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刘挽还小,就算很聪明,在宫里长大也算有些见识,建房子的事她肯定不懂。
霍去病既然跟着来,岂有不问个清楚的道理。
“小公子若有心学着点,某不吝啬。”墨家钜子也不管霍去病是谁,能跟刘挽一道来的人必然是刘挽信得过的,能出面问起他来,瞧瞧霍去病一身的气度,贵气逼人,桀傲不驯,墨家钜子含笑而答。
“我就不用了,你们画好图,宫中自有懂行的人。泰永公主年纪虽小,由不得你们糊弄。”霍去病负手答来,丝毫不在意自己成为一个恶人。他只要眼前的人知道刘挽身后有人撑腰,想要欺负刘挽,门都没有!
墨家钜子毫不避讳的道:“不怕告诉小公子,我们墨家人画出来的图,让世人们瞧了也未必能瞧出其中的关键。不过,图,某一定会双手奉上与公主。”
坦荡磊落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呢?谁想看就让他们看了就是。
霍去病蹙着眉头,他对墨家也有所耳闻,也正是因为如此,霍去病的视线落在刘挽身上,疑惑于刘挽怎么好好的招上墨家的人了。
“表哥放心,我没那么好糊弄。他们的本事你不想学,我是可以找人学着点的。”刘挽注意到霍去病略显得凝重的表情,赶紧凑过去拉拉霍去病的衣袖,两人背过身去,好一番嘀咕。
霍去病瞬间明白了,“他们可是最讲规矩的人。”
“那就得看他们是最讲规矩,还是心存百姓了。我就让那些普通人跟他们学。”刘挽早有准备,贵族出身的人也看不上墨家的好些手艺,普通人就不一样了,学得一门好手艺是可以撑起一家门户,任时代变迁都不怕饿着自己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霍去病确定刘挽没有被墨家的人蛊惑,心里是相当的有数,有什么不放心的?
两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狡黠。
“最好让陛下寻一个跟他们墨家类似的学派,一家独大不可取,当百家齐放,才不怕他们骗人。”霍去病补上一句。刘挽听得很是汗颜,听听霍去病话里的意思,帝王之术,平衡之道吗?别太过分了对吧。
很快华刻那边也将周围的情况都打探清楚了,周围都是无主之地,刘挽只要方圆十里,华刻自觉的扩了一半,刘挽!!!
“这是陛下吩咐的。”华刻注意到刘挽那震惊的表情,马上解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公主不过要个几十里的地,算不得什么事。”华刻轻描淡写的补上一句,毕竟他才想起来,刘挽毕竟年纪尚小,虽然自小有封地,可她没有去过自己的封地,却不知其实各诸侯王爷他们各家的地比起刘挽只要区区的几十里地,不值一提。
刘挽!!终是他见识太少,是她的不是!
“你回去向父皇复命吧。”刘挽已然无力再说些什么,华刻既然说了是刘彻的意思,她也不推辞,地儿留着了不起让人开荒出来,种粮种菜,只要有人不怕地荒得了。
“奴先行告退。”华刻恭敬告退,不想墨家钜子却唤道:“等等。”
华刻本不该听他的话,还是给些面子的停下,视线落在刘挽的身上,等着刘挽的吩咐。
“钜子还有什么别的事?”刘挽询问。
“毕竟是皇家园林,我等出入并不方便。不知该如何解决?”墨家钜子将他们遇上的问题道来。
刘挽想都不想的答道:“不入禁/区,大汉皇家并没有禁止任何人出入上林苑,钜子多虑了。”
不错,刘彻是让人圈了些地不假,圈得也有些多了,却不至于影响到寻常人的出入。
眼下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得不说墨家钜子选得很是巧妙,刘挽往前走了几步,大概估算了下道:“钜子很是厉害,正好没有进入禁/区。”
听听这夸人的话,谁听了不得竖起大拇指赞刘挽一句圆滑。
实际上墨家钜子方才那句不便出入,不知该如何解决,是想要什么?自由出入皇家园林的权利?
刘挽是挺好说话不假,并不代表没有任何底线。皇家园林,那里头有什么东西,刘挽比谁都更清楚,何况将来刘彻也会时常来到上林苑,刘挽不得防着点吗?
她愿意相信墨家的人不假,只能以她自己去试探他们是不是值得信任,拿刘彻或者其他人的生死来试,不好意思,刘挽没有这个打算。
“上林苑,若是钜子或者是墨家的任何人有心进去瞧瞧,须得征得我父皇的同意,在此之前希望钜子可以约束墨家上下。我不希望我们的合作生出别的事端,钜子明白我的意思的是吧。”刘挽回过头板着一张脸问起墨家钜子。
墨家钜子明白了,刘挽并不好糊弄,她原先和他们聊得不错,并不代表她对他们有好感到连最基本的危险意识都没有。
从刘挽一个人去见他们,第二次见面也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好感,他们以为可以尝试为自己多争取一些东西,结果却发现,刘挽有的并不吝啬于给到他们,她不怕死。
可是她所没有的东西,一但他们企图越过某些底线,刘挽会立刻叫停。墨家钜子觉得,刘挽很是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80章 撑腰
总的来说, 墨家钜子明白了,刘挽让他们守规矩并非随口一说。
“公主放心,墨家人由某来约束。”墨家钜子立刻低下头同刘挽保证,不想刘挽道:“不, 一但踏入这里, 在这一处, 墨家人首要须得遵守的是大汉的规矩。如果他们越线, 依照处置的将是大汉律法。钜子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刘挽和墨家达成合作的前提难道不正是因为她提出须墨家人守法一事,他们达成了共识?
墨家钜子连忙拍了脑门道:“对, 公主所言极是, 某一时忘了。”
真忘还是假忘, 另说。
“钜子如今忘了没事, 希望钜子以后莫要忘。我并不希望钜子给墨家的人带来一种大汉的律法形同虚设的感觉。”刘挽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我合作的前提就是墨家须守大汉的律法。如果没有这一条,我们连合作都谈不下去。钜子,我希望不会有你忘了的下一次。”
如此正告, 表明的是刘挽的态度, 也让墨家钜子意识到,刘挽别看一开始好说话,早就定好的规矩,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破坏!
“公主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墨家钜子岂敢不正视,立刻正色答应。
华刻听着是暗松一口气, 不用他费心提点刘挽不可轻易于人, 也不能对人毫不防备, 实在是太好。
上林苑既为禁地, 自有道理, 刘彻什么时候来上林苑都不一定,要是墨家的人可以自由出入上林苑之地,刘彻的安全如何保障?
从墨家钜子提出的那刻开始,华刻是生怕刘挽没有防备,答应下这种事。
好在他们的小公主并不糊涂,也不好糊弄,上林苑之地既禁之,就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好。余下诸事还得有劳钜子,我们就不留下打扰钜子了,先行一步。钜子建房所须之物,一应清单可以传信鹿竹,我会及时将东西备好。若是墨家的人帮忙建房,我也不让他们做白工,自有工钱奉上。”刘挽又不是周扒皮,不会让谁做白工的,有言在先,让墨家钜子放心。
“不过是些小事。”墨家钜子并没有把刘挽说要给工钱的事当回事。
“并非小事。钜子不会不知,你们墨家子弟多是贫苦之人,他们谁也没有过多的余粮,做工挣钱本就是天经地义,你墨家人的手艺好,我请他们和我请别人是一样的道理。就像我大汉请人修桥铺路也会给人工钱一样。我有需要,他们要挣钱,本可以用钱解决我们相互的关系,我并不希望和任何人提起情。情和义重要,并不能当饭吃。”刘挽听着墨家钜子的口气,怎么说呢,她很能理解或许在这个社会,人们认为相互帮助算不得什么事。
但怎么说呢,刘挽瞅着圈出来的地,多大的地方,全都建起来要多少人力物力,让人白干活,她倒也能说得出口,好意思的呢?
刘挽并不想成为一个剥削无度的人。如今这个时代的人太苦,普通人更苦。她不能解救万民于水火,至少她并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剥削无度,为人们增加苦难的那个人。
“建房的工钱每日多少?”刘挽想了想,毕竟对行情不了解,她立刻问起华刻。
华刻!!!他看起来像是万事通吗?
“我让人去给你打听打听。”霍去病瞧着犀利的刘挽,越看越觉得舒服。对嘛,刘挽就是这样,别以为她好欺负,她一点都不好欺负的好吧。想算计她也是门都没有。
刘挽点点头,不忘冲墨家钜子道:“钜子可以跟墨家的人们说,在他们做工的时候包吃住,一荤一素?”
感觉好像有点太小气,刘挽赶紧要补上,霍去病已经拦下道:“挺好。”
无声的告诫刘挽,别说话了,她这待遇相当的好了。
额,不算太了解情况的刘挽适时的住嘴,聪明人就得听劝,她见识多少了,霍去病才是真正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听他的没有错。
“另外就是画图的人,是不是也要给人钱?毕竟把房子弄好,图也相关重要。”刘挽想了想后世的设计图,不确定现在画图的人要不要给钱。
此时此刻的墨家钜子已然呆住了!
为什么他会突然觉得墨家人赚钱的方法那么多?
华刻也是一脸惊奇的望向刘挽,按刘挽说的,等刘挽把房子建起来,她考虑过自己要花多少钱吗?
“不需要给钱的吗?怎么说也是别人辛苦画出来的,画图又不是闹着玩,随便画画都成。别人辛苦画出来的图,给钱不该?”刘挽注意到一个个望着她的眼神,不得不问问,她是说错什么话了?
霍去病没能忍住的敲了一记刘挽的头感慨道:“要是全天下的人都像我们泰永一样心善,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人受苦受罪了。”
话可以说,怎么还打人头呢?不知道痛的吗?
“我哪里是心善,我只是觉得别人辛苦为我做事,我应该给报酬。再说了,我画钱买的图,要是将来有什么问题也能找人算账,他得负责。”刘挽捂着发痛的头,不忘向霍去病说明,她才不是傻好不好,她分明是觉得货讫两清,将来真要是算起账也好说。
没有花钱买过的东西,真要是出什么问题她好意思找人麻烦?
霍去病一愣,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刘挽有那么一层顾忌,忍不住笑出声来,“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你这脑袋瓜子怎么总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事。”
是的,霍去病为刘挽而惊奇,刘挽冲他皱起小鼻子道:“谁让你把我当孩子?”
这话又逗乐了霍去病道:“你本来就是个孩子!”
额,把这事儿忘了。
刘挽转移话题道:“钜子,你看着安排,我只要求你们住得舒服,事情办得也舒心就成。另外,房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希望你们也能如实告知。这算是我们合作的第一步是吧。”
霍去病直接威胁墨家钜子,刘挽不威胁,却也希望墨家人能够正视他们合作的第一步,否则要是闹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来,对大家都不太好。
“公主放心。”墨家钜子明白刘挽是在敲打他,这样的敲打很是客气了。墨家钜子没有理由不受。
“行,那我们先走一步。”刘挽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的事也轮不到她多管,她只须回去。
墨家钜子同刘挽作一揖相送,霍去病淡淡的瞥过他一眼,跟着刘挽走了。
等刘挽一行人走远,一旁的林中钻出好几个人,其中一个瘦弱的男人道:“这泰永公主有点意思。”
“何止是有点,是相当的有意思。”
“这房子建起算是我们相互的试探。诸位谁来?”墨家钜子并不理会一个个论起刘挽的话,只想知道这一处房子他们谁来想想怎么建。
“我听那小公主的意思不单是要我们住在这儿,也是让我们在这里研究的。”
墨家钜子点点头道:“算是一展我等所长。”
“这皇帝挺大方,钜子只要方圆十里地,他给多了一半。要不全都用上?”人一多,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个都在发表他们的意见。
墨家钜子也习惯了,“你们随意。”
地既然刘彻都给了,必不在意刘挽的人怎么用,他们这些应该都算是刘挽的人是吧。
“行,我们瞧着办。”
墨家的人凑在一起讨论着,刘挽和霍去病一走,何尝不是也在说起他们。
“我看那墨家钜子就想欺负你小。”霍去病给出个结论,刘挽眨着眼睛道:“想有什么用,又欺负不上。”
霍去病认同的点头,“就得让他们想欺负也欺负不了。”
刘挽乐呵呵的笑着道:“表哥不问我这样花钱会不会把你的钱花完?”
“随你。钱既然给了你,你想怎么画就怎么花。”霍去病阔达无比,他既然都给刘挽了,还要管刘挽怎么花钱不成?断不可能的事儿。
哎哟,刘挽心里乐开了花,上前挽着霍去病的手道:“表哥对我这么好,要我怎么报答你才好。”
此话让霍去病低头扫了她一眼道:“你对我也很好,我又要怎么报答你?”
那是,刘挽就算是当表妹的,从来对霍去病也不差!
“行行行,我们都不说那客套话了。”霍去病都这么说了,行,不说报答不报答的话了,自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
“这才像样。”霍去病又将手放在刘挽的头上,揉得很是满意着!
刘挽挥开他的手道:“头发都要被表哥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