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哪怕心底终究期望全部的自己被接受。
沈大人想得很好,可变故总是猝不及防。
就比如此时,他如猎手一般在回龙观中布置一番。
可那意料之外的人,猝不及防盛装出现在他的视线。
突然直面清醒的赵鲤,沈晏有一瞬间想要回避她的视线,却又强行忍住,按捺住自己不露半点异样。
远处施障眼法的倭人,桧扇上妖面叽叽喳喳,叫沈晏越发心烦意乱。
他握拳,合上掌中之眼。
繁花遮眼一瞬,眼前又再出现了那株巨大的樱树幻境。
身边大景臣工与家眷,依旧在仰头赏花赞叹。
这催生巨树的神鬼手段,放在哪里都是叫人惊叹的。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了倭人桧扇上妖面的障眼法。
隆庆帝倒是清楚内情,但能混到皇帝,岂能没有一点演技傍身?
他仰望那株拔地而出的樱树,眼中满是赞叹:“贵国之方术,实是叫朕惊叹。”
隆庆帝笑着伸手接下一片粉色花瓣,捏在指尖仔细瞧。
又道:“阿晏,你去摘下一枝,到近前给朕瞧个究竟。”
隆庆帝这一声呼喊,让沈晏猛回神。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赵鲤,示意她呆在那里后,垂首应道:“是陛下。”
这时,却听一声冷哼:“骗人的把戏。”
同样受邀而来的朝鲜李氏女越众而出。
她不掩敌意,秀眉紧蹙,冷声道:“陛下,请勿要被蒙蔽。”
“倭人狡诈刻毒如虎狼,尤善以温顺模样伏低做小。”
这般说着时,她双眸忽而一缩,瞳孔如蛇一般,收成一条细线。
被搅了场的倭国使臣名为源雅信,出身源氏。
他手中桧扇轻摇,半点没有被人当面辱骂的气恼,反倒是一脸宽和的笑。
如此,反倒衬得朝鲜李氏女有些失了礼节。
自倭人入盛京,这样的场景发生过数次,李氏女时常吃瘪。
她胸中怒意翻腾,不顾身侧之人的劝阻,忽从袖中摸出一柄极秀气,一臂长一指宽的刀。
刀尾系挂着七彩绳结。
沈晏停下脚步观看,听见身侧隆庆帝低低笑了一声,嘀咕道:“有趣,快斗起来。”
这恶趣味满满的话,实在不像一个正经皇帝会说的。
似乎因他金口玉言,李氏朝鲜与倭人果然对上。
窄窄的刀身,倒映李氏女收成一线的眸子。
林中狂风大作,倭国使臣摇扇的手顿住。
他手中桧扇,扇面发出一声极细微,如折断树枝的咔嚓声。
方才还惊叹的人群,只觉眼前一花。
随着这一声响,矗立在人群中央的巨大樱花树一震,虚虚实实晃动了一下。
有那知性较高身体不好的,在樱树晃动一瞬,听见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呢喃。
好似有人贴着耳边轻语,说着憎恨污秽之言。
人群中传出两道惊呼,成阳郡主和赵瑶光两人算是同病相怜。
一人体弱,一人劳神。
那呢喃之声,在她们听来格外清晰,前后脚被污染。
成阳郡主头晕目眩软倒。
她兄长与身侧丫鬟左右将她扶住。
昏厥之前,她抬头去看沈晏。
怀春少女总爱幻想,她想瞧见沈晏动容急奔而来的模样。
但她注定失望透顶。
沈晏望着海棠花林中一角罗裙,勾起唇角柔和了眉眼。
成阳郡主猛然呛咳出一口黑色粘液,昏厥过去。
赵瑶光也被身边丫鬟扶住。
呼啦一下倒了两个,人群顿时骚乱。
惹出这骚乱,倭人源雅信照理应该出来解释圆场。
可他目下无暇顾及那些,手将扇一收。
“巫?”他微微挑起眉毛,朗声道,“巫女请来了哪路鬼灵?”
被他叫破,林中风越大。
断树枝并着飞沙走石直扑面门,源雅信的绿眼随从立即侧身护卫。
他极为少见的高壮身躯,挡去大半烈风。
源雅信轻笑,以扇柄拍了拍随从的胳膊,又用那种上对下的教育语气道:“李氏巫女,若在下何处开罪了您,还请您息怒。”
“在大景土地滥用力量可不礼貌,一个不慎,今夜必引动乱。”
手握细刀的李氏巫女一怔后,越发恼怒。
虽说出生尊贵,但她的能力并非生来就有。
在此之前,她同她的姐姐一样,都因貌美而被特殊培养。
从精养的玩物到掌握权柄的巫女,难免会生出傲气。
李氏女早受够了对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
握着刀柄的手腕一转,双眼猛向上翻。
只听风中有鼓声咚咚,节奏越来越快。
原本踏春赏景的好天气,突然像是大雨将至,天色猛然暗下。
萧萧风声之中,夹杂悲哭。
源雅信笑容终淡了下去。
戏耍玩闹可以,李氏女目下请来的不像是什么善物。
他袖子轻动,一只纸人滑入指尖。
将要甩出时,却听沈晏道:“二位,是否过于放肆了些?”
一道响箭破雾钉在地面,箭上附着的香灰怦然炸开。
沈晏护在隆庆帝身前,身侧黑布蒙眼的玄泽缓缓放下手中弓矢。
天上一道轰雷,大雨骤降。
第910章 述情
轰隆一声巨响,初雷始鸣。
凌空射来的箭矢,钉入地面,箭上香灰散开。
箭杆上嘭嘭的香灰炸开,一声低沉的虎啸响彻山林。
这虎啸之声响起时,海棠花林中飞花漫卷,连天上坠下的急雨都似乎在空中暂停了一瞬。
场中对峙的二人,立时神色一变。
源雅信一直微微眯着的上挑眸子忽而睁大,他手中桧扇扇骨咔嚓一声脆响,崩断作几截。
扇面上那施障眼法的人皮妖面,短促惨叫一声,落地时已是几张发黄碎皮,任由雨水打湿。
相较于脸色铁青的源雅信,那以刀舞请神降的李朝鲜巫女便要更惨几分。
周身黑雾在这一声低沉虎啸中,老鼠一般逃窜入林中。
一口似箭鲜血喷出,李朝鲜巫女软倒下去,还未落地,便被身边那高颧骨细眼的侍卫抱住。
这侍卫曾想砍杀沈小花,被赵鲤一根银针阻拦。
他手握阔刀,搀扶着昏厥的朝鲜巫女,警戒着倭人,也警戒着大景人。
源雅信的随从,却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飞散的香灰上。
“二位若有私怨便私下解决,如此闹开来,当真未将我大景放在眼里!”
隆庆帝换上满脸怒容,拂袖离去。
反应快的源雅信欲要请罪,都只来得及看见隆庆帝带着太监飞快离开的背影。
急匆匆的脚步,是生怕被大雨淋到一点。
源雅信眉头紧蹙,再移回视线,想和方才斥责出声的沈晏说点什么。
可扭头一看,那位大景年轻的权臣也已经不在。
只留黑布蒙眼,却以弓为武器的年轻人。
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在玄泽的发上。
见源雅信一拱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丢下来收拾烂摊子的玄泽立时张弓。
充满信念感的锋锐箭头直指源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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