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 第227章

作者:余何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就算是陌生人,也不忍心罢。她不信,他定要此时赶她走。

  李襄偏过头,望向窗外。明月玉轮为层层密云所掩,夜幕沉沉,堆砌在远处的重峦之间。

  他没有作声,抬手一挥,一道卷帘落下,隔绝了内室和外间。他独自在外间的蒲团上跏趺而坐,将内室的床榻留给了她。

  朝露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她一向知道他,没有拒绝,就是默认了。

  她躺在他旧日的床榻上,一股熟悉的檀香袭来,在她鼻尖温柔地萦绕,正是当年他怀中的气息。

  她翻身侧卧,小臂枕着侧脸,透过卷帘微小的缝隙,偷偷望向在数尺外的他。

  少年身姿挺拔,静默端坐,如松如竹,一身玉白,宛若寒崖雪松,清冷之中又有几分沉毅之气。

  如此相近的气质,她越发确定,眼前的少年定是他。

  朝露心中稍定,不一会儿,她看得眼皮越来越沉,便慢慢睡去了。

  李襄在佛前,禅定一夜。

  ……

  东方的天际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天还未大亮的时候,寺院大门突然被人敲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来到禅室门外,叩响了房门。

  “哥。”

  李襄缓缓睁眼,看一眼榻上尚在熟睡的少女不自觉地翻了个身,还未完全苏醒。他起身,打开了门,走出禅室后,又闭上了房门。

  “人是你引来的?”

  她昨夜说自己去了燕北王府找他,知道他所在的人不多,定是他的世子弟弟将无相寺透露给她。

  李曜斜倚在门外,目光瞥了瞥房内,还未看到什么,视线就被闭阖的房门所阻:

  “哥,她说她认得你,不来一趟,怎么会死心?本该是今日我带她来的,岂料她昨夜独自来寻你。给你添了些许麻烦,我这就带她离开。”

  见他沉默不语,面色有异,李曜不由问道:

  “哥,难道你真认识她?”

  “不认识。”李襄摇了摇头,垂眸,沉默片刻后,看向李曜问道,“她是何人?”

  他目光轻浅平和,却隐隐透着锋锐的威慑,李曜抿了抿唇,自知瞒不过哥哥的慧眼,便一五一十将她的公主身份告之,最后又道一句:

  “非同小可。我必要用王府护卫保护她。”

  李襄的面色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他猜出了她非富即贵,却没料到她就是大梁民间口耳相传,奉若神女的公主。

  长安那座皇城里,金尊玉贵的殿下,皇帝的掌上明珠,那是一个离他极为遥远的人。

  “等她醒来。”他望向空寂的庭院,一株正在化雪的枯枝,融下的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心头。

  俄而,房门从里打开了。

  少女虽睡眼惺忪,已穿戴整齐,小脸满是慌乱,看到他时才松一口气:

  “襄哥哥,我醒来没看到你……”

  她醒来见不到他,她有些害怕。李襄不做声,轻轻拨动腕上佛珠。

  李曜见了她,抱胸的双臂垂下来,身子站直,朝她道:

  “人你见过了,我哥他根本不认识你。姑娘,勿要打扰我哥清修,随我离去吧。”

  “我不走。”朝露立着不动,独独望向一旁沉默的李襄,道,“襄哥哥,我不想走,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随我回长安好不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像从前那般,不住地扯动他宽大的袖口。

  李襄抬手,轻轻从她的手中抽走了袍袖。

  一旁的侍卫围过来,李曜身后走出几名王府的侍女,要扶着她离开。

  “襄哥哥,你从前答应过我的。等我及笄,就可以来找你。你说话从来不会不算话的。”

  原本娇花一样的少女突然低声哭了起来,止不住的泪水黏着几绺碎发,形容狼狈,好不可怜。

  小姑娘情深义重,言辞恳切,哭得泣不成声,饶是一旁的护卫侍女看着她,心都要碎了。

  “襄哥哥,我回去就要定亲了。”她小步小步地走着,且行且停,时不时回身,依依不舍地向后凝望着他,泪光滢滢的眸子涌动着难以言喻的伤悲。

  “我等了你好多好多年了。可今日一别,我今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襄双目空茫,胸口处好似被什么东西揪紧了,生生地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出来,撕裂心扉。

  他闭了闭眼,开口道:

  “放开她。”

  “哥?!”李曜一惊,回头望着哥哥。

  李襄立在庭中,没有动,端肃的声音穿云破雾而来:

  “我说,放开她。”

  几名侍女闻声面面相觑,不再搀扶着她,松了手。

  李曜猛地回身走了几步,浓眉皱起,问道:

  “哥,你这是要留下她?”

  那神色,分明是在说,哥,你是要跟我抢人?

  李襄神容淡漠,拨动手中的珠串,没有回答是与不是。李曜心中恼火,压低声音,道:

  “她不能留在此处,万一稍有差池,陛下……父王怪罪下来,燕北王府该如何交代?”

  李襄淡声道:

  “我自有主张。不会拖累燕北王府。”

  “可是……”李曜还欲争辩,却见哥哥冷眼扫了过来,寒意凛凛。

  “她想和你回去吗?你堂堂燕北世子,今日光天化日之下强行带走她,就不怕从此得罪了贵人,引得父王怪罪,燕北王府负罪?”

  李曜绷直的下颚咬紧了些,却哑口无言。

  自由了的朝露破涕为笑,跑回了庭院里,朝着悻悻离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她心道,面对他,哭最好用了。他总是会心软。

  他和从前一样,真是一点没变。

  ……

  女眷住在寺中多有不便。李襄命人在寺外新辟了一间庭院,与他在寺中的庭院一墙之隔。她总是嫌麻烦不会走正门,直接顺着一颗泡桐树翻墙过来。

  她爬树的姿势极为熟练而轻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小贼,一点不像传说中的公主殿下。

  起先,他以为她不过是认错了人,在寺中痴缠几日,便会自行离去。后来他才发现,她以为他只是失忆了,想要帮他恢复记忆。

  她命手下的护卫在他的庭院里种满了花树,说代郡的春天比长安来得晚一些。等树全养好了,这几日还能开出花来。

  她说,从前他和她就在花树下初遇。她想要树上的花,他会为她折下来,簪在鬓边。她长大一些,喜欢爬树,他总立在树下,默不作声地护着她。

  她所言的桩桩件件往事,于他而言,甚是陌生。

  那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另一个人的记忆。

  他只听着,时常良久沉默,转头回去房内,开始手抄常看的佛经。可他写下的一字一句,她一看,都能出口成诵,好似知道他要写什么。

  他渐渐发现,她不仅对他爱看的佛经如数家珍,还知道他喜欢的衣袍颜色,知道他惯用的檀香名称,知道他爱喝的团茶泡法。

  她好像,真的和他心意相通,已经认识了他很久,很久。

  相处之时,她对他举止亲密,从不设防。少女陌生的幽香时不时钻入鼻端,柔软的发丝会拂过他的体肤,晶亮的眼眸中只有他一人。

  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哪怕知道,她的心上人,不是他。他占用了不属于他的情意。

  自幼被教养为端方君子,行事素来光风霁月,李襄深觉此行无耻至极,却又难以自持。

  自少时起,幽闭寺庙里,晦暗的生命中,唯一的光,唯一的欢愉。

  二十一年来,李襄清心寡欲,无喜无悲。她无意的撩拨令他心烦意乱,便以禅定清修为由,将她赶出了房门外。

  他继续抄写佛经,却仍能闻到周身弥漫着淡淡的香息。他抬起衣袖,想起这一身是被她熏了香的。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一双玲珑素手,灵巧地翻动他衣袍的画面。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定在经卷上,却又看道藏经纸上,两道极为相似的字迹。一撇一捺,连提笔的弧度都别无二致。

  她说,他曾手把手教她习字。她的汉字,就是照着他的笔法练就,因此相像。

  想到此处,李襄笔尖顿住,将狼毫放回了砚台,向一扇半开的窗牖走去。他覆手在背,视线经由罅隙望向庭院。

  雪地里还有她踩来踩去的脚印,环绕着他笔直端正的一列脚印。

  她为他种下的花树枝桠上长出了翠芽。起风了,枝叶摇晃,还未化尽残雪簌簌落下,露出覆雪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生机盎然。

  哪里不是她的影子。处处都有她,满眼皆是她。他无法回避。

  庭院墙边的树下摆着她自己添置的贵妃榻,少女懒懒地斜卧在榻上,裙摆迤逦在地,面上随意盖着一卷散乱的经书,像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李襄摇了摇头,心下失笑。拎起一件大氅,想要出门为她盖上。

  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雪。

  他停下脚步,扫了一眼,看到一只劲臂正掠过墙头,用力地摇晃着树枝,残雪纷纷落在树下的少女身上,试图将她唤醒。

  李襄认出了来人,皱了皱眉,攥起衣袖,不动声色。

  庭院里,朝露打了个瞌睡,迷迷糊糊之间,被落雪砸醒了。她掸了掸衣裙上的雪渍,听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你,要不要跟我去花朝节?今天街上极为热闹,是我们代郡一年一度的盛会。”

  她抬头,望见墙头跨坐着一个俊朗少年,一条长腿折起来,膝上搭着手肘,另一条右腿垂落在墙檐,散开的锦袍曳洒,随风猎猎翻飞。

  除了燕北世子李曜还有谁。

  这几日,李曜见不到她。他哥以闭关修行为由,令无相寺闭门谢客,连寺院的门都不让他进,将整座寺庙封得铁桶一座。

  他今日只能翻墙来寻她,打定主意想要邀佳人出游。

  天之骄子,一身傲气,从来走到哪里都有怀春少女抛花献果,何时主动邀过人?

  李曜轻咳一声,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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