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赵鲤摇头拒绝,对他道:“走吧,去丰益坊看看。”
直觉告诉赵鲤,那里出事了。
既然撞上,都是经验值,没有放过的道理。
听说她要去,刑捕头也想见识见识巡夜司究竟如何,亲自在前引路。
才进里坊,远远地就看见一摞一摞看热闹的人堵在巷子口。
还有好奇心实在旺盛的,直接爬上了大树。
这个时代少娱乐,看热闹就是最好的娱乐。
见巷子口堵得道走走不动,刑捕头急忙拿着刀吆喝着上前赶人。
但论及威慑力,这些五城兵马司的差役远不及靖宁卫。
见他们来驱赶,甚至有那等混不吝的刁民直接送上一个白眼。
刑捕头顿觉面子挂不住,抽出刀鞘去拍。
硬生生的刀鞘敲在人身上,发出啪啪脆响。
实打实地疼了,这些人才舍得散开。
赵鲤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些众生相,顺着清出的道,走了进胡同巷子。
一进去,喧闹哭喊传来。
一口掉了漆的黑棺横在路中,下面还隐隐可见一些鲜血。
路上洒了一些纸钱,一旁的地上倒着一些没烧完的香。
再走近些,便看见卸下来的门板上躺着一个血糊糊的人。
那人身形瘦小,看不出性别特征,但听之前的差役介绍,这应该就是老刘头的幺女。
这可怜的女孩躺在门板上,手脚弯折成可怕的弧度。
但旁边无人看管照顾,也没人送她去就医。
旁边几个黑瘦的中年汉子围着一个矮小的人撕扯,嘴里说着:“你赔我妹妹。”
“我幺妹金贵,你得赔钱。”
赵鲤心道,真看不出来你们心疼妹妹。
看那躺在门板上的女孩实在可怜,赵鲤暗自捏了捏钱包。
除却皇帝老子给的赏金,打算攒着退休。
她身边不过一些散碎银子,距离发饷银还需大半个月。
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赵鲤叹气,从钱包里抖出几粒碎银递给那个话贼多的差役:“劳烦您,帮这姑娘请个大夫吧。”
这姑娘的哥哥们,实在不像是会管她的样子。
那差役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赵鲤会自己破财,推拒了一下,带着些奇异神色,奔出去找大夫。
留在院中的赵鲤,看那边几人吵得忘我,运了口气,大声道:“都别他娘地吵了。”
随着她一声喊,场中一静。
第76章 人老心不老,老刘头的妄念
老刘头的三儿子,正揪着矮小抬尸匠的脖领。
将这干瘦抬尸匠拽得摇了起来:“赔钱,赔我妹妹。”
这时他忽听旁边一个清亮女声喊道:“都别他娘的吵了。”
他心中一怒,心道谁啊?
转头一看,见是一个寻常打扮的漂亮姑娘。
心中嗤笑,正想反问一句,便听手里拎着的抬尸匠道:“赵百户?”
老刘头的三儿子愣了一下,什么赵百户?是他们以为的那个百户吗?
手一松,手里拽着的抬尸匠一个猛虎落地式,扑到了赵鲤脚边:“赵百户,你可救救小人啊。”
赵鲤看了看,顿时认出,这就是当时帮他们带路去锦山找林玉坟墓那个抬尸匠老义。
当时事了,发了他一些赏银,没想到今日在又遇上了。
老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赵百户,您可得救救小人啊。”
赵鲤抬手制止了老义的哭诉,对刑捕头道:”劳烦刑捕头驱散人群,先关门,别让闲人靠近。”
大景律例有规定,不许聚众谈神论鬼。
刑捕头也知道这一点,急忙领命而去。
他们驱散人群的时候,老刘头的三个儿子不再绞缠。
即便是刁民也有眼力见,能支使五城兵马司的差役,还是百户,眼前这姑娘绝不好惹。
三人倒也乖顺配合,急忙从屋里寻了几张条凳出来。
人群很快散开,院里清净下来。
赵鲤在这简陋的小院中巡视。
这间小院虽然简陋,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在院中一角,支起了一个棚子,里面是一驾马车,车旁是一匹瘦巴巴的老马。
堂屋布置成了灵堂,供桌上抠抠嗖嗖地摆了两个干瘪的果子,和两叠已经长毛的点心。
这样寒酸的东西,难怪他们老爹不肯走。
赵鲤巡视了一圈,绕回来,这才亮了一下腰牌道:“怎么回事?你们说。”
看见她腰牌上的千户,老刘头的三个儿子立刻跪成了一排。
“我爹死了,棺材抬不动,便按照习俗搭孝子桥,没想到这抬尸匠的麻绳不结实断了,棺材砸在了我们幺妹的身上。”
老刘头的三儿子话说完,自觉占理,挺起了胸膛。
倒是老义一脸冤枉:“赵百、不,赵千户,我们抬尸匠最忌讳棺材落地,怕出岔子,麻绳都是经常更换检查的!”
“我早晨出门时,绳子还好好的。”
就在这时,老刘头的大儿子插嘴道:“你就说是不是你的绳子断了吧?”
他倒是很会抓重点,一下问到了老义的要害处。
老义一脸憋屈:“我也不知道那麻绳怎么断的啊。”
看他们又要掰扯,赵鲤不耐打断道:“行了行了。”
赵鲤倒不是偏袒熟人,她看过断掉的那根绳子。
大拇指粗的绳子断口呈穗状,仿佛巨力挣断。
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意外。
赵鲤看向老刘头的三个儿子:“听说你们父亲死前叮嘱要好棺材好墓地,你们办到了吗?”
那三个儿子顿时支支吾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面相最老的大儿子苦笑拱手道:“回赵千户的话,不是我们不办,实在是……我爹的要求有些荒谬。”
赵鲤一挑眉,老头临死前讨一口好棺材怎么就荒谬了?
这大儿子面上露出一丝挣扎,左右看看,四周无人他才道:“说出来丢人,我爹人老心不老。”
“外人只知道他讨要好棺材,其实我爹去世前一共讨要了几样东西。”
这中年男人面色微微红:“他不但讨要棺材墓地,还叮嘱我们他在底下也要赶车,让烧了车厢杀了那匹老马,将马皮随葬。”
赵鲤不由看了一眼院中的老马。
“除了那些……”大儿子顿了顿,小声道:“我爹还想要个婆娘。”
“什么玩意?”一旁旁听满足好奇心的刑捕头用小指头挖了挖耳朵。
“想要个婆娘!”老刘头的大儿子好似豁出去了,大声道,“我爹说,我娘死得早,他打着光棍拉扯我们兄妹长大,就想死以后能有个婆娘。”
“这……也算合理。”刑捕头咂么了一下嘴。
“那你们给他烧一个纸人不就完了?”赵鲤真的脑仁疼,“一个不够烧两个。”
烧下去,再累死那老头一回。
“我爹他不要纸人啊。”这次说话的是一直沉默的二儿子,“我爹想要个珠市雏妓陪葬。”
“他说他要尝尝鲜活气。”
赵鲤和刑捕头都忍不住后仰,这狗老头不是好人啊。
一旦说开以后,老刘头的几个儿子便破罐破摔,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起来:“我爹生前攒了一辈子钱,就想去珠市尝尝鲜。”
“没料到,钱攒够,人病了。”
“死前都还惦记着,要一口双人棺,陪葬一个鲜嫩雏妓。”
老刘头的大儿子拍手顿足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基本人伦礼法还是懂的,哪能因他重病呓语,就做下那等草菅人命的事情。”
赵鲤忍不住点头:“这确实。”
她想了想,请刑捕头的属下跑一趟镇抚司,将她的佩刀拿来。
遇上这种新死不久,还为老不尊的老东西,便不必再跟他讲道理。
有人去通知,郑连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很快提着她的佩刀赶来。
赵鲤的这柄刀煞气极重,曾随前朝镇北将军四处征战,对寻常诡物杀伤力极大。
知道她要干活,郑连前去驱散还堵在巷子口想继续看热闹的人群。
比起五城兵马司差役的费力驱赶喝骂,郑连一身鱼服,挎着腰刀往那里一站,立即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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