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烬木
“我这次牵扯出来的事情太大,要是直接追查下去,怕是整个宣国一半的官员都要掉脑袋。”兰清越伸手将陆晔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见她没有露出厌烦之色,内心喜悦,说话都带着笑意。
对于兰清越这段时间动不动就上手的毛病,陆晔已经放弃抵抗了,她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男人是不是都和兰清越一样,但显然兰清越有病,还是病的最严重的那种。
“你后面会不会上战场?”宣帝继位没有几年,先帝挖的坑根本来不及填,后头要是打起来,能率兵打仗的可能凑也要凑出来,兰清越虽然没在军营待过,可到底领着那么多人,日后没将,硬着头皮也要上。
“太后可不敢让我上战场领兵。”见陆晔一口气喝掉了绿豆汤,他忙用帕子给她沾沾嘴角,还当真将自己当成了婢女。
“你们到底有什么过节?”陆晔记得,兰清越和太后关系好像一般。
兰清越也没避讳,但听故事总要给点甜头,他将陆晔抱到床上,两人只穿单衣靠在一处,兰清越到也没忘记把陆晔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腰上。
“如果认真算的话,我其实与陛下是同母同父的亲兄弟,只是十多年前,先帝昏庸非要出京城前往南州,只为看沿途美人,享受人间繁华。”
开头就是暴击,陆晔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宣帝的亲弟弟这种事情,她想都没想过。
其实往事也很老套,先帝脑子坏了要去外头寻找刺激,结果就遇见前朝余孽潜伏刺杀,离着最近的东南军又出了事儿,掌管虎符的武安侯在赶回来的路上夫妻被人杀死,孩子和虎符都丢失了。那时候先皇后的两个儿子,太子生病被太傅留在宫中照顾,才将将六岁也应该留在宫中陪伴太子的七皇子兰清越却被突然想要随行的淑妃,也就是现在太后带走,于是同样遇到敌袭,兰清越与淑妃走散了。
“淑妃是我母亲也就是先皇后的亲妹妹,陛下与我那时候对她都没有防备。”兰清越提起往事,就跟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她为什么一定要随行,这很奇怪。”这种时候既然老皇帝没让她去,她就应该留在京城,哪怕做做样子,守着太子也好。
兰清越摸着她发,丝毫没有隐瞒:“太后原是晏王的王妃,进京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被那个老不修看中了,就强行扣在宫中,成了淑妃。所以我一直都觉着,那时候她要出去,可能是为了投奔晏王。”
这么劲爆的吗?这是什么伦理片,陆晔都觉着星际打马小说都没这个离谱,远古皇家都这么前卫吗?
看着那双圆睁的眸子,兰清越到觉着之前这些肮脏的事情也没那么不堪了,起码给他的阿晔当八卦看,也博了佳人一笑。
“先帝就是这么死的吗?”陆晔都觉着自己不困了。
兰清越点头,无所谓的说道:“他死了不要紧,那段时间还死了三个快成年的皇子,残疾了一个更小的八皇子,反倒出嫁的三位公主没事,宫里刚出生的小公主也幸运的留了下来。老东西带去的女人,除了淑妃几乎没有活下来的,不是失踪了,就是死透了。”
啧啧!好惨。
“所以你被人带走了是吗?”陆晔忍不住用双手捧上了兰清越的脸颊,心里难得有种被醋泡过的感受,又酸又涩。“他们居然就这么放任你被带走了。”
这就是和裴百枯所说的连上了,这可怜的家伙定然是被人带去了魔窟,此后受尽折磨,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避开那灼热的目光,兰清越偷偷咬着下唇,似乎在回忆那些曾经不好的事情,但其实他脑子里已经满是陆晔怜惜的目光,他就是光回味,身子都忍不住绷紧。他的阿晔果然就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调调,往后他还可用这些无用的过往,让陆晔可以多疼疼他。
“没事的,也没那么难捱,就是师父狠了点,师兄们残忍了点,楼子是以贩卖消息和买凶杀人的生意为主,我们这些小孩,从小就要被训练演什么像什么,无论到了什么境地都要以任务为主,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舍弃、我们就像被打包精致的糕点,被送往秦楼楚馆,官员后宅,以及贼窝,帮派……只要需要我们就要去,谁露出了马脚,谁就不用回去了。”
还有一些兰清越没说,他怕脏了陆晔的耳朵,他们这些长得好看的孩子都经过了“驯服”,凡是撑不过去的都死了,不能把自己当成一个物件的,也都因为自尊熬不下去死了,活下来的除了为了完成任务绞尽脑汁外,平日还要躲着这些成年的师兄们,不然落到他们手上,生不如死,所谓的师父也不会出手,毕竟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好,也没活下去的意义了。
温暖紧贴,陆晔直接窝进了兰清越的怀中,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黑暗,还要原始,她完全想象不出一个才六岁的孩子,是如何在这一场又一场的搏命中活下来的,还活到了最后,杀掉了组织头子,端掉了这么一个恶心的所在。
回抱住自己的珍宝,兰清越颇有些自得的笑了,就这样就好,他再惨一点也没有关系,哪怕濒死,只要能让阿晔一直一直不离开他,他怎么样都可以,他没有兴趣去记那些早就凉透的人,他只要满心满眼都是阿晔就好。
“我会疼你的。”弄丢自己的太后,忙的自身难保的兄长,满身的骂名让人退避三舍,陆晔觉着兰清越太孤独了,那种孤独就像是寒冬的风,刺入每一丝的骨头缝儿,哪怕抱紧自己,也不会有一丝温暖。但她希望,那种寒冷是在遇见她之前,现在她可以给予他温暖,就算一小点也可以。
“你不嫌弃我吗?”兰清越逼出一颗泪珠,失落道:“那个裴百枯其实也没说错,我为了任务不择手段,师父也对我图谋不轨,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几个双手没沾过血的?我……”
“我也杀过人,怕啥。”还没等兰清越卖惨完,陆晔打断道,别说杀母星人,就是外星人都杀过。
心满意足,兰清越扯开衣襟,将陆晔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她感受自己剧烈的心跳,随后喘息着将额头贴在陆晔的肩头,缓缓闭上眼睛。
“阿晔。”
“嗯?”
“可不可以不要抛弃我?”兰清越想了想,又补充道:“在我死之前。”
陆晔猛地眼底一热,要知道她虽然因为换了正常的身体,感情在逐步恢复,但要真正触动她内心的情感,还是十分有限的,更别说能让她无法控制的湿润了眼眶。
她一口咬上兰清越的锁骨,狠狠的,十分凶悍,可兰清越都只是包容的抱紧她,纵容她的一切行为。
怎么会没早发现呢,从他第一次爬床开始,她能看到他为她敞开一切,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他对她拥有无限的耐心,他甚至不敢对她有所要求,生怕她一点点的不高兴。可反之,他尊重且卑微的面对她的一切,他没有一次扯开过她的衣襟,哪怕他们同房那么久,她永远都是穿戴整齐,他却像是个她专属的玩具,予取予求。
“唔……如果阿晔觉着太过分了,我也可以……”
再不让这张嘴说出更卑微的话,陆晔直接堵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兰清越就是披着傲娇皮的卑微小可怜
第58章
细作
粘人,十分的粘人,粘人到陆晔有时候都会有一丝丝的后悔,可见他每次偷腥成功,窃喜的模样,她就又觉着心头发烫。最后的结果就是她面无表情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兰清越则一刻不停的缠着她,变成了一个亲亲狂魔。
“阿晔,阿晔…… ”什么事儿都没有,兰清越哼哼唧唧就是想要叫她。
陆晔烦了,转身堵住他的嘴,兰清越眯着眸子激动的回应,搂紧了怀中的宝贝,小心思一点儿没想隐藏。
之前出去买菜还都是一个人,现在一要出门就开始耍无赖,且就算应了要陪他一同,两人也定是要手牵手,袖叠袖,分开一指的距离都不成,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饶是陆晔这样的厚脸皮,出去一趟脸颊也要发热,后头再要出门,不到万不得已,她定然要窝在家中,实在不想再看那些戏谑的眼神。
“可是燕一来信了?”稍稍偏开脸,陆晔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赶紧找个话题来转移一下兰清越的注意力。
兰清越轻舔唇瓣,抹上一层水光,艳得让陆晔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们到了地方,你放心,你带来的人一个都没少。”
陆晔放了心,情况不明,她也不好让兰清越给墨家送信,她帮不上忙,最好的方式就是老实窝着,别添乱。
“我让他们护送你的人回了沛州封丘,到了墨家的地界,那就安全了。”一手摸着陆晔的发,一手将她圈在自己怀中,看着她放松下来靠在自己的肩头,兰清越的心都要被填满了。
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只有他们两个就好了,死死的缠住阿晔,把命都给她,他们生生世世纠缠在一处,死了都要睡同一口棺材……兰清越深吸一口气,遮住了微微泛红的眼睛,克制住内心的兽,那只兽在被兄长找回来之后被小心呵护起来,如今却又因为有了心上人,而日夜躁动。
不成的,还不成的,会吓着阿晔的。
兰清越在陆晔的发顶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兽关了起来。
陆晔以为以兰清越的毛病,他们可能还要被困在这里一阵子,却没想到离开的契机来的那么快。
一个非常平常的下午,陆晔甚至刚刚清醒,兰清越这会儿应该是在书房,院门被人敲响,听起来很是礼貌,但陆晔还是将匕首捆在腰间,因为他们这个小院除了桃娘,根本无人到访,而桃娘今日和丈夫下乡去了,并不在家中。
从屋里出来时,兰清越已经站在院门边,冷声道:“谁?”
屋外好半天没人回话,兰清越也没说话,直到一个虚弱的声音道:“我。”
兰清越立刻将院门打开,外头站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几乎半身是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陆晔瞧一眼都觉着心惊,那人脸色就跟白纸一样白,飘飘荡荡的看上去就和死了没有区别。
“啊,抱歉,我换了衣服的,但是血止不住了。”那人说个话喘息了好久,摇摇晃晃,差点栽倒在地上,兰清越连忙将他扶了进去。
陆晔想了想,用土灰将门口的血迹覆盖,连门口的巷子都没放过。
“月郎君……”那男子痛到抖着身子,却依旧笑着道:“你上次说的,可还算数。”
兰清越皱着眉头,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盒药丸,打开捻着一枚塞进那人口中,“止血很快,你可别说着说着死了。”
“我给你东西,你真的能让我摆脱无心门吗?”那人根本不管吃下去的是什么,只是执着的去问。
兰清越直直看着他,忽然问:“如果你要是死了,是否摆脱无心门,有关系吗?”
那人躺在榻上,低低的开始笑,之后又像是扯痛了伤口,低吟了两声。
“只要能离开,哪怕我死了也没关系,我不想带着这个身份入土。”
兰清越起身看了眼院中的陆晔,然后默默关上门,之后有些粗鲁的扯掉那人身上的衣物,面无表情的处理着那人的伤口,眼前这人要不是遇见他,肯定必死无疑,这样的伤,他曾经处理过太多太多,早就熟能生巧。
“我……”
“梁羽,婵婵在京城等你。”
刚刚还无所谓生死的人,猛地僵住,接着居然不顾身上的重伤,一把抓住兰清越,瘦弱的手指因为用力微微颤抖,“她没死?”
兰清越看着他脸上消失的假笑,以及痛到极致都没出现的泪珠,想起了院中的陆晔,原先想等到拿到东西之后才说的话,到底没隐瞒。
“婵婵差点死了,是我的人救了她,不过这段时间情况一直不大好。”顿了顿,兰清越道:“她一直念着你,她昏迷之际都在等你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梁羽心痛到了极致,弓起了身子连哭都没了声音,像他们这样的工具,早就不该有了感情,从作为工具的那天起,就等于死了。可他不甘心,他也不愿认命,他死也要干净的去死,哪怕付出一切也要脱离这个泥潭,他要清白的去下头找婵婵,到没想到婵婵活着在等他。
“你再不好的快一点去找她,万一她人没了,你……”
“东西给你!求你送我去京城。”薄薄一张丝绢,满是密密麻麻的名字,这是这个男人用命和青春换来的生路。
梁羽处理了伤口走了,是兰清越找了人护送他离开的,他离开之后,所有的后续都由兰清越的人处理,不会有多少人注意那家南风馆里少了个年纪不小的老小倌。
“都是无心门造的孽,他应该是比我入楼还早的细作。”
满头星斗,陆晔来了兴致,就窝在兰清越的怀中待在小院里看着星辰,夏日将过,风已经渐渐开始凉了。
“无心门是我原来组织日月楼的一个分支,日月楼被我端了之后,有一些师兄跑了出去,他们手上还握着一些细作的名单,他们掌控这些遗漏的细作,继续做着肮脏的事情,梁羽就是其中一个。”兰清越用薄披风裹紧了两人,就好像两人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他们享受着彼此的呼吸,彼此的温度。
陆晔安静的听着,已经能感受到其中的残酷。
“他们这些散落在各地的细作,命如草芥,我是药人比他们贵重,又爬到了顶端,从泥泞里走了出来,可他们被药物控制,每天冒着生命危险收集日月楼要的信息,梁羽是,婵婵也是。我不认识他们,可婵婵为了梁羽反叛无心门,只剩下一口气求到我这里,拿了足够的诚意,我原是想等与你在沛州定亲后,再派人来处理洛州的事情,到没想到误打误撞,联系上了梁羽。”
雪莲教愚弄迫害的民众,被一些买官的贪官镇压的无辜学子,还有因家道中落不得不成为捕快的少女,以及受家中所累卖到楚馆的珊瑚公子,心存善念的田峥,再有被那些残酷组织逼迫的男男女女们。
陆晔抱住兰清越的脖子,她都不愿去想象,兰清越曾经做任务时付出的代价,能活下来的,很少不疯的。
“是人都有私心,梁羽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细作,东西比我想象的重要。”兰清越吻着陆晔的额头,轻柔的蹭磨,他身上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披风。“以往是懒得管,现在想想,倒不如将日月楼的人都收回来,省得凭白便宜了别人。”
“还有很多梁羽这样的人吗?”陆晔闭上眼,感受到眼皮上那一点点的温润。
“梁羽已经算是命好了,像他这个年纪的,早就死的差不多了。”那些弄死人的法子,兰清越不想去污了陆晔的耳朵,细作是很费命的。
权利就是这样,你不用细作,旁人也会用细作,这些信息战大多都是依靠一个个人命填出来的,没有日月楼,也有星辰楼,人命是最不值钱的玩意,不是谁生下来就有活着的权利的。
“如果不需要人,也能探听到消息就好了。”陆晔喃喃,好像在睡梦中的呓语。
兰清越只是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无情的小丫头,有时候又极为心软。
得到了重要的情报,梁羽又被送走了,兰清越当然不会将自己与陆晔放在危险之中,梁羽送走的第二天,他们就开始收拾东西,等了自己人送了马车过来,两人就迅速离开了,甚至都没等到桃娘回来。
由于对方不知道兰清越的下落,兰清越与陆晔离开的十分顺利,路上陆晔也没让人停,日夜兼程的穿越洛州的各个城镇,一口气过了洛州地界,进入沛州,陆晔才真正松了口气,一到客栈就忍不住洗漱睡了。
“主子。”燕一早一个月就在这家客栈接应,见着兰清越毫发无损,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他之前与兰清越联络上,就想过去伺候,谁知道被兰清越拦下,不但是他,其他人都不许前去,所以直到现在才能确定主子无恙。
“洛王这个口子,可以突破。”日夜兼程,就连兰清越这样的都有些吃不消了,累得揉着太阳穴。
“他与晏王关系可亲密,甚至比平王还要……”
兰清越半垂着眸子,已经开始想念陆晔的怀抱。
“原以为他扮猪吃老虎,没想到是这的蠢,晏王将他塑造的再精明,也依旧是个幌子。”
作者有话说:
陆晔准备开始发明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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