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路人只想退休 第2章

作者:不烬木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害人终害己

  说是水房,不过就是间茅草屋,旁边就是茅房,刚刚靠近就能闻到一股难言的味道。这会儿天色已暗,油灯贵的很,水房里没有一丝光亮,两个少年摸着黑捂着嘴,强忍着笑意爬上了水房的后窗,只等着看陆晔的笑话。

  只是,左等右等,水房里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怎么没有声音呢?”

  “他进来没有,不对啊,刚刚他明明往这边走了。”

  黑脸的少年扒着窗户往里看,可今儿阴天,水房位置又偏,里头黑漆漆的勉强只能看个轮廓。

  “真不在?”白脸少年也笑不出来了,他可忍着恶心精心准备了“见面礼”,要是陆晔没遇上,家里其他人遇上了,他的皮怕是不保。

  “没人啊!”黑脸少年着急道。

  “走,进去看看!”随着天色越晚,家里其他人过来的机率就越大,白脸少年一拉自己的弟弟,就绕去了水房的大门。

  也不管陆晔是不是在里头洗澡,白脸少年一脚踹开了房门,他想着就算他的“见面礼”失败了,他们这突然袭击也要叫那小子知道知道,他们兄弟俩的厉害。

  “哥!没人……”

  黑脸的少年疑惑的回头,随即表情变得惊恐,“哥!小心!”

  白脸少年一回头,一只散发着恶心气味的木桶被一根绳子拴着,从墙壁处荡了过来,然后兜头浇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

  “好恶心!呕……呕……”

  “哥!哥!!有蛇,有蛇!”

  “好痛啊!”

  动静如此之大,长辈们自然听见了,陆续跑了出来,可一进水房就都吐了。老三陆仁彬忍着恶心,赶紧将两个儿子从水房里背出来,三婶挺着肚子不敢靠近,哭哭啼啼举着油灯,祖母陆贾氏也跟着心疼,心肝肉的直呼呼。

  “谁干的!这到底谁做的!”陆梅友看着乱八七糟的水房,血液直往脑门子上涌,他背着手中气十足的喊。

  “是那个臭乞丐!”白脸少年心虚道。

  “对,就是他,肯定是他!”黑脸少年忍着疼,附和道:“我们好心告诉他水房的位置,他居然害我们,爷!把那个乞丐赶出去!”

  大伯陆仁嘉怀疑道:“不能吧,他今儿刚来……”

  “什么刚来,肯定就是这个坏种,可怜我两个儿子!”陆仁彬一蹦老高,撸着袖子就要去抓人。

  “爷奶,大伯,三叔三婶,发生什么事儿?”陆晔拍着身上的茅草,一脸迷茫的走了过来。

  “你个小兔崽子,咱们好心收留你,你居然敢搞我儿子!”陆仁彬上去就要揍人,却被大伯赶忙拉住。

  “陆晔啊,你刚刚去哪儿了?”

  陆晔神情黯然了几分,强打精神道:“太晚了,今儿天阴,我怕晚上下雨我爹睡的不踏实,就出去给他支了个茅草棚,从院里拿了几根木头还有些茅草,回头我会补上。”

  “你没去水房洗澡?”黑脸少年抱着肿了的腿,不可置信道。

  “没啊,怎么了?我想着等弄完回来再洗,不然弄脏了干净衣服。”陆晔摇摇头,老实回道。

  “不对,我明明看见……”白脸少年说了一半停住了,东北角除了水房还有茅房,茅草堆也在旁边,也就是说,陆晔根本没进过水房。

  他能想到,其他人也能想到,再说这么短的时间,又要找桶干坏事,还要出去支棚子,根本来不及,更别提陆晔今天才到这个家,很多东西她都不知道放在哪里,首先麻绳就是贵重物,都是家里祖父房里收着的。那家里能干这事儿的,不可能是大人,那是谁做的就一目了然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陆晔像是才发现少年们的惨状,默默退了一步。

  “啊,没事,他们去上茅房,被蛇咬了。”这一捋顺,大人们也就都想明白了,大伯强笑着打着圆场。

  “那要赶紧看大夫啊,万一蛇有毒呢!”陆晔瞪大了圆眼,染上一丝焦急:“我和我爹娘一路过来,见过好些人被毒蛇毒死,腿都肿的老大。”

  “哎呀,对啊,他爹你赶紧去找大夫,我的儿……我的儿啊……”三婶一听就慌了,她看着小儿子腿都肿成了猪腿,急得直锤三叔。

  院子里又开始乱哄哄的,三叔三婶把两个孩子弄回自己的房里,大伯认命的去收拾水房,陆贾氏心疼孙子也跟着去了,倒是陆梅友带着点尴尬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孙子。

  “你是叫,陆……陆叶吧。”

  陆晔点点头,至于哪两个字,她也没细说,反正这里的庄稼人都不大认识字,多说无益。

  “你看这一天闹的,爷爷也没功夫和你多聊,你爹……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起过在榕省之前的事情。”陆梅友看似闲聊般问道。

  陆晔觉着这话听着奇怪,但,并没有反问,反而装作憨厚的回道:“没,我记事起就在榕省了,其他地方都没去过,也没听爹提起过。”

  “哦哦,那就算了,你等会拿着盆回房里洗洗吧,水房暂时用不了了,回吧,早点休息。”陆梅友若有所思,背着手回了自己的屋。

  陆晔应了声拿了盆装了些清水,大伯倒是给她找了条干净的手巾。陆晔端着盆往回走,没人的时候才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这么多人除了大伯偷偷问了一声她爹,这里其他人包括她爷爷居然都将院外的二儿子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不及那木桶上的麻绳让人在意,她爷爷走时都没忘记解下来带回去。

  陆晔回房踏踏实实把自己大概擦洗了一遍,重新换上那套干净却小了几号的衣裳,这才躺在了床上,床板虽硬,可对比她这一路的艰辛,居然也能让她体会到小小的幸福感。

  她不是真正的陆叶,陆叶是陆仁义和他妻子的独女,而她是星际未来的陆晔。陆叶腼腆率真,勤劳善良,是陆仁义和陆李氏的贴心小棉袄,她却个性散漫,孤家寡人,没有任何上进心。求学的时候,别人都想尽最大努力进入军校报效帝国,她到只想稍稍努力进入一所大学,再考进体制,让帝国养老,可谁知道还没养老,就莫名其妙成了陆叶,随后陆李氏就没了。

  逃难实在太苦了,苦到磨灭掉大部分人求生的意志,陆晔一来就在逃荒的路上,陆叶这个才将将十二岁的小姑娘可怜的死在了母亲的怀里,陆晔很清楚她本人的性格不像陆叶,哪怕她演得已经骗过了父亲陆仁义。可母爱是无法言语的,就算陆李氏对她也很好,但迅速衰败的身体,以及思念的眼神,无不告诉陆晔,这个女人要随着自己的女儿去了。

  可能,她就不配有什么亲人,所以现在陆仁义也没了。

  不过也好,这世上就再没有人知道她不是陆叶了。

  “这是……怎么了?”

  大清早的,因为昨晚那一通闹腾,所有人都在屋里睡觉,所以院门被推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去迎接。

  陆步信带着妹妹陆果儿看着院内杂乱的样子,回想起院门口那茅草棚里的草席,皱起了眉头。

  “你是……”

  他们看着院里的少年,很是陌生。

  陆晔也没见过这兄妹俩,她故意表现的无措道:“我父亲行二,我们从榕省来的,昨天到的。”

  陆果儿完全不知,可她兄长却听父亲说起过,所以自然亲近几分:“我是你大堂哥陆步信,这是我妹妹陆果儿,我爹是你大伯,我前些日子带着妹妹去外祖家了,今儿才回来。只是这外头……”

  陆晔没了笑意,难受道:“家父昨儿个到了,就没挺过去。”

  陆步信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陆晔的肩头,再见她这一身短手短腿,就让她在院子里等一会儿,随后回了自己屋里,手上还拿着几套衣物。

  “这是我小时候穿的,现在穿不得了,留着也浪费,送你吧。”

  陆晔是个知好歹的,抱着衣服鞠了一躬就往柴房跑,什么浪费,看这衣服就知道是自家亲手做的,能留到现在还没给三房那两个混球弄去,可见的不容易,再看这么久大伯娘都没出现,这要么就是有事留娘家了,要么就是人没了,陆晔觉得大概率应该是第二种。

  等她藏好了,人再出来,院子里就热闹了,早饭的桌子已经摆上了,男丁们都上了桌,那两个混球命大被条无毒的菜花蛇咬了,这会儿也出不来就在屋里吃了,三婶为了照顾,人也没出来,早饭是祖母陆贾氏做的,陆果儿收拾好东西,最后才坐到了角落里。

  “步信啊,你看……你也去了那么长时间,这地里的活也一直是你爹在做,你……”感觉七分饱,陆梅友放下筷子,看了眼长孙慢悠悠的说:“今时不同往日,咱家不是多张嘴嘛。”

  陆晔手上一顿,但没停,反而吃的更快了。

  陆步信点点头,到没说什么,起身回屋换衣服去了。

  陆晔吃完,看着准备上工的大伯和大堂兄,还有接替三婶不停忙着家务的陆果儿,再见吃完早饭就要遛弯的陆梅友,以及无所事事就躺在院里晒太阳的三叔,她开始明白,为什么陆仁义要在好多年前带着妻子离开这个家,离开这片养他的土地。

  “爷爷!”

  陆梅友一脚迈出大门,疑惑的回过头。

  “我爹不能一直这么躺着,求爷爷给他一个栖身之所吧!”几步来到门口,陆晔对着大门就跪了下去,此时大门大开,多少准备上工的乡亲正打这儿过。

  陆梅友只觉得心头一突,感觉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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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是一本种田文

  “叶啊,这事情咱们还得再等等。”陆梅友眼瞅着路过的乡亲都往他这儿看,心下一顿的恼火,可偏偏这事儿他真不占理,极好面子的老头儿这会儿也只能压着火气,好声安抚。

  陆晔当然清楚这老头儿的心思,只是天气越来越热,她爹又进不了这门,倒不如早日入土为安。

  可入土就要棺材板,即便一路上都是一卷草席,她娘陆李氏入土的时候陆仁义还是掏出了全部的家当换了口薄棺,没道理她爹陆仁义入土的时候,家门进不了,入土还卷草席。

  不过,她到真没指望陆家会为这个二儿子出这一份钱,但钱没有,理她要占。

  “爷爷,天可就要热了。”陆晔身后,正是准备上工的陆步信,他和大伯一同带着农具,有些不忍的说道。

  “知道,知道,我自有打算,都走吧,散了散了。”说着话,陆梅友背着手,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你别担心,咱村有祖坟,地儿都是现成的,到时候我和我爹陪着你去挖坑,只是……若是要薄棺恐怕有点困难。”陆步信将陆晔搀扶起来,小声说道。

  陆晔也懂,毕竟很多老人家存了一辈子的钱,也就为换一口好棺材。可陆仁义不同,陆仁义虽然久住外地,但是未闹饥荒之前,可是年年给陆梅友送孝敬,不说给这个家致富,只说这钱买几口薄棺都绰绰有余。只可惜到陆仁义过世,他爹都没念着他的好。

  “我知晓了,多谢大堂哥。”说着感激的话,陆晔顺势陪着陆步信和大伯走了一段,路过的乡亲或是同情,或是看热闹,等着那两人下地,有好事的就寻了陆晔,多多少少聊上几句。

  陆晔也没避讳,该说的不该说的,总会透露几句,将一个失孤的懂事孩子表演的淋漓尽致,哪怕就是那些抱着不好心思的乡亲也不得不说一句这孩子老实,单纯。当然,更多的则是开心私下里又多了陆家烂事的菜佐料。

  陆晔也没准备让陆仁义多等,她心里很清楚,拖到最后就是陆梅友扛不住同村人的压力,一卷草席将人送进祖坟。所以,她很快摸清了村里的情况,然后悄然做足了准备。

  “这个不省心的,不愧是老二的种,这几天我出门都得避着走!”祖母陆贾氏吃了饭,回屋就盘在炕上气恼的说。

  陆梅友何尝不是,他在村里最好面子,本来老二的身后事就等着拖一段,再以天热为由,草草入土,这样他名声也算保住了,铜板也不用花。可谁料到这死孩子闹上这么一出,到让旁人看了笑话,还把他架了起来,不上不下的,想不出钱再好的理由都没人信了。

  “我瞧着这孩子也大了,你说咱再去纪家租个半亩地,让这小子给咱种田可好?”陆贾氏一看陆晔就不喜欢,长得肤白大眼的,就不像个爷们,哪里有她那俩宝贝疙瘩好看。再说老二这些年也没在跟前尽孝,临死还要弄个包袱给他们,多张嘴就多份花销,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陆梅友喝着粗茶,好半天没说话,像是有事情想不通。

  “他们刚离家那会儿,老二媳妇让人带信给咱们,那会儿还没到榕省吧。”

  陆贾氏眯着眼睛捏着针线,不在意道:“好像是到了哪个地方歇脚,后来没多久就到了榕省。”

  “我记得,那会子说帮了什么贵人……”陆梅友一拍腿想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要我说,他们就是命薄,不然当初求着做人家奴才,也不至于饿死在逃荒半道上。”

  窗外的树影印在陆梅友眸子上,忽明忽暗,他摇摇头,迟疑道:“那贵人后头就没联系?”

  “联系啥?”陆贾氏冷笑一声:“要是联系了,这两个不孝的还能要求你这个老头子养他儿子。”

  陆梅友琢磨琢磨,心里还是犯嘀咕,不由长叹:“这眼瞅着要不太平啊,要是那头贵人还念着几分,咱家日后也有条退路。”

  “怎么着?是外头发生啥大事了?不是说只有榕省那边儿饥荒嘛?”陆贾氏挪着腿急急凑到陆梅友跟前道。

  “榕省那是除了天灾,还有人祸!”陆梅友皱巴着脸,压低了声音,凑在陆贾氏耳边道:“据说,渠堰兵变了。”

  “渠堰不就在榕省旁边?那……那要是顺着路下来……”老太太一慌,手里的针差点扎进自己肉里。

  陆梅友沉重的点点头,梅村陆家是大姓,村长是他同宗兄弟,族里总有几个出村找生路的族人,再说陆仁义往回逃的时候,有些事儿也写在信里了,他不识字,都是村长帮着读的,这一来二往,消息一通,也就能知道个大概。

  “那……咱们怎么办呢……”陆贾氏有些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