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玄虚子倒不是在质疑或是什么。
他只是奇怪,为何沈晏要摆出如此冷漠姿态。
康王封地远在西南,又是个低调老实的,与沈氏叔侄与靖宁卫似乎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念及玄虚子老道一直以来的帮助,沈晏难得开口解释道:“麻烦!”
康王确实与沈家与靖宁卫没有任何冲突,但也不能带来任何好处。
况且……
沈晏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连船难如何发生都不想问不想追究。
便是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牵扯,免在路上耽搁。
沈晏只想快些回京。
旁人死活再有隐情,与他何干?
玄虚子捏着麻烦两个字琢磨许久,半晌没明白。
老道士还在琢磨时,康王世子踏进了一间船尾的厢房。
里边陈设简单,架子床上躺着一个不停咳嗽的年轻姑娘。
屋中只有一个小丫鬟照顾,正是官船上的官奴小纨。
照例除非大赦,否则小纨一生都得在官船上,可赵鲤挺喜欢她。
沈晏看出来这点,虽没免了小纨的奴籍,却将她带下了楼船。
届时送到盛京,留给赵鲤身边用。
虽都是为奴,但在赵鲤身边想必要自由很多。
小纨也知道这一点,小姑娘一直高高兴兴,期待着去盛京的新生活。
直到,昨夜救起了那位成阳郡主。
成阳郡主是女子,身边丫鬟婆子都在船难中丢了性命。
救上船后,便有小纨临时照顾服侍。
小纨的好心情,也因这位郡主丢掉了大半。
康王世子一进门,散发躺在床上的成阳郡主便侧目看来。
“哥哥,瞧见沈……大人了?”
说话时,少女眼睛亮晶晶。
一旁的小纨暗自气鼓了双颊——这娘们不是好人,她要跟赵千户抢人!
第687章 垂涎
摇晃的船舱,房中满是药味。
小纨看着年岁小,一脸单纯。
或许是看她不晓事,或许就是轻视她为官奴,康王世子兄妹说话时,全没避着小纨。
小纨木头人一般垂着头,作乖顺模样。
其实竖着耳朵听了全部。
这位成阳郡主是个冷心的,今早一醒来,先问她兄长是否安全。
确认了康王世子平安后,她不念死去的丫鬟婆子,也不谢救她的船工大夫。
捂着脸在床上滚了两遭。
便是还咳嗽发热,也没妨碍她一个劲打听,昨夜谁救了她。
小纨老实说是船工和大夫,却被成阳郡主呵斥:“胡说,救我的分明是位俊朗公子。”
说到公子时,又是捂脸又是捧心。
小纨觉得,这位郡主娘娘并不是受了寒,而是撞了脑袋。
待到康王世子进屋来看望她。
成阳郡主打听得那位公子姓沈,是靖宁卫指挥使时,更是死死咬住唇,口中直呼缘分。
小纨默默攥紧了衣摆。
她却并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往来官船的百户和靖宁卫校尉们教过她。
情报是夺得战争胜利的基础。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赵千户那样好,没有人可以从赵千户手里抢东西!
怀着莫名信念和责任感,小纨一脸天真,默默旁听。
床上,成阳郡主说一句话便咳嗽不停。
她虽然也会骑射,但到底体质比不得她兄长,双颊发红额头滚烫。
人却精神得很,听见康王世子来,立刻挣扎着爬起。
“沈大人,说了什么吗?”
面对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康王世子一时语塞。
他这妹子素来娇宠,成日在封地玩耍,谈婚论嫁谁也瞧不上。
现在瞧着状况,却是一眼动春心。
只是……
康王世子苦笑,只是对面似乎是个冷心冷肺的,一点好脸色没有。
康王世子娇宠妹子,将沈晏的原话换了一种语气说出:“沈大人说,不是他的功劳。”
“要致谢,便谢林阁老、玄虚子真人,还有船工和大夫。”
话音一落,成阳郡主捧脸呀了一声:“好谦虚呀。”
少女情怀总是诗,她将人朝着好处想:“沈大人居功不自傲,真是君子。”
“林阁老和玄虚子真人自然是要谢的,只是船工和大夫?”
成阳郡主扁着嘴:“那都是他们该做的谢什么,沈大人真是的。”
她抱着被子,抿唇微笑。
小纨垂着头,无声翻了个白眼。
康王世子宠惯了妹子,他们都是上位者。
一点不觉得船工寒冬腊月,攀着缆绳下水救人是功。
对他妹子这套言辞,康王世子半点没有反驳,只是见妹妹这面色绯红模样提醒道:“你言行要注意些。”
他们回盛京是为替母服孝,闹出什么未免难看。
还有一点,康王世子没有明说。
沈家叔侄名声实在可怖,不知会不会是妹妹良人。
成阳郡主不以为意:“皇叔曾有意赐婚,来信问过父王意见。”
“当时不知什么原因耽搁,但现在又遇上,难道不是天意吗?”
“去了盛京,我便要向皇叔求一旨意。”
只要想,总能为巧合找到理由。
康王世子想了想觉得也是这理。
他摇了摇头,又规劝胞妹一回。
没说出口的是,当时他们父王并不太赞同这门亲。
看自家妹妹现在兴奋模样,他知此时泼凉水,定要惹这刁蛮妹妹发怒。
交代她好生休息后,自行离去。
康王世子前脚走,成阳郡主看向小纨:“去给我弄些热粥。”
“小火熬,熬清些,弄点酸辣口的小菜。”
她指挥得顺口,小纨一并应了。
出了门去脚跟一转,去了船首。
阿詹靠在火炉边,远见小纨来,招呼她道:“小丫头,过来给你小鱼干吃。”
河里的小银鱼,加点盐焙干,当零嘴最鲜。
小纨年纪小,诸靖宁卫都当她小孩。
小纨气呼呼地来,却不接小鱼干而是道:“詹侍卫。”
她看看左右无外人,低声告状道:“那个成阳郡主不安好心。”
阿詹一凌,瞬间挺直背脊:“什么?”
康王世子一行这船难来得蹊跷,几乎全灭就剩他们兄妹一个仆人。
其余人,连尸首都只通知了沿河的船舶司去打捞。
听小纨意思,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阿詹如警觉的猎犬,一摆手。
本和他一块喝茶闲聊的侍卫顿时散开,把守四处。
“怎么不怀好意?”
阿詹压低了声音问道。
小纨这才道:“那个成阳郡主垂涎沈大人的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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