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动四方 第30章

作者:未眠灯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剩余兵力多集中在各州的书房重地,像花园和庭院这类观赏用地,只安排了流动的巡逻兵。

  霍霆山没想到谭进那厮竟色胆包天至此,还很是幸运地碰上一个因上茅房而稍稍耽误巡逻的巡逻兵。

  一切那么巧。

  巧到弄清裴莺是如何不见踪影后,他只能叹一声,老天欲速亡谭进。

  裴莺惊愕:“你杀了他?”

  她记得那人是个都督,都督这个职位在战时绝对是个高官了,这人竟杀了?

  而且他杀的还是别州的都督,也不怕被兖州的人知晓了来找他麻烦。

  霍霆山低眸,眼里有揶揄:“夫人若还不解气,改日把他那几个儿子抓过来,要杀要剐,随夫人的便。”

  裴莺噎住:“一人做事一人当,倒不必如此。”

  霍霆山抱着人出来时,老杏林还在瞪眼看着桌上的铜板,不知要不要拿。

  见霍霆山出来,且怀里多了那名崴脚的貌美夫人,老杏林的眼睛又大了些:“这……”

  “坐堂医甭管了,收你的银钱就是。”秦洋转身欲走,却被老杏林叫住。

  秦洋转身:“还有事?”

  老杏林去拿药:“那位夫人的扭足之症尚未好,这些药你拎回去,还得给那位夫人连敷至少八日,八日后方能下地行走。”

  秦洋被塞了一包药,刚接稳,又被塞了另外一包。

  老杏林:“这是那个小丫头的,她的内伤得仔细调理,否则日后会落下病根。这药一日两次,五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

  秦洋颔首,“谢过坐堂医。”

  老杏林摸了摸胡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必言谢。”

  老杏林的医馆开在小巷子里,马车进不了小巷,只能停在巷门口。

  霍霆山抱着裴莺走巷子,在屋里裴莺只是僵硬,待到了外面,她浑身不自在,抓着霍霆山胳膊的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将军,要不我自己走吧。”裴莺低声道。

  霍霆山轻呵:“自己走?谭进那厮的坟头草长到三尺高,夫人怕是都还没走出巷子。”

  裴莺:“……”

  这人怎么就多长了张嘴。

  回到马车上,霍霆山将人放在软座上后,回头看了眼秦洋,见他提着大包小包的药,分量于一人而言有些过多了,便皱眉问道:“药这般多?那坐堂医莫不是讹钱乱开药。”

  是药三分毒,多用无益。

  “大将军,并非全是夫人一人的。这些是那小婢的药。”秦洋抬了抬左手。

  霍霆山这才没说其他。

  马车回郡守府。

  霍霆山没有骑马,和裴莺一同待在车厢中。

  车轮咕噜噜压过城中的青砖,集市的喧闹声透过帏帘飘了进来,裴莺听到有孩童在嬉笑,也听到有小贩在吆喝。

  城中秩序如常,熙熙攘攘,仿佛那晚她跳车后看见的萧条和冷清只是她的错觉,也仿佛辛锦口中形容的人心惶惶从未出现过。

  “你哭什哭,你阿翁将你以二两银子卖给老子,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奴,老子想对你如何就如何。别说打你,就是杀了你,老子花些银钱出去也能将事情了结。”

  “啪——”

  十分响亮的一记巴掌。

  巴掌声后,咚的一声,像是脑袋在地上狠狠磕了下。

  哭声更大了。

  “就会哭,半点不中用,若再不伺候好点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卖给城西的老屠户,那老屠户最喜在小奴身上割肉了。”

  裴莺忍不住掀开帏帘朝外看,却只看到半道被拖行的身形。

  那人足上穿着草履,鞋掉了一只。她是横着的,不知是被抓着头发还是抓着衣领拖进巷子里,身体划过的地方,在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色。

  周围行人来来往往,该嬉笑的嬉笑,该吆喝的吆喝,无一人在意,也无一人出头,像是没看到方才有人被按着以头抢地。

  马车还在往前走,很快将那条小巷抛在后方。

  裴莺红唇微抖,心脏狂跳几乎要炸开,她紧紧抓着软座的凭几,直至手指关节发白。

  她真切的意识到,封建时代的阶级每一层都犹如天堑。

  奴隶的生命毫无保障,可如猪羊般任人宰割,花钱买命不再是空谈。而布衣如蝼蚁,权贵抬手间就能拨动他们的命运。

  这个朝代的法律甚至为会权贵让步。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或许绝大多时候都是一句空谈。

  在如今的大环境、在无他人帮衬之下,她和女儿就算暂且离开了广平郡,真的能走远吗?

  亦或者说,就算雇佣了镖师,但万一不幸遇到了山匪,又或者镖师临时起了歹意,她们真的能平安抵达长安吗?

  裴莺不确定了。

  她从未有过像这一刻般的迷茫。

  抓住凭几的手忽然被握住,裴莺思绪骤然回神,发现霍霆山不知何时到了她身旁。

  霍霆山用了点巧劲,将裴莺死死握着凭几的手拿下,展平她的手掌,抚了下她因用力而泛红的指节:“夫人在想什么那般入神,唤你几声都不曾听见。”

  “没什么。”裴莺蜷了蜷手指。

  他没握得很紧,她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粗粝的掌心,一触即离。

  霍霆山靠在软座上,神态比方才懒散不少:“昨日夫人为何不遣女婢来郡守府捎个消息?”

  裴莺毫不意外他会这般问,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她会逃跑:“我不知那人是否在等我自投罗网。”

  “夫人应知,攻破广平郡的是幽州军。那谭进再凶悍,也仅仅是个客,不安分的客人,逐出去便是。”霍霆山眸光幽深。

  实际上他也确实将人放逐了,且还是送到阎王殿里。

  裴莺不置一词。

  他是他,她是她,两者不能混为一谈,他有当冀州之主的野心,而她只是个庶民。

  “夫人有心事。”霍霆山淡淡道。

  裴莺目光微飘:“没有。”

  马车很快回到了郡守府,从最靠近幽州院子的侧门驶入。

  和来时一样,待马车停稳后,霍霆山将裴莺抱起,抱着人朝她的房间走去,秦洋提拎着两包药跟在后面。

  如今是午时,日光正好,幽州院子这方有人来来去去,或巡逻,也或饭后消食闲逛。

  霍霆山抱着裴莺一路走来如入无人之境,完全不理会别人的目光。

  他是不管,裴但莺却觉得难为情,白皙的耳廓全红了,抓着霍霆山衣袖的手紧了又紧。

  “夫人面皮薄,还需多习惯。”霍霆山笑道。

  沙英是在院中闲逛的那个,他给秦洋递了个询问的眼神,后者抬了抬手上的药。

  沙英摸了摸下巴。

  事出有因,但又好像有哪儿不对。

  裴莺回到之前住的房间,待霍霆山将她放下后,她低声说:“将军,我想和您做一次买卖。”

  霍霆山眉梢微扬,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她第一次和他做买卖,幽州军得到了高桥马鞍和马镫,第二次……

  好吧,认真算起来如今才是第二次。

  “夫人能给我什么,以及你想要什么?”霍霆山慢悠悠地问。

  裴莺凝视着他:“想来将军身边有许多有学之士,或学富五车,或满腹经纶,我需要将军您请最好的名士为我女儿教授学业,教她明辨是非,诗书天文,算数工画等。”

  这个时代没有女校,知识的传授被男性彻底垄断,女郎在家除了绣花,最多就学点才艺,因为没读过书,往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辈子都待在后院里。

  许多女人终其一生浑浑噩噩,到死都没活明白。

  这是一种无形的思想禁锢,其他人裴莺暂时管不着,但她不能让孟灵儿受其影响一生。

  霍霆山沉默片刻,最后点头:“可。”

  名士们向来自视清高,想也知晓不同意收孟灵儿为弟子,不过是人就会有弱点,无非是花多点功夫。

  裴莺继续说:“其二,我女儿的婚事,将军不得以任何方式插手。”

  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可以嫁人了,但裴莺一想到“十五岁生儿育女”,就不住头皮发麻。

  如今她和囡囡在幽州军中,这人是最高统帅,军中一切他说了算。

  她以前看电视剧不时会看见什么主公一个高兴,就将自己姊姊、女儿或者美婢塞给下属,以示君臣友好。哪怕那下属都已知天命了,而被塞过来的女郎不过双十年华。

  君臣同欢,只有无人在意的小娘子受伤的世界达成。

  那些情节裴莺看得两眼一黑,她绝对不允许孟灵儿被送出去做人情。

  霍霆山这次应得很快:“我还不至于要一个小丫头为我谋利,你女儿的婚事我不管。”

  顿了顿,霍霆山又意味不明地道:“有人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也有人说是爱屋及乌,不知夫人是哪一种。”

  裴莺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句“爱屋及乌”,是在说她对亡夫孟杜仓的感情。

  裴莺沉默。

  霍霆山嘴角的弧度冷了些:“夫人可还有其三?”

  “有的。”裴莺颔首。

  “要不夫人你先给我说说有多少条关于令媛的,给我个心理准备。”霍霆山指尖在案几上随意点了点。

  裴莺羞赧:“关于女儿的,只剩下一条安全原则,我希望将军能保她周全。”

  “这倒不难,我答应便是。”霍霆山狭长的眸子微挑:“令媛的说完的,剩下的可与夫人自己有关?”

  “正是。”裴莺努力直视他那双深如海的眼睛:“我无意成为将军您的女人,还望将军成全。”

  前面两条霍霆山应得很痛快,如今裴莺的最后一条一出,他沉默的时间比听到为孟灵儿请名士的还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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