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照万里
晚到一步的沈知澜跳下马,先看小孩,确定他没事又看沈潭,沈潭扶着右臂,两手还是微微颤抖。
刚才使力太大,肌肉怕是拉伤了吧?沈知澜摸着他的胳膊,“走,让替补上吧。”
沈潭摇摇头,“马上要结束了,替补上来也没用,还是我们打完这场再说。”
“可是你的手……”
沈潭努力挥舞两手,“没事,还能忍住,换成替补上,他们更打不过。”
“让我们有始有终的打完一场么。”
裁判这时才看清这边发生的事,小孩的长辈正搂住哭泣的孩子不停道歉,沈葵把孩子还给家长走了过来。
对手的队长也跑了过来,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
说自己得分,那也是实打实的,如果说自己得分无效,这场就离输不远了,毕竟对手强劲,到底要怎么说才好。
对手的队长在沈潭捂着的手臂一扫,狠狠心说:“裁判,我申请刚好的得分无效,对手有场外干扰!”
“得了就是得了,没得就是没得,那也是我们自己没专心!”沈潭连忙摇头拒绝,刚才控马是他自己的选择,对方赢了也是能力。
“不,我们胜之不武。”
“不,你们赢的应该。”
裁判扶额,“等等,你们就别争了,我心里有数好么!”两方都让来让去,尽显风度,难道他是什么不近人情的老顽固么?
“刚才的比分不作数,双方休息一刻钟后再比完剩下的时间。”裁判宣布后,两边都没有异议,各自休息。
沈潭抓紧时间揉搓手臂,想要恢复力气,沈知澜在旁边宽他的心,“一场胜负不算什么,我们是积分取胜制,下一场赢回来就好。”
沈潭笑笑,“输了也没什么的,不是你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么?今天能够结交这么一群朋友,也算是不枉。”
挺有趣的,不是么?
一刻钟继续比赛,即使沈潭们拼尽全力,还是没挡住对手攻势,比分扳平,这次是平局。
但是对手的对手特别有风度的说,“这场其实是我们输了,你们未尽全力。等到你的胳膊养好了,咱们再来比过。”
双方定下了未来之约。
沈潭肌肉拉伤,但还是参加了单独的马术比赛,夺到了第二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马术是全场最佳,名副其实。
沈知澜去参加射箭比赛,也是理所当然的夺魁。
来不及赶制奖牌,但是每个选手也拿到了奖状,鼓励他们再接再厉。
沈知澜参加完自己的比赛,正在台下围观别人的比赛,眼神一扫就看到数独比试。
数独比赛很安静,只需要选手不停计算,在九乘九的格子填好规定的数字,因为不能涂改,所以选手犹疑不定,不清楚到底该填写什么。
但是这中间有个人填的飞快,提笔就写,毫不犹豫,很快就交了卷。
“手好快!这样保准能拿第一吧?”
“你懂什么,数独又不是看谁手快,而是要看准确度的,万一写错了呢?”
背后有两人议论着。
沈潭听了一半,用胳膊肘撞沈知澜,努嘴示意他看台上,沈知澜回了个眼神。
就跟他之前说的一样,沈子讯参加比赛能拿到什么名次,全看自己的努力,可他不能参加比赛,就是自己这个总策划不尽责。
不过现在看着不坏。
数独比试是实打实的脑力和计算,不存在提前准备好的可能,在比赛结束时,自有一片掌声响起。
沈子讯拿到了第一。他兴奋的脸蛋红红,眼睛在台下不停扫视,在撞上沈知澜时,悄悄举起手里的奖状晃了晃。
沈知澜回以热烈的掌声,竖起两个大拇指,你超棒!
比赛持续两天才算是比完,各所学堂都有斩获,更重要的是,发现同龄人里,原来还有这么多了不起的对手!也算是开拓了眼界吧。
表现出色的人还收到不少的邀请,或者想互相交流技艺,或者想收个徒弟什么的。
还有人向沈潭递出了橄榄枝,打算收他为徒,教导骑术,沈潭一律婉拒了。
“我已经有师父,最近她正事缠身,无瑕教导,所以我暂时自己学着,也没有另寻名师的打算。”
沈潭实话实说,让那些人高呼到底是谁慧眼识珠,早早把这块璞玉捡走了。
还有别的种种,不一而足。
沈潭面前又站了一个少年,邀请他参加马球队,沈潭刚要拒绝,对方先道:“听我说完。”
“我们这支马球队都是勋贵子弟组成的,平时就是打打球,练练手,遇上有比赛去打上几场,有彩头拿,你出去打听打听路氏马球队,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口碑。”
“路氏球队难得吸收新人,机会难得,别忙着拒绝,过几日再答复。”
沈知澜听到他们活动的地址插了一句,“路氏,那你们认识五城兵马司的路行止大人么?”
“那是我堂叔,当然知道。”对方的眼神一边,说辞更客气。
如果是路行止的宗亲,那至少能放一半的心,路行止的品行自是有口皆碑的。
沈潭同样听的心头一动,说来说去还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他(自认)的师父是姜晟,而姜晟跟路行止又是表亲,四舍五入也是亲戚。
所以沈潭答应认真考虑要不要加入马球队。
“当个马球明星挺好的,有多少人在场下替你欢呼雀跃呢!想想那画面,你难道不开心么?”沈知澜描绘着这样的前景。
沈潭点头,确实,他在场上挥洒汗水,享受荣耀时,确实很开心。
“那就试试再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把天赋用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多快乐。”
沈潭翻来覆去想了三天,最终加入路氏马球队。
第141章
马球队的队长姓路名长风,是个不错的领头人,沈潭成为预备役队员后,他还送了几张马球票来,邀请沈潭的亲友一起去看看。
这时沈知澜才知道现在的马球比赛已经初具规模,不亚于正规比赛。他们有专用的场地和技艺高超的队员,会挑固定的日子开赛。马球队有的是私人组建,有的是合伙组建,但只在球场上以技艺论高低。
沈知澜看的眼花缭乱,偏头悄悄问沈葵,“对面的队伍是谁家的?”
沈葵也摇头,“我没留意过。”
对手气势不落下风,跟路氏马球队打的旗鼓相当。
两人悄声议论,却没想到隔壁座的怪叫,“你连朝阳马球队都不知道?”
“我们头一回来,确实不知道。”
隔壁座立刻洒洒洋洋开始科普朝阳马球队的战绩,说的天花乱坠,战胜多有名的队伍,曾经保持多久的不败纪录,看来是个热心球迷。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两人都是过来凑数的,沈知澜嗯嗯啊啊答应着,偶尔应和两句,同时分神看比赛。
不得不说被人热情安利的朝阳马球队有两把刷子,比分咬的很紧,直到最后才被突破包围圈,路氏马球以非常微弱的优势胜了。
场上的队员激动抱成一团互相欢呼着,路长风带头跳了起来,沈潭瞄到旁边等待的沈知澜,嗷嗷叫着过来拉人。
沈知澜推辞不过也加入了庆祝的对方,但他回头时,看到刚才卖安利的仁兄目瞪口呆,眼睛里透出两字。
叛徒!
实地考察过马球队后,沈知澜更放心了,一来也有路大人的担保在,二来潭哥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须知人生得意须尽欢呐。
不过沈潭平时还要上课,只能挤出空余时间去练球,休息时间变少了,好在年轻精力足,每天依旧神采奕奕的。
沈知澜目前倒是没什么事情要干,于是要么去练箭,要么早早归家。
上次一曲后,沈知汝彻底对琴曲上了心,利用所有的空闲时间拼命练习着,功夫不负她,她的技艺越发娴熟,辗转挑抹,每个音符都好像是从心间跳跃而出,充满了演奏者的感情。
沈知澜一边哼着琴曲,抬手就是一箭。
突然琴声一顿,变的断断续续,同时又有箫声传来,箫声辅佐着琴声,引导着琴声前进,流淌。
一听这样好的箫声,沈知澜就知道又是秦茂璃来了,她的箫声是极好的,透着主人深厚的功底,要是明年想表演合奏,姐姐
她还有的练呢。
沈知澜结束今日射箭后,秦茂璃还没走,正跟沈知汝叽叽喳喳聊天,两个孩子笑的正开心,杜珍娘从厨房切好水果正端过去招待客人,大约是想找话题,就随口问题秦茂璃学医学的怎么样。
秦茂璃的表情就像掉了瓜子的松鼠,充满了震惊和沮丧,她怏怏道,“老样子,还是老样子。”
杜珍娘憋了好久才憋住笑,安慰道,“你才刚入门,多学学就好了。”
“算了,我大约是没这个天分的,学到现在连最基础的甘草板蓝根都会弄错,要是让我治病救人,岂不是误了别人性命?”
不等杜珍娘安慰她,秦茂璃又继续说:“人的五指都有长短,何况天赋呢?我辨认药材的本事,大概就是最短的小拇指了,再怎么挣扎也变不成中指,不如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
杜珍娘不意她会这么开解自己,她只觉得这姑娘心性疏朗开阔还直爽,“是这个道理,一路不通就走旁路吧。”
“其实也不必换路,走原路也有简单点的法子。”看她们说的热闹,沈知澜走了过来,拿起梨子一咬,香甜可口。
“什么法子?”秦茂璃豁然转头,眼睛灼灼发亮。
“你去学医打算做什么?最基础最基础的原因?同样是读书,有人为了当官,有人为了温饱,还有人为了陶冶性情,不同的目的就有不同的做法。”沈知澜咬着梨子含糊说。
“我,我为了什么呢?”秦茂璃低喃着思索。
“别瞎给人出主意,万一误了秦姑娘的前程呢?”杜珍娘对孩子说。
“这儿哪算的上误呢?出个主意而已,听听也不费耳朵。”沈知汝抢先答话。
“其实我也想听听,又不费什么事。”秦茂璃笑了笑,又道:“我想来学医,第一是觉得王大夫当真厉害,能够闯出一片天,第二就是觉得学医术可以治病救人,功德无量。”
“那问题就简单了!”沈知澜双手合十,“秦姑娘觉得包扎伤口,救溺水算不算救人?”
“当然算。”
“那就不学医术,专门学这些就好了!如果有人突发中风,心悸,被毒兽咬伤等等,用成品药丸及时施救,同样是功德一件对吧?”
沈知澜的意思是,如果点不亮医书这一项技能点,不如转向急救,就不用去辨认千奇百怪的药材了。
秦茂璃眼睛一亮,“对啊!我可以学这个!”学急救准备现成的药丸,这不就不用跟药材打交道了吗?
一想通这些关节,她再也坐不住,风风火火的去找王凝香了。
杜珍娘摇摇头,这孩子,片刻都坐不住,当真是要马上就干出一点成绩才行。
不过自家这个,嘴巴同样的快!她刚要说几句,沈知澜把梨子往嘴里一塞,声音响亮。