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鹦鹉晒月
“不,不,梁都很好,只是投奔的人不在了……也有点想家……”芬娘握着孙女的手,手心冒汗。
“大娘,坐。”
“不敢,不敢……”
明西洛看项心慈一眼:没眼色。
项心慈见状,垂着头,搬了把椅子放在老人家面前。
一瞬间的距离,一息的气息,芬娘立即就猜到此人是谁!但心中更惊,头垂的更低,牵孙女的手更紧,第一次后悔自己来了梁都,她以为没人会知道的事……“不敢……不敢……”
项心慈坐了回去,没有往不该看的地方多看一眼。
明西洛神色依旧:“你老家那边都还好吗。”
“还好,还好……”
红芝觉得奶奶快把她的手捏断了。
“可有闹灾?”
“没有,没有……”又急忙补充句:“吃的饱,里正也正直,哪里都好,朝廷皇上更好……”芬娘的语气带着子民见到大官后正常惶恐和迫切。
“那就好。”随后从延古手里拿了一包茶叶:“大娘路上带着吃。”
“不,不……草民……”
“拿着吧,一点苦茶,不值什么银两。”
芬娘不想收,但见旁边不少,又用粗纸包着,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心中闪过什么,随即故作高兴又害怕的接了过来:“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说着牵着孙女的手就要跪下。
明西洛急忙伸手扶住老人家,克制着下意识的举动,没有看旁边的项心慈:“不必,时候不早了,老人家快点上路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草民一定会记得大人的大恩大德。”说完连鞠躬带惶恐的牵着孙女退去,自始至终没有多看旁边的侍女一眼。
项心慈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明西洛又叫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过来,聊起今年地里的产出和禾苗的长势,顺便看看他卖什么,价钱几何,一天能卖几个铜板,问完也给了一包茶叶。
明西洛陆陆续续又叫了几个人过来说话,问的都是一些平常邻里间的闲话,中间偶然也让项心慈给满头大汗的老翁倒水,有时候也让她递一包茶叶。
项心慈很快发现,这些人中,有些人诚惶诚恐,有些人则言谈自若,旁边不时有人问起什么。
项心慈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明白,明西洛经常过来这里说闲话,有些人甚至能认出他,还有主动讨一包茶喝的老伯。
明西洛都好脾气的给了。
项心慈还发现,竟然真有当明西洛是自家贤侄吐糟煤油太贵,城卫说话难听,自家孩子不听话的。
项心慈听着听着,目光慢慢放在母亲离开长路上,那里早已没有了她的身影,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
梁公旭站在树荫下,少年消瘦的背影撑起宽大华贵的衣摆,俊逸出尘自带逍遥而去的仙风道骨。
他懒洋洋的伸出苍白的手指,推推不愿爬树的蜗牛。
寿康公公着急的看那不争气的东西一眼,待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梁公旭的声音响起:“她去见明西洛了?”
寿康一惊,他没说啊:“殿下……”
梁公旭戳戳蜗牛,语气不急不缓:“母后的人说了。”
皇后娘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何必呢,寿康垂着头不说话。
梁公旭看着树上的傻壳子:“拿热水来,为什么没有报?是不是觉得本宫怎么也得让贤,你给自己好找个下家。”
寿康噗通跪在地上:“殿下冤枉,奴才若有任何不臣之心,让奴才不得好死,奴才此生只求殿下顺遂昌达。”
梁公旭接过热水壶,长长的壶嘴对准蜗牛前方的位置:“那你为什么没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梁公旭语气讽刺。
寿康闻言抬头,示意周围的人下去。
周围的人余光扫眼太子没有动。
梁公旭将滚烫的热水浇在树上,前一刻还黏在树上的蜗牛,瞬间掉了下来,生死不知。
立即有眼尖的小太监,立即放上第二只。
寿康公公叹口气,叩首,抬头:“殿下虽然您不爱听,但婚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难得糊涂,反而,奴才觉得娘娘不是去见明大人,还给殿下留了话,应该是有人要做,中途碰到了明大人罢了,甚至奴才认为,如果不是明大人伤势反复,娘娘应该不会上前与明大人说话,殿下,娘娘心里装着您的。”
梁公旭将水壶扔一边:“你还是为本宫好了?”
“奴才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都敢教本宫怎么做事了。”
“奴才该死。”
“自尽谢罪吧。”
周围的人一惊,寿康公公跟了殿下五年了,是难得摸得到太子脾气规律的人,如果他老人家去了……
寿康闻言,脸色惨白,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奴才……领命……”说着看向旁边的湖景,又决然的看眼殿下,这一天是早晚的,只是:“殿下,奴才再说一句,娘娘今天见了明大人,心底必然对您有愧,您如果……将这件事一语带过去,娘娘的心和愧疚必然都会留在殿下这里。以后,奴才不能伺候殿下了,殿下千万保重自己——”寿康说完,走到垂柳花开的荷塘边,眼睛一闭直接跳了下去。
梁公旭看着慢悠悠爬动的蜗牛。
溅起一小撮浪花的池塘又恢复平静。
周围也诡异的安静。
在一片安静中,突然有人跳了下去,将寿康捞了上来。
皇后的人将寿康放在地上,躬身退了下去。
第411章 二更
周围的人顿时松口气。
梁公旭骤然觉得可笑,有些人明明非常讨人嫌,但有人偏偏觉得他们死不得,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寿康浑身湿漉漉的,痛苦的将肚子里的水咳出来后,不敢有任何举动,瑟瑟发抖的跪在岸边,一声不吭,炽热的阳光照在他冷热交替的身上,寿康依旧在瑟瑟发抖。
梁公旭看着树上的小东西……
项心慈回来的时候,梁公旭依旧站在中意的大树旁,脚下散着密密麻麻生死不知的蜗牛,不远处寿康还跪在那里。
项心慈歪着头看着不远处的他。
秦姑姑不喜欢东宫的氛围,诡异的,就像姑爷一样的气氛,还有陌生的仿佛做客般的感觉,虽然这些都不是她该感觉的,但总是挥之不去。
就像现在,也给让人觉得格格不入一般,也许是她们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原因,时间长了,就会好吧。
项心慈走了过去。
“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安。”
秦姑姑也急忙带着人行礼:“太子殿下福寿安康。”她该带人先行礼的,可她和太子妃还没走到,是太子身边的人抢了先。
梁公旭回头看向她,俊秀的眉宇微微一弯:“回来了。”
项心慈看到了不远处的寿康,像没看到,走过去:“看什么呢?”
“教它们爬树。”
“挺累的,寿康怎么了?落汤鸡一样?”
梁公旭乖巧的牵着她的手坐下:“吃饭了吗?”随即愤慨道:“他说你坏话!”
“那他活该,说我什么。”
“他说你私自外出,见外臣。”梁公旭小机灵般看着项心慈。
项心慈也看着梁公旭笑了。
笑的梁公旭面红耳赤,好像小心思被揭穿了一样,但揭穿就揭穿了,立即不依不饶的抱住心慈的手臂:“你还笑,还笑……”
项心慈凑到梁公旭耳边,说了件事。
梁公旭立即坐正,看向心慈,微微错愕,她母亲还活着?
“没有人知道,不要说,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瞎猜的……也许不是,也许是……”
梁公旭是真没想到,她母亲……她目前还活着。
“还碰到了明大人,他的伤还没好?说了两句话。”
梁公旭自动把后面的过滤掉,没有必要:“你可以让你娘留下来啊?”
“留下来做什么,是我需要她,还是你需要,还是我爹需要?”
梁公旭看着心慈,想了想,说不出来,谁也不需要,她母亲还没有死,已经没有人需要她了:“她一定想你了……”
项心慈将头靠在他肩上:“我却说不上想不想她,能送她一程就行了……她也有她的生活,梦寐以求的自由。”
梁公旭揽住她:“你该叫我一起去的。”
“你不是去母后那了吗,母后身体还好吗?”
“还那样。”
“母后还不让我去看她?”
“她没有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有人打扰,我也是每个月才被允许看她一次。”
项心慈握住梁公旭的手,两个人坐在太阳下看着不远处的丹顶鹤,就这样看着。
秦姑姑看眼不远处的寿康,又转回来,没有寿康的东宫,就像一滩死水一样。
……
梁公旭没有找明西洛麻烦,好像不知道这件事君臣之间又回到最初的状态,梁都因为外放一事,心态各异。
一心考取功名,为民发生的踌躇满志,削尖脑袋钻营进去的,一时间不知道是要称病放弃机会,还是倾家族之力,拿下第一个三年。
但不管是那种,出发的日子已迫在眉睫。
明西洛很忙,忙到见太子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见更忙的项七小姐。
项七规整着她的山头,收集者世间香色,出品更多稿子,不管大梁未来如何,梁都都不乏,奢侈腐朽之辈,只是与往日比,项心慈身后还跟了一位体弱娇气的小尾巴。
春闱红榜的队伍如播种下去的种子,除了个别因为身体恶疾,放弃此次功名的,其余人员全部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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