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可是郑连的床上哪里会有人。
只有一床扯得凌乱的被子。
这东西咦了一声。
却听头上一阵风声。
郑连从梁上跳下,一刀横斩。
赵鲤没来之前,靖宁卫中大多修习家传武学。
赵鲤来后,随手就将蚀月三杀刀法教了出去。
现在这门阴毒的刀法,已经成为巡夜司人员必备。
破脑撕心,出手必是要害。
郑连也深得精髓,长刀直接砍入床边那东西的后脖颈。
如同一团泡水烂棉絮的手感,清晰通过长刀传递到手掌。
虽说一刀砍下那东西的头颅,郑连却是足尖一点,急退而去。
刚才那绝不是砍到血肉之躯的手感。
由不得郑连不小心。
被砍掉的头颅,在地上滚动弹跳数下。
然后面对房门。
郑连顺着头颅的视线看去,下午时见过的那个孕妇,正捧着将临盆的肚子,一脸惊恐。
“阿喜……是我……别……”
那颗头颅老鹞子似的双眼,眨了一下,说了两声意味不明的话。
而后一瘪,身体和头同时塌了下去,只留下一身水哒哒的破旧衣裳。
这时,那大腹便便的女人,才突然掩面哭泣起来:“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她哭泣讨饶道。
第302章 沉尸,讨要
宋喜,女,雍水县人。
就像大景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一样,平凡长大。
十六岁嫁予丈夫张阿生。
丈夫张阿生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
但是靠水吃水,清苦却也还能活。
宋喜嫁进张家,第三年才怀孕。
其间不知受了婆母多少白眼磋磨。
开春时节终于坐胎,全家都喜气洋洋。
可谁知就在这时,宋喜的丈夫出了事。
宋喜的丈夫张阿生是个勤快人。
妻子有喜后更加勤奋。
平常打渔,闲暇时就驾着家中小舢板,在渡口接人。
一人过一趟河一个铜板。
赚不了多少,但也能给妻子挣上两包酸酸的山楂糕解馋。
一直都好好的,偏生就出了事。
渡口做活的一艘船翻覆在水心。
满船的人下饺子一样掉水里。
虽说不是张阿生的船,不过十里八乡都认识,他也下水去救。
张阿生生长在水边,可称浪里白条,本不会出事。
但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张阿生协同乡人,从水里捞了几个人。
游到第三趟时,就发生了意外。
“先救我,先救我!”
一个穿着湿哒哒布裙的老媪趴在一根散架的木头上,随着江水沉浮。
张阿生去接,那老媪也弃了扒着的浮木。
张阿生一接,就觉得不对劲。
这老太婆沉得不可思议。
即便是身上衣裙再沉,也不会重到这样可怕的地步。
张阿生有些拉不住,谁知那老太婆却是像猴一样,攀上了他的背。
“快游,快救我!”
张阿生留意到这老太婆胸前挂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奋力扭头去看,却见那个老太婆胸前挂着一些干江米打糕舍不得丢。
这些江米打糕,泡了水,又沉又重。
“大娘,赶紧扔了!”
要说张阿生真的是一个老实人。
他单手奋力的划水,一边耐心劝。
这老媪却是舍不得这些打糕,死都不愿意扔。
张阿生拿她无法,只好拖着她游。
但是他本身游了第三趟,本来就体力不支。
划了两下水,就觉得腿肚子一阵剧痛。
他腿抽筋了。
张阿生知道,要出事。
他立刻撒手,想要松开这秤砣般的老太婆。
没想到老太婆就像是草蔓一样,死死缠住张阿生。
带着她沉甸甸的江米打糕,直到最后把张阿生拖入水底都没有撒手。
张阿生年轻轻丢了性命,只留下家中怀孕的妻子。
事后才知道,当日那老太婆也是带着打糕去看她的孙儿。
有些人,就是这样招人恨。
渡口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死了一个义士,乡里就组织人去捞尸。
谁知道就是捞不到尸体。
没有尸体无法下葬。
张阿生的妻子宋喜,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牵挂,每天睡下去就做噩梦。
一直梦见丈夫张阿生,浑身湿哒哒的站在家门口。
也不进来,就站在门前喊冷。
面色青白,泡得浮囊。
早还好,随着时间推进,门前人影照着尸体腐败进程,渐渐没了人形。
宋喜一个孕妇,怎么经得起这种惊吓折磨。
迅速消瘦萎靡下去。
她的婆母心疼宋喜肚皮里的孩子,又是请和尚念经,又是请道士做法。
但都没有用,张阿生的尸体依旧没找到。
宋喜依旧每天梦见张阿生已经脱形变样的尸体,站在门前喊冷。
某天,宋喜的婆母又请了一个道人来水边喊尸。
水中淹死的人若寻不到尸体,就叫家人来水边喊。
宋喜怀身大肚,用竹竿挑着张阿生的衣裳喊了很久。
最后,道人看她实在可怜,这才告知只怕张阿生还被那个沉甸甸的老太婆坠着脚。
所以才回不来。
两人说话时,就站在水边。
正值黄昏,张阿生死亡那个时辰。
宋喜已经接近精神崩溃。
听了这话,顿时失控,她对着水面道:“只要肯放阿生回来,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她话说得又急又突然,旁边的道人想要捂她嘴都来不及。
宋喜话音刚落,平地一阵狂风起。
水面荡起一层层的水波。
顿时大雾弥漫。
站在水边的两人,都听见一个老妇的声音,向宋喜讨要她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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