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游 第92章

作者:黍宁 标签: 东方玄幻 穿越重生

  “继续。”他定了定心神,嗓音不稳,却还在竭力维持云淡风轻。

  慕朝游:……怎么感觉给他爽到了?

  她皱着鼻子,试探性地又咬了一口。

  王道容又颤抖了一下,抿紧了唇。

  他抬起眼,平淡如雪的目光静攫住了她,眉眼分明,眼底翻滚着不加遮掩的浓重的欲色。

  慕朝游被他看得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识移开视线。

  王道容却没有放过她。

  他的视线平静露骨地望向她的鬓角,又一路往下,描摹着她的脖颈,前胸,裙角。

  狭窄的车厢内,她避无可避,无路可退,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王道容却甚至没动一根手指,就将她逼到了死角。

  他眉眼平淡,眼角仍残存着淡淡的潮红,乌发披散着,呼吸不稳地一遍遍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以视线将她摩挲。

  慕朝游终于忍无可忍,闭上眼,抓起他胳膊又咬了一口,“别看了。”

  像被视-奸。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王道容轻哼了一声,这一声也骚媚入骨极了。

  吓得慕朝游毛骨悚然地丢了他的胳膊。

  “是不是咬疼了。”

  王道容没有回答,眼睫半濡着泪,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良久。

  他竟笑了。

  眉眼略弯了弯,少年洒然一笑,很淡的一抹,几不可查,“不疼。”

  -

  谢蘅一眨不眨地瞧着街角那一辆绣兰草纹的马车。

  他亲眼看到王道容亲吻慕朝游,亲眼看到王道容将慕朝游抱上了马车。

  车帘静静地垂落着。

  他们在马车里做些什么?

  谢蘅大脑一片混乱,心咚咚直跳,压根不敢多想。

  可人的思维从来是不受人意志所控制的。

  他自小便撞见过父亲与那些姬妾厮混。

  女人云鬓散乱,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柔弱无骨地依偎在父亲怀里,像妖冶的蛇。

  那时一种果子熟透了的靡靡的气息,他觉得恶心。

  可如今,他却忍不住想,慕朝游也会这样吗?

  那个灯下冷睨着他的女子,一双眼清冽如秋水。

  也会露出那样的神色吗?

  她与王道容也会这样吗?

  他神思惘惘,四肢僵硬。

  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中。

  就连母亲袁夫人的冷嘲热讽也不顾了。

  谢蘅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家里,将自己埋在被褥中,不知不觉就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慕朝游。

  -

  慕朝游被王道容笑得浑身上下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心底忍不住吐槽:死变态。

  王道容倒是很餍足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待马车停靠在佛陀里之后,甚至主动将她抱下了车。

  “今日辛苦朝游相伴,好好休息。”

  若是在从前,慕朝游绝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与王道容如此亲密。

  王道容将她送到门前,便主动同她辞别。

  不知为何,望着夕阳下眉眼雍容端丽的少年,慕朝游动了动唇,心里竟生出一些不舍来。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王道容似有觉察,白嫩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不解:“朝游?”

  “没什么。”慕朝游飞快地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明天见。”

  王道容静静看了她好几眼,忽然摘下鬓角那朵曾经滚落在他二人衣间的栀子。

  他伸着细白的手指,将那朵栀子轻别在了她的发髻上,乌黑的发映着雪白的栀子,慕朝游不解地扶着栀子回望过去。

  他这才好似心满意足,扶着她的鬓角咬着耳朵轻声说,“明天见。”

  晚上,慕朝游找到一个破旧的陶瓶,装了些清水,将那朵栀子放了进去。

  其实一天下来,栀子花雪白的花瓣被暑气烧卷了边,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但还是很香,香得热烈极了。

  慕朝游洗过澡,披散着头发,闻着这满室的芬芳,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桌上的志怪小说。

  经历过未来恐怖片洗礼的现代人,恐惧的阈值已经被拉得很高了,这些志怪小说,在慕朝游看来更多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而已。

  她目光看着书,心思却忍不住停留在今日与王道容相处的那一幕幕上,少年眉眼清冷,狭长,扬起眼睫时那一抹艳光逼人的风姿。

  她原本平稳的心跳又忍不住咚咚跳起来,脸颊也开始发烫。

  慕朝游清楚地知道,王道容给她编织了一张柔情蜜意的大网,而她正在一点点陷进去。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或者说,自答应跟王道容交往起,她就有一种虚幻的,踩在云朵上的感觉一样。

  难道是因为这场交往开始得太过仓促?

  难道是因为她知道她与王道容之间不过是朝暮欢娱?

  眼前这一切就好像一个镜中花,水中月,像一个易碎的梦境。

  梦境越甜蜜,她却忍不住想象它破碎时的模样。

  慕朝游想了半天,未果,决心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她低头拨弄着手上的铃兰手链,转而惦念起另一件事来。

  一碗绿豆汤换一条手链,实在不够对等。

  她也送王道容一样礼物。

  但具体要送什么,心里实在没个头绪。

  ……

  直到过几日吴婶子和韩氏来她家里玩。

  魏冲不开窍,慕朝游没那个方面的意思,韩氏也终于歇了将两人撮成一对的想法。

  入了夏,建康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衣服根本穿不住。

  两个女人趁暇搬了凳子一边给家里做夏衣,一边絮絮地交换着近来的八卦。

  慕朝游跟着笨拙地穿针走线,忽然脑袋里灵光一现。

  对啊,她可以自己缝条手帕香袋什么的。

  做得不好看也没关系,心意到了就行,正巧身边就有现成的老师。

  说干就干,主意既定,慕朝游立刻就征询两位专业人士的意见,“天气热了,婶子,我想给自己做个那种香包。”

  她没说是送王道容的。

  这让慕朝游不禁抿了抿唇,脸上有点发烧,“装点香料驱蚊什么的……婶子们会做这个吗?”

  吴婶子和韩氏吃了一惊。

  慕朝游的绣活有多烂,她们也是曾有所见识,“叹为观止”的,“你什么时候想起要学这个了?”

  韩氏很欣慰:“好好好。我就说,女儿家哪里不能学这个呢?这日常磕磕绊绊的,自己提针就能缝补了,免得到时候还得去找裁缝!”

  “要是贴里的衣服破了,难不成还得托人?”

  吴婶子高高兴兴附和说,“是这个道理。”

  朝她招招手,“倒也不难,你坐过来点儿,来,婶子们教你。”

  有了韩氏和吴婶子两个老师双双指点,慕朝游立刻就投入了艰苦的奋斗之中。

  ……对于她这个平常不捻针不走线的现代人来说,确实是挺艰苦的。

  王道容好香,她打算送个香囊,至于绣样,想了想还是绣个比较简单,他平常也常用的兰草吧。

  就这几丛草也绣得慕朝游十分煎熬,就像有的人天生文理偏科,或者体育偏科一样,慕朝游想,她是实在没有绣花的天赋,小时候戳个十字绣都艰难。

  她宁愿练一下午的剑,都没耐心绣一下午的花。

  手指头戳了不知道多少下,最后绣出一丛活灵活现的蚯蚓,看得吴婶子和韩氏十分发愁,拽着那块破布翻来覆去的看。

  “也算是有进步。”看着面前垂头丧气,大受打击的慕朝游,韩氏还是不太忍心,鼓励说,“再拆了绣一遍吧。”

  好在,慕朝游是个越挫越勇的性格,越到中途越不可能半途而废,打不过的游戏宁愿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地研究,抵死也不肯开修改器的。

  这段时日王道容还是照常来找她,香囊的是慕朝游没跟他透露过一点,都是背地里瞒着他偷偷进行。

  说出去的东西就不算惊喜了。

  正巧店里这段时间是淡季,也有时间供她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