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炽
女孩胸膛剧烈起伏着,短促地喘息着,好像没有办法呼吸一样,茫然地垂下眼,强忍着鼻腔里的酸意。
她克制不住地去想,却又?不敢想。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
那她死了的那十?年。
——傅应呈是怎么熬过来的。
*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季凡灵坐在地板上,屈着膝,深深埋着头,木然又?缓慢地伸手?进口袋,接通了电话。
“灵妹妹,没睡呢吧,在干什么呀?”听筒里传来苏凌青快活的声音。
“没睡。”
季凡灵努力平复语气,嗓音里还是带了鼻音,“傅应呈不在。”
“我知道他不在,就是知道他不在才打给你?的,”苏凌青笑。
“……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苏凌青说,“就是突然想到,你?们都在一起了,要不要官宣一起吃个饭?”
“好。”季凡灵低声道。
“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愿意的。”
苏凌青笑吟吟道:“还有一件小?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我知道灵妹妹你?肯定是因为喜欢傅应呈才跟他在一起的,我也知道你?肯定说过了,”苏凌青轻描淡写地提议,“但是好话不嫌多嘛,你?可以跟他多说几次。”
女孩缓缓抬起了头。
她张了下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心脏处传来分辨不清的沉闷痛意,让她下意识攥紧了那枚照片。
“……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没说什么,就是不太确定,”
苏凌青语气轻快,“你?也知道傅应呈向来自信,所以偶尔看他不自信一下也蛮爽的,但这不是……”他顿了顿,笑了下,“有点可惜嘛。”
“……”
其实她没有说过。
苏凌青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对傅应呈说过喜欢。
她什么都没有跟他说,没有说她去周穗家?不是因为讨厌他,没有说自己答应他不是勉强,没有说她喜欢他。
她不知道该怎么,直白地看着别人眼睛,告诉他我喜欢你?。
她想让傅应呈亲她,却也说不出口,只会?像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然后,悄悄靠近他一点点。
她总是表现得很?勉为其难,很?漫不经心,很?随意。
她对他说的,自始至终只有那一句。
——那我们要不就,在一起吧。
好像她很?勉强。
不是这样的。
她其实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可他不知道。
傅应呈等她的喜欢等了十?二年。
她却连一个认真的,确切的,直接的回答,都不曾给他。
“哈喽?灵妹妹你?还在吗?”
苏凌青听见对面没声儿了,自言自语道,“奇怪,该不会?我刚刚说的话她都没听到吧。”
“……我想见傅应呈。”女孩低声说。
苏凌青愣了下:“啊?”
“我想见傅应呈。”她沙哑地重复。
“你?知道他现在在法国吧?”苏凌青像是在跟身边的人确认,“他啥时候回国来着,下周二?周三?”
“我等不了。”
季凡灵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任性的话,她缓慢地问,“能不能帮帮我,我要怎么才能现在见到他?”
苏凌青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好好好,你?不要急,你?让我想一下,不是没有办法,额,我给你?查一下航班……”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反对的女声:“她多大,你?让她一个人坐飞机出国?”
苏凌青说:“能出什么事啊,成年人了都,况且你?不知道傅应呈等了多少年……”后面那句声音低了下去,手?机也拿远了。
电话静音了十?分钟,那边再出声时,传来的是一个冷静清晰的女声:“季小?姐,我是温蒂。”
“嗯。”季凡灵嗓音很?轻。
温蒂说:“最早去法国的航班是明天凌晨五点十?分的波音777,飞行?时间11个小?时,当?地时间十?点二十?五落地戴高乐机场,我可以现在为你?订到机票。”
季凡灵:“好。”
“你?有护照吗?”
季凡灵想说没有,可她心里突然动了一下,直起身,开始翻找那个抽屉。
“……有的。”过了会?,她看着自己的护照低声道。
“那更好,机票信息我发到了你?的微信上,记得带上身份证和护照,即便是特?批签证也需要时间,你?最好现在就出发去机场。”
“一个叫聂成荣的负责人会?在北宛机场等你?,他会?带你?过海关并给你?两百欧元应急,他的照片、信息、那边接应你?的人员、车辆型号和车牌、傅总就住的酒店和房间号,我之?后都会?一并发送到你?的微信上。”
“谢谢。”
“请务必注意安全,”
温蒂顿了顿,“毕竟这种事情没有办法提前请示傅总,他不会?同意的,为了我的工作?着想,也请你?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
凌晨一点,季凡灵下了车,走进了北宛机场。
她没有来过机场,也没有坐过飞机,更没有出过国,去那么远的地方。
她什么都不会?,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别人让她安检,她就安检。别人让她候机,她就一动不动地坐着。
她浑身都紧绷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对抗住,心里快要决堤的情绪。
直到飞机在轰隆隆的闷响中冲入云端,她身处全是陌生人的机舱,去一个陌生的国度。
可她心里竟然不觉得害怕。
她只觉得,自己是要去见傅应呈的。
凌晨的跨国航班,遮光板统一拉了下来,乘客几乎全程都在睡觉。
昏暗的机舱里,充足的冷气吹得人浑身冰冷,11个小?时,她都没有合眼。
落地后,她出了机场,接她的驻外办事员周道客气,一见到她就问:“季小?姐,你?的行?李呢?”
季凡灵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托运的行?李,忘了取了吗?”办事员问。
“……我没有行?李。”季凡灵低声说。
她孑然一人。
办事员似乎已经是个老巴黎通了,在车上一直热情地给她介绍法国的景色,推荐给她好吃的餐厅,吹嘘九州集团在法国的业务多么顺利。
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没有意义的嗡响,一直在她耳边震颤。
女孩抬起眼,车窗外是沉重晦暗的沉重云层,空气潮湿闷热,铺天盖地的大雨泼在车窗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这雨,下很?久了吗?”她低低地问。
“哦,从昨天晚上开始下的,”办事员挠了挠头,“哈哈,是下挺大的。”
可是他不喜欢雨天。
她死的那天,也是一个雨天。
情绪就从这一刻开始决堤。
车停在酒店外面,被保安拦住,不让进去了。
办事员按下车窗和保安交涉,翻找自己的工作?证,然而后座的女孩却推开了车门,义无反顾地冲进雨里。
“诶,诶季小?姐!”办事员急得探头大喊,“等等,你?等我送你?进去……你?至少拿把伞!”
暴雨倾盆,她冲进雨里的那一瞬间,错觉好像冲进了十?多年前的那场暴雨。
进酒店以后,她已经浑身湿透了,坐电梯到了楼层,她冲出电梯,跑到房间门口。
心跳声重得她眼前一阵阵晕眩,直到这一刻她才停了几秒。
她抬手?敲门。
“谁?”一声冷冷的问询。
门里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她知道傅应呈在透过猫眼看她。
可是过了几秒。
他还是没有开门。
季凡灵又?掏出手?机确认了门牌号,再一次敲门,这次很?快门开了。
男人身上穿着极体面矜贵的黑色西装马甲,似乎正准备出门。
他目光低垂,漆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试探地问:“季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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