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怕她冲动,鲁建兴上前欲劝,被同样有些肉皮发紧的沈晏抬手拦下。
不过是心气不顺打两个人而已,算什么大事。
沈晏抱着胳膊在旁边看。
赵鲤十分公平一人一脚,踢得满地的虾米。
踹了一脚还嫌不够。
杀人诛心,对付这些邪教强硬分子,她也有她的手段。
微微弯下腰,赵鲤凑近那刀疤脸,冷声道:“你以为你现在是在为了你的无生老母奉献,就算死了也能光荣回归天国怀抱?”
赵鲤冷笑着:“你别做梦了!在你死后,我一样会把你的魂魄封入藏魂罐里。”
这刀疤脸神情一变,面上带着痛苦神色,仰头看来。
他不解,为什么这种秘术,这个朝廷鹰犬会认得。
真正让他畏惧的,却是她口中所说的手段。
他不畏惧死亡,甚至享受死亡,但他害怕死后不能魂归极乐天国。
看他脸色剧变,赵鲤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这些疯子在想什么,你觉得虐杀孩子,杀死孕妇是奉献,他们是活该去死,你觉得自己死后会回到你们无生老母的怀抱,永享极乐。”
“不,你没有这样的机会,生前你会受尽苦楚,死后我会把你的灵魂放进填满朱砂的藏魂罐,然后沉入海底。”
“你会被火烧,被水淹,极热极寒,生而复死,死而复生。”
“回归无生老母?做梦!”
在知道这群人的身份后,赵鲤的威胁远比上刑更具威慑力。
领头的刀疤脸呜呜的喊叫起来,挣扎着在地上蠕动。
不需追究,赵鲤就知道他在用最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她。
可她不在乎。
发泄完心中戾气,她心情好转了些。
视线落在了一个情绪格外激动的年轻人身上。
这样一群人,只要找到一个可以突破的点,就足够。
赵鲤给鲁建兴使了个眼色,鲁建兴便会意地将那个涕泗横流的年轻人格外拉到一边。
果然,这个年轻人很快就开了口。
他们确实是白莲教的教众,盘踞在这酱菜作坊。
干些鬼祟的事情,一边糊口一边发展教众。
三月前,这个刀疤脸的香主从北方总坛,来到这里,在这个熟悉采生折割的男人带领下,他们才开始干起拍花子的事。
一个月以前,这个刀疤脸带回来很多金银,道是贵人请他们办一件大事。
刀疤脸就用那些钱财,在地下修筑了那间密室。
并且一个月前带来那个孕妇。
“我们不知香主究竟做了什么啊!”
这年轻人本就是白莲教在周边乡村发展出来的信众,没经过什么事,此时吓得涕泗横流,急急撇清自己。
“香主施法从来都是避着我们的,怎么料理那些孕妇孩子也从不叫我们知道。”
对于这样的说法,不管他自己信不信,反正赵鲤是不信的。
沈晏坐在上首冷眼看着他:“你们为什么那么密集地在一个村子诱拐孩子?”
这年轻愣了下,回忆道:“似曾听香主说过,那贵人要办的事情需要用到很多孩子。”
“油婆子是白莲教中什么角色?”
“是,是信众,不过那油婆子很有本事,颇受尊重。”
交代完,这年轻人磕起了头:“求各位让我好死。”
他显然很害怕,用了很大的力气,鲜血顺着黝黑的面庞滑下来。
没有人回答他,他很快被鲁建兴拖了下去。
远远的传来他的哭喊声:“红尘如狱,众生皆苦,轮回不止,忧患不休,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求官爷让我好死。”
他不求活,没有愧疚,只想死去,回归无生老母怀抱。
赵鲤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但还是觉得恶心。
心中郁郁,她掏出之前沈晏给她的窝丝糖,手上脏,就低头去咬了两大团进嘴里。
甜丝丝的糖和这香喷喷的黄豆粉,味道在舌尖上铺开,赵鲤心中的郁闷小了一些。
她察觉到一道视线,抬头看去,沈晏垂眸坐在那里。
她以为是自己感觉错误,将糖好生包好,揣进怀里。
这时沈晏开口道:“那些牌位里,有些不太对劲,有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桌上虚虚写下一个名字:宋宏浚。
“宁肃侯府世子。”
第49章 真正的目标
宁肃侯府世子——宋宏浚。
这个名字列在那些牌位最下面一排靠右的位置。
在一堆位高权重的人中,宁肃侯府世子被诅咒乍一看似乎并没有任何异样。
但在沈晏这样的靖宁卫情报机构头子眼中,却能准确地找到不同。
宋宏浚是宁肃侯长子,按照侯府长子以稳重为先的标准养大。
一未出仕为官,二未曾有过什么出格出名的事迹。
在一票朝廷重臣之中,他的名字混杂其中就是最大的违和。
赵鲤认真听完,若有所思
按照地下的密室的布置,似乎十分吻合白莲教教众诅咒皇帝和朝中重臣的动机。
但此时听见沈晏所说的这一处违和,赵鲤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混杂其中的宋宏浚才是主角,反而其他人都是配角!
“若是能知道宋宏浚生辰,或许我们就会有答案了。”
“如果宋宏浚的生辰与陈家二郎娘子生辰一致,那么,可能本案真正的目标就出现了。”
赵鲤说着,与沈晏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
黄昏。
盛京城门将闭上,络腮胡的城门尉扶着腰带立在城楼之上。
平常他不会这样勤勉,但今日不同。
今日自午时起,靖宁卫镇抚司动作频繁。
连续有几拨人出城。
作为看守京城门户的守门犬,城门尉对这些最为敏感。
心知恐出大事,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果然,正在城门将闭之时,正中御道上,远远地奔来一队人马。
马蹄隆隆,身后烟尘滚滚。
城门尉心中猛地一颤。
皇城御道绝不是谁想走就走的,更不用说在其上奔马。
他立刻跑下城楼,一边喊道:“移开拒马,开城门!”
眨眼间,那队人马已到了近前。
当先一人,马笼头上系着红色绸带,手中高举一面牌子,在前开路。
城门尉心中一颤,是靖宁卫缇骑。
他又看见那开路的缇骑身后,有一人身穿绯红飞鱼服。
靖宁卫中,有资格穿飞鱼纹样的,只有靖宁卫指挥使沈晏。
城门尉招呼着士兵往两边退开。
刚让开道路,那支骑队就毫不停留地从他身边奔过。
城门尉吃了满嘴灰,却没有抱怨,看着那队骑士中一个娇小的背影,有些发愣。
许久才呸呸啐了两口满是灰的唾沫,猛的打了个冷颤。
出大事了!
这样牵扯到皇帝的巫蛊之案。
牵扯朝中大半朝臣,已经不仅仅是一桩诱拐案件。
沈晏着人包围村子,牢牢看守住酱菜坊后,便带着赵鲤快马加鞭回京面见隆庆帝。
一路奔马,畅通无阻进入皇城,沈晏单独带了一身尘土的赵鲤,过了奉天门。
在一个宦官的带领下,疾步走到勤政殿偏殿。
“沈大人,陛下召您前去。”一个笑眯眯的老太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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