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导致整条街都因为这个怨影冷清之极。
赵鲤慎重,还以为会是什么新鲜东西。
但开了心眼,却只见着那作爬行状的黑影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灰白阴晦之气。
再三确认,不是什么厉害玩意,赵鲤放松下来。
之前见她停在路中央,不知发生了什么,正想问,她便朝着黑影去了。
柯众和汪达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犹豫的跟上。
走到近前,这个怨影的全貌印入眼帘。
这怨影属于一个身量矮小消瘦的妇人。
刚刚才从白石桥上爬下来。
趴在街市的石板道上。
黑乎乎的一团,大体能看见身形,却看不见样貌五官。
彻底确认了是怨影,赵鲤扭头对柯众汪达道:“二位查出这个妇人生平了吗?”
让怨影消失,一般来说有两种方法。
一种比较具有人文关怀。
摸查清楚死者生前惦记的事情,替他完成后,写殄文焚烧。
但遇上一些死前惦记的事情不合理的,就更简单,黑狗血一泼什么都散了。
例如,一个怨影死前惦记着家里煤气没关,那就替他关了,写个小纸条烧掉,影子自然散掉。
但一个怨影,死前惦记着抢银行发大财,这种迎来的就是黑狗血驱散。
还有一些无名氏留下的怨影。
不知他们惦记什么,当地市政也不管事,就会放任这些怨影四处乱爬。
反正没危害,谁踩上谁倒霉一阵也就完了。
听了赵鲤的问话,回答的依旧是柯众。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递来:“大人请过目,这是这影子主人的生平。”
赵鲤本想随便问问,教他们两人怎么处理,自己就撤的。
但柯众已经递来,她也顺势接了,大致一扫。
这纸上记载着一个普通江南女人的生平。
简单得几句话就能说完。
这女人姓屈,地道的江南平家百姓。
生在渔家,长大后嫁了同里的人家。
先后养育二子一女。
中年患痨病,无钱医治一直拖着,任病情恶化。
有一日,路过这桥时突然一口气没喘上来,暴死在桥尾。
胸中一口不散的秧气吐在石板上,形成了这样一个怨影。
在后世人看来或许有些可怜。
但在大景,这样的人生才是常态。
在这黄纸上,一行小小的字迹写到:屈氏暴毙前,身边有只食盒,似去给人送饭。
赵鲤神情轻松的将黄纸递回给柯众:“两位就简单置办两菜一汤,去替她送一回饭,回来写在纸上在这影子上烧掉即可。”
她自觉说得挺明白,牵上缰绳就打算继续去办自己的事情。
却不料柯众和汪达双双面露难色。
赵鲤一顿:“府衙不是连两菜一汤的活动经费也不拨吧?”
她以为这两人是为了钱财抠抠索索。
柯众苦着脸一拱手:“赵大人,我两人再抠搜,凑个两菜一汤钱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
他顿了顿,汪达嘴快接口道:“只是这屈氏要看的人,在府衙狱内,一般人看不到啊。”
他两这话说得赵鲤一奇。
上下打量了一遍他两人身上穿的府衙公服:“你两人身上穿的是摆设?”
连个人犯也看不到,这两人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然而从他们的脸色看,他们还真的提不出一个狱中的人犯。
赵鲤面上轻松神情渐渐收敛:“到底怎么回事?”
大景县衙差役并不像后世,还分刑警民警,都是混编。
这两个差役再混得差,不至于不能往监狱送一个食盒。
除非关押人犯所犯的是十恶中任何一条罪行。
但是这种等级的人犯,也不会关押在府衙,而是转入靖宁卫千户所大狱了。
看她沉脸,名为柯众的差役急忙告罪:“赵大人莫要动怒,小人再去想想办法,再去想想办法。”
他说完就想撤,但赵鲤可不是那种随他们含糊过去的人。
“别给我来猜谜那套。”赵鲤手中刀鞘一横,拦住去路,“当着这影子,先说清楚!”
赵鲤半恐吓的话音刚落,地上怨影极配合的蠕动了一下。
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向前爬了一小截。
天阴下去,柯众和汪达齐齐抖了一下。
柯众看了看地上的怨影,又抬头看了看天。
长长叹了口气:“赵大人,其实大家远离鱼沼桥,并不单单是因为怕。”
他的视线,在空荡荡的街上扫了一圈:“所有人都知道,出了一桩奇冤之事,但无一人敢说。”
“故而大家纷纷远离此处,盖因心虚罢了。”
第279章 宰白鸭
柯众叹息一声,说出了一个离奇得有些恶心的故事。
“赵大人可知宰白鸭?”
柯众此话说出,一旁的汪达猛然色变,伸手就要来拽他:“老柯!”
有些话对着不同人说出来,会产生不同的后果。
宰白鸭三个字,当着靖宁卫说出来,严重程度只怕并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面对汪达的劝阻,柯众却是一闭眼,豁出去一般道:“这屈氏,就是去给一个被宰白鸭的人犯送饭!”
从宰白鸭三个字开始,赵鲤的眉头就皱紧起来。
宰白鸭,并不像字面意思那样,是什么烹饪鸭肉的方法。
而是一种极黑暗的恶陋之习——顶死。
古时军队就有的杀良冒功的习惯。
军中部将为了冒领军功,会砍杀平民,以头领功。
当然,官府也不是照单全收,自然有查验的手段。
否则一车人头拖来,上边全是老弱妇孺的,说来也不好听。
于是军中小机灵鬼们,学会了更高级的掩盖方式。
就是林知曾提及过的,避开喉结处,照着下颌砍。
再推着这些没有下巴颏的脑袋去领赏。
这门满是血腥味的技术,从军中传到民间,血腥程度稍减,但黑暗程度直线上升。
一些有权有钱的大户子弟犯下重案,案发后为了逃避罪责,便以银钱,向贫苦人家收购"白鸭"
“宰白鸭,替死罪。”
这些白鸭,会自愿认罪,将先前背好的说辞,一字不漏的复述,替人顶下杀头大罪。
如无大赦,这些人几乎必死无疑。
可是为了钱财,他们是愿意舍下性命的。
赵鲤抱着手臂,轻轻挑眉:“若只是宰白鸭,却不至于满街之人心虚退避吧?”
大景就像是一块缎子,看着光亮,实则背面已经朽烂爬满了虱子。
宰白鸭一事,各方勾结,仅是每年被靖宁卫查处出来的就有不少。
尽管靖宁卫有监管,但黑暗之下这些事情还是屡禁不止。
可以说,这事在各地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赵鲤不信这源宁府的百姓会那么有良心,为了此事心虚。
见她这样,柯众苦笑:“寻常宰白鸭倒是没什么,可是这一桩却不同。”
“这一桩的白鸭,并非自愿。”
“是他亲爹娘夜里灌热汤烫哑,然后亲去衙门检举的。”
柯众说完指着地上趴着的怨影:“这便是那白鸭少年的亲娘。”
被爹娘灌热汤烫哑,然后亲自检举送去做替死白鸭……
从柯众两句话中提取的要素,让赵鲤面上露出无比恶心的神色。
上一篇:持空间!御神兽!毒妇暴富爽翻天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