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炽
傅应呈抬眼看着镜子里?的人,手上动作慢条斯理地擦水:“签合同了?”
“明天搬过去就签。”
“这么?赶?”
“不赶啊,明天请一天假,吕燕也会帮我。”
被男人连续追问,季凡灵的兴致也下去了,瞧他的脸色。
男人唇角压得平直,眉眼锋利,蹙起的眉宇沉沉,像笼着一层抹不开的阴云。
季凡灵迟疑:“怎么?,你不高兴吗?”
傅应呈眉间很快地紧了紧,转身看着她:“你就不能……”
他对上女孩的眼。
沉默了片刻,男人又转了回去,随手把毛巾搭在架子上:“就不能提前跟我说?”
“我今天才去看房的。”季凡灵觉得他似乎不高兴了,“有什么?问题?”
“搬就搬,还想要我欢送?”
傅应呈意义不明地笑了声,擦干手上的水,从?她身侧走出去,“都找好地方了,怎么?不今晚就搬。”
季凡灵思考:“今晚有点不合适,一来?我需要时间打扫,二来?我半夜搬家会吵到别?人睡觉……”
傅应呈瞥了她一眼。
说句连夜搬,她还真考虑上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走,半点留恋都没有。
“随你。”
傅应呈冷冰冰地打断她的理由,转身进了书房,随手在身后带上门,把她隔在外头,仿佛嫌弃似的补充:
“只有一点。”
“你的东西,和你用?过的东西,全都给我带走。”
季凡灵想不通他在生什么?气,刷牙洗漱的时候都还在想,直到晚上跟吕燕聊房租的时候才突然恍然大悟。
傅应呈该不会以为她欠了钱就想跑吧?
她季凡灵能干出这种事吗?
第二天,季凡灵为了搬家,六点多就早早起床,难得看到傅应呈还没走,正在玄关处换鞋,特地走过去好声好气道:“傅应呈,那我今天搬走了。”
傅应呈嗯了声,神情平静,只是眼睑处淡淡的乌青,现出几分疲倦:“要我帮忙么??”
“收拾点东西,还用?得着帮?”
傅应呈没再客气,起身要走,仿佛刚才说的话,不过只是出于礼貌随口一提。
季凡灵道:“你等下,我有话要说。”
傅应呈停住了脚步,偏头看她,耐心等着。
季凡灵捏了捏手指,不自在道:“那个,这阵子谢谢你。”
男人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红了一点的耳朵尖上。
季凡灵:“还有,我虽然人走了,但是……”
玄关处空间狭窄。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可闻,酿出一种几乎可以算得上离别?的酸涩氛围。
叫人无端期待下文?。
季凡灵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掷地有声道:
“但是,你放心。”
“钱,我是一定会还的。”
“……”
男人眸色暗下,锋利的喉结滚了滚,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反手在身后关上门。
关门声还比平时更响些?。
季凡灵:“……”
特么?的。
她这么?掏心掏肺的保证,傅应呈就没有半点感?动吗?
搬家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季凡灵来?不及细想,转头去收拾东西。
譬如牙刷毛巾这类的私人物品,当然是全部带走,但还有别?的东西不太好界定,比如水杯、被子、吹风机,本来?就是傅应呈的东西,她住在这里?的时候使用?,不可能理所当然地觉得,她用?了就是她的了。
但鉴于昨晚,傅应呈让她把用?过的东西都带走,季凡灵合理怀疑,以他的洁癖程度,就算她不带走,他也会统统扔掉,甚至会发条语音来?嘲讽:
“垃圾还特地留下来?,等着我帮你扔?”
想到这里?季凡灵就头皮发麻,索性把用?过的东西包括脸盆全装走了,这么?一来?,她甚至不需要额外花钱置办生活用?品。
季凡灵拖着大包小包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跟逃难的难民?似的压得喘不过气。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背后突然一轻,有人帮她把背上的包袱拎了起来?:“哎哟没想到东西这么?多,早知道我上去接你。”
季凡灵艰难扭头,认出来?人是给傅应呈开车的司机,愣了下:“陈师傅?你怎么?在这?傅应呈呢?”
“傅总今天自己开车去公司,他让……额,我听说您今天搬家,就想送送您。”陈师傅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拎着放进迈巴赫后座。
“……谢谢。”
“客气什么?。”陈师傅坐进驾驶位,“您要去哪?”
季凡灵报出吉星街小区的地址,迈巴赫流畅地驶进主路。
一路上,陈师傅似乎有意无意地借着看倒车镜的功夫瞥她,欲言又止。
怎么?看,她都是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虽然嘴不甜,但也算得上礼貌。
结果张口闭口就是“傅应呈”。
直呼其名。
还喊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再联想到今天傅总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车去公司,而?是吩咐他在楼下等着,帮季凡灵搬家。
怎么?说呢,那种语气,那种态度。
有种明明不爽,还处处替她着想的违和感?。
傅总那不近人情冷心冷肺的脾气,什么?时候忍过别?人,可太稀罕了。
行驶到中?途,陈师傅终于忍不住,试探地开口:“那您以后,还回来?住吗?”
“不回来?了。”季凡灵此时还毫不怀疑这一点。
本来?就只是同学。
况且,就算是关系最?铁的朋友,也不可能在别?人家长?住。
“我想起,您来?翡翠御苑的时候也是坐我开的车,一转眼就是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哈。”
“……还行。”
硬生生憋了一会,陈师傅直奔主题:“所以,您和傅总是……远方亲戚?”
“……是朋友。”
季凡灵说,“我有点困难,才暂住他家的。”
“哦哦哦,朋友。”
将近十岁的年龄差,就算目睹他们孤男寡女同居两月,陈师傅也没敢往畜生的方向去想。
更何况,对象还是浑身上下写?满克己的傅应呈。
陈师傅给他开了六七年的车,见他左手小指一直带着乌金色的尾戒。
尾戒代表禁欲,孤独,单身主义。
虽然一枚戒指根本挡不住傅应呈的桃花,还是会有前赴后继的追求者,但他好像只是厌烦,甚至不会礼貌性地送别?人回家。
偶有饭局上的合作商醉酒,他也只会让陈师傅送人,自己开车甚至打车回家。
无数个夜晚,陈师傅眼看着傅应呈送人上车,冷淡地转身离开,后座上女人隔着车窗失意又恼火的眼神。
还会被有意无意地盘问:“陈师傅,您送过别?的什么?人呀?”
陈师傅:“……实话说,没见过傅总谈恋爱。”
换来?的只有良久的沉默。
傅应呈没有喜欢别?人,这是好事。
但从?来?不喜欢任何人,又是件坏事。
次数多了,也有脾气爆的女总裁开门见山:“你直说吧,傅应呈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陈师傅汗流浃背:“……害,老板的事我哪儿能乱猜。”
……
季凡灵口中?的“朋友”,陈师傅暗自琢磨了一会,嘿嘿一乐,“差这么?多岁的朋友,也算是忘年交了,怎么?认识的?”
“忘年交?不算吧。”
季凡灵面无表情:“我跟傅应呈是同龄人。”
陈师傅:“?”哪门子的同龄人。
女孩掐着手指算了一下:“马上二十七,奔三了。”
陈师傅:“???”
季凡灵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淡定道:“只是我呢,长?得显小。”
陈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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