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不藏着,霍去病断然不可能将能刘挽和礼交到旁人手中。宫里人来人往,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动手脚?刘挽得罪的人太多,因而霍去病都得小心再三。
刘挽不禁笑了,“表哥有心。”
月光之下,河畔之侧,轻风拂过,此时的刘挽和霍去病近在咫尺,刘挽说出这句有心时,嘴角的笑意加深,满眼里都是在她面前的霍去病。同样,霍去病的眼里也只有一个刘挽。
“长公主。”这时候传来一阵叫唤,让刘挽和霍去病同时回过神,只不过霍去病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恼怒,今晚不长眼的人怎么那么多?
可怜的华柬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还是只能硬着脖子道:“时辰不早了,皇后让人传话让长公主早些休息,莫要太累了。”
刘挽笑了,往后退了几步道:“知道了。表哥,咱们改日再看画?”
方才的气氛让刘挽在此时只想离霍去病远一些,再远一些。
霍去病似是洞察刘挽心思道:“好,明日我得闲再来寻你。你的画我也拿走。”
啊,刘挽瞪圆了眼睛,都到手的画了,竟然叫霍去病拿了回去,失策。
霍去病轻笑一声,与刘挽轻声道:“好了,回去吧,早些休息。”
刘挽自己说出口的话,总不能想改口就能改口。
于此时,刘挽只能同霍去病挥手道:“好,表哥也早些回去。你怕是回去还有得累。”
这话中的若有所指,必须是霍光。
不想霍去病道:“我不打算现在去见他。”
同刘挽再一次对视,霍去病显得冷酷的道:“他并没有特别重要。”
这才是重点所在。一个并不特别重要的人,他的出现与否,并不会影响霍去病先前的准备。
刘挽嫌弃的吐槽道:“真冷血。”
不料霍去病并不觉得这样冷血的自己有何不可,理所当然的道:“对我而言,所谓的血脉并不重要。血脉对于我的母亲而言,并不能成为她将我护在身后的理由。而陛下,他与我并无血脉之情,但陛下对我的好,无人能及。这又该从何解释?陛下有令,我但无不从,为了他们费尽心力,他们并不配对吧。”
一个只是让他的母亲怀上他的男人,算是他的父亲又如何。那个男人对霍去病而言连刘彻的皮毛都比不上。自然也不会值得他倾尽所有去对待。
况且,霍光与他更是隔了一层。
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对霍去病而言同陈谦没有过多的区别。霍去病待陈谦是有多好吗?不远不近的相处着,相互都不会麻烦对方,算得上熟悉的陌生人而已。霍光,亦如此。
刘挽能说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霍去病冷血,这也能叫冷血吗?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更多在于相处,他们都不是那种认定血脉的人,正因如此,他们相互之间也断然不会做出因为血脉的事而对人无限包容的事来。
观霍去病对刘嘉和刘据他们的态度便可知,想得到霍去病的认可并不容易。
“困了。表哥早些回去休息吧。”刘挽并不觉得霍去病这样的态度有什么不好。年少的霍去病若非卫青和卫子夫护着,未必能平安长大到入刘彻眼的时候,故,刘挽知晓霍去病并非无情之人,剩下的,霍去病怎么开心怎么做,她为何要管诸多?
“明日。”霍去病亮出手中的画卷提醒刘挽。
“表哥先给我也成。”刘挽呶呶嘴接话,霍去病笑道:“我怕你得了画卷把我的忘了。”
咦!刘挽嫌弃无比,突然打起哈欠来,霍去病便不再多言道:“好了,快些回去睡吧,你困了。”
确实是困了的刘挽重重点头,“表哥也早些睡。”
霍去病应一声,目送刘挽走远,他才转身离开,往军营的方向去。
只是他才刚回军营,立刻有人来了,“将军,霍小公子病了,发起了热。”
不出霍去病所料呢。
可是霍去病只吩咐道:“派人请最好的太医去,莫让他出了事。”
这话,一旁的人听了一愣,也明白霍去病的言外之意,请太医过去瞧瞧霍光,霍去病是不打算回去见霍光。
前来禀告的人一愣,但也清楚霍去病说一不二的态度,立刻应下一声是的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又有人来禀告了,于霍去病的耳边一阵耳语,霍去病一顿,最后赞许道:“够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此话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像是赞许对吧,实际上呢?
霍去病吩咐道:“看好他,有任何异样及时来禀。既然太子想用他磨砺自身,他也想往上,且如他所愿,以后让他往太子身边去。太子愿意留下他,他可以留下,太子认为他留不得,或许该送他回霍家了。”
一番叮嘱的意思,谁能听不出来那说的人分明正是霍光。
一旁负责叮人的听完霍去病的话后,突然觉得某一位小公子有些可怜。
不料霍去病道:“路是他选的。他以为我将他带入长安,理所当然的就应该对他好?为他铺出一条光明大道?未来的路该自己走出来,靠别人得来的荣华富贵终是靠不住。我当年如此过来的,怎么,难道他不该如此?”
说到这里,霍去病道:“连泰永自幼得宠于陛下,也从来不敢松懈,更不曾倚仗于陛下,而是凭自己闯出一番天地。他有何资格要求我为他铺一条光明大道?”
第431章 靠自己
以霍去病当年的情况, 卫子夫得宠于刘彻,卫青也是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卫家崛已然起了,他完全可以像别人一样, 踩在卫子夫和卫青的努力之上, 安享荣华富贵。
但霍去病并没有。
他自小跟在卫青的身边, 受到卫青的影响极大, 他懂得国家尚未安宁,他知道大汉边境不安, 卫青有平定匈奴之志, 也想卫国保家, 霍去病认同无比。当他们都有这个机会时, 无论是卫青亦或者是霍去病,都会选择朝同样的目标前进,绝不会后退。
如今,霍光有野心, 可以的, 霍去病绝不会阻拦霍光往上爬。但是霍光该有所准备,这一条路想再往前达成,须得他有一定的本事,如果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又想站在顶峰,他该有觉悟, 自己将会落得一个怎么样的下场。
额, 一旁纵然在心里未必不会觉得霍去病有些太狠的人, 听完霍去病的话后, 终是默默的把嘴闭上了。
是啊, 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霍去病能有今天的地位,能在军中扎稳脚步,是他靠实打实的军功争下来的。为此霍去病在刘彻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刘彻每每见霍去病都是越发的满意。所有的一切和霍去病多年的努力是脱不了干系的。
霍光已然得了便宜,若不是有霍去病,霍光或许这一生都未必能够踏足长安,自然也不会有机会靠近皇室。
这些便利是霍去病给的,接下来霍光要如何利用这些便利,成就自己的野心,须得他自己把握。霍去病并没有任何理由帮得太多。
“是。”被霍去病一番提醒意识到如今霍光所处的位置已然远胜于无数人的人,立刻应下退下去,马上去安排霍光的事。
霍去病等人都走远了,沉思了半响,慢慢的拿出画卷,轻缓打开。画中所画的正是刘挽,一身铠甲持银枪于手,驰骋于战场之上的刘挽。
他见过刘挽无数的面孔,但依然会觉得,这样的刘挽是最英姿勃发,最叫人挪不开眼。
“也不知道你画的是怎么样的我。”霍去病喃语一句,显得对刘挽所画的他很是期待。
好在,这份期待没有让霍去病久等。第二日早朝后,刘挽在刘彻那儿提起科举的试卷。
额,大汉朝要开科举了呢,刘挽提起的,底下的人们都错愕得不知如何插手,纵然在此之前刘挽已然提议让刘彻下令众臣拿出个章程。
可是,让他们动脑想出的都是损及他们的事儿,这些人能干才怪。
三催四请依然没有章程,一度让刘彻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刘挽认为刘彻该早习惯了才是,这些人又不是第一天这般模样,怎么先前的时候刘彻能接受,如今反倒不成了。
刘彻一听刘挽说起风凉话,那心情绝对是算不上好的。
大汉的种种问题刘彻若非清楚,也不会早些年开始推行察举制,可惜,这样的办法在这些年里也被人渗透,刘彻再一次被人架空。
刘挽提出的科举制,刘彻瞬间意识到其中的好处,但同时也向刘挽指出问题所在,世族底蕴毕竟摆在那儿,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存在。
刘挽不可能不明白一个道理,想让这些人老实不可能。而要说天下间读书最多的人也都是在世族。科举一开,最终得利最大的人依然是科举。要是不想继续由世族把控,须得让更多的人读书,让他们可以离得大汉朝的中央近一些,再近一些。
是以,刘挽提醒刘彻,藏书楼重要吧?
早些年刘挽推行的时候便是为现在而准备,那时候的刘彻何尝不是想到这个可能,只是刘彻怕是如何也料想不到,真会有用上的一天。
世族传承多年,久经战乱能存活下来的,都是厉害的。
刘彻被他们压得烦闷,不愿意受制于人的帝王,必须得千方百计的考虑如何削减他们的势力及影响力。
刘彻任用张汤,再让刘挽用商道不断的夺去他们的利益,确实能够达到一定的好处,而且局势显然是越来越好的。这样的情况下,再推行科举,刘彻只对刘挽提出一个要求,尽可能的让世族的人别太得利。
听起来有些可怜对吧。
当皇帝的竟然只求在推行政策的时候别让敌人得利太多,由此也可以看出,大汉的天下都已经落到何种的境地了。
刘挽知晓刘彻的不易,提醒刘彻别忘了官员考核一事。
诚然各家都是世禄世卿不假,但为官不为,更无法给刘彻这个皇帝分忧,难道刘彻不应该把这些人换下来?
世族虽然都有野心,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各自的私心,更没有所谓的竞争。
此消彼长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刘彻完全可以利用。
世族确实是抱团的不假,挑起他们相争,为了各种各样的位置,有什么不能的?
况且,考核之制,那是让真正有本事的人有出头的机会,谁还能不服不成?
刘彻当时在听完刘挽的建议之后,尤其是听清刘挽说到细节处,哎哟,那叫一个高兴,大夸特夸刘挽主意,末了针对不干事儿的人,撤。换!
刚开始还有人不太服气,等意识到刘彻来真的,空出去的位子已然叫人补上,他们再想表现。哟,等着吧。
杀鸡儆猴的效果必须是显著的。一时之间再也没有人身在其位,不谋其政。
刘挽此时将所及的科举制度的章程送到刘彻的跟前,底下的人们心情都是非常复杂的,好想从刘挽的手里把东西抢过来!
可惜,他们不敢。
况且,只要刘挽在,他们纵然是抢走了眼下这一份,难道刘挽写不出另一份?
“让他们都一道看看。”刘彻接过的同时,提醒刘挽别藏着掖着,给上人手一份,迅速的看完,一道商量才好。
随刘彻话音落下,好的,立刻有人将印刷好的章程全都奉上,人手一份,全都一模一样。一个个的官员表情越发的复杂了!
好难过!好无力!能不能来个人把刘挽收了?
心里默默低吼的人不在少数,刘挽像是完全看不见他们那如同便秘一般的表情,只管直接开口道:“既是大汉第一次科举,准备了一年,应该诸位不会让陛下失望的吧。”
听听刘挽的话,应该不会让刘彻失望的意思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这些人全都被刘挽牵着鼻子走?
“陛下让长公主负责科举事宜,显然是相信长公主,我等自问不才,怕是无法为长公主分忧。”不成,必须反击,绝对不能继续由刘挽说什么是什么。
这种情况下,就得将责任划好。
刘挽是主事儿的人,别想用刘彻来压他们,他们不吃这一套。
要做事,刘挽可以去干,他们拦不住。想让他们做事,不好意思,他们自问没有这个能力。
“哦。难得你们承认不才。那无才之人当如何?”刘挽一点都不意外面对各种各样的刁难,毕竟要不是他们自己说自己无能,刘挽但凡想动手都有一定的难度。问出此话的刘挽视线落在某位丞相李蔡的身上。李蔡!!
一个个是蠢!他们难道不知道刘挽最盼他们犯错?
尤其是在科举将开的节骨眼上出错,妥妥是给刘挽的人让位,让刘挽可以借机把自己的人提拔上来,并且通过科举事宜站稳脚跟。
刘挽得不到回应,刘彻那儿明显对此时的情况也同样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