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鹦鹉晒月
项心慈瞬间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到龙椅上。
五爪金龙浮雕上的一双眼睛犹如两只明灯威仪万千的盯着龙椅上的两个人。
项心慈像得逞的小猫笑眯眯的看着他:“不是不过来吗?”
“让开。”
“我用力了吗,你想起来就起来了啊?”项心慈说完颇不解的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明西洛闻言脸色忍不住发青,快速起身,能离开她多远就离她多远,永远看不见才好!
项心慈抵着下巴重新歪靠在椅臂上,一张不管做什么都透着三分干净清灵的眉宇,此刻冷肃傲然、不容商榷:“帝安的事到此为此。”
明西洛本也没想怎么样,如果她大闹一场,或者就是不听,他还能去忠国府抢人,但这个人现在坐在这里,仿佛捏住了他七寸的屠夫,怎么看怎么让人窝火:“帝安公主似乎与忠国夫人无关吧。”
“明西洛非要闹那么难看吗,说分手的是你,如今纠缠不清的还是你,你想怎么样?”
明西洛骤然转向她,突然发现她在解领口的系带,顿时牙疼:“你干什么……”
项心慈被问的莫名其妙:“废话,当然是热。”
“御书房根本没有烧火炉你热什……”明西洛说着,突然发现不对,他骤然转身,不知什么时候,窗棂下一直关着的八个火炉兽嘴都成了打开的状态:“长安!长安!”
长安匆忙进来,目不斜视,不敢乱看。
项心慈将披衫随意放在龙案上,仅穿着里面红色的小坎,歪在龙椅上等他的回答。
“谁准你生火的!”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滚出去!”
“是。”长安匆匆忙忙的来,又匆匆忙忙的退下。
明西洛再转身,她安安静静凤敛羽翼的坐在哪里,与背后的那条凶神恶煞的浮雕仿佛一柔一恶,又美不胜收。这里……不讲理的适合她。
项心慈轻轻抬眸。
日月星河、坠魔飞圣,明西洛顿时挫败下来,他醉心于这副随时新鲜灵动、又倔强不接受安抚的容颜。
“问你话呢,想好没有。”项心慈语气不硬,因为她知道会全身而退。
明西洛走过去,垂着头站在她与书案中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项心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明西洛声音微黯低落的开口:“刚才就想问你,靠着不硬吗?”龙椅看着华丽、宽大、威仪,是因为它用材暗沉,目体巨大、又以浮雕为主,每一个能依靠的地方都是突起,更显得笨重压抑,她向来不喜,如一个软枕都没有,她反而不挑了。
“硬啊。”不是废话吗,她还穿这么少:“但我风寒刚好,不想坐直……”声音下意识的带着女子的柔弱可怜。
明西洛看她一眼,染了风寒吗?她不说看不出来,毕竟养的纷纷嫩嫩,红衣金缕想从面相上看出来不容易。
明西洛下意识的坐了过去,但也没有很近,坐到了椅子的另一端。
项心慈看他一眼,像个好奇的小猫,谨慎、不解又好奇的衡量了他这个动作举动,才将手臂从雕着龙尾巴的椅臂上起来,身体慢慢的靠向另一边,脑袋搭他肩上,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的看着他。
明西洛没动。
项心慈也没动。
安静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渐渐升腾的热气仿佛融化了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意淫中上千年的龙涎香气若隐若现的浮现。
她嗅到了他身上属于男人的熟悉的、令人沉迷的安然。
他觉得她的气息犹如实质将他禁锢在包裹的茧中。
或许是她主动,或许是他,但已经无关紧要,他的手搭上她的腰;她攀他的颈项。
他企图掌控节奏。
她预掌控浓艳玫瑰盛开的主动权。
龙涎的香气在两人身上环绕,加深了意乱情迷的糜烂、唯美……
书案上的奏章落下,雪白的狐裘铺在偌大的龙案上,两个人谁都不焦急,纤细的身影与挺拔的男人靠在书案旁,犹如此刻空间中慢慢释放的龙涎香,浅浅细琢、缓缓上升、不急不缓,不骄不躁,好像他们有天荒地老的时间,享受此刻尘归尘、土归土的沉静与悠然……
午后的阳光速溶着廊下的冰凌,一滴滴水犹如璀璨的的星河,急速的落在盛满水的小坑中,慢慢向外溢散……
雪白的狐裘盖住过龙椅上盘卧的、壮年期的五爪金龙的眼睛,也盖住过屏风下刚刚泛起热气的玉砖,最后落在窗沿下,再无人问津……
项心慈的手指撩过遮住视线的长发,漫不经心的别在耳后。
明西洛起身,鼻息挨着她的耳廓,伸出手,指腹一丝不差的滑过刚刚被她照顾的青丝。
秦姑姑拿着薄衫站在一旁,目不斜视,时候不早了。
项心慈的手指穿过他的发尾,被呼吸的热气弄的有些痒,笑的慵懒随意,让他别闹。
“不吃午饭……”
项心慈起身,脚落入蓝色绒毛的软拖里,顺手抄过薄如蝉翼的金缕衣披在身上:“不吃饿着吗,对了,胎记很好看。”进了浴室。
明西洛收回目光,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时至今日,他也没提这些。
明西洛起身,拿过衣服,身上的旧伤与分明的骨肉顷刻间被包裹在衣服下。
长安立即要上前系扣,又瞬间退下。在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杂事。
“准备午膳。”明西洛声音平和。
“……是。”
“清淡一些,她风寒刚好。”
“是。”
……
回程的马车上。
项心慈哭笑不得,又明媚万丈的坐在马车里,一身新穿的月华紫镶嵌狐狸绣牡丹盛世的长裙将她衬的更加高贵、白皙、纯净。
秦姑姑蹙眉,这身衣服皇上什么时候做的?压金线的牡丹花,浮板雕刻的镂空牡丹绣,底层是月华紫的江南长丝,外层点缀者零星东珠,零星的东珠压在牡丹花上,华贵的让人移不开眼。
第783章 二更
项心慈摇头失笑,觉得明西洛的日子过的真没意思:“你说他图什么,竟然真吃清粥白菜……”
秦姑姑不说话,皇上自己都不穿如此做工复杂的衣饰,却又适合夫人的。
项心慈越想越好笑,笑的也没有约束:“大殿里的龙涎香还要让各个家具自己发热,你说科不客气,会不会哪天,那些家具被苛待的自己都生香了,他也算第一个把紫檀都气死的皇上了吧。
秦姑姑看向笑的高兴的夫人,忽觉盛世芳华、明色动人的意义,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
……
“统领还担心什么?夫人已经回去了。”
林无竞本来也没有担心,皇上不会对她做什么,他只是有些烦,说不清的烦。
“林统领天寒露重,你身上还有伤……让夫人知道你没有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
……
日益院书房内,项逐元回来的非常早,心慈前脚刚到,项逐元后脚便回来了:“你去皇宫了?”
项心慈将手炉放在桌上:“是啊。”神色无恙。
去做什么?皇上有没有为难你?不是说了不再见?为什么还是见了,后面的林无竞还不够——
项逐元想问,张张嘴又停住,注意到她身上穿了一条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裙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早就预想过的事情,不能急……
项逐元已经冷静下来,手落在门框上,有些事自然会有人代劳,他刚要说话,郑管家急忙进来:“世子,老爷叫您过去。”
项心慈才转头:“怎么了?”刚回来就叫人,都要封印了能有什么大事。
“我去看看。”
……
项章坐在主位上,斜目看着焦急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的老五,满脸不高兴,但偏偏又要念对方生出的好女儿的恩情。
想到莫家那还有一个可能对小七……项章又觉得老五烦了。
“大哥,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我还能怎么想!你让我去皇宫看看,我也看了,皇上没有任何异样,我还能直接问,问……”忠国夫人有没有来闹啊!忠国夫人如果有冲撞皇上的地方,皇上念在忠国夫人不懂事别与她一般见识?
像什么话,万一什么事都没有,他岂不是没事找事。
“大哥!我刚刚去后面看,小七还没有回,会不会是皇——”
“打住!闭嘴!你现在就给我闭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知道吗!没回来找皇上要人?!从上午到现在没从皇宫回来,知不知道这些话多大逆不道,没见过没事找事主动给自家泼脏水的:“说不定去哪里走动去了。”
“可——”
“你给我闭嘴!”项章话落见儿子进来,仿佛看到救星,急忙将老五推给儿子,他都快被老五烦死了,幸亏儿子对这个遇到女儿的事就腻歪的没完没了的老五有耐心:“赶紧的,给他讲讲君臣之道。”皇上还能绑架了她!
“玄简啊……”
项逐元恭手:“五叔。”
没这么多规矩:“玄简,你先听我说,你七妹她……”
“五叔问七妹的事,刚才有后面的人来报,说起忠国夫人从外面回来,五叔找七妹?”
项承闻言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大人跟他说的时候,他心都要跳出来了,小七这人什么性格他还不清楚,宫里几年也没有磨平她的棱角反而越来越任性,偷龙换凤、大逆不道、混淆皇室血脉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他真怕是皇上做了什么决定,触到了小七的利益,小七仗着身份不依不饶的去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哥。”
项章听到老五叫他就头疼,但还不能不让他说,谁让旭皇喜欢人闺女:“说。”
“我想让小七回来吃个饭,大哥放心就是吃个家常饭,从后门过,不用劳师动众,也不用都去行大礼,就是一家人吃个饭……您看行不行?”
项章想让他滚,你想偷偷的吃个饭说出来做什么,你悄默默的干不久好了,现在说出来,等吃饭的时候他和玄简要不要去问安,何况帝安公主都住了多久了,不都是当不知道吗,现在又何必请示!“出去,出去-”
“大哥——”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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