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和徐玉的兄长不同,徐家老爷子并没睡着。
他坐在桌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家里出了一个疯癫的女子,还跑了出去没找回来。
会对他徐家,会对他的孙儿造成什么影响吗?
徐家老爷子的见识和脑容量,不足以支撑他想明白其中曲折。
他叹气,吹了灯。
想着明日还是去问问曾先生。
他躺下没多久,一只眼睛从白棉纸窗的破洞上移开。
又过了一会,房中响起响亮的呼噜声。
门才有了声响。
一个小小的身影,拨开门闩。
手里提着柴刀,腰后别着剪子。
鬼影一样站在了徐家老爷子的床边。
徐家老爷子心里有事,还未睡踏实,忽而鼾声止住,惊醒过来。
“谁?”
他话问出口,柴刀当头剁下。
砍在喉结上。
他喉中嗬嗬几声,唇角吐出大量的血沫子。
这时才适应黑暗,看清楚站在他床边的人。
幺女徐玉面上满是凶戾,凑近来低声问道:“不是要给老子裹脚吗?来啊!”
第345章 偿还恩情
黑暗之中,只隐隐见得些轮廓。
徐家老爷子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热气呼呼地从那个大洞溜走。
他喉头被剁开,并没有立刻死去。
嘴边都是血沫子,他伸手去拽床边之人。
却被轻易避过。
“怎么?继续骂,继续打啊!”
徐家老爷子的挣扎被一只小手按住。
他看见幺女徐玉的脸凑了过来。
黑暗中,徐玉那张熟悉的脸上挂着陌生的表情。
在昏暗光线下,如孤狼一般的眼神,叫徐老太爷心生恐惧。
他喉中嗬嗬作响。
一股股鲜血涌出,浸透了被褥。
站在床边的田百户喘着粗气,摸了摸后背。
拴牲口的草绳抽在身上的痛,似乎还残留在背脊。
念及此,他扬手又扇了床上的徐老爷子一巴掌。
由于失血,徐老爷子的手脚抽搐起来。
他想不明白,徐玉为何会如此。
苍老的手颤抖的伸出。
中途失力坠下。
他圆瞪着眼睛,死在了床上。
田齐站在旁边,嗅着屋中浓烈的血腥味。
这才觉得一直压抑的愤怒和憋闷稍稍缓解。
他缓缓得退出门去,脚步轻而无声。
临去前甚至关上了房门。
站在门前活动了一下脖子,田齐的目光倏地转向另一边。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
徐玉的嫂子拥着女儿徐芸。
徐芸不知是不是白日受了惊吓,夜里有些发烧。
她将女儿抱在怀中,心疼的抚摸着她肿起的面颊。
小孩面皮子薄,脸蛋上肿得可以看见鞋底子的纹路。
徐玉的嫂子抿着唇,心中暗骂了几句遭瘟的小姑子,疯癫伤人不说,还带累她女儿的名声。
她骂了两句,突听门吱呀一声响了。
“谁?”
徐玉的嫂子顿时一惊。
她支起身子,想要看清楚。
却见门外进来一个矮小的黑影,看身量正是小姑子徐玉。
徐玉的嫂子咬住嘴唇,才克制住自己别骂出声。
只道:“阿玉,你今天白日究竟是发了什么疯?”
“阿芸是你侄女,纵有不对,她一个小孩子,你这姑姑同她计较什么?”
“便是要计较,打个两下就行,何必下死手?”
徐芸虽提醒过她娘亲,徐玉不对劲,临出门前带走了一把剪子。
但谁都没有太当回事。
眼下看徐玉回来,妇人忍不住将道:“定叫你兄长罚你。”
说是罚,但哪一次徐玉不挨打的?
徐玉的嫂子自己想做贤惠人,从不打骂,都是将棍子交给丈夫。
说着,她起身准备下床点灯。
却不料,徐玉插上门,快步走了过来。
“好啊!嫂子快去告状!”
随着这一句话话音落下,一柄柴刀攮了过来。
磨得锋利的柴刀,顺着刀尖丝滑的捅入腹腔。
黑铁柴刀一拧,将柔软的内脏搅合成一团。
深夜中,徐玉的嫂子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嚎叫。
徐玉的身子只有十岁,力气不大。
但换了瓤子,内里杀人经验丰富的田齐,很清楚怎么快速解决敌人。
这位嫂子平常装作贤惠,却动辄告状,让徐玉被兄长殴打。
她也有死的理由。
然而裹脚时,也得她几日照料之恩。
所以田齐也记恩。
不让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怎么死,不让她活着受丧子之痛,是他偿还的恩情。
田齐就是这样一个捏着天平,公平公正的讲究人。
他刀法狠辣,十分清楚人体的要害。
徐玉的嫂子,短促叫了一声,身子便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身下洇出一滩血泊,再无声息。
做完这一切,田齐终于神情轻松。
他看了一眼床上。
床上悄无声息,只有裹成一团的被子在瑟瑟发抖。
被子里的徐芸才八岁,亲见娘亲惨死。
她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出声。
鸵鸟一样窝在被子里。
凉薄、自私……愚蠢!
田齐站在徐芸的面前,扯着唇角一笑。
他现在似乎理解老宫那种猫捉老鼠的快乐了!
嗯?老宫?
谁是老宫?
田齐微微蹙眉,试图在脑海中捋出一个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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