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死后成了反派白月光 第279章

作者:甜甜的瓜 标签: 穿越重生

  只可惜,他们终究不是他们。

  夕阳微冷,宋揽风低眉看着左手掌心。

  一道格外狰狞的旧疤几乎横穿整个掌面。

  原本走势极好的掌纹一分为二,如同一并改写的命运。

  他慢慢收拢指节,一并握住了那道疤,恍惚间又想起那一年。

  除夕夜,漫天烟火。

  少女抬头看他,眼眸如星。

  “我不喜欢言渊,我喜欢你。”

  可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

  弦音难觅。

第208章 沈明朝番外·故人长绝·上

  沈明朝出生在大雪夜。

  比他的双生哥哥晚一刻钟。

  只是一刻钟,他们的命运却两极分化。

  周国皇室素来视双生为不详,依照过去的惯例,将他放到了檐外雪中。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冻死在寒夜里,如此,谁也不用承担杀死他的罪名。

  只怪天太冷罢了。

  温暖的室内,刚生产完的皇后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没忍住向窗外看了一眼。

  也只是一眼而已。

  “怪他命不好。”她拭泪,“偏偏和他哥哥一起托生在了我肚子里。”

  她怀中,襁褓里的孩子刚吃完奶,睡得香甜。

  屋外,雪中的沈小殿下哭得撕心裂肺。

  天快亮的时候,哭声渐渐停下。

  宫人准备了一方小小的棺木,前去为他殓尸。

  婴儿冻得面容青紫,安安静静的,似是熟睡。

  宫人弯腰抱起,正要放至棺中,一只小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袖子,颤抖的,紧紧的。

  婴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宫人大骇,吓得险些将他扔出去。

  众人亦是惊慌失措。

  小皇子没死的消息传到金銮殿,年轻的帝王翻阅着奏章,头也不抬:

  “一夜不够,那便两夜。”

  语气并无波澜。

  宫人欠身:“是。”

  可一连三夜过去,小皇子依旧不肯就死,仍一息尚存。

  妖孽之说不胫而走。

  宫中气氛日益沉重。

  终于,慈宁宫传来消息。

  却不是要他的命。

  “妖孽如何入得皇家?这孩子命不该绝罢了。”

  于是,沈小殿下被太后身边的嬷嬷接走,由太后亲自抚养。

  五年过去,那个在雪中不肯咽气的小皇子渐渐长大。

  他每日都会去中宫向母后请安,风雨无阻。

  满头珠翠的女子端坐在上首,看他的目光满是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直到与他面容如出一辙的孩子走进殿中,她嘴角立时弯起,起身抱住那个孩子,嗓音温柔:

  “想吃桂花糕吗?母亲亲手做的。”

  小孩儿嘟嘴撒娇:“桂花糕吃腻了,孩儿今日想吃马蹄糕。“

  女子点点他鼻尖:“小馋猫。”

  如此亲昵,如同世上每一对平凡的母子。

  殿中另一边,五岁的沈小殿下低了头,双手揪住衣襟,看不清表情。

  皇后余光瞥见他,满脸诧异,脱口道:

  “你还没走?”

  沈小殿下转身就跑。

  没跑多远,一名宫女叫住他。

  “二殿下,这是娘娘赐给您的。”

  她奉上一碟桂花糕。

  沈小殿下看了那碟糕点许久,伸手接过:

  “多谢母后赏赐。”

  他带着那碟桂花糕去了御花园的锦鲤池。

  糕点一块一块的掰碎,雪花一般纷纷扬扬落在水面,鱼儿竞相游来。

  剩最后一块时,他的手顿了顿,没再掰碎,小心咬了一口。

  真甜。

  沈小殿下用袖子擦擦眼睛,把剩下的点心用力扔进水中,起身离开。

  这天过后,他不再去中宫请安。

  无人在意。

  两年后,慈宁宫的太后娘娘病重不治。

  辞世前,那个老人拉着沈小殿下的手,叹了长长一口气:

  “记住,别让人欺负你。”

  七岁的沈小殿下哭着点头:

  “好。”

  这一日后,沈小殿下跋扈的名声日益响亮,曾经以取笑他为乐的其他皇子们纷纷退避三舍,无可奈何。

  ——太后留了遗诏,帝后也拿他没办法,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他不存在。

  而在他的衬托下,那位双生哥哥的人品更加贵重起来,朝野上下赞不绝口。

  获封太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沈小殿下偶尔会被叫去御书房受训,出来时正好与太子撞上。

  “琛儿来了?”刚刚对他疾言厉色的周国陛下听见动静,笑着高声唤,“到父皇这儿来。”

  太子明琛,意为美玉。

  而他叫明朝,是因为当初谁也不知道他能否活到明朝。

  沈小殿下抿了抿嘴角,侧身让开路。

  两人错身而过。

  一如截然不同的人生。

  沈明朝十七岁。

  国师夜观天象,上书陛下,言明二皇子有仙缘在身,应前往天虞山拜师。

  帝后大喜,立即打点行装,连夜送他出宫。

  仿佛在送瘟神。

  马车摇摇晃晃,少年抱紧从宝库偷来的金子。

  “不要我了就不要我了,什么仙缘,骗鬼呢。”

  他没想过自己真能拜入逍遥,也没想过,自己会在那儿遇见桑念。

  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两人的初见着实算不上友好,甚至可以说两看相厌。

  可是偏偏在那座悬崖下,他最无助的时候,哼着歌出现的那个人,是她。

  命运就是如此爱捉弄人。

  他跟着她一路向上爬,岩石粗粝,磨破了她的手。

  她却不当回事,还有闲心采花,额头鼻尖都是汗,在日光下亮晶晶的。

  和宫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不明白,忍不住问她:“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