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仙老虎
宋三郎的眼眶湿润,慢慢回握住秀娘的手。
第79章
宋三郎在南城买来建马场那块地, 找了两个人合作,一个张璟,一个郭大有,宋三郎作为地皮的拥有者, 对马场拥有绝对控制权, 张璟同郭大有享有分红权。
现下马球场已经开始动工, 虽说马球场不太受地势低洼影响, 汛期来临时顶多歇业两天,不过宋三郎还是叫人挖了许多排水沟。
于同光是个有能力之人,关于马球场的预算为宋三郎陈列的细致清楚, 还提了不少不错的建议,马球场的具体事宜, 宋三郎交给他同徐承望一同负责。
马球场建成之后具体如何运营则是只有宋三郎自己知道。
张璟其实很不看好宋三郎在南城买地建马球场,劝了两句,宋三郎坚持,张璟明白越是有主见之人越是劝不了, 有些教训他必须吃了才肯回头, 因此也就不再多说, 同意入股权当是还了宋三郎这次助他除掉右侍郎的人情。
有了张璟入股,再拿下郭大有就简单容易得多, 郭大有不看好马球场,但他相信像是宋三郎, 张璟这样精明之人, 不会做愚蠢之事,既然要建, 定是有他不知道的赚钱之法。
他对张璟的权力地位有信心。
这期间,宋三郎送了郭大有一次发财的机会, 今秋鲁北主要产棉区蝗灾横行,入冬后棉花价格必然暴涨。
这就是交通不便信息差带来的效应了,鲁北的灾情消息第一时间快马加鞭送到京城后,救灾事宜由户部负责,鲁北的受灾面积,灾情严重程度,户部得到的消息最为详尽不过。
郭大有听从宋三郎的建议,赚的盆满钵满,自然也不忘给宋三郎丰厚回报,同时,秀娘两个弟弟开的铺子亦跟着小赚一笔。
因为宋三郎的这层关系,郭大有把自家不爱读书的儿子也送到了陈宴安的理工班,按照宋三郎给他出的主意,我们脑子不够银子凑,郭大有愿意捐赠八千两银子给陈宴安的书院。
对,人家不是贿赂陈宴安,人家是为书院捐钱。
对陈宴安来讲,科举班那边不缺人,理工班这边则是人越多越好,不需要多么会读书,你有一技之长就行。
郭午有钱也能算是一技之长吧,招收他一个得到的银子可以养活更多的理工学生,何乐而不为。
郭大有愿意掏八千两银子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人家只为买郭有与宋景辰成为同窗,他相信郭午跟着宋景辰学不了坏,另外就是儿子反正不爱读书,学点儿东西总没有坏处。
于同光见郭大有把儿子送到陈宴安的理工书院,他也动了心思,他其实更想让儿子进陈宴安的科举班,不过目前儿子表现出来的资质显然不够,他想着曲线救国,先把儿子塞进陈宴安的理工班,将来再进科举班。
他没有郭大有那么多银子开路,好在儿子争气,还真有那么一项特技能,小孩很会观察,有时候他临摹名家字帖,儿子在旁边看着,会准确的告诉他,他写的不对,哪一横长了,哪一捺点的位置靠上了或者靠下了,他把自己的字拓印上去一对比,竟然同儿子说得丝毫不差。
于同光不知道儿子这不算本事的本事能有什么用处,陈宴安到底能不能看得上,不过好歹给孩子试试,不行也就死心了。
陈宴安这边负责理工班招生的管事对于兴业这项本事也挺新鲜,他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技之长,不过有了郭大有捐赠的银两,陈宴安叫他扩大招生范围,他想了想,在于兴业的报名单上写了个“过”。
一只蝴蝶翅膀微微的扇动,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对于小孩子来说,他的成长并非是一步步的,是突然在某一个瞬间,你会发现他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甚至于让你觉得换了个娃。
四岁便是这样一个分水岭。
腊月初九,宋景辰度过了自己的四岁生辰,仔细看,小孩鼻子挺直秀气,不知何时起,小小的山根开始变得明显,五官的比例也在悄然变化着。
三郎自己六岁便开始习武,但在四五岁时就已经开始为习武做准备,拉练腰、腿、臂等身体各部分的柔韧性和力量感,如今辰哥儿四岁,身体底子又好,也可以开始了。
宋三郎在自家后院里竖立了一个到他腰部高度的站桩,把儿子抱上去,告诉小孩站桩的技巧,让小孩尝试着自己站立,宋景辰胆子小,他害怕摔下去,抱着宋三郎死活不肯撒手。
无论宋三郎怎么鼓励他都不好使,小孩还抱得更紧些,眼泪汪汪地嚷救命,说他害怕。
宋三郎原本也没有真的打算让儿子一开始就挑战这样的高度,只是铺垫一下,让小孩没有理由拒绝真正的高度。
宋三郎引着儿子上套,他道:“爹爹像你这样大的时候,比这还高的桩子都站了,这样吧,我们把桩子给你调低一些好不好?”
宋景辰含着眼泪儿用力点头。
宋三郎把木桩又往土里埋深了一些,调到差不多小孩胸口的位置,对比刚才的高度,宋景辰心里的安全感陡然提升,宋三郎又在木桩周围给小孩铺了一层厚厚的草褥子。
确定自己安全以后,宋景辰这次有点跃跃欲试了,让宋三郎抱他站上去。
站桩的技巧有很多,比如伸展脚趾,脚的四个角向下压;比如找一个注视点,比如调整呼吸等等,但对于头一次学习站桩的人来说,要领过多,反而会让人无所适从,是以——
宋三郎只告诉儿子最重要的一点:伸展双臂,凭直觉去感受身体的平衡。
双脚站桩比单只脚要容易很多,只要身体放松,胆子大,就可以做到,寻找平衡是人的本能,靠着本能去感应即可。
一开始宋三郎的两只手臂就放在儿子的身体两侧,主要起一个稳定孩子心理的作用,等他看儿子慢慢找到感觉以后两只手臂悄悄放下来,人还是站在孩子身后,随时做好救护的准备。
宋景辰从一开始的忐忑不自信,到慢慢感受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小孩精神稍稍放松一些。
儿子控制身体的能力还不错,宋三郎又稍微拉开了些自己与孩子的距离,他可以确定在这个距离范围内自己有能力保护好小孩,宋景辰却不知道。看到他爹离开,眼神开始慌乱害怕。
宋三郎朝儿子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平声道: “稳住,别慌,你已经站得很稳很好,爹爹在不在你身边都是你自己在控制自己的身体,辰哥儿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爹爹的经验,若你没有站稳的能力,爹爹决不可能撒手。”
内心强大情绪稳定的人,话语中天然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宋景辰也跟着平静下来,重新调整呼吸,稳稳的站在桩子上。
见儿子稳定下来,宋三郎又重新走到孩子身边,刚才只是锻炼孩子对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对初学者而言,成功的经验比失败的经验更重要,从木桩上掉下来的次数越多,恐惧就越深,不自信也越多。
宋三郎又鼓励儿子双手握拳收回到身体两侧,尝试着在木桩上蹲下来,有宋三郎在旁边保护着,木桩的高度又在小孩接受范围内,宋景辰小心翼翼试着照做,动作很成功。
宋三郎不吝啬自己的赞赏,朝儿子竖起大拇指,“很好,不错!现在听爹爹的指令,放松身体,我们试着慢慢站起来。”
蹲下去容易,站起来有难度,宋景辰有点儿不敢,宋三郎靠近了些,手臂放在距离儿子只有寸许的地方,温声道:“辰哥儿别怕,爹爹就在你身旁,若是掌握不住平衡,你随时都可以抱住爹爹,不会摔的。”
若是以前,宋景辰不想做的事,他早就撒娇卖萌哭唧唧抱宋三郎大腿,死活不肯做了,在书院小半年的学习生活,小孩现在知道什么事情可以任性,什么事情不可以任性,爹爹让他练习站桩是为了将来的习武做准备,他想要习武就得练习基本功。
宋景辰尝试着慢慢从木桩上站起来,起身的过程中稍微扶了一下宋三郎的手臂,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身体平衡,成功地站了起来。
这一次做的不完美,小孩想要再来一次,宋三郎护着他又来了一次,有了上次的经验,宋景辰心里有了些底气,这次的动作比上次更加放松了些。
一连做了几次,宋景辰鼻尖上渗出了白绒绒的细汗,倒不是累得,主要是紧张的。宋三郎问儿子要不要结束,今天的训练目的已经达到,就到此为止。
宋景辰摇头,他想要宋三郎离他远点儿,不用爹爹保护着,他自己来一次。
宋三郎站远了些,宋景辰要他再站远些。
宋三郎继续后退,宋景辰还要他更远些。
宋三郎的唇角露出笑意来,他就是要孩子领会到这种战胜自我的感觉,让儿子明白他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身体,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由他自己控制。
秀娘那天的话是有道理的,他不可能永远把辰哥儿当成三岁,用对待三岁小娃娃的方式对待日渐长大的儿子。
辰哥儿已经不再是需要事无巨细呵护的年龄,你就不能再一直搂着他,抱着他,你要把搂抱他的双手变成托举他的双手,不再是用你的力量保护他,是给他力量,给他支撑,让他学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
明白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是会上瘾的,宋景辰又兴奋地想要给他爹表演金鸡独立,长时间金鸡独立需要很强的腿部力量,短时间还好,宋三郎护着小孩尝试做了一下。
宋景辰做了个极其滑稽的金鸡独立还站不稳,跌进宋三郎怀里,宋三郎哈哈笑着把儿子抱过来,还是忍不住稀罕,在小脑瓜上亲了亲。
爷俩回屋时,秀娘正噼里啪啦扒拉算盘呢,自打有了自家的铺子,秀娘可有了学习的动力,学认字儿,学写字儿,学算账,学打算盘,学得一个不亦乐乎。
主要现在儿子去了书院,没抓没挠的反而难受,还不如学点儿本事。
她学毛笔字费劲,宋景辰研究鸡毛与鹅毛的区别时,无意中发现鹅毛管很有弹性,柔中带刚,而且吸墨量还很大,给她做了个鹅毛笔,优点是好用,缺点是麻烦,总得不停的蘸墨汁,凑合能用吧。
宋景辰暂时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改进办法。
腊月十三,宋家收到一份特殊的请帖,用的是双面打蜡,细薄光润的金澄纸,号称纸中之王。
第80章
请柬是和安郡王府的下人给送来的, 邀请宋景辰参加赵敬渊的生辰宴。
和安郡王府同宋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不用说, 这封请柬是按照赵敬渊的意思送来的。
宋三郎猜测赵敬渊应该是在家中极为受宠, 他想要干什么, 家里能满足的都会满足。再就是赵敬渊应该很看重同辰哥儿的关系。
不过, 小孩就是小孩,想法很单纯,却不知道他的生辰宴上来来往往差不多都是皇亲国戚, 辰哥儿的身份太过尴尬,也太过乍眼。去了该往哪坐?
似这等宴席, 座次都是按身份地位提前安排好了的,辰哥儿跟其中任何人坐一桌都不合适,只能给找个不起眼的位置单列一桌,或许还会有人好奇他们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毕竟京城的圈子就那么大, 宴会上众人都是熟识。
再者, 明天就是赵敬渊的生辰宴, 辰哥儿今日收到请帖,可见郡王府是迫于小孩的任性, 不得不敷衍一下。
宋三郎不反对儿子在书院里同赵敬渊做朋友,但自家与和安郡王府地位太过悬殊, 出了书院还是各回各家的好。
宋三郎隐晦地同儿子解释了自家去参加赵敬渊生辰宴不太合适的原因, 宋景辰很聪明,他听得懂, 点了点头,道:
“爹爹,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赵敬渊是朋友,可他只是一个小孩,他的生日宴他自己做不了主,都是他爹娘安排,在他爹娘的安排里原本没有辰哥儿的事,辰哥儿去了会给人家添麻烦的。”
宋三郎摸了摸儿子的头,“这样吧,爹爹可以陪你去选个生辰礼,等到了书院你再补送给他,好不好?”
宋景辰点头。
***
宋三郎南城的马球场预计明年开春能建个差不多,处理荒地里面的野草,修整土地,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只要银子到位,工期甚至还可以缩得更短。
比较难办的是买马。
打马球之所以只能在贵族中流行,实在是因为这是一项花费巨大的真、贵族运动。
马匹在马球场上的短距离冲击速度可以达到十五公里以上,马儿要在如此快速的奔跑中做出各种躲避,掉头,急刹的高风险动作,速度,耐力,灵活性缺一不可。
即便具备了以上三点,其在比赛场上的损耗亦不可避免,因此,参加一场马球比赛,马主人一般需要备足三到四匹的宝马良驹做补充,赛完一小节换一匹马避免马儿过度劳累,最大限度地减少马儿的损耗。
而大夏朝一匹普通马儿大约值二十贯左右,战马则八十贯起步,一匹好的马球驹起码要三百贯起步,因为马球驹不仅本身出色,还要经过一系列严苛的训练使其适应激烈的比赛,其训练难度远比训练战马的难度高得多。
以上这些还只是买马、训马的费用,不包括养马。
养一匹马球驹可不比养一匹拉车运货的马,你不能喂点儿干草料就凑和了,你还得加入大麦、豆粕、菜饼,盐巴等等来保证马匹的健壮。
不说别的,只说这其中的盐巴,一匹马一天的喂养量大概在一到二两左右,换算成钱的话,一匹马球驹的一天的喂养费大约在三百文左右。
这完全就不是普通人能玩儿得起的游戏,别说普通人,就算是一般的小贵族都玩不起。
试想一个人带着三四辆跑车出来玩游戏,一场游戏下来,有可能三四辆跑车全报废,烧钱不烧钱?
跑车报废顶多损失点钱,问题是打马球是真正的速度与激情,不光损耗马,还损耗人,激烈的比赛中,人与马受伤是常有的事儿,死个把人也不稀罕,皇子皇孙摔死摔残的也不是没有。
即便如此高危,依然挡不住贵族们对马球的狂热喜爱,就问组织一场这样充满速度与激情的比赛,会吸引多少人前来观看?
倘若再引入赌注呢?
宋三郎自己前世便是打马球高手,他搞这个马球场三分为赚钱,三分为兴趣,剩下的便是他心底深藏的东西了。
大夏朝不产马,好的马匹大多产自北方游牧民族,尤其以阗国的良驹最为出众。
只是马匹作为战略资源,阗国非但严加管制向大夏朝售卖马匹的数量,种马的品质上更是加以控制,不肯把最好的马儿卖给大夏。
这就如同大夏朝买游牧民族的马却不肯用铜钱交易,而是茶马交易,以茶换马一个样 ,因为铜铁也是战略资源,可以铸造兵器。
所以搞定好马是个问题,光有银子解决不了。
于同光自告奋勇,要跑一趟阗国买马,宋三郎帮他联系了大茶商,同时雇了镖局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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