔细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戈央也罢,鹿竹也好,都只会是一知半解,独刘挽比较清楚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挽无法,让戈央和鹿竹退下,含糊的道:“生机被夺,寿命将近。”
这是卫青绝想不到的答案,“怎么会?”
过于逆天这个答案,刘挽敢说出来吗?真要说出来,卫青会不会想到霍去病?
一个刘挽够让卫青操心的了,再加上一个霍去病,还让卫青活吗?
刘挽果断决定把事儿捂实,况且,她觉得吧,霍去病的命数未必见得不能改。
卫青只能看到刘挽头顶,也避免刘挽因情绪外露而让卫青看出端倪。
然,卫青依然得问:“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果然,刘挽抬起头很是无辜的问:“能有别的事?”
仔细观察刘挽后的卫青心依然紧着,问:“你问过阴阳家的人了吗?有没有办法改变?”
让卫青接受刘挽寿命将终,怎么可能。
“在想,我也在让其他人找。”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安夫人不管怎么说,她虽是第一个告诉刘挽答案的人,并不代表刘挽完全要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无论有多少人说了多少斩钉截铁的话,刘挽都应该试一试。唯有直到最后一刻没有人有办法解决她的困境,才是刘挽愿意放弃的时候。
“不过,我也不得不预防,或许当真没有别的办法。”刘挽做了最坏的打算,试一试,或许能够改变,倘若变不了,也不得不考虑她要是不在,该如何安排。
卫青想到刘挽这些年做的事,不断的将手中的权利交到别人的手中,又在不断的将多年的成果扎实。
吐一口气儿,卫青问:“让陛下压下弹劾你的奏本,让人在藏书楼大闹都是在准备?”
“是,为父皇,为大汉,为娘,为据儿,为卫家。”刘挽细数着一连串的计划实施得利的到底都有谁。涉及之广,人将得利几何,让刘挽不得不考虑顺势为之,甚至在其中推波助澜,以求达到她要的效果。
卫青动了动唇,他和卫子夫说过,有刘挽在,大可不必过于忧愁,自然,他不会不明白,如果刘挽出事,对卫子夫、对刘据、对整个卫家是何等大的损失。
“舅舅放心,我真有个万一,我会拼尽所有给娘和据儿留下保障,会让他们,卫家,纵然我不在,也得以保全。”刘挽眼下在做的正是这样的事。
“不会有万一的。”卫青并不希望有这样的万一。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
刘挽扬起笑容道:“对,怎么可能会有万一,我会努力改变的。”
哪怕不确定究竟能不能成功,她都会拼尽所有去改变。
卫青不知自己是怎么从刘挽的竹林中出来的,从来没有和诸子百家有过往来的卫青,寻到阴阳家处。
明明看到阴阳家的小楼近在咫尺,却恍如在天涯,卫青知道,这是奇门遁甲之术,故,立于眼前的小道上,卫青恭敬相请道:“卫青求见阴阳家家主。”
“大将军前来不知所为何事?”那在不断变化的路径,随着这一道声音响起,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妇人立在小路的尽头,卫青认得此人,她教过刘挽剑法,刘挽称之瑟夫人。
卫青作一揖道:“为泰永长公主而来。”
闻言,瑟夫人一怔,随后道:“请大将军稍侯。”
下一刻又不见了人影,卫青呆在原处不动,很快那位瑟夫人去而复返道:“我们夫人说了,大将军为泰永长公主而来大可不必。该说的话长公主已知,陛下亦知。”
卫青急忙道:“青前来所求,望夫人传达。”
“大将军所求,夫人知。然天定之数,非以人力所能改。这一点希望大将军能明白。剩下的事,大将军求与不求,并无不同。”瑟夫人坦率答来,卫青待再要开口,瑟夫人抬手道:“大将军请回吧。”
并不愿意再跟卫青谈论,卫青无法,只能作一揖离开。
此时的阴阳家的小楼内,奇门遁甲符箓都用上了,数十人聚集一处,最终都长长一叹,“又失败了。当真不可逆天改命吗?”
安夫人无可奈何的道:“你我都知道,想要逆天改命绝非易事,败一回,十回,百回,未必见得千回依然不能成功。但不知诸位有没有再继续试下去的决心。”
说到决心,本来精神不振,很是受到打击的人都抖灵起来,“夫人所言甚是,不过才失败几回,若是能够轻易逆天改命,也就算不得逆天改命了。”
【作者有话说】
继续上
第367章 上林苑施压
一连的附和声响起, 墨家钜子提醒道:“败可以败,为何而败,诸位想到了吗?”
成功问住不少人。一时间都面面相觑,安夫人的视线落在墨家钜子身后一个沉默而不修边幅的女人身上, “墨家有何发现不妨直说。”
被安夫人盯着的女子缓缓转过头, “既要有逆天之心, 无逆天之功德, 天何以容。”
闻此言,众人细品之。
“比起逆之, 更应该说是换吧。交易。”墨家钜子补充上。
安夫人沉默了, 和天谈交易吗?
各方都在动, 针对刘挽的事并没有减少, 甚至在不断的增多。
先是藏书楼闹事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叫嚣着对刘挽的不满,一再请刘挽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紧接着安容处内也曝出不少的事, 不少男人指责刘挽的安容处不公。所谓不公, 是不对他们施以援手,明明他们也无处可去,明明他们也有难处,何以安容处不容于他们。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到最后连朝堂之上的臣子们都接二连三的进言,无非是请刘彻尽快插手, 不宜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只是, 刘彻在没有得到刘挽肯定的答案前, 依然压下。
新任的丞相李蔡眼看局面似乎越发无法收场, 也是焦急的向刘彻进言, “陛下,任由流言继续发酵,只怕长安人心将乱。”
结果刘彻闻言反问:“你们是在告诉朕你们的无能?区区小事,你们莫非要借势压朕?”
李蔡惊得心下直跳,连连否认道:“臣岂敢。”
“既然不敢,这点小事不必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来烦扰朕。朕既说了朕信得过朕的泰永,莫不是你们以为朕不知自己的女儿?你们心存何等心思,朕不知?朕倒想知道,你们最后能闹到何种地步。”刘彻不管李蔡到底会帮着谁,他只知道一样,一但刘挽开始收网,何尝不是刘彻收网的时候。
李蔡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他听出刘彻平静的语调下隐藏的汹涌,他所无法确定的是,那究竟冲的是他们,亦或者是刘挽?
刘挽,她手里的生意太多,握着的钱何尝不是也太多了,刘彻当真一点都不想据为己有?
大抵,没有人能够想得到,刘挽挣钱几乎大部分都给刘彻用了,或许在太多人的眼里,他们并不认为有一个人能够不问钱的去向,一股脑把挣来的钱都给另一个人,尤其是在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