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生
张钰出门在外,冠的是扶风三小姐赘婿的名头?,代表着扶风脸面?,他没推托,唤来恰好在今夜跟他回宅的随从带他们进去。
岁轻也跟假装被?邪祟入体的涂山边叙对视一眼,他们只要?拖上半个时辰就能离开张宅了。
为求逼真,涂山边叙真的抓了一只邪祟往自?己身上放。
这只邪祟伤害过不少人,死不足惜,以前涂山边叙也除过这类邪祟,正好需要?半个时辰,只要?及时取出来,对身体并无大碍的。
张钰叫随从准备一些除邪祟的符纸和屠苏酒来,岁轻也扶着脸色苍白的涂山边叙站在院子里?看着他:“有劳张公子了。”
“身为修士,这是我应该做的。”张钰态度友好。
岁轻也不说话了。
张钰先是往院中画了个阵法,再将一张符纸贴到涂山边叙额间,岁轻也在一旁警惕着,怕他识破他们后会伤害涂山边叙。
可并没有,张钰很认真,也很负责地给?涂山边叙驱除邪祟,不失为一个尽职尽责的修士。
半个时辰后,涂山边叙体内的邪祟被?张钰逼了出来。
院中阵法困住要?逃走的邪祟,张钰默念口诀,邪祟很快就魂飞魄散,涂山边叙脸色转好。
张钰还问他们要?不要?留下?来休息一晚再回去,岁轻也婉拒了,再三道谢后带着涂山边叙回去,半个时辰已过,他们该走了。
随从抬头?看天色,问张钰是否还去县衙看那只半妖。
张钰让随从过去关上宅子的大门,自?己抬步往里?走,随和道:“不去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而在牢房里?的木兮枝把能问的都问了,准备离开,回客栈。
正当她走出关押着常良的牢房,要?把锁套回去的时候,木兮枝感受到一阵天旋地转,她下?意识抓紧了身旁祝玄知的手。
一睁眼,他们到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地方,昨夜他们才去过。
张宅的佛堂。
门窗紧闭,垂在佛像前方的薄纱却无风自?动,他们就站在佛堂中间,木兮枝心尖微颤,传送阵,有人事先在牢房里?设了传送阵。
也不知触发的条件是什么,他们一下?子就被?传送到这里?了。
她现在想的是马上离开。
木兮枝还没迈开腿,一只苍白的手从薄纱后面?伸出来。
手的主人是张钰,他长身玉立着,暗光线映得半张脸模糊,目光越过薄纱缝隙,注视他们。
第37章
张钰从薄纱后出来,和颜悦色:“不知两位深夜擅闯县衙大牢去见那只半妖是所为何事?”
祝玄知站在原地,并无半点惊慌失措,即使蓦然被传送阵传送来此处也很淡定:“他不是半妖,而是被人用?某种方式变成了半妖。”
张钰从容不迫:“怎么可能呢,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木兮枝挺佩服他的沉着。
张钰此刻还微微弯腰拱手给祝玄知行?了个礼:“大公子,别来无恙?在下张钰,以前跟您在云中见过几次,不知您还记不记得。”
祝玄知眼神自若,缓缓道:“自然记得,我?父亲很看重你,不然也不会派你来扶风办事。”
木兮枝不露痕迹地挪到祝玄知身后,借他的身形挡住自己。
听他们?说话的语气,不像是要动手的样?子,但张钰不对云中大公子“祝令舟”动手,不代表不会对她?动手。
要是张钰知道她?是琴川弟子就更麻烦了,木兮枝思及此,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暗叹倒霉,明明都这么谨慎了,还被发现?。
张钰微微一笑:“承蒙家主看得起,给了张某机会。”
祝玄知同张钰说话期间,没错过木兮枝躲到他身后的小动作,却懒得理:“地下河邪物一事也是我?父亲吩咐你去做的?”
因为张钰以前就见过祝令舟,所以在此人面前,祝玄知姑且改口叫云中家主为父亲,尽管并不喜欢,甚至厌恶用?这个词称呼他。
可祝玄知惯会演戏,此刻说话语调是模仿祝令舟的。
木兮枝瞄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是可以随意切换两副面孔,倘若他能用?这副面孔来跟她?相处,她?想他们?的关系兴许不会那么差?
张钰适当露出讶异:“什么地下河邪物一事?大公子您在说什么,张某怎么听不明白。”
她?想给张钰颁一个最佳演技奖,演得太逼真了。
不过木兮枝由?始至终都一言不发,还悄悄把?袖子往下拉了拉,确保遮挡住腕间那只木镯。
祝玄知朝前走了一步,不惧张钰这个高阶修士:“张公子你是真听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木兮枝飞快地扫了佛堂一圈,看哪里?逃起来更快,更安全。
涂山边叙岁轻也刚离开张宅不久,回?客栈还需要一点时间,不会立刻发觉他们?出事,过来相助,木兮枝现?下只能靠自己了。
如何在高阶修士手下逃生?她?疯狂转动脑子,左顾右盼着。
张钰回?道:“张某虽确实不知大公子您说的地下河邪物是什么,但想奉劝您一句,这里?不是云中,你我?最好还是小心行?事。”
祝玄知不吃他这一套,问的话听起来很像是担心家族和父亲的安危:“我?只想知道我?父亲是否跟地下河邪物一事有?关。”
“大公子,我?想家主应该不想你牵扯进这些事。”张钰说。
他抓住一些字眼,继续追问:“你这话的意思是我?父亲对地下河邪物一事是知情?的,或者说,就是我?父亲吩咐你去做的?”
木兮枝乱飘的眼神收回?来,落到张钰脸上,也想知道答案。
这个很重要,关乎他们?日后将采取何种方式去处理地下河邪物的事,假如不涉及云中家主,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有?权自主处理了。
张钰含糊其辞道:“大公子,如果您想知道什么,大可回?云中问家主,张某不敢多言。”
他说的话滴水不漏。
祝玄知唇角挂笑,语气却稍微强硬了点:“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其余的不必多说。”
木兮枝知道张钰他这是故意避重就轻,说得不清不楚。她?听着干着急,却不得不沉住气。
张钰迟疑:“这……”
他又低下头:“还望大公子不要再为难张某。”
祝玄知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木兮枝从后面拉了拉他的袖摆,示意他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毕竟张钰的嘴巴跟被针缝上了一样?严密,套不出有?用?的话。
张钰左一句大公子,右一句大公子,显然是因为“祝令舟”身份才会对他这般尊敬,若再说下去,张钰不耐烦应付他了怎么办?
还有?,万一云中家主对此事是不知情?的,张钰只是在演戏而已,他们?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木兮枝拉着祝玄知走。
张钰喊住了他们?:“姑娘跟大公子一起,也是云中弟子?”
她身子一僵:“是。”
张钰看似随意朝着他们?走了几步,有?意无意地问起:“不知姑娘是哪位长老门下的弟子?”
木兮枝看向祝玄知,她?哪里?认识云中的长老,就连陶长老也是来到天墟镇后才听说的,不过陶长老有?没有?在云中收徒呢?
有?些长老仅是挂着长老名头,却不对外收徒的。
“姑娘不方便说?”
张钰见她?久久没回?答,又开口了,话里?话间有?质疑的味道。
木兮枝想用?密音传声问祝玄知,却发现?佛堂设置了桎梏灵力使用?的禁制,事到如今,只能赌一赌了:“我?是陶长老门下弟子。”
“原来姑娘是陶长老门下弟子,”张钰作了然状。
她?点头:“嗯。”
张钰好像很担心“祝令舟”的安危,问了她?不少问题:“是家主派你来伺候大公子的?”
木兮枝硬着头皮:“是,大公子身体?不好,没人在身边跟着,家主不放心,命陶长老安排,于是陶长老派我?在身边伺候。”
祝玄知静观其变。
她?赌对了,陶长老在云中是会对外招收弟子的。
“原来如此。”张钰闻言笑起,话锋一转,“可云中什么时候收琴川木家人当弟子了?”
木兮枝心跳猛地加速了:“您这话什么意思?”
张钰轻轻一抬手,一阵风吹向木兮枝手腕,垂下来的袖摆被风撩起,她?想压也压不下,转眼间露出一只长着小树苗的木镯。
空气凝滞了几瞬,张钰看她?:“张某没记错的话,这是琴川木家人才会有?的本命木镯。”
木镯又开始颤动了。
她?刚被传送阵传送到佛堂之时,袖子晃了下,手腕外露刹那,他就是那时看到了。
木兮枝立刻拿祝玄知挡住自己:“我?是琴川木家人又如何,我?和他一起来的,意味着我?跟他关系好,不会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尔后,她?又压低声音对祝玄知说:“你快帮我?说说话啊。”
“是么?”张钰看向他。
祝玄知直迎他的目ω*?光,只道:“她?是跟我?一起来的。”
张钰右手往侧边抬了抬,袖袍之下,一把?泛着冷冷白光的长剑现?出:“既然你不是云中弟子,是琴川弟子,那就留下吧。”
把?命留下。
木兮枝揪紧祝玄知的衣摆:“祝谢之,你可不能扔下我?。”
这是她?第?一次不叫他祝令舟,而是叫了祝谢之,祝玄知原本要推开她?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
木兮枝顺势牵住了他。
久违的舒服席卷而来,祝玄知五指一寸一寸地收紧,木兮枝感觉他是要把?她?的指骨勒断。
张钰道:“大公子,不是我?不相信你带来的人,可她?是琴川弟子,忠于琴川,难保她?不会到外面说一些不利于家主的话。”
祝玄知又重复一遍:“我?说,她?是跟我?一起来的。”
张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难得皱眉:“大公子一定要带她?走?置云中不顾,置家主不顾?”
“是又如何。”
祝玄知听到这番话,更坚定了要带木兮枝离开张宅的念头,他就是要云中家主跌落谷底。
张钰手腕一转,剑意骤发:“张某今日必须取她?的命,若大公子要阻拦,那张某只能对您不客气了,日后再向家主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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