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的团宠日常 第155章

作者:天予昭晖 标签: 甜文 爽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张居正身后,花园的另一头有一个月亮门,月亮门后正探出个小脑袋。

  “诶?”

  朱翊钧拎着灯笼就朝月亮门走去,那小脑袋见他走来,立刻消失在门后。

  朱翊钧伸着脑袋还想张望,奈何张居正不动声色,挡住了他的视线。

  朱翊钧只得把灯笼交给张简修。拉起张懋修的手,两个人又来到他们以前一起坐着看远山和宝塔的地方。

  朱翊钧问:“刚才那是谁?”

  张懋修说:“我妹妹,叫若兰。”

  朱翊钧来过张府几次,却是第一次见张居正的女儿,只遥遥望了一眼,都没辨出是男是女:“原来张先生还有个女儿。”

  张懋修又说:“去年又多了个弟弟,叫允修。”

  “哈哈!”朱翊钧捏了个雪球在手里把玩:“你家可真热闹。”

  张懋修也学他的样子掬起一捧雪,打算捏个雪球。太冷了,于是作罢,扬了雪把手笼在袖子里:“爹爹最疼妹妹,也只对着妹妹笑。”

  朱翊钧揽过他的肩膀,安慰道:“张先生最看重你。”

  “真的吗?”张懋修转头,满脸写着“我不信”。

  “真的!”朱翊钧把雪球塞进他怀里,“我能看出来。”

  张懋修忽的大笑:“在我爹眼里,你才是最特别的那个。他对着我和哥哥弟弟总是很严肃,对着你却是这样的。”

  他学着他爹,露出一脸无奈又宠溺,五官、神态像极了张居正:“我爹最喜欢你啦,连我妹妹也比不上。”

  “哈哈哈哈!”朱翊钧伏在他的肩头,乐不可支,“我也最喜欢张先生啦。”

  朱翊钧本就来得晚,不多时就到了午饭时间。席间,张居正提议让张敬修带着他们投壶。

  投壶是游戏,也是礼仪,司射、司正、赞者、乐工倒是齐全。

  朱翊钧第一次玩,听司射宣读规则听得认真。

  他们几个孩子,倒也不必太过拘泥于礼节,主要目的是给太子殿下助兴。

  张懋修小声道:“我大哥可厉害了。”

  因为张敬修比他们大了好几岁,分开比,有以大欺小之嫌,不公平,便提议分为两组,他和朱翊钧一组。

  刚才张懋修还说他大哥厉害,朱翊钧知道,张敬修这是有意要让他赢。

  他却拉起张懋修的手:“我想和懋修一起。”

  张敬修把双手捧着箭矢请太子殿下先投,朱翊钧现学的礼仪,三请三辞。最后却说了一句:“你们先投,我要在旁边学习一下。”

  张敬修有心放水,奈何实力不允许,八支箭投中五支。心虚的看向他爹,张居正面沉似水,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

  接着是张嗣修,也不错,投中三支。

  张懋修接过赞者递来的箭,回头冲朱翊钧笑了笑,朱翊钧心道不妙。果不其然,八支箭一支没中。

  张懋修大抵是觉得自己拖了后腿,低着头,颇不好意思。朱翊钧反倒安慰他:“没关心,懋修今日发挥失常了。”

  “不不!”张懋修连忙摆手,“这是我的真实水平。”

  “……”

  朱翊钧嘴上说着“没玩过”、“第一次”、“不太会”,投出去的前七支箭,箭箭入壶。把张家四兄弟看得目瞪口呆,张简修更是满眼星星,在旁边又蹦又跳:“哇哇~哥哥太厉害啦!”

  张居正瞪了他一眼,张简修老实了,安静的退到一边。

  朱翊钧拿着最后一支箭,在指尖挽了个花。一旁的张懋修握紧拳头,看起来比他还紧张。

  朱翊钧拿着箭随意一抛,张懋修举起双手欢呼:“呀!是全壶!”

  朱翊钧嘿嘿笑两声:“下次你们三个一组,我……”

  他停顿片刻,大家以为他要说“我一个人一组”,他的目光却看向一旁的张居正:“我要和张先生一组。”

  他时刻不忘张先生,送香囊送最漂亮最特别的,送灯笼也送最大最华丽的。

  张居正见他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也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好。”

  过完了年,朱翊钧恢复上课,朝中又有了新的人事变动。本来要上任南京礼部尚书的赵贞吉被隆庆留了下来,充当经筵直讲。

  眼看到了春天,京城却迎来一场大雪,气温骤降。隆庆染了风寒,龙体抱恙,辍朝几日,在寝殿休息。

  他一向体弱,一个普通的风寒就能让他卧床不起,看起来分外虚弱。

  朱翊钧守在隆庆床边,忧心不已。太监端来汤药,他总要接过来亲自喂给父皇。

  隆庆靠在榻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朱翊钧紧张地问:“父皇怎么了?”

  隆庆说:“朕想念高先生了。”

  “……”

  朱翊钧不懂,高拱那个糟老头子,长得没有张先生好看,脾气也不好,怎么就让他爹这么念念不忘。

  夜里,隆庆服了药,昏昏沉沉的睡了,也不知道几更醒来,朦胧间摸到一只小手,惊讶的睁开眼,发现儿子竟然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老父亲心疼不已,赶紧让人把太子移到床上来。

  “轻一点,别吵醒他!”

  小家伙嘴上不提,在皇爷爷离开之后,他最害怕身边的人生病,尤其是父母至亲。

  隆庆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朱翊钧除了读书习武,全部心思都在他爹身上,也没能分神去关注别的事情。

  到了三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隆庆的病也已经完全康复。朱翊钧突然想起来,会试已经过了,也不知道徐渭考中没有。

  但他也没有去打听,反正过不了几日就是殿试,到时候,所有贡生都要在皇极殿考策问,若是徐渭考中,他便能见到。

  殿试之前,内阁拟出策问题目,送来乾清宫。朱翊钧正好就在隆庆旁边,父子俩一起看了几道策问。

  内阁知道,他们的皇上一向没有什么主见,呈上的奏疏,凡是需要皇上选择的,都是把他们推荐的放在第一位。这样,即便隆庆不看内容,也能根据先后顺序做选择。

  但朱翊钧认真看完三道策问题目,明白了内阁选题的标准——当下朝廷最关注,也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于是,今年的殿试策问开宗明义——重农兴兵,围绕三个问题展开:

  第一:如何让老百姓重视农业生产?

  第二:如何实行屯田之法?

  第三:如何抵御异族侵扰?

  这就是经历过嘉靖一朝后二十年的混乱过后,朝廷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三月十五日为殿试,隆庆亲自到来到皇极殿,朱翊钧也跟着去了。

  皇帝升坐之后是各种礼仪,随后,三百多名贡生依次进入大殿。

  朱翊钧挨个看过去,看到了罗万化和赵志皋,却没有看到张元忭和徐渭。

  考生大部分都已经就位,殿外的人越来越少,希望越来越渺茫。

  朱翊钧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在徐渭考过了乡试。

  然而,就在最后几人进来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第106章 朱翊钧看到了徐渭……

  朱翊钧看到了徐渭,却没有看到徐渭的好兄弟张元忭。可怜的张子荩,连续两年,会试落榜。

  隆庆只坐了半个时辰,他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他走了,朱翊钧也跟着走了。

  两天之后,内阁经过读卷、审卷和商议,最终选出十三份试卷送至御前。

  不出意外的话,一甲三名将在这十三份试卷中产生。

  司礼监只按顺序,宣读前三份试卷,皇帝如果没有特别的旨意,这三份试卷就是今年的鼎甲前三。

  隆庆大致翻了翻这三人的策对,钦点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朱翊钧也站在旁边听了这前三份试卷,围绕着策问中的三个问题,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阐述。

  就这么凭空听了一耳朵,朱翊钧听了个一知半解,但他仍是对状元策其中一句“履亩而正界”印象深刻。

  一甲三名的名字当场公布,其中有两人朱翊钧都有过一面之缘。他们正是上次在苏州小馆,与张元忭一起讨论“天泉证道”的罗万化和赵志皋。

  罗万化高中状元,赵志皋第三,第二名叫黄凤翔,是福建泉州人。

  朱翊钧记得,三年前,状元范应期,榜眼李自华也都是浙江人。

  还有他最近总听到的一个名字——王守仁,也是浙江人。

  杭州、余姚、山阴、台州……朱翊钧从未去过,竟然也能数出一堆地名来。

  隆庆没有再看剩下那些试卷,朱翊钧倒是好奇的翻了翻,没有徐渭的试卷,不过有一个眼熟的名字——王鼎爵。

  “这是谁呀?”

  冯保笑道:“那个经筵讲官王锡爵的弟弟。”

  所谓经筵,就是给帝王讲课,内容就是儒家经典。每年二月至端午节、八月至冬至为讲期,每月二日、十二日、廿二日,一共进讲三次。

  十天一次的大讲,皇帝亲临文华殿,由勋臣一人知经筵事,内阁学士或知或同知经筵事,六部尚书等官侍班,另有展书、侍仪、供事、赞礼等数位官员充任。

  盛大而繁复的典礼之后,就开始为帝王讲经论史,整个过程都在纠仪御史监督之下,上至帝王,下至百官,但凡衣服上有个褶子,事后都免不了要被他们职责仪态不端。

  如果说皇帝第一不喜欢的是早朝,第二不喜欢的一定就是经筵。就那几本书,翻来覆去的讲,一大堆繁文缛节,又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经筵并非只针对帝王,皇太子出阁之后,也有讲筵之设。好在朱翊钧还没有出阁读书,他只是跟着隆庆去凑了个

  热闹,就再也不去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一眼能看出来,别说皇帝,其实百官也不喜欢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活动。但是没有办法,“礼”和“孝”是先贤和祖宗反复强调的两大立国之本。

  虽然早朝从来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经筵也未必能学习治国之道,但类似这样庄重而盛大的典礼,能让天下百姓知道,天子与朝臣从未停止过对“天下大治”的探寻与追求。

  经筵不但有十日一大讲,还有每日一小讲,免去诸多礼仪,讲官每日到御前,伴读十余遍后,直说大义,讲清楚就行。

  新入阁的赵贞吉,因为在国子监讲《尚书·大禹谟》给隆庆留下了深刻印象,最近也充当他的日讲讲官。

  隆庆自己听得不过瘾,还让赵贞吉为皇太子讲《唐太宗诲谕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