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巡夜人 第970章

作者:藕池猫咪 标签: 穿越重生

  方才还抻着脖子看热闹的人群中齐齐整整传来抽气。

  只见一条二指粗细的蚰蜒,紧紧贴在这侍卫脊柱上。

  足爪深深扎入皮肤。

  目下正左右摇摆,想要脱身逃离。

  赵鲤神情凝重,起身取了钉在案板上的佩刀在手。

  刀尖一挑一转,将这粗大的蚰蜒从那侍卫后背分离开来。

  她刀上煞气何等恐怖,这蚰蜒左摇右摆须臾间蒙上炭色。

  一声短促的女子惊呼响起。

  若不是在极近的地方,想来不容易听见。

  赵鲤气极反笑:“肥了狗胆敢在我地盘闹事。”

  这河房自去岁划归巡夜司管辖后,每个月都扫荡一遍。

  不说有多么清明,至少贩卖人口草菅人命之事已是大大减少。

  赵鲤一时改变不了一个时代,但她可尽量庇护一些本不该那么苦的人。

  可目下,花了大功夫整顿的河房竟有人敢明目张胆搞鬼。

  这与打她脸没有区别。

  她将那只虚弱下去的蚰蜒抛入火中烧得滋滋作响,眼睛四处搜寻。

  这种术施术者并不会距离太远,背后捣鬼的一定在附近。

  赵鲤双眼亮而有神,像是捕猎中的小老虎,逼得人群散开。

  方才跌坐在地的公子哥悄么打算跑走,却险些撞上一个人,他坐地仰头看去,只看见沈晏线条清晰的下颌。

  看赵鲤神情便知她在生胖气,沈晏手藏袖中,掌心之眼张开搜寻。

  突然,他扭头望向一处。

  桥下无人看见的暗处,黑色火焰一燃,一只青鸟飞出,朝着桥边一处屋舍撞去。

  撞破了窗户纸,里边却已经人去楼空,只有一根还燃着的蜡烛。

  “阿詹,那里。”沈晏举手遥指。

  阿詹右手提着那想跑路的公子哥,闻言扭头看左右,各指挥了一队人手上去。

  这时,围观的百姓才看清他们身上的鱼服。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方才撞鬼都定要看热闹围观的百姓嗷的一声喊,如苍蝇一般四散而去。

  赵鲤攀上矮棚,立在高处看:“我倒看看,谁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搞事。”

第997章 婉仪

  河房,富乐楼

  如寻常人家管事打扮的小顺子很慌。

  他在凳上坐立不安,像是屁股底下顶着根针。

  头一回来青楼教坊司,也头一回……

  小顺子移动视线,望向赵鲤和沈晏,心肝一颤,暗道一声刺激。

  门吱呀一声打开。

  几个丫鬟婆子,送来些水果点心。

  正听楼下说书的赵鲤,看好几个都眼熟,对她们点头示意。

  许是碍于沈晏在这,这些丫鬟婆子不敢开口,只腼腆笑着退下。

  小顺子立时尽职尽责上前来,自袖中一掏,取出根一指粗细的锦缎包。

  里头是几只细细的试毒银针。

  “殿,赵千户,容小的先查验。”

  在这场合小顺子改了称呼,将桌上食物一一查验,并以筷挑了些试毒。

  赵鲤将窗户推开,看下边的熟悉的人在说书。

  见小顺子做派,她随意道:“不必那么麻烦。”

  赵鲤毒性抗性高,能被银针检查出来的砒霜类硫化毒物她可以空口灌一瓶。

  小顺子却不晓得那么多,他腼腆一笑道:“小人既跟着赵千户您,自要尽责的。”

  再说总要寻些事做,免得自己此行真实目的太突兀冒昧。

  小顺子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晏。

  沈晏察觉到他偷看,视线斜斜睨来。

  小顺子讪笑,忙拱手告罪。

  碍人遭马踢,但小顺子公公此番是领了皇差密令的,再害怕也只得顶上。

  赵鲤溜达到沈晏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沈大人,可有银钱?借我……五两使使。”

  沈晏还未答话,小顺子已是举着钱袋子,硬生引开了赵鲤的注意:“我有!”

  沈晏半抬起的手默默放下,用一种略可怕的视线凝视小顺子。

  小顺子后背发毛针刺般难受,却寸步不敢让。

  反倒是赵鲤看小顺子为难,笑着解围:“不必啦,我从沈大人那拿。”

  说着自己熟门熟路去沈晏怀里掏钱袋子。

  这时,门又打开。

  张妈妈领着一个高壮汉子进来。

  “下面的说书人说得有趣,劳烦帮我打赏些银钱给他。”

  受赵鲤之托,小顺子顺势出去替她打赏说书人。

  屋中无人,跟随张妈妈进来的那汉子才一抱拳:“见过二位大人。”

  这汉子倒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他曾是富乐楼的护院首领,叫常营。

  协助赵鲤除了被咒物污染的王婆子。

  看着灰烬堆里的两具婴孩骸骨,竟有了悔改收手之意。

  他本是要辞了活计回乡的,但赵鲤看他人品还行,加上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索性将他留在河房。

  他明面上辞了富乐院的活,在外头街面上混。

  实际为靖宁卫暗子,提供些情报,并且干些靖宁卫不好出面的活。

  一些暗娼瞽妓遭了不平之事,都愿寻他求公道。

  目下这人已算是河房最大的一方势力,因常义气庇护弱小而颇有侠名。

  他情报来源极广,此番赵鲤和沈晏特将他唤来询问。

  张妈妈自觉退出门去。

  这间屋子是靖宁卫设置的暗房,各处布置了手段,因而赵鲤问话并无避忌。

  开口道:“近来河房可有异常?”

  “有没有异常人员流动,死亡或是失踪。”

  常营一身喇唬打扮,略一思忖后道:“旁地都还算正常,就是……”

  他皱眉顿了顿,还是道:“就是通草楼,似乎有些异动。”

  “那些小官近来似乎为了什么贵客争风吃醋。”

  “通草楼背后势力强,小的暂不敢出手,在里头没有线人因此不敢说满。”

  “通草楼,争风吃醋?”赵鲤微微挑眉。

  “就争风吃醋那点子事,似乎也称不上太奇怪吧?”

  通草楼虽然里头全是男人,但争夺生存资源时,斗得更狠。

  念及通草楼,赵鲤忍不住托腮:“我记得通草楼有个花牌公子叫笙歌,据说貌似潘安有把好嗓子,真的生得很俊吗?”

  常营正要点头,便见同坐桌边一直安静的沈大人,为赵鲤夹了一块花形的甜糕。

  赵鲤立时停下不该打听的,把话题重甩回正道:“他们争风吃醋是为了谁?可有牵扯出人命?”

  常营却摇了摇头:“只知是身份贵重的贵客。”

  “是否牵扯出人命,还得小人再去查。”

  这河房太大,便是他分神十个要想全部盯住也是困难的。

  赵鲤摆了摆手,命他下去,着重暗查通草楼,还有近来可有耗子溜进了河房作乱。

  常营前脚离开,奉命去堵人的阿詹一脸晦气回来。

  看他模样赵鲤就知道人肯定没抓住。

  果然,阿詹进门来便是请罪:“背后之人实在油滑,我们去时早已人去楼空。”

  “临时调了猎犬追查,也未曾发现一点踪迹。”

  赵鲤严打河房中拍花子和人口贩卖,因而河房据点豢养着最优秀的猎犬。

  这些小家伙都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这背后之人确是油滑得很。

  赵鲤并未怪罪,转而问:“被害的那人怎么样?是谁家的?”

  阿詹自袖中取出一纸文书递来,赵鲤和沈晏相互传阅。

  赵鲤暂未看出什么名目,但沈晏却是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