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方早茶
只是他也知?道,争抢第一不?能压着旁人的出色,该是自个堂堂正正赢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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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琮哥儿?的奶妈妈有两个,这是防着琮哥儿?吃一个的奶吃不?习惯,故而多寻了一个替着用。
这日,正巧圣上病了,雍王与?雍王妃进?宫侍疾,王府里头的事便交由三位管家去做。
竹清忙完,照旧去房中瞧了瞧琮哥儿?,只是一进?去,就发觉了不?对劲,琮哥儿?今日怎的恁安静?
“往日琮哥儿?在这个时辰都是哭闹的,这会儿?为何不?出声了?”竹清把其中一个奶妈妈招到?外头问话?,闻言,奶妈妈并不?放在心上,她说道:“竹清姑娘,您没有生养过,婴孩脾性反复无常,极其容易改变的。昨天吵闹,今天安静,那是再常有的事了。”
“是麽?”竹清狐疑地走到?小床旁边,琮哥儿?脸蛋粉嘟嘟的,睡得正香。
奶妈妈赶忙说道:“呐,真不?是我骗您,您瞧瞧琮哥儿?这不?是好端端的?”
“嗯……”竹清食指轻轻碰了碰琮哥儿?的脸,瞧着是没甚麽事,正预备着离开,忽的,琮哥儿?动了动手,露出来的手指上还有不?甚明显的红点。
“这是甚麽?”竹清往下扯了扯琮哥儿?的衣袖,琮哥儿?一整条手臂都是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再一瞧,另外一只手臂也有。
“这,这是怎的了?”奶妈妈惊慌失措,她没有想到?,应当睡着的琮哥儿?出了这样的事。
“来人,去请府医,还有这个奶妈妈,带下去看管起来。”竹清吩咐了人,她如此高声说话?奈何琮哥儿?依旧沉睡,一看便知?道事情不?小。
好一阵儿?兵荒马乱,新来的府医替琮哥儿?诊断了,说道:“是吃了不?受的东西,哥儿?才起了疹子,且,若不?是早些发现,只怕哥儿?会愈发难受,最终换气受阻,活活憋死。”
这个府医是专门替小儿?医治的,他说的话?自然有份量,竹清便教人询问奶妈妈今日吃喝了甚麽,在奶水里传与?了琮哥儿?。
奶妈妈没有料到?之前都好好的,今日忽然就出事了,正懵着,她旁边的小丫头便想起来了甚麽,说道:“竹清姐姐,她今日偷偷吃了一颗杏仁。”
偷吃可不?行,甭管是甚麽,奶妈妈的饮食都是规定了的,都是清淡好下奶的食物。她们两个连肉食都不?能多吃,会影响奶水的浓稠。
奶妈妈浑身都冷了,她没想到?,只是贪嘴一次,一枚杏仁就造此祸灾。哪儿?就那麽巧合了,琮哥儿?偏偏吃不?得杏仁?
竹清看向瘫软在地的奶妈妈,要说今日的事,也怪奶妈妈倒霉,琮哥儿?若是不?对杏仁过敏,就教她瞒天过海了。
待雍王与?雍王妃回府后,听闻了琮哥儿?的事,顿时就发怒了,把不?守规矩的奶妈妈赶出去后,又夸奖了竹清,再之后,便教府医认认真真地再探查一遍,瞧瞧琮哥儿?身子骨有没有坏了。
在这儿?之后,伺候琮哥儿?的人又番了一倍,就是防着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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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竹清来大文朝已然一年?有余了,从甚麽也不?懂的小丫头到?如今出尽风头的副管家,也不?过是眨眼的事。
今个竹清备了厚礼,与?雍王妃一同去宣王府。宣王府的大哥儿?承哥儿?昨日上马骑射,结果不?小心摔了下来,还不?偏不?倚的,砸到?了头,宣王府已经连太?医都请来了几个。
“也不?知?承哥儿?如何了。”敏姐儿?请了一日的假,也跟着去看。她还挺喜欢这个哥哥的,虽然宣王府旁的哥儿?姐儿?不?喜欢她,但是承哥儿?就不?会,还会带着她一道读书。
雍王妃说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承哥儿?会好好的。”她与?宣王妃的恩怨断然不?会牵扯到?孩子身上,故而这会儿?她也是发自内心地期望承哥儿?安然无恙。
不?多时,就到?了宣王府。
竹清一一把雍王妃与?敏姐儿?扶下来,又从身后的婆子手上提了礼品,这才跟着进?了宣王府,管家出来迎她们,竹清把礼品与?了他,又跟着雍王妃进?了承哥儿?住的地儿?。
宣王妃整个人憔悴不?堪,头发略微散乱,双眼无神,眼睛下方还有很明显的乌青色,应当是一晚上没有睡。
几个太?医正在为承哥儿?施针,一个个神色凝重,显然承哥儿?情况不?太?妙。
祁王妃也在这儿?,雍王妃便问她承哥儿?如何了。
“太?医说承哥儿?正正好摔到?了后脑勺,里头有瘀血,若能施针逼出来那还有希望,若不?能,只怕这几日便要加急准备棺椁了。”祁王妃摇摇头,低声与?雍王妃说。
雍王妃默然,站在一边不?言语。
承哥儿?打?小立住了,健健康康的到?现在九岁,若这会儿?去了,只怕教宣王妃肝肠寸断了。
“我带来了百年?老?参,瞧瞧能不?能用得上,聚气有奇效的。”雍王妃与?宣王说,宣王没有去上早朝,也是这里唯一能做主的人了。
宣王点点头,吩咐人去做,又与?雍王妃说道:“多谢雍王妃了,待承哥儿?好了,我亲自带了他上门谢你。”
其中一个年?长的太?医起身,道:“启禀王爷王妃,一部分瘀血已经逼出来了,还有一部分,则要用药之后才能再斟酌下手。”
这已经是几位太?医努力了一个晚上的效果,他们很累,只是不?敢有甚麽不?满,甚至还要祈祷承哥儿?没事。
“那太?医们赶紧开药,许愿甚麽,尽管与?本?王说,本?王自会去开了库房。”宣王说。
雍王妃与?祁王妃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儿?,略略坐坐就离了宣王府,她们一道出门,祁王妃叹息,“只盼望着承哥儿?能快快好起来。”
本?来圣上就只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又不?是甚子嗣繁多的人,再这样下去,只怕是皇嗣凋零。
雍王妃想到?了自个的琮哥儿?,心有戚戚地说道:“是了,这样有礼知?趣的人儿?,合该常伴父母亲人身边。”
只是这事过去还没有两天,忽的,宣王进?宫与?圣上说,承哥儿?摔下马的事是雍王干的,圣上着太?监宣了雍王进?勤政殿,徒留雍王妃微微呆滞。
“雍王……有这个脑子害人麽?”雍王妃迟疑不?定,她想到?雍王的愚蠢,他要害人,也不?能害承哥儿?罢?
竹清与?雍王妃同样的表情,皆是疑惑,不?过她想了想,提醒雍王妃,“王妃,咱们有琮哥儿?呢,说不?得宣王就是咬着这个来诬陷咱们王爷,又或者?是,这本?来就是一个离间计。”
“是了,他可能觉得,我们有琮哥儿?,就能与?他们争,承哥儿?没了,他们就剩下一个比较小的嫡子,两个孩子差不?离,不?至于教他们宣王府占了先机去。”雍王妃揣测,要知?道宣王府两个嫡子年?纪差的有点多,小的那个才三岁多。
勤政殿中,宣王也的的确确是这般说的,他指着雍王,道:“你是不?是算计好的?我的承哥儿?样样出色,你看不?惯,就使了这些下作手段,为的就是把他害了,教你们的琮哥儿?出头。”
说罢,宣王又看向高坐的皇帝,一脸悲呛地说道:“父皇,儿?臣断然不?敢欺骗您,那教承哥儿?马术的师傅已然招了,他受了雍王的指使,在承哥儿?练习的时候下手,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父皇,儿?臣那可怜的承哥儿?现在还昏迷不?醒,儿?臣为父的心揪成一团,父皇,您一定要为儿?臣、为承哥儿?做主啊!”
皇帝轻飘飘暼了雍王一眼,又问宣王,“你说马术师傅招了?他人呢?”
“昨夜他自觉愧疚,自裁了。”宣王说。
“哦?自裁了?也就是说,你现在说的,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人证物证,唯一的人证还那麽巧合的在你来勤政殿之前死了。宣王,你让朕如何做主?”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宣王,他言语中的冷然让宣王心里一突,直觉要不?好,他立马跪下,说道:“父皇,儿?臣说的都是真的,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皇帝沉默不?语,手里握着两个核桃,一下又一下地磨着,整个勤政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雍王也不?敢说话?,他暗自想皇帝这会儿?究竟在想甚麽,到?底是帮他还是帮宣王。
“雍王。”皇帝轻声唤,待雍王低头应了,他才慢慢悠悠地问道:“你如何看这件事?”
这是给雍王辩驳的机会,若是雍王讲的不?出色,只怕不?是他做的,也会教皇帝觉得他无能。
“启禀父皇,儿?臣觉得宣王说的不?对。若儿?臣果真有此不?轨之心,何必等到?今时今日才动手?早在承哥儿?一两岁的时候下手不?是更加轻易?且,偏偏承哥儿?出事后,他的马术师傅不?消几天就死了,哪有恁巧的事?”雍王也不?是太?蠢,立马反过来指着宣王鼻子,骂道:“儿?臣还觉得是宣王故意设下这样的陷阱来诬陷儿?臣呢?承哥儿?出事儿?,他就势必把雍王府也一同拖下水。儿?臣还请父皇明鉴。”
第054章 过目不忘
雍王与宣王讲的皆有道?理,皇帝却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教雍王与宣王立即安静下来,他起身,摆摆手挥退想要扶着他的大太?监,慢慢踱步到两个?儿子的跟着,淡声说道?:“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哪儿像个?王爷了??跟市集的那些脚夫一般。”
“吵起来好?啊,打起来更好?,正正好?合了?幕后黑手的心意。”皇帝哼笑,道?:“还看不清楚麽?”
宣王忽的抬头,“父皇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害了?承哥儿,想让儿臣与雍王离心?”
“还不算蠢过头。”皇帝点?评,雍王见?宣王挨了?批评,不敢喘气,结果?皇帝又看向?他,明晃晃的嫌弃,“雍王,你低着个?头做甚?哑巴了??”
“儿臣不敢。”雍王说。
“你们?且回去,此事朕会让人追查的。宣王,记住了?,不可没有真凭实据就巴巴儿地指控自个?的亲兄弟。雍王,对待兄弟要有包容心,不要因着一句两句话埋怨手足。”皇帝说道?,待雍王与宣王皆应了?,他说道?:“行了?,下去罢。”
雍王与宣王同时出门,眼里皆是充满了?猜忌与不信任,今日的事,总归是把他们?的不合都摆到了?明面上。哪怕皇帝说了?有人离间?他们?,他们?也不会握手言和?,只会更加记恨对方。
勤政殿内,大太?监替皇帝换了?茶,“陛下喝口茶,歇一歇罢。”
“你说朕的这两个?儿子,如何托付?”皇帝叹气,至于祁王,一个?只喜爱郎君的,他从来没有动过国本之念。
“宣王也是爱子心切,这才莽撞了?点?。雍王讲的也不错,也不是不会辩解的。”大太?监安慰皇帝,皇帝听罢,只让人去彻查这件事。
朝堂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有的听闻了?承哥儿的事,暗自思?量。
经过了?宣王攀咬他们?王府的事,雍王妃如今可不会教人送贵重东西去宣王府了?,送去的全都是一些只能看不能用的架子货,用来顾全面子罢了?。
至于真心?雍王妃气愤,她喂狗都不会与宣王府的任何一个?人!
“王妃别气,气坏身子可不好?。”竹清安慰道?,她抱着琮哥儿到雍王妃跟前,说道?:“王妃瞧一瞧琮哥儿。”
雍王妃接过来了?,软了?表情,一下一下地哄着琮哥儿入睡。
“王妃,今日夫人送了?信来,说是她已经回到安州了?,教您不必担忧。”
姜大夫人在?盛京城住了?两个?多月,后就启程回了?安州,虽然中馈她暂时托付给了?儿媳妇们?,但是也不是真正放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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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承哥儿挺过来了?,只是听闻伤了?脑袋,要修养许久,没个?一年半载的,下地儿都难。
“没得多管他们?。”雍王妃翻白眼儿,不再理这件事,转而与竹清核对年礼的事。
“那沈二对惠姐儿倒是有几分真心。”一边核对,雍王妃一边与竹清闲聊。
沈二来了?盛京城,住在?沈夫人的陪嫁院子里,与姜家挺远的,但人家还是三天两头的上门,不仅拿了?功课卷子请教姜二郎君,还买了?好?些礼物?送与姜二夫人。至于与惠姐儿,那就更加关心了?,时常接她出去顽。
“姜九娘子人好?,自然也能遇上一个?好?的哥儿,只待明年,九娘子进了?门,下半辈子也能顺遂了?。”画屏说。
“也是。”雍王妃点?头应是,像她们?这样的贵姐儿,嫁给谁都是不能做主儿的,能得一个?贴心合乎心意的郎君,跟天上掉馅饼一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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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翻过了?年,今年便不同了?,是由竹清与画屏随了?雍王妃进宫参与除夕宴,只是家宴席上并不平静,雍王与宣王差不离撕破脸,彼此冷着,祁王又是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性格,故而家宴颇有些沉闷。
待家宴结束后,便各自回了?。
雍王妃已经出了?月子,于是又恢复了?从前那种一天三回查账的作息,暖春翻账本翻个?不停,这时,她停下来,对雍王妃说道?:“王妃,这里不大对,永州康文县脂粉铺子递上来的账簿有错落,入账已经连续三个?年头都没有变化。”
“哦?我瞧瞧。”雍王妃拿过今年的账簿,竹清与暖春一左一右拿着去年前年的账簿供她看,仔仔细细看过两回,她才点?点?头,说道?:“是不太?对劲,康文县过于遥远,有些消息未必能传到咱们?的耳朵里头,算一算,这两年事情多,我也就不大管一个?外地铺子的账簿,想来倒是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我们?远在?京城,也不知道?那个铺子到底是甚麽情况,这样,我派人去瞧瞧。”雍王妃思?索一阵儿,说道?:“竹清,你自从当上副管家,一应事物?处理妥当,我对你是很放心的。王府里的事情就由宋管事与周管事去处理,你帮我去永州康文县走一趟,去查一查那里的账簿有没有问题。”
管家麽,也得会查铺子看账簿,教竹清走一趟也是历练历练她。
“若是有,尽管来信与我,事情比较急,来不及写信的时候,你就直接做主料理了他们?。”雍王妃说,她见?惯了?那种阳奉阴违的管事,料来这个脂粉铺子的管事们也是不干净的。
“是。”竹清极快地应了?,又听雍王妃交代道?:“对了?,这回去,你自个?挑一些人跟着,不拘男女,可要帮得上你。”
竹清点?点?头,待雍王妃说罢,立马就下去了?,她去寻人,点?的是曾妈妈、明心、文思?这几个?相熟的,以及三四个?她看好?的。
除了?去康文县的脂粉铺子看一看,这一趟她们?另外还要拐去其余两个?县探看,故而竹清带的人有些多。
翌日下午,她们?就坐上马车去渡口乘船,若是顺利的话,不消六七日,她们?就能到达永州康文县了?。
“这儿的小?娘子怎的皆以面纱遮脸?”文思?纳闷。她们?这会儿途经大阳县,文思?撩开轿帘子的一角,往热闹的街上探望,他看向?曾妈妈,“妈妈,你听说过麽?”
曾妈妈虽然老?道?,但是还没到过这些地方,自然不清楚,她问坐在?主位闭目养神的小?娘子,“竹清姑娘,你知道?不?”
“大阳县地处高山,村民?们?世世代代避世不出,到这会儿,他们?虽然渐渐愿意出来走动,但是陈旧观念觉得小?娘子不应当抛头露脸,若是在?大阳县生长的小?娘子们?敢不戴面纱出门,下一刻就会被吐沫星子淹死。”
头一回听见?大阳县如此落后的时候,竹清还惊了?一下,原以为对女性的压迫就已经够严重的了?,大阳县更加,简直是不把女子当一个?人。
这跟一件物?品有甚麽区别?
“还有这种地儿?怎的我们?从前都没有听说过?”曾妈妈不是跟着王妃嫁进王府的,她自小?就是在?盛京城长大,辗转多次才进了?雍王府。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但也没有见?过大阳县这样不把小?娘子当回事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