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救我,爹爹救我! 第282章

作者:神仙老虎 标签: 天之骄子 种田文 爽文 科举 穿越重生

  酸儿辣女,所以高贵妃理所当然要喜欢吃酸。

  赵鸿煊哪能看不穿她这点小伎俩,拍了拍她的手背,宠溺笑道:“是朕不准你吃,话梅虽好,不可贪多。”

  语毕,他似乎是才看到地上跪着的母女般,平声道:“宫里没有外人,都起来吧。”

  母女俩谢恩起身。

  赵鸿煊注意到娘俩眼圈儿红肿,开口道:“若是想念贵妃,大可时常进宫来探望,宫里的规矩是规矩,亦有人情在,朕亦非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赵鸿煊对高贵妃以及其家人表现出极大的耐心,高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来说不止是皇位继承人这样简单,更是他的脸面。

  而且他相信高贵妃能怀上一个,说不定就能怀上第二个,有些女子就是极容易受孕的体质,听说民间生下十个的都有。

  高母闻听此言简直是受宠若惊,语无伦次朝皇帝磕头谢恩,不敢抬头看皇帝一眼,高珧却如同她姐姐一般,野心和胆子一样大,半羞半怯地抬起头来。

  她亲眼看到掌握着天下人生杀大权,全天下最为有权势的男人竟然私底下对着她姐姐这般宠溺温柔,心里升起莫名的妒忌。

  赵鸿煊可太熟悉这种暗搓搓的挑逗了,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同为姐妹,既然姐姐易孕,那么妹妹呢?

  他正想着,就听高珧道:“陛下误会了,珧儿与母亲虽甚是想念姐姐,可如今见到姐姐满面红光,身体康健,又听姐姐说陛下对姐姐的诸多照顾疼爱,我与母亲为姐姐开心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哭呢。”

  赵鸿煊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必有下文,不动声色笑道:“哦?那朕倒是不知了,珧儿不妨说给朕听听?”

  高珧自以为自己是猎人,殊不知她不过是猎人眼中的猎物,她愿意演戏,赵鸿煊比她更高明,她的话音里带着暗搓搓的撒娇意味,赵鸿煊便也带上长辈式的宠溺。

  其实赵鸿煊要高珧进宫伴驾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小小的高家算什么东西,又不是宋家,不是吴家,不是杨家。

  赵鸿煊不过是猫戏耗子般的戏弄,没得半点感情。

  自然,就算他想要试试高珧能不能生,那也得是等高贵妃平安生产之后。

  皇帝能看透高珧,自以为是的高珧却看不透皇帝,她从皇帝宠溺的语气里听到了一点点不同寻常,那绝非是姐夫对小姨的长辈式的亲和。

  高珧自以为是,高玥更是,她见皇帝对自己母亲与小妹这般宽待,认为皇帝这是爱屋及乌。

  至于在她怀孕之前皇帝为何不宠爱她,她自动理解为那是因为皇帝没有足够的机会了解她。

  姐姐受宠,皇帝又对自己似乎有意思,这壮大了高珧的胆气,在心里斟酌一番,高珧在赵鸿煊面前告宋景辰的状。

  高家人打得什么小九九,赵鸿煊一眼就能看透,景辰是什么人,他心里亦很清楚。

  景辰这小子向来吃软不吃硬,莫说是小小的高家,便是自己这个皇帝来硬的,那小子亦敢不服。

  高家这般无耻,景辰能给他们好脸色才怪。

  赵鸿煊正打算和稀泥,却听高珧带着哭腔来了一句:“陛下,这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那宋景辰这般羞辱高家,可见根本就没把贵妃姐姐看在眼里。

  他敢如此藐视皇家,无非仗着与忠亲王的关系好,俩个人称兄道弟的,忠亲王自然百般护着他。

  珧儿倒想不明白了,在宋景辰眼里这忠亲王还能大过陛下您去?

  怕不是贵妃姐姐肚子里的孩子阻了人家的路,才让人家如此厌恶我们高家!”

  这些话均是范盛说给范庆阳,范庆阳又说给高讳,而高讳说给妹妹的杀手锏,原是用来刺激高贵妃的,机缘巧合说给了赵鸿煊听。

第297章

  高玥, 高珧两姐妹在赵鸿煊面前添油加醋说着景辰的种种不是,苏公公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范盛老谋深算,不光知道赵鸿煊的痛处在哪儿,更知道赵鸿煊多疑, 所以这种挑拨的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由高家人嘴里说出来最合适不过, 尤其是从高家的无知妇人嘴里说出来可信度更高。

  赵鸿煊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景辰啊景辰, 你如此落高家的面子,你这是在向赵敬渊示好吗?你是笃定赵敬渊真把你当兄弟,还是……

  笃定朕活不长!

  朕对你以及你们宋家还不够皇恩浩荡?

  那种熟悉的、被人辜负的邪火直冲赵鸿煊的天灵盖, 就如当初他做了那么多仍比不过靖王在先帝心中份量,如今他已经贵为天子, 对宋景辰如此宠信有加,亦同样比不过赵敬渊……

  赵鸿煊猛地甩袖而起!

  吓了旁边高氏姐妹一大跳,下意识捂住胸口不敢再发一言。

  须臾,赵鸿煊目光落在高贵妃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上, 这才缓和了声音道:“贵妃且安心养胎, 此事朕自有计较。”

  高贵妃见告状得逞, 偷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难掩得意之色:比起她肚子里的这个,宋景辰算老几, 他们宋家又算得了什么。

  高贵妃还欲说些什么,被身旁的高珧拉住, 高珧直觉现在还是少说为妙, 皇帝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赵鸿煊出来高贵妃处,冷着脸问一旁的苏公公:“苏全, 你怎么看此事?”

  苏公公搀着赵鸿煊胳膊,小心翼翼道:“这……老奴不敢妄言。”

  赵鸿煊不耐烦瞥他。

  苏公公赶忙道:“老奴以为陛下不妨把宋景辰召进宫来, 问上一问,刚才毕竟只是高家人的一面之词……”

  赵鸿煊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

  ……

  宫里太监来宋家传旨召景辰进宫,家里人谁也没当回事儿,皇帝又不止一次召景辰入宫。

  倒是景辰见传旨的太监面色凝肃,不似以往那般眼含笑意,心里有些疑惑。

  传旨太监正是苏公公的心腹,不待景辰开口询问,便小声传达了苏公公提前交代的话。

  景辰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跟随传旨太监进宫。

  以往皇帝宣召宋景辰很少让他等,即便是让等,也都是茶水点心伺候着,这次就让他在殿外干站着,一站就是两个多时辰。

  这期间赵鸿煊用过午膳,又睡醒一觉,处理完桌案上的奏折,喝了一会儿茶,眼见着窗外的日头已经偏西,正是料硝春寒时候,早晚温差大,阵阵凉风吹动廊下少年的衣角。

  赵鸿煊目光瞅着窗外,端起手边的茶盅,轻轻呷了一口,问旁边苏公公:“苏全,你说他这会儿心里在想什么?”

  苏公公面色顿了顿,一时讷讷。

  赵鸿煊自语道:“他想什么不重要,他得想明白朕在想什么。

  他得明白朕是天子,他的一身荣辱甚至于身家性命均在朕的掌握之中。”

  说完赵鸿煊放下手里茶盅,敛目养神,宫人在他身前不远处垂首侍立,养和殿内一片静谧无声。

  外面凉飕飕的寒风足够宋景辰头脑清醒,两个多时辰的时间也足够他想明白很多问题——所谓皇恩浩荡,真他妈是再虚伪不过的东西!

  他只不过是不想被人任意拿捏,皇帝就能上升到立场问题,伴君如伴虎诚不欺人。

  宋景辰又想到师父萧衍宗的话,不要对皇帝心存幻想,要么完完全全置身事外,要么主动出击掌握话语权。

  朝堂之上立场永远比对错重要……。

  景辰虽倔强,却绝非迂腐之人,他心里想通透了,也就没有刚开始被罚站时的屈辱不自在了,这一切不过是皇帝敲打他,让他听话的手段而已。

  他凭什么要被皇帝牵着脖子走,他凭什么就不能掌握博弈的主动权?

  日头西落,一只只悬挂在廊檐下的红灯笼逐次被点亮,橘红的光圈在晚间的凉风中轻轻摇曳,赵鸿煊此时已经用过了晚膳,吩咐人宣景辰进殿。

  “臣见过陛下,给陛下问安。”宋景辰进殿后在皇帝身前不远处驻足行礼。

  赵鸿煊抬眼看他,呵呵笑道:“你瞧瞧,这一天的朕都忙糊涂了,忘记你还在外面等着,冻坏了吧——苏全,快给景辰赐坐。”

  宋景辰低头不语。

  赵鸿煊的视线压过来,“你是在怪朕?”

  “臣不敢。”

  “你不敢么?”

  宋景辰忍不住顶嘴道:“陛下您难道不应该先问清楚话再给臣定罪么?”

  见宋景辰这般气鼓鼓顶撞自己,赵鸿煊的疑心反倒下去了一些,少年人或许意气用事的可能性更大,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或许并未意识到太多。

  不过即便是意气用事,宋景辰也缺少对皇家的敬畏之心,换个人敢像他一般意气用事么?

  敢像他一般当面顶撞天子么?

  这性子得磨一磨,得让他明白,身为臣子最重要的不是本事有多大,是要学会听话,是要足够忠心。

  想到此,赵鸿煊的脸拉下来,一拍桌案厉声道:“放肆!”

  皇帝雷霆之怒,养和殿内一片瑟瑟,宋景辰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不知所措,往日活泼黑亮的眼睛里也染上了惶恐,就连下跪请罪也忘记了。

  赵鸿煊冷笑道:“你不是熟读大夏刑律么,朕问你,对皇帝大不敬,你该当何罪?”

  景辰显然被刚才皇帝的震怒吓到,低着头不敢吭声。

  赵鸿煊继续道:“你哑了还是聋了?朕在问你话呢。”

  宋景辰:“!!!”

  宋景辰心里飙出一连串博大精深,尽管是陪着皇帝演戏,他心里仍然感到难以接受的愤怒和屈辱。

  赵鸿煊很清楚“不吭声”是少年人最后的倔强,但他是天子,服从才是身为臣子最该具备的品德,赵鸿煊猛地提高了音量:“宋景辰你可知罪?!”

  宋景辰心里想:你喊什么喊,今儿换成是我爹你敢这样戏弄他吗?你不过是欺我年幼罢了,你真敢对我怎样么?

  你不敢。

  你连动我一根手指头你都不敢,你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景辰头一次感受到权力带给自己的底气!

  猛然间,他意识到,面对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有了选择权,他可以像当初那样跟皇帝装痴卖傻,他也可以选择不。

  他才是主导者。

  想到此,宋景辰适时服软,他道:“请陛下息怒,景辰知错。”

  “你错哪了?”赵鸿煊斜睨他。

  “平日里陛下对臣太过厚爱,以致于让臣忘记陛下乃是大夏的天子而非臣的长辈,是臣逾越了,忘记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赵鸿煊:“……”

  苏公公内心:若是景辰有心想哄人,这谁能招架得住?

  一句话宋景辰这不就反客为主了:陛下你不把我当外人,才让我不把你当外人,我敢顶撞你,还不是皇帝你自己纵容的结果。

  赵鸿煊嘴角抽搐,半晌咬牙道:“伶牙俐齿!”

  赵鸿煊先前发了一顿火,心里痛快不少,眼下又被宋景辰的话安慰到,心里的恼怒消了个七七八八,不过他仍旧沉着脸明知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