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这样的内容让女郎大受震撼, 她想控诉安夫人这样是不对的,安夫人似有所觉的转头,直视女郎的提醒道:“不用你来告诉我们,我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日后你自朝目的奋进。但记住,我们如今也不过是在做我们认为应该做的事,你,还没有资格对我们做的事指手画脚。”
“徒儿不敢。”女郎连忙低下头解释,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对安夫人他们做的事评价,只是对于他们做的一些事,她心里也并非没有想法,也更希望安夫人不要忘记另一个人。比如刘挽。
一但刘挽不接受时,安夫人想过后果吗?
方才那位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她是感受真切,一但惹怒这位公主,后果当真是他们阴阳家承担得起的吗?
“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能够逆天改命是我们这一生最大的成就。没有一个人不想证明,我们并非没有这个能力,只是并非每个人都有这个机会,更不会每个人都能遇上像我们这样不计一切愿意付出的人。你啊,将来总会明白的。”安夫人严厉虽严厉,并不希望女郎管得太多。说到他们一生最希望做成的事情时,安夫人的神色间充满了向往和疯狂。末了不忘补上一句道:“我总要向墨家的人证明,我们并非改不了命。”
不蒸馒头也是要争一口气的,毕竟对阴阳家来说,当年的失败,为此和墨家的人结仇,真以为他们阴阳家心里就没有攒着一口气。阴阳家没有在想方设法证明自身?
想,只是一直苦寻无果。
如今他们再一次聚集,一样要为了一个人逆天改命,成与不成,很快将能见分晓了!
女郎望着安夫人走远的身影,其实她依然有些事情没有想清楚,比如,一但承受这一切的人是像刘挽一般有良心的人,她当真可以在最后保持住本心吗?
刘挽醒来后直接回宫,华刻是立刻前去禀告刘彻,刘彻拧紧了眉头,“朕算是体会到主意大的人多让人头痛了。阴阳家的那些人,平日劝说朕的时候不是挺有一套的吗?既然知道让泰永留在小楼对泰永好,怎么就一点都劝不住?”
言语间的嫌弃毫不掩饰。
华刻不得不提醒刘彻一句道:“小公主心里记挂陛下,记挂大汉,如何能安静的呆在小楼之内。”
成功把刘彻安抚住了。
刘彻长长一叹道:“罢了,随她吧。她想干什么干什么。再挑一个人过去,别再像这回一样不懂规矩。”
这话落在华刻的耳朵里,叫华刻更深刻的体会到一个道理,里里外外的事,只有刘彻想不想知道的,没有刘彻所不知道的事。
华刻躬身应下一声是,当初他本无意让江充走一趟阴阳家,但是刘彻所指的人,华刻才不得不派人过去阴阳家。
刘挽回宫,连忙让人将前线的战报与她送来。
饮马瀚海,封狼居胥,武将的最高成就是霍去病所创造的,依然没有回军的霍去病,定会继续往前去。
只是,他们一路轻装简行,身上所带的干粮并不多,打到哪儿吃到哪儿,人的身体能够暂时的绷紧了,但绝对不能一直绷着,差不多霍去病该回来了吧。
“长公主,李广将军死了。”刘挽满脑子想霍去病会不会就此回军时,华柬突然来报,立刻将前线刚刚传来的消息送到刘挽的手里,刘挽??
华柬赶紧补充道:“大将军授其为前军将军,可是李将军中途迷路,未能参战,故愤而自杀。”
刘挽听到这儿忍了又忍,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终是没有做出任何不妥的举动,也没有说出不合适的话。
可是,李广难封,不是刘彻不给他李广机会,那么多的人得以出击匈奴立下大功封侯,偏他李广从前守城的时候不错,每每一出去打匈奴,一回一回的迷路,一回一回的没能和匈奴打出个像样的战功。能怪刘彻不给他封侯吗?
但凡对战匈奴,打得像样的人,刘彻都给了侯。一次又一次的失期,李广心里很明白,这要是回了朝堂,想想张骞是怎么样千辛万苦的成为的博望侯,却也因为失期行军不及时而失了侯位。贻误军机实为大罪,李广此番但凡不是自尽,回来也断然讨不了好。这种情况下,自尽,可以说算得上是李广为保存自己多年的名声,也为李家做出的相对明智的选择。
可是,刘挽对李广最多也只是敬之几分,都是在战场上靠本事说话的人,没有办法打赢匈奴,一回一回的失道,先前所谓的战功,也不过成了过往,和如今一回回的与匈奴交战失利一比,显得不值一提。
刘挽表示知晓了此事,剩下的再没有其他。
很快霍去病那边送来消息,追击匈奴至于北海的霍去病回来了,而且针对西域的情况,霍去病更是上书一番,请以西域各国一道制衡匈奴,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改变西域的格局,让西域各国相互制衡,从而让匈奴无法借助西域各国再一次发展壮大,卷土重来。
是以,霍去病建议将东北一带的乌桓徙居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为汉侦察匈奴动静。并且要求其部落大众每年朝见。刘挽顺势补充,置护乌桓校尉,使乌桓不得与匈奴交通。
不得不说,刘挽和霍去病一向能够想到一处,在他们的心里,仗打完了远远是不够的,须得后续前线安定,不能给匈奴卷土重来的机会,以卫我大汉,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不仅如此,刘挽针对如今大汉新攻下的城池,做出相应的战略部署,用刘挽的话来说,打下了城池如果没有办法守住,这仗相当于白打。
李蔡这个丞相是第一个看见刘挽一番战略部署图的人,看完之后的李蔡觉得,不服都不行,刘挽想得太周全了。
不仅如此,刘挽尤其提出须得安抚于民。
大汉与匈奴有区别吗?
那区别是大了去了。
在刘挽这儿,这样的区别应该要无限的放大,毕竟扬我之善,以令天下知匈奴之恶,自然能够收拢人心,让曾经的匈奴人都成为大汉的人,对大汉死心塌地。
刘挽在做这些事上相当的得心应手,毕竟河西太平可都多亏了刘挽一系列操作。
因此,刘挽将河西那套直接照搬,请刘彻过目定夺。
河西安定,这几年是半点乱子都没有出,刘彻眼既不瞎,耳也不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等刘挽一套的流程拿出来,刘彻只问:“人员呢?”
这个问题问得刘挽道:“我是想对一个人委以重任。”
此话落下,刘彻露出笑容,毕竟刘挽虽然多年来举荐人才,也发掘人才,要说对一个人委以重任,第一回。
“何人?”刘彻问。
“陈谦。”刘挽将这个名字一道出,刘彻显得有些愣了,毕竟刘彻并没有忘记当年的刘挽是非常的看不上陈掌的,要不是刘彻力推,陈掌都没机会入刘挽的眼。但谁能想到刘挽如今竟然要用陈谦。
“虽然我对陈谦很认可。如果父皇觉得可以,不如将这一回科举所得的女进士们都放到河西,西域去。”刘挽再补上一句,谁听了不傻眼了。西北多苦,刘挽不知道,她竟然请将所有的女进士放到西北,疯了吧?
第462章 赐予免死
疯, 刘挽是不可能疯的,在她眼前的这些人全都疯了,她都不可能疯。
西北之地,大汉刚打下的城池。
刚打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些地方未经教化, 重点在于没有一群根深蒂固的顽固派阻止女子出仕。
一但将西北经营得好, 用绝对的实力昭示于天下人, 女子从来不比男人差, 那么就会有很多的女子有了机会继续出头。
机会,不要觉得十分的容易, 恰恰相反, 良机难求!
她为天下女子创造了一个机会, 现在端看她们能不能把握得住。
刘彻显然也是没有想到, 错愕的望向刘挽,“你们女子......”
“女子怎么了?既然她们参加科举,当知从那一刻开始,她们的职责所在当为急大汉所急, 为大汉分忧, 为陛下分忧。若是没有这份认知,总觉得她们身为女子,应该得到更多人的退让,趁早家去。省得出来有和男人平起平坐之心,却依然想倚仗女子的身份让人一回一回的退让,丢尽女子的脸。”刘挽说到这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额, 刘彻那心里的坎也没过去吧, 如何能想到刘挽都懂他们的心理。
而且观刘挽的态度, 完全是一副哪一个女子想在外面彰显因她生而为女, 她柔软不能自理的架式, 趁早别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刘彻听得相当的满意,对啊,既然有出来当官之心,当有斩尽荆棘之心,别想着跟在家里一样,处处得让人让着你,宠着你。有这个心的人,必然是不适合出来当官的,趁早该干嘛干嘛去,别留在这儿坑人。
“既是为官,如同科举一般,不问性别,只问本事。父皇要的是能用的臣子,并不是需要您处处考虑是否合适与不合适的臣子。优胜劣汰,自来的规矩,她们也要遵守这个规矩。”刘挽依然觉得不够,补上。
刘彻听得连连点头,不错,该是这样的道理。
他的臣子,他用来只求一个顺手,是男是女不重要,他只要考虑这个臣子合不合适他的用。
“孩儿希望父皇可以一直牢记此时的心境,牢记对您而言,您要的是怎么样的臣子。如同您在用孩儿时,您所思所想的并非孩儿是皇子亦或者皇女,您在意的是孩儿能否为您解忧,孩儿做下的事是否对大汉有利。将来,这些官,她们能否立足于这世间,立足于大汉的朝堂,只在于她们是否有用。请父皇忘记所有人的性别。”刘挽字字铿锵有力,希望能够刻进刘彻的脑子里,在将来的某一天,为这世间的女子争得一息的机会。
“好。”刘彻一直要做的正是这样的一个帝王,方才不过是一时想岔罢了,刘挽说得在理,他更没有可能不听。
刘挽与刘彻行以一礼,“天下人都会感激父皇的用人唯才的。”
一语双关的话,也没有任何的不对。
刘彻笑得愉悦的道:“感激朕吗?朕也希望他们能是真正感激于朕。”
“会的。”刘挽相信,在这一点上寒门得到了上升的机会,定会对刘彻感激涕零。
于刘彻来说,刘彻走到刘挽的跟前道:“朕如今最希望得到的,泰永知道?”
同样是一语双关的话,刘挽怎么可能会不懂。
“知道。”
坚定没有丝毫迟疑的回应,无一不在证明在刘挽的心里,她明白刘彻的心思。
“泰永,你辛苦了,回去歇着吧。有你的这些章程,他们若是依然不知该如何行事,也不必再留他们。”刘彻显然对刘挽早有准备必须满意的,“你舅舅和去病也快回来了。”
刘挽提一句嘴道:“父皇别欺负舅舅老实。”
收获刘彻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换成是你,依卫青眼下的功劳,怎么封?”
是的,卫青已然是大将军,执掌三军兵马的大将军,早年得以封为长平侯,连带卫青的三个儿子都得以封侯,纵然当年的卫青推辞了,侯位依然落在他们家的头上。
再后来,刘彻让卫青娶平阳长公主的原因,无非是对卫青的施恩。直至今日的卫青,还能如何封?封王吗?
自刘邦当年斩白马而盟后,曾与天下相约,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功不能再往上,却也不可寒了天下人的心。丹书铁券之作用,父皇其实未必不能加上一点,以表父皇对功劳的看重,也让天下人知道,父皇从不薄待于有功之臣。”刘挽这样的人,谋而后动,一步一步,反正只要能够用,为何不为之。
不错,丹书铁券始创于刘邦不假,可是现在的丹书铁券只作为奖励,实际的意义并不大。
但是,意义不都是人给的吗?端在于谁要赋予这个东西何种意义。
“又有主意了?亦或者是舍不得你舅舅吃亏?”刘彻挑起眉头,他能不知道刘挽对卫青的偏心?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给到卫青。
刘挽道:“我给父皇出主意,父皇得好处,舅舅也能得好处,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再说了,父皇欺负舅舅,我在都不帮,舅舅才是真正的可怜。”
可怜这个词一出来,刘彻拧起眉头,刘挽立刻补充道:“父皇不必告诉我您的所有盘算,我不是不懂。只是父皇的性子我也有数。您待一个人好的时候,天上的星星都能给人摘下来,一但您有心冷一个人,您能连个眼神都不给。例子用不着我给您举了。我跟父皇不是一样的人,做不到父皇的果决,请父皇莫强求。舅舅对父皇忠心耿耿,其才其能,但凡舅舅能继续为父皇所用,父皇当真舍不得用?”
能打的将军并不多,卫青和霍去病都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将才。刘彻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如果可以,他会继续的把人用下去。
但是,功高盖主这四个字,叫刘彻不得不防,也不得不重视。
大汉不能只有一个能打的卫青。
所以,当霍去病崭露头角后,刘彻迅速的提拔霍去病,甚至不惜压制卫青,只为了让霍去病的功劳得以和卫青平齐。
现在,霍去病之功其实比之卫青还是差了一点。毕竟论起卫青的战功,他之于霍去病对大汉的意义,是向大汉宣告,匈奴绝不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这一点,霍去病打得再猛,饮马瀚海,封狼居胥,西规大河,列郡祁连,但有些意义依然无法取代。
而且此番漠北之战,须知卫青此番正面对抗的是匈奴的主力,虽然没能捉住匈奴的大单于,却也是重创匈奴。况且,在这一战中,卫青是领老弱残兵而战,能够打成这样,刘彻从心底里是非常满意的。但不能宣之于口。
好在,霍去病也并不逊色,眼看大汉的版图在不断的扩张,刘彻由衷生出前所未有的骄傲,很是以为以后的大汉一定会越来越强盛。
“你就说说你的主意。”刘彻一直都在想,此战过后该怎么对卫青才好,现在刘挽算是给出一定的答案了吗?
“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刘挽相信,只听字面上的意思,刘彻定然已经明了。
“功高不可再封,那就赐他们免死的特权。这一点,和早些年父皇有心以钱赎罪算是异曲同功,但这免死的特权给出去,何尝不是昭示父皇对舅舅的看重。以后父皇再要谋划某些事,也容易得多。”免死金牌的意义不可能没有人懂,刘彻听完刘挽的建议那是脑子飞转,无非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不得不说,可行性是相当的高。
“我们几个都是父皇教出来的,我也知道父皇未必不想再多教出几个能打的将军,大汉纵然想要守住这么大的天下,也不能只将希望寄托在一人之上。我和表哥的情况父皇有数。父皇怕将来舅舅一家独大,有意压制舅舅我也清楚。但,舅舅无错。他能干,他能卫大汉更无错。将来这天下,如果我们真不在,有舅舅在,舅舅一直和父皇同心,那对父皇也会是一种欣慰。用人,如何用,父皇比我更懂。我能告诉父皇的独独只有一样,舅舅是这世间极好的男儿,他对您的忠心,无人可比。”历史上的那个卫青,在霍去病去世之后,再没有上过战场,余下十数年,在大将军府上闭门不出,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们曾经的侯位接二连三的被刘彻夺去。
那还罢了,本不是卫青认为儿子该得到的地位,卫青未必真当一回事。但对于一个将军来说,不能再上战场和是一辈子最大的惩罚!
刘挽都不敢想像在其后的十余年里,卫青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刘彻对卫家有天高地厚之恩不假,但卫家在最后三族尽灭,差一点刘据都绝后了。由此可见,刘彻狠起来那真是毫不留情。
免死金牌,刘挽其实也不确定弄出个免死金牌最后到底有用没用,但不管有或者没有,这个事她也得促成,万一有用呢?
刘彻不可否认刘挽那一句卫青对他的忠心,可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亲自扶持起来的人,成就一番功业,也为大汉开疆辟土,不可否认刘彻为之欢喜,但刘彻在卫青越来越多的战功,越来越得人心之下隐隐的生出不安,不安的皇帝想到的第一个方式是压制,不顾一切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