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夜一灯明
“听说是公主的马车,应当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吧?”其中一个人笑得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眉毛都快拧到一处去。
尹曼琳立刻拔剑护在马车前:“保护公主!”
沈茵莱猜到他们可能遇到劫匪了,但又不敢贸然出去,只好躲在帘子后边紧张地搓着手里的花束边往外喊:
“尹将军小心啊!”
不过说来也怪,这位尹将军向来能以一敌十,怎的这回就这几个土匪也能和他耗得这般久?其余的随从虽困惑但也无人敢吱声。
过了一会儿,动静似乎小了许多,沈茵莱蹑手蹑脚地拉开帘子的一角,发现尹曼琳和那几个土匪已全不知所踪。
“尹将军,尹将军?”沈茵莱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
旁边一个随从担心会有别的贼人追来,便哀求道:“公主,快先行赶路吧,尹将军功夫了得,定然不会出什么差错,可若是那歹人折回来,老夫几个可护不了您呐。”
想来也是,沈茵莱正要下令马车夫继续前行,不远处却忽然传来几声嚎叫。
这几声让沈茵莱全身寒意泛起,几名随从也挤到一起,纷纷向天祷告: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可千万千万别是什么野兽的叫声呐。”
沈茵莱知道此时留在此处还要面临不知是什么样的危险,忙下令道:“快掉头回去,快呀。”
前头是马车夫因极度恐惧而颤抖的声音:“公…公主,走走走不了了,都是狼,好多狼啊!”
第04章 闹乌龙
沈茵莱只觉头皮发麻,她没有再往外看了,只后悔为何今日只带了这么几个不习武术的老先生。
本不指望还能有人回应她,正等死时外头却爆发出一阵欢呼:
“得救了,公主殿下,我们得救了!”
“什么?”沈茵莱愣了一下,以为是尹星河回来了,便探出头去,恰好对上少女含笑的眼眸。
“公主不用害怕,狼群已经全部被解决了。”林岁岁冲她喊道。
沈茵莱忙把自己的救命恩人请到马车上和自己同席而坐,她紧紧抱住林岁岁,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林岁岁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公主,我们安全了。”
好一会儿沈茵莱才把人松开,笑道:“我原以为是尹将军回来了,没想到你看着这般柔弱,却有勇气对抗这么多狼,当真叫我佩服。”
林岁岁被她说得心虚了一下,要不是有系统金手指,她也指不定在哪个角落发抖呢。
至于尹曼琳,她被困在系统的防护罩里应该一时半会也来不了。说起来沈茵莱也真是可怜,信任的人却千方百计地想害自己,她一定还不知道,那帮匪徒都是尹曼琳的手下,就连狼群也是被尹曼琳提前放置在马车上的香薰吸引而来。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呀?”沈茵莱的话把她的思绪拉回。
林岁岁答道:“回公主殿下,小女乃林氏二女,名唤林岁岁,双木林,岁岁平安的岁。”
“原是林府的姑娘,”沈茵莱轻松地笑道:“我听闻林家姑娘柔弱胆怯,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你救了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本公主都能满足。”
可算等到这句,林岁岁搬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臣女能帮到殿下便已是荣幸之至,又哪里奢望什么报酬呢?”
目前看来是既赢得了公主的好感,又搅乱了尹曼琳的计策,简直一举两得了。
“可本公主不愿欠下人情,”沈茵莱执拗地看着她,道:“我挺喜欢你的,你若愿意,便可随时来我殿里,本公主定厚礼相迎。”
想不到还有意外之喜。还不等林岁岁答话,那人又凑过来握住她的手,眼里泛着真诚的光:“你是不知,本公主从没有什么朋友,自幼身边就只有这些古板的老嬷嬷,今日碰见你,我心中很是欢喜,你呢?”
果真是深宫长大的小公主,不曾见过世面,便以为这世界都是美好的,才会这般容易动情,也这般不加掩饰地对外人流露出情绪。
姑娘抿唇轻笑,道:“殿下欢喜,臣女心中自然也是欢喜的。”
说话间,前方马蹄掀起阵阵风沙,尹曼琳风尘仆仆赶到,马还未挺稳便急忙询问公主的情况。
其中一个老先生毕恭毕敬地答道:“尹将军不必忧心,方才我等遭遇狼群袭击,不过幸好有一位姑娘出手相助,公主现下一切安好。”
尹曼琳不禁蹙眉:“一位姑娘?”
北平国向来不许女子习武,除了她还有谁能与这野兽相博?
不知是不是错觉,老先生总觉得这位将军听说公主没事后似乎不大高兴,但又不好多说,只道:“似乎是林府二姑娘,现下她二人正在马车内聊天呢,将军可去看望。”
尹曼琳虽想见见这名姑娘,但她现在是男儿身,贸然闯女子的马车着实有失礼数,便只摆摆手道:“无妨,公主平安便好。”
【检测到女主尹曼琳出现,成功触发副线任务】
林岁岁不解:“还有副线任务?”
一个恋爱脑已经够她受的了,这副线又是要干什么?
【请宿主维持人设,讨好女主】
系统余音尚在,林岁岁便突然不受控制地拉开帘子。
眼前的人眉眼间透露着英气,虽是女儿身,由内而外散发的将军气概却完全不输男子。
林岁岁一怔,两眼都看直了,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甭说原主了,若不是她有上帝视角,早知对方是女儿身,这样英气的长相,哪家女子能忍住不心动?
尹曼琳被她盯得发毛,蹙起眉道:“姑娘为何这般看着在下?”
【宿主,做任务啊!】
林岁岁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人家不太礼貌,慌忙咳了几声掩饰尴尬。她笑吟吟道:“民女早便听闻尹将军以一敌十的战绩,今日得一见,甚是欢喜,哪知高兴得过了头,就光顾着看将军了。”
她说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肉麻的台词??只知原主性格懦弱多变,怎么还有这么绿茶的一面?
男装尹曼琳大抵也是听多了这样的话,只对着她淡淡一笑便驾马继续赶路。
约莫到了午时,尹曼琳将马绳一扯,众人便停了下来。
“公主,前方就是陵园了。”
沈茵莱拉住其中一个女随从的手下了马,林岁岁也紧随其后,路过尹曼琳身边时意外地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眼里不知是何情绪。
“岁岁陪我去就好了,”刚走两步,沈茵莱回头说道,“你们在此处等候吧。”
“是。”众人当然不敢有意见。
林岁岁知道原著沈茵莱就是个没有心眼,单纯善良的人设,却也没想到自己一个小举动就能让她这般,这样容易相信别人,怪不得原著中被尹曼琳害的那么惨。
沈茵莱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方才你不顾自己安危从狼群中救下我那刻起,我就已经把你当成我的挚友了。”
心虚还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感动,林岁岁觉得,这一趟交个朋友也不错,况且她还是公主,必要时候没准还能保自己小命。
陵园坟头无数,但那孤零零没有‘邻居’,还给围墙镀了一层金,装饰了许多平凡人几辈子都买不起的珠宝的墓园还是一下就吸引住了林岁岁的注意力。
沈茵莱轻轻跪在墓前,唯恐惊扰了里面那人的美梦,又将路上不小心被压皱了的紫丁香放下,开口道:
“这是我娘亲生前最喜欢的花,她走了以后,花园里的丁香没有人照料,便荒废了。我小时候不懂事,觉得这花香气过浓,还总当着母亲的面嫌弃她的园子,现在想来,她应当不会怪我罢。”
她这副样子惹得林岁岁心底一软,忙陪她一起跪下,道:“公主殿下不必自责,谁人幼时没有过过错呢?您如今这般善良美好,爱护百姓,对身边的随从也是极好,又生得落落大方惹人喜爱,娘娘在天有灵,也定会为你骄傲的。”
沈茵莱泪眼汪汪地看着她,语气有些哽咽:“我知晓娘亲定然不会同我一般计较,只不过我太想她了,若是还能抱一抱娘亲,听她说故事,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林岁岁没想到她说哭就哭,这般景象到时让她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她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些时日了,这么久没和父母有联系,他们也会担心罢。
林岁岁陪着沈茵莱在墓园跪了一下午,直到她苦累了二人才起身返回。
“卧槽。”站起时林岁岁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了,险些再次跪倒下去,忍不住在内心骂了一句。
沈茵莱眼疾手快扶住她,自责道:“岁岁没事吧?不该让你陪我跪那么久的。”
“没事,多久我都跪过。”林岁岁嘴硬道。
沈茵莱眨巴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尹曼琳:“那,我让尹将军送你回府罢?”
“不用殿下。”林岁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要再触发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她真要让自己给肉麻死了。
她指指不远处:“那边便是臣女的马车,就不劳烦尹将军了。”
“报!陛下,北平军队已濒临城下,我方士兵折损太多,实力相差着实悬殊。”殿前,一名士兵急匆匆地来报。
龙椅上的人深深叹了口气,还未开口殿内又来了几个身着军装的人。
虽说已胜券在握,尹曼琳仍旧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向老国王作揖道:“国王,我们陛下已经下达指令,想要与您谈和,不知您意下如何?”
裴祖尧深知这场战事再进行下去对东临国只能是有弊无利,胜望极其渺茫,便道:“贵国有如此诚意,寡人自是求之不得。有何条件,将军但说无妨。”
尹曼琳答道:“今日来得匆忙,陛下还未来得及拟召,且由尹某传陛下口谕。”
“我们陛下给的谈和条件极简,东临国只需每年向北平进贡牛羊两万匹,银子二十万两,再将贵国皇子入赘北平即可。”
裴祖尧青筋暴起,手不自觉捏紧了扶手。
“大胆……”旁边的侍卫正欲反驳便遭到了国王的呵斥。
“罢了罢了,回去告诉你们那个老国王,银子和人择日送到。”
尹曼琳一行人一离开,岑睿便忍不住哀叹道:“陛下,您就不该答应他们呐。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还要把殿下送去遭罪。这千万将士生于东临,也必将为东临战死,人在国便不会亡,您为何就应允他们降了呢?”
裴祖尧拍了拍他的肩,道:“岑爱卿,朕老了,打不动仗了,这再打下去,苦的还是我东临百姓呐。国库尚未空虚,近两年的银子都能拿得出,能维持多久便是多久吧,总得叫百姓们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了。”
“至于阿珩,他是朕唯一的血脉,朕又怎么舍得让他孤身前往敌国?只是他不仅是朕的儿子,更是东临国的皇子,他所做的一切,都应当是为了整个东临国,为了东临百姓,才对得起这个身份。”
见他意已决,岑睿便不再劝阻,只在心里道东临百年基业恐要毁于一旦了。
“爹,您唤我?”裴之珩刚处理完了战场上留下的伤口,听闻裴祖尧有要事与他相商,便急匆匆赶来。
裴祖尧看着他,眼里满是无奈心酸,半晌,开口道:“阿珩,降了罢。”
没有想到会这般突然,裴之珩觉得仿佛一个雷在自己耳边炸开,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您说什么?”
在他来之前裴祖尧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此刻看见自己唯一的儿子用那般不可置信,满眼失落的眼神看着他,心脏还是免不了抽疼。
裴祖尧把方才殿内的情况简短地阐述了一遍,道:“阿珩,朕明白你英勇无畏,爱国心切,但不能再叫百姓一同吃苦了呐。”
二十年来裴之珩头一回感受到,自己这个老父亲厚重慈祥的话语有一天会像刀子般剜在他心上,比面对战场上迎面飞来的手雷更让他窒息。
岑睿看出裴之珩心有不甘,忙道:“殿下,不能降,不能降啊,您快劝劝陛下……”
“岑先生,”裴之珩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陛下言之有理,若仍不能让百姓安定,那我这个东临皇子,便再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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