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熊大人
纪嫣一字一句听着僧人解签,面上掠过一丝茫然和悲恸:“逝者已矣,万般皆无,随遇而安,可若如果连我都忘了她,还有谁会记得……”许久后她才觉得自己出神太久,连忙致歉。
“夫人。”僧人站在一旁,捻了捻手里的佛珠,“勿要太过悲痛,是她非她,非她是她,您心自明。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如何自在呢。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又失去了一个。”纪嫣惨白的脸上落下两行如珠似的眼泪,在这五百罗汉前,身旁没有一个亲近相识的人,她终于可以为她的女儿痛哭一场。
作者有话说:
文中那段BKing发言出自小说《完美世界》,罗汉签解签来自百度大家也可以自己数着玩。另外我今晚吃的卤猪蹄和卤猪耳朵,我好饱呜呜呜。感谢在2023-09-05 23:17:58~2023-09-06 23:4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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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桂花小排
◎桂花糖醋小排骨!此处感谢老爹友情赞助的两斤仔排◎
宋墨玉先点燃三支香插在财神殿内的香台上, 然后跪在蒲团上认认真真磕了几个头,又阖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宋之衡和陈司悬一块站在殿外的一棵老菩提树下,两人动作出奇一致, 都双手交叉抱胸盯着宋墨玉的背影。
“陈哥哥, 你怎么不去拜一拜?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祥云寺还是很灵验的。”宋之衡朝陈司悬说道。
陈司悬想了想:“世人所求万千, 佛祖菩萨怕一次只能满足一个愿望罢。比起财神,我更想求些别的。”钱财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他从小所求一直是别的。
宋之衡频频点头:“陈哥哥, 还是你比较知足。我姐可是打算除了月老公公全都拜一圈呢。”
“宋之衡, 我怎么觉得你又在说我坏话?”宋墨玉拍了拍裙子上沾染的灰尘走出来。
宋之衡捂住嘴:“你听错了。”
“哼。走, 你跟我拜文殊菩萨去。”宋墨玉拉住弟弟。
“我又不读书,拜文殊菩萨做什么?”宋之衡纳闷。
“现在不读你还想一辈子不读?这么大个人了做个睁眼瞎你好意思吗?咱爹的账本都是托娘记的,你不读别的也要学学算筹,不然以后怎么帮爹记账?”宋墨玉说得头头是道。她是懂拿捏宋之衡的。现在家里就宋之衡一个闲出屁来,他也很想帮家里做事。
宋之衡拉着自己的衣领, 试图从宋墨玉手里挣脱:“知道了知道了。我这身衣服都让你拽坏了, 我去还不行吗?!”
宋墨玉嘴角扬了扬,这才放开手, 状似无意地提起:“其实上回我见过周院主了。”
宋之衡在旁边走路走得好好的,听到这个名字后神色僵了一下:“喔。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有说跟你有关系吗?我和陈司悬说话呢。是吧。”
“是。”陈司悬走在这对动辄就要你拉我扯的姐弟中间,默默说道。
宋墨玉继续说道:“哎呀,周院主买了我的酱香饼,买的时候还跟我提起去年有位小学子虽然处事顽劣了些其实天资聪颖。他或许是对那位小学子所罚过重,才让那位小学子再也没回书院读书。他这一年来心里一直都过意不去呢。若是失去这么一个好苗子, 是他的罪过啊。如果有生之年还能等到这位小学子回来, 他一定会悉心教导他成材才是。真不知道这个小学子是谁呢, 能让德高望重的周院主记这么久。”
此时远在书院的周红春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宋之衡小小的眼睛里露出不可思议:“周院主真的这么说吗?”
“怎么,你认识那位小学子?”宋墨玉故意说道。
“我才不认识。”宋之衡头往旁边一扭打死不承认。
“那真是太可惜了。”宋墨玉耸耸肩,却发现陈司悬在看着她笑:“看我做什么?”
陈司悬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要是以后不想做饭了,去当个说书先生,也是极有天赋的。”
“一般一般,排咱俞朝第三。”宋墨玉拱手,小词一套一套的。
把祥云寺逛了个大半后,宋墨玉三人转头回去找纪嫣。纪嫣就坐在放生池不远处的廊下。她静静地看着旁边养的几盆兰花,面容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宋墨玉快步跑过去,挽起纪嫣的胳膊。
纪嫣微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给宋墨玉。宋墨玉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眯眯地说:“谢谢娘,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这寺里有名的素斋到底什么样。”
她们走到斋堂时,廊下已经有僧人和香客们在排队了。
僧人一列,男香客一列,女香客一列。共分了三列。
僧人无需交钱,香客们则一人收取两个铜板。宋墨玉从钱袋里拿出八文钱,示意他们几个是一块的后,把钱放入了入口处摆着的功德箱内。
等到斋堂的大门打开后,三列人依次入内,里头的位置上已经摆好了干净的碗筷。
等每个人都坐好后,有僧人师傅们端着木盆开始过来打饭菜。
这里的米饭并非完全的米饭,而是看起来绿油油的菜饭。
新米价贵,陈米价廉。
这种菜饭是将陈米用温水浸泡后搓洗到发白,然后加上剁碎的白菜、油麦菜等蒸出来的。不仅看着颗粒饱满,而且吃起来没有了陈米的“异味儿”,反而多了蔬菜的清香,口感也更加筋道。
打完饭后便接着打菜。
今天的素斋是两菜一汤。一道菜是清炒胡瓜,一道菜是水煮南瓜叶,还有一道豆腐汤。
饭菜都盛到碗里后,没有一个人动筷子。直到有三声木鱼声响起后,大家才开始用饭。
吃饭的过程也是极其静默的,几乎没有人发出大的声音,也没有人攀谈。
饶是宋墨玉这样闲不住的性子,也跟着安静下来,细细品味着这质朴的斋饭。
不管是饭还是菜,除了盐外几乎都没有加别的调料,完全还原了食材的本味。
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的,这些蔬菜并没有土腥味,吃起来很清甜脆爽。只不过宋墨玉并不怎么爱吃清淡的菜,这种素斋偶尔吃一次还好,要她天天吃真是要老命了。
想到这里,宋墨玉很是佩服这些剃度出家的僧人。放下凡俗一切,放下口腹之欲,在这里数十年如一日,只求心净。
“你怎么不吃?”宋墨玉抬头看了眼斜对面的陈司悬,用口型问道。
宋墨玉都吃了半碗了,陈司悬的碗里还是满满当当的。
陈司悬并不是不吃,他每样都尝了一点。只是无一例外,全都是味如嚼蜡。
眼见宋墨玉看着自己,陈司悬只得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咀嚼吞咽。他完全无法感受到这些食物的滋味,只觉得像是在往喉咙里倒石头渣子,强忍着要把它们吐出来的冲动才能勉强咽下去。
这是宋墨玉第一次看陈司悬吃她做的食物以外的东西。
眼见他吞咽困难,她心里暗自惊讶,虽说这素斋是清淡了些,比不上她做的吃食可口开胃,但也算得上清爽。这陈司悬也不必要做出这副赴死的模样吧。也真是奇了怪了。多半是以前家道没中落时候养出来的毛病,嘴刁。
等再过几日把剩余的莲子茶和雪羹汤兑换出来,陈司悬也不用在她家做长工了,她就把那块好玉还给他,他或卖或当,得了银子自己自在过活去。只希望他那时候不要再嘴刁了。不然银子花完了又要受罪了。
宋墨玉忍不住想了许多。
用完斋饭后时辰尚早,几人一块过了石桥。宋墨玉建议不走来时路,换一条下山路,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大家都没有意见。
陈司悬和宋之衡一人拿着一根长树枝在前头先探路,宋墨玉扶着纪嫣在后面慢悠悠地走。
“快看!这里有野桂树!”宋墨玉嗅觉较别人更为敏锐,她闻到一阵桂花香后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一处林子里。
其他三人跟着她一并过去看。
八月已至,山上的桂花总是开得早些。
眼前的林子里长着四五棵桂花树,有两棵还是花骨朵,另外几棵则长着满树香气袭人的鹅黄色桂花。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人间尘外。一种寒香蕊。疑是月娥天上醉。戏把黄云挼碎。”宋墨玉站在树上望着,忍不住说道。
她声音很轻,却被旁边的陈司悬听个正着:“没想到你看着行事粗鲁,还有几分文采。深藏不露。”
“你说什么?”宋墨玉猛地回头。
“我说小宋掌柜有文采。”陈司悬立马装死,拱手强调。
宋墨玉撸起袖子。
陈司悬忍不住退后两步,他承认他怕宋墨玉动手打他,跟打宋之衡似的。宋之衡也在旁边跟着捏了把汗。
谁料宋墨玉朝他俩翻了个白眼:“你俩想啥呢?来都来了不能空手回去吧,不得摘点桂花回去做菜?”
“做……做菜?”陈司悬愣了。在他过往的生活中,桂花都是用来制作糕点的,这等美丽芳香的花蕊用来做菜。
陈司悬忍不住想象了一口大铁锅翻炒桂花的诡异画面,眉头拧起。
宋墨玉把之前装香烛的篮子抖搂干净,在里面先垫上几片宽阔的树叶,又垫上身上带着的干净帕子:“废什么话。你长得高,你去树上摘,宋之衡,你去摘矮处的。”
她井井有条地指挥着。
“娘,您在这歇会阴凉,我们摘个半篮子就回家。之前我们上山的时候,山脚下不是有片荷塘吗?我们找人家买些藕。或者用桂花换些。到时候我给您做桂花糯米藕吃好不好?要是你想吃肉,我还会做桂花八宝鸭,想吃软软的我就做桂花酒酿圆子。对了,还有我爹,我给他酿一坛子桂花酒怎么样?”宋墨玉半蹲在纪嫣旁边神采飞扬地说着。
纪嫣淡笑着听着:“好。你做什么都好。”
见纪嫣说好,宋墨玉兴高采烈地加入采桂花的行列中。
宋墨玉并不知道,在她们离开后,祥云寺的往生殿里新放上了一个往生牌。
那木牌上被人刻了两个笔画,可终究不知什么原因没有刻完。只孤零零地留着那两个笔画。
“师父,那位夫人为什么不把名字刻完呢?不是说这位已故之人对她很重要吗?”小和尚个子还没有供奉牌位的台子高,他踮着脚看着,慢吞吞地问着老和尚。
老和尚摸了摸小和尚的头:“诸爱虽别,流结是同。她已然了悟了。她是真正至善之人。”他还记得那位夫人手拿牌位和刻刀,刻完那两笔画时突然问他:“大师,如若活着的人名姓和这往生牌的上一样,会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当时他是沉默不语的。那位夫人便懂了,终是停下了手。
“师父,我听不懂。”小和尚继续说。
“慧诚,该了悟时你也会了悟。去准备诵经吧。”
老和尚不再应答,敲起木鱼。
……
山脚下的荷塘很大一片,足足有两亩地,是一对夫妻俩种的。正是藕出产的时候,夫妻俩每天拖一些拿到镇上酒楼、饭馆里去卖。只是到底产出太多,还有好多藕在泥里。宋墨玉愿意买,他们自然求之不得。
宋墨玉最终用一文钱两斤的价格一口气买了二十斤。还朝夫妻俩打着包票:“要是味道好,我再来找你们定!”
夫妻俩眉开眼笑地接过钱,问明了宋墨玉家的地址,保证一会就把二十斤藕给她送上门去。
宋之衡倒抽了一口气,拉了拉陈司悬的袖子:“我姐是不是疯了!二十斤的藕我们家要吃到什么时候去?吃到过年吗?”
陈司悬拍了拍他的背:“你忘了你姐还要卖木桶饭。总是要出一些新菜色的。”
宋之衡瞬间明了:“那就好,我以为她要用藕把我们俩活活撑死。”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陈司悬挑眉,“你姐脾气挺好的。做饭又好吃。”
“陈哥哥,你是什么时候瞎的?还是刚才摘桂花你让毒蝎子咬了,中毒了!”宋之衡两条小粗眉毛一颤,露出惊恐的眼神。
陈司悬伸手捂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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